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结束了？
恍惚间，江胤隐约看见了邓开升的惨笑——对方直视着自己，失神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将自己作为锁定的目标；肥厚的嘴唇开合，他的声音在这黑暗中回荡：
“对不起……”
同以往不同，江胤这一次有了下坠感，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犹如被阴风吹落的秋叶。没有参照系，他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深，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刚才那是邓开升的声音？”
下坠所造成的失重感主要集中在腹部，江胤身体绷的像一块铁，无法动弹分毫。他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对方最后的话，眉头紧锁，感到几分不对劲。
“他说对不起，为什么？”
眼中再次出现血丝，由眼眶延伸向当中深邃的瞳仁。每条血丝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彼此之间交织融合，在纯净的眼白上画上了一笔妖艳的红。这血色晕染开来，使瞳孔成为了旋涡的中心，吞噬着黑暗中残存的灵魂。
江胤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在他看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相反，他觉得这样的环境很适合他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先姑且不论这句话出现的有多莫名其妙，江胤首先就可以肯定他所说的对不起绝不是什么真诚的道歉。而如果非要将自己坠入这黑暗与邓开升扯上关系，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对方也成为了怨念。
“好像有点奇怪？”
按先前在定恒山得到的消息，血色的衣装是这世界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血渗入衣服越深，怨念的实力就越恐怖。尽管他对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还是一窍不通，但那血红的大衣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况且，邓开升在现实中还活着，江胤认为：一个活人，纵使身上怨气再大，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执念未散的死人。
江胤也生而为人。他坚信，当人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时，人性可以开出最绚烂的花，也能结出最恶毒的果……
还有一点引起了江胤的注意：他坠入这黑暗的速度不快，至少相对于邓开升挥刀的速度是极为缓慢的，但自己身上的血丝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微小的涌动都没有。考虑到之前在面对邓开升时自己身上血色涌起的狂潮，他顿时觉得现在的自己处在一种安全的境地。
想到这，江胤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游戏……是不是结束了？”
此前的猜测在这瞬间贯通一体，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游戏因孙怡的执念而起，现在他在游戏中解决了杀害她的凶手，消除了她的执念，这游戏自然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但那句话仍困扰着江胤，他看不透邓开升的思想。“对不起。”到底是他对自己过错的忏悔，还是他对下一个受害者的赠言？
江胤摇摇头，试图把这困惑甩出自己的记忆——继续研究下去只会是一个无底洞，现在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游戏。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该怎样离开这儿？”
江胤已经习惯了下坠，他操控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翻转，同血色的箭矢一般径直撞向未知的深渊。
速度加快，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挤压，全身都有被烧灼的刺痛感。体态发生变化，一直飘散在后腰间的长发逐渐消散；血衣愈发鲜艳，细细的血丝在衣角处勾勒出了邓开升的惊恐表情——所幸江胤看不见此时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否则他定会觉得那张惊惧的脸比对方要赏心悦目得多。
一阵温暖来得如此前的恶寒一般突然。周围的黑暗已然消失，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继而出现的是亮眼的洁白；血红猛的收缩，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胤的眼睛感到了有如针扎的剧痛。闭上双眼，瞳中的血红褪去，无声的暖意在全身舒展，似是托住了他的身体。速度陡然下降，集中于腹部的压迫也同时减轻。白光穿过紧闭的眼皮，转化为难以言喻的红。盛装着鲜血的大衣飘动，似是想为这洁白添上几笔妖艳……
速度持续下降，从眼皮中透过的红在速度即将趋于零的瞬间消失。周围像熄灭了篝火的旷野一般，再一次变得黑暗。远处似是有几点星火，可在此看去却是虚无而缥缈的样子，于广袤的黑色而言毫无意义。
“终于停下来了吗？”
睁开眼，江胤正处于无穷的黑暗之中，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四处摸索，没有阻碍，江胤看着身下化为实体的虚无，站了起来。明明看不见鲜血，空中却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这黑色环境所自带的味道。向前几步，象征着地面的黑色有些粗糙，摩擦发出声响，在黑暗中传出很远，却完全听不到回响……
“与‘墓’里的世界很像，”江胤打量着四周：“但怎么看不见红色？”
这一天经历了很多事，但他仍清楚的记得“墓”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那是他对这世界的最初印象：一切都是混沌的黑暗，在黑暗的尽头立着一扇血红的门。门上蛆虫一般的腥红蠕动着，不时爆裂几只，喷洒出大量的……体液?
江胤甩甩头，想把自己在定恒山的记忆删去。他失败了，那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明显，像是将要走出来似的。
“还是别想她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带何汐一起去拜访她。”
继续向前不知过了多久，那黑暗似乎也懈怠了。远方的混沌懒洋洋的翻滚，像是两只盯着江胤的巨大眼球。
“这到底是哪里？就这样的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江胤内心有些烦躁，身上的血色也泛起了涟漪。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了车辆的鸣笛声……
这声音极轻，但江胤五感早已超乎常人，所以听的还是一样清楚。回头望去，黑暗的远方有两个光点摇曳。由远及近，逐渐扩大到能看清轮廓——那是一辆车。车灯放射出的光线被黑暗吸收，仅剩两颗光点在顽强的闪烁。
“什么情况？”
来车越来越近，江胤甚至看清了车牌号。那是邓开升的车！可其中的人却像看不见江胤一般，不但没有减速，引擎的轰鸣声还一下提高了不少，带着野蛮的态度向他冲来。
没有闪躲，在撞上来车的前一刻，江胤闭上了眼睛。
一个踉跄，江胤从车里穿过，紧接着便穿来骨骼破碎与肌肉撕裂的声音。一声闷响，好像一个沙袋从空中坠落，其中的液体汩汩流出。
江胤原以为自己又将看到极为血腥的场面。但当他睁开眼时，眼前却是车内柔和的灯光……
“结束了？”
“对不起……”
同以往不同，江胤这一次有了下坠感，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犹如被阴风吹落的秋叶。没有参照系，他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深，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刚才那是邓开升的声音？”
下坠所造成的失重感主要集中在腹部，江胤身体绷的像一块铁，无法动弹分毫。他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对方最后的话，眉头紧锁，感到几分不对劲。
“他说对不起，为什么？”
眼中再次出现血丝，由眼眶延伸向当中深邃的瞳仁。每条血丝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彼此之间交织融合，在纯净的眼白上画上了一笔妖艳的红。这血色晕染开来，使瞳孔成为了旋涡的中心，吞噬着黑暗中残存的灵魂。
江胤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在他看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相反，他觉得这样的环境很适合他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先姑且不论这句话出现的有多莫名其妙，江胤首先就可以肯定他所说的对不起绝不是什么真诚的道歉。而如果非要将自己坠入这黑暗与邓开升扯上关系，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对方也成为了怨念。
“好像有点奇怪？”
按先前在定恒山得到的消息，血色的衣装是这世界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血渗入衣服越深，怨念的实力就越恐怖。尽管他对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还是一窍不通，但那血红的大衣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况且，邓开升在现实中还活着，江胤认为：一个活人，纵使身上怨气再大，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执念未散的死人。
江胤也生而为人。他坚信，当人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时，人性可以开出最绚烂的花，也能结出最恶毒的果……
还有一点引起了江胤的注意：他坠入这黑暗的速度不快，至少相对于邓开升挥刀的速度是极为缓慢的，但自己身上的血丝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微小的涌动都没有。考虑到之前在面对邓开升时自己身上血色涌起的狂潮，他顿时觉得现在的自己处在一种安全的境地。
想到这，江胤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游戏……是不是结束了？”
此前的猜测在这瞬间贯通一体，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游戏因孙怡的执念而起，现在他在游戏中解决了杀害她的凶手，消除了她的执念，这游戏自然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但那句话仍困扰着江胤，他看不透邓开升的思想。“对不起。”到底是他对自己过错的忏悔，还是他对下一个受害者的赠言？
江胤摇摇头，试图把这困惑甩出自己的记忆——继续研究下去只会是一个无底洞，现在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游戏。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该怎样离开这儿？”
江胤已经习惯了下坠，他操控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翻转，同血色的箭矢一般径直撞向未知的深渊。
速度加快，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挤压，全身都有被烧灼的刺痛感。体态发生变化，一直飘散在后腰间的长发逐渐消散；血衣愈发鲜艳，细细的血丝在衣角处勾勒出了邓开升的惊恐表情——所幸江胤看不见此时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否则他定会觉得那张惊惧的脸比对方要赏心悦目得多。
一阵温暖来得如此前的恶寒一般突然。周围的黑暗已然消失，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继而出现的是亮眼的洁白；血红猛的收缩，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胤的眼睛感到了有如针扎的剧痛。闭上双眼，瞳中的血红褪去，无声的暖意在全身舒展，似是托住了他的身体。速度陡然下降，集中于腹部的压迫也同时减轻。白光穿过紧闭的眼皮，转化为难以言喻的红。盛装着鲜血的大衣飘动，似是想为这洁白添上几笔妖艳……
速度持续下降，从眼皮中透过的红在速度即将趋于零的瞬间消失。周围像熄灭了篝火的旷野一般，再一次变得黑暗。远处似是有几点星火，可在此看去却是虚无而缥缈的样子，于广袤的黑色而言毫无意义。
“终于停下来了吗？”
睁开眼，江胤正处于无穷的黑暗之中，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四处摸索，没有阻碍，江胤看着身下化为实体的虚无，站了起来。明明看不见鲜血，空中却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这黑色环境所自带的味道。向前几步，象征着地面的黑色有些粗糙，摩擦发出声响，在黑暗中传出很远，却完全听不到回响……
“与‘墓’里的世界很像，”江胤打量着四周：“但怎么看不见红色？”
这一天经历了很多事，但他仍清楚的记得“墓”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那是他对这世界的最初印象：一切都是混沌的黑暗，在黑暗的尽头立着一扇血红的门。门上蛆虫一般的腥红蠕动着，不时爆裂几只，喷洒出大量的……体液?
江胤甩甩头，想把自己在定恒山的记忆删去。他失败了，那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明显，像是将要走出来似的。
“还是别想她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带何汐一起去拜访她。”
继续向前不知过了多久，那黑暗似乎也懈怠了。远方的混沌懒洋洋的翻滚，像是两只盯着江胤的巨大眼球。
“这到底是哪里？就这样的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江胤内心有些烦躁，身上的血色也泛起了涟漪。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了车辆的鸣笛声……
这声音极轻，但江胤五感早已超乎常人，所以听的还是一样清楚。回头望去，黑暗的远方有两个光点摇曳。由远及近，逐渐扩大到能看清轮廓——那是一辆车。车灯放射出的光线被黑暗吸收，仅剩两颗光点在顽强的闪烁。
“什么情况？”
来车越来越近，江胤甚至看清了车牌号。那是邓开升的车！可其中的人却像看不见江胤一般，不但没有减速，引擎的轰鸣声还一下提高了不少，带着野蛮的态度向他冲来。
没有闪躲，在撞上来车的前一刻，江胤闭上了眼睛。
一个踉跄，江胤从车里穿过，紧接着便穿来骨骼破碎与肌肉撕裂的声音。一声闷响，好像一个沙袋从空中坠落，其中的液体汩汩流出。
江胤原以为自己又将看到极为血腥的场面。但当他睁开眼时，眼前却是车内柔和的灯光……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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