第十四章 郑鼎方和余诗意4

    余诗意听到这一句脸色煞白，目光躲闪着：“你在说些什么啊。”

    同学A笑着说：“郑鼎方都告诉我们了，说昨晚他送你回家，你趁机表白。”

    他接着用手肘戳戳余诗意，挤眉弄眼：“哎，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了，没想到有意思的居然是你不是郑鼎方？”

    “确实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余大班长还能这么主动。”向来看不惯余诗意平时清高作态的同学B双手抱臂摇摇头，仿佛是在鄙夷余诗意上赶着追求人家还被拒绝了。

    “我艸特麻(首字母)，郑鼎方这个混蛋！他都在外面瞎说了些什么？！”程晶气不过，这些外人看不清，她作为当事人的好朋友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分明是郑鼎方先找上余诗意，天天约着余诗意出去今天吃宵夜、明天喝奶茶、周六博物馆、周日电影院……现在人家女孩子上钩了，他翻脸不认人？

    程晶最讨厌这种做派的男生。说到底郑鼎方就是在钓着余诗意，他享受被女孩子追捧的感觉，好满足他自以为是的虚荣心。

    况且余诗意这么优秀，拒绝她给郑鼎方带来的成就感一定不亚于拿了年纪第一吧。

    “这……不是他说的那样吗？”同学A挠挠头。

    余诗意抓住同学A问郑鼎方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她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郑鼎方给她留点余地。

    “他说你昨晚和她表白，他一直把你当兄弟，可你居然暗恋他。他推测你应该喜欢他很久了，昨晚才终于按耐不住向他表白。本来他不忍心伤害你。可是他要专心学习，也不想耽误你，只能拒绝你了。他还很遗憾，说要是你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多好。”同学A如实回答。

    余诗意相信同学A不会撒谎，说这种谎话对他没什么好处。可是……郑鼎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那这么久的陪伴究竟算什么？

    不记得哪位作者写下这样一句话——“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了某人，而这个人似乎只把它当成一朵花，插在外套纽扣孔里，成了装点他虚荣心的一个小饰品。”

    余诗意顿感绝望，紧紧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要她相信郑鼎方对她的那些温柔、那些包容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她怎么做得到？

    她拉着程晶就往回走。

    她看见摆在教室外的桌子，那是每天晚上郑鼎方教她做数学题的地方。

    她看见教室后方的黑板报，那是郑鼎方和她一起花费整个周末的满意之作。

    还有教学楼的转角、后面的花坛、学校的后山……哪里没有他们俩在一起相处的身影？

    这些……都不是真的吗？

    余诗意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失落。她原本也是多么骄傲的人，现在不仅在郑鼎方面前落了下风，还给其他同学留下了饭后谈资。

    “郑鼎方，为什么你都让我这么难过了，我还是恨不起你？”

    坐在位置上，她看向窗外，学校的天一如既往地明朗，云卷云舒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曾经和郑鼎方在地理意义和文学意义上对“云”这一主题进行探讨。

    他们各执一方，余诗意认为云受风的作用影响被迫变化。

    郑鼎方认为云本身就没有固定的形态，借着风才聚成形，云是主动变化。

    云啊……云啊……

    “郑鼎方，你和这变幻无常的云有什么不同？”一滴眼泪从余诗意脸颊划过，在阳光照耀下折射着金光。

    终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但愿日后想起，郑鼎方心中不会感到亏欠。

    见证了陈星河、小鹿、余诗意的故事，我想到了胡郡仪。

    在高三这年，我才有了机会和胡郡仪搭话。佘班为了激励我们用功学习，让我们根据成绩排名，自主选择座位。

    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因缘巧合之下，她坐到我的旁边。直至她落座了，我还没意识到我们距离已经如此近。我发誓不是我刻意为之。

    她坐在我旁边，我反而浑身不舒服起来。怎么坐都不好，我不断调整坐姿，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背挺直、脖子不要前倾、不可以抖腿……以及，不要转身看她。”

    中午午休，大家趴在桌子上睡觉，我睡不着。胡郡仪面朝我这边，估摸着她睡熟了，我才大着胆子盯着她看。

    她大概有睡觉说梦话的习惯，嘴巴微微张开，我看得见她露出一点门牙，很白，嘴角隐约有一丝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