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四个人
当赵卓林跑到楼下门口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把那位老人抬到了车上，准备离开。一个医护人员正在跟房东太太交涉，问房东太太老人有没有亲人。
房东太太说没有，他一直是自己租住在这里，没听说过他也什么亲人。就算有，现在也立刻联系不上。医护人员表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谨慎启见，最好由她这位房东跟着去一趟。
房东急忙摆手，表示自己和那老者没有任何关系，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请他们自己想办法吧。正在双方互相坚持己见的时候，赵卓林挤进了人群，对医护人员道：“我跟着去吧。”
医护人员看看他：“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卓林想了想：“我是他楼上的邻居，偶尔会和他下下棋。”
医护人员有些为难：“只是邻居啊，这恐怕有点……万一需要家属签一些……”
赵卓林催促道：“现在不是暂时还找不到他的家属吗？难道就这么慎着？救人要紧啊！”
医护人员听后，点点头：“好吧，你先跟着来吧。”
赵卓林刚要上车，周柏桐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你去哪？我也跟着去，不然你发现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办？”
医护人员看着周柏桐问：“她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卓林用力地把周柏桐的手掰开：“她啊，她什么都不是。我说你别闹了，这是救护车，不是旅游大巴，不是谁想上就随便上的。你回去好好看家，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的，别耽误了救人。”
听到赵卓林这么说，在周围一大群人的围观下，周柏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叮嘱道：“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啊，别自己乱来！”
赵卓林：“知道了。”说完，他便踏上了救护车。
把老人送到医院之后，先进行了抢救。很快，老人就脱离了危险，被送到了病房修养。赵卓林一直等在外面的长廊上，思考着今天遇到的事情。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老人苏醒了过来，一个护士走过来告诉赵卓林老人要见他。赵卓林起身走进了病房，老人一见他，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小伙子，谢谢你……”
赵卓林：“没事，大家都是邻居嘛，理应互相照应。”
老人感叹道：“哎，这话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听到，不过最近二十年来，很少听到有人说了。像你这年龄的人，能说出这话来真是难得啊。”
赵卓林：“他们都说我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哈哈。”
老人：“其实有时候啊，跟不上时代也没什么不好……”
赵卓林不想过多地跟老人追忆随风的往事，便转移话题道：“大爷，您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这回这是怎么了？”
老人长叹一声：“哎，别提了，丢人啊！”
赵卓林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床边：“没事，这就咱爷俩，没外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老人：“今天下午，市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围棋联欢赛，由市里的职业围棋运动员与业余的爱好者一起同乐，像这种比赛我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其实这个比赛就是个娱乐的性质，毕竟职业和业余的差距是很大的，大家就是聚在一起联欢一下。本来，也没什么人把这种比赛的结果看得太重的。
结果，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看样子也就8、9岁的模样，抽签和我抽到了一桌。我当然不会跟孩子一般见识，就当是哄他们玩了。谁知道那小孩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阴沉诡异对我说，他比我强上一万倍，希望我不要轻敌。
我一开始只是笑了笑没有当真，谁知开始下了之后我才发现，那小孩果然厉害，几乎以碾压的态势赢了我。并且还在比赛结束后对我口出狂言，大大的羞辱了我一翻。
我当时就觉得心里气闷，不过我毕竟这么大岁数了，总不好在那种场合和一个孩子吵架，之后提前回家了。谁知道我回到家之后，越想心里越闷，最后竟然……
哎，小伙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丢人啊？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可能比那孩子的爷爷岁数都大，却还是这样的斤斤计较，得失心这么重。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的棋都白下了……”
赵卓林刚想说话，只听病房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一辈子的棋没有白下。”
赵卓林转头，只见从门外走进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男人。老人立刻激动地想要起身：“啊，是孔老师……”
孔老师立刻上前把老人重新扶好躺下，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道：“陈老，我刚才去您们家找您，听说您送医院抢救了，就立刻赶了过来。我来是想告诉您，您心里不用难过，我可以肯定那个小孩子百分之百是作弊了。”
赵卓林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老人：“别这么无礼，他是代表咱们省参加围甲联赛的孔老师。”
赵卓林立刻改了口吻：“哦，失敬失敬。”
孔老师：“没关系，我听说是你跟着陈老来医院的。我要代表本市的围棋界谢谢你，陈老这几年对我市的围棋民间活动和普及工作贡献很大。”
赵卓林有些急不可待的问：“您怎么能确定那个小孩子一定是在作弊？您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孔老师：“没有，现场的检测和录像里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我能肯定他一定在作弊。”
赵卓林：“您如何这么确信？”
孔老师：“因为他在赢了陈老之后，还赢了我。”
赵卓林：“那个……恕在下冒犯，这个好像算不上什么证据吧。不是老有什么神童的传说吗？孔老师您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赢了您，就一口咬定他是作弊吧……”
孔老师：“我没有那么狂妄，这个世界上能赢我的人多了，但是，想要把我赢得那么夸张，就算是世界冠军也很难做到。现在的世界排名第一柯清也是参加围甲联赛的，我们不止一次交过手，他能赢我，但赢不了这么多。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小孩子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世界排名第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别把下棋想得太简单了，不错，下棋很多时候是需要靠天赋的。但同时，也需要长时间系统的艰苦训练。
光靠天赋是成不了大气的，你可以上网搜一下全世界最年轻的围棋、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的冠军都是多少岁的时候产生的。九岁？根本不可能。
如果你听不懂，我可以举个足球的例子。一个天才球员可以在16岁的时候就成为世界巨星，但6岁的时候绝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好，一个世界上最烂的职业球员都可以轻松把他撞飞。
下棋也是一样的道理，神童可以赢那些所谓的民间高手，但绝对赢不了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棋手。因为人的大脑也一样，也是需要发育和成长的。如果这个理由你还不相信的话，我还有其他的证明。”
说着，孔老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来：“这是这次我和那个小孩子对弈的棋谱，如果你懂围棋的话，立刻就能看出来，那个小孩子的棋路不是人类的思维能走出来的。”
赵卓林一听这话，顿时感觉浑身一凛，他还以为孔老师的意思是小孩子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孔老师下一句接着道：“这明显是电脑软件的棋路。”
赵卓林这才暗松一口气：“啊，我知道，前几年挺火的，叫什么阿尔法狗是吧？”
孔老师：“你可以简单的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总之，那个小孩子一定是作弊了。我本来不想和小孩子置气，更何况是在这种娱乐性质的比赛上。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在前来采访的媒体面前，还有自己的微薄上爆料谴责了这件事。
我不是想伤害一个孩子，我只是不想看到我所喜爱的围棋受到作弊这种无耻行为的污染。我相信小孩子是无辜的，指挥他作弊的一定是他的父母，我这么做或许也会给小孩子带来伤害。
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如果从小没人能教会他这个道理，那他长大了一定会去做更大的坏事。我不在乎网友们怎么圣母心泛滥地来骂我，错就是错了。想要学围棋，第一件事就是学会凭自己的本事去赢。”
从医院里回来，刚一进家门，周柏桐就立刻冲上来：“喂，到底怎么回事？和你的幻觉有关吗？”
赵卓林把在医院碰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周柏桐失望道：“哎，我就说你是多管闲事了吧？就是一个作弊的小屁孩把一个老大爷给气得犯了心脏病，和我们毫无关系……”
赵卓林却沉思道：“我看也未必。”
周柏桐：“欸？你什么意思？”
赵卓林：“你想啊，作弊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人不能发现自己作弊的痕迹对不对？可那个小孩子才8、9岁，就利用作弊赢了职业选手，而且还是连世界第一都做不到的不可思议的大胜。
这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们小时候每个人都知道，在考试有答案可以抄的时候，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能照着满分抄去啊。那个小孩子这么做是肯定会被内行识破的，对他有什么意义？”
周柏桐歪歪头：“为了获得名气？炒作？成网红？”
赵卓林：“那他更应该做得谨慎一点了，成绩这么夸张，一定会遭到质疑的。我回来的路上看了一下微薄，很多人都在骂这个孩子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周柏桐：“现在的人啊，想出名都想疯了，只要能出名，谁在乎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消息啊？”
赵卓林：“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吧，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有些不正常。现在以我们的处境来看，只要是发生不正常的事情，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周柏桐：“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卓林：“明天去见见那个男孩。”
第二天，他通过孔老师，从赛事组织方那里得到了男孩家的地址，和周柏桐一起来到了男孩的家中。
一开始，男孩的父母非常的生气，母亲更是对着他们大吼道：“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我们的孩子没有作弊！你们这是网络暴力！”
赵卓林上前道：“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陈老的亲人。陈老就是昨天小宇战胜的那位老人，他昨天突发心脏病送医院抢救了。”
男孩的母亲：“你们想来讹我们是不是？”
赵卓林：“不，我们是代表陈老来有几句话要和小宇说。陈老说他知道小宇没有作弊，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周柏桐也上前央求道：“大姐，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陈老托我们来和小宇谈谈。”
男孩的母亲还要发作，男孩的父亲拦道：“算了，我看他们没有恶意，就让他们进来吧。小宇不和我们说话，说不定他们也能帮我们劝劝小宇。”
男孩的母亲最后只得同意。在见面之后，小宇一开始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谁也不肯见。但架不住赵卓林的语言攻势，还有周柏桐甜美声音的诱导。
温柔女人的劝说，无论对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是十分有效的。
小男孩最后乖乖地从房间里开门出来，并且跟他们讲述了自己昨天的遭遇。据他说，他昨天在比赛之前，在赛场内曾经和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位老爷爷已经离开了。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作弊。他去那里只是想见一见真正的专业棋手，让他们给自己签个名而已。
而现在，那些专业棋手都已经讨厌死自己了，他觉得自己再也没脸继续下围棋了。
赵卓林问他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小宇说具体的样子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人的左眼下面鼻子侧面的地方，长了三颗排列整齐的黑痣。
赵卓林的脑子瞬间一闪，他接着又和周柏桐一起说了些安慰小男孩的话，便离开了他的家。
出门后，周柏桐立刻问道：“你刚才表情不对，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赵卓林：“我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事的确和我们有关。”
周柏桐：“你怎么知道？”
赵卓林：“那个左眼下有三颗并排黑痣的男人，也是我们骑行队的成员。”
房东太太说没有，他一直是自己租住在这里，没听说过他也什么亲人。就算有，现在也立刻联系不上。医护人员表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谨慎启见，最好由她这位房东跟着去一趟。
房东急忙摆手，表示自己和那老者没有任何关系，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请他们自己想办法吧。正在双方互相坚持己见的时候，赵卓林挤进了人群，对医护人员道：“我跟着去吧。”
医护人员看看他：“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卓林想了想：“我是他楼上的邻居，偶尔会和他下下棋。”
医护人员有些为难：“只是邻居啊，这恐怕有点……万一需要家属签一些……”
赵卓林催促道：“现在不是暂时还找不到他的家属吗？难道就这么慎着？救人要紧啊！”
医护人员听后，点点头：“好吧，你先跟着来吧。”
赵卓林刚要上车，周柏桐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你去哪？我也跟着去，不然你发现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办？”
医护人员看着周柏桐问：“她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卓林用力地把周柏桐的手掰开：“她啊，她什么都不是。我说你别闹了，这是救护车，不是旅游大巴，不是谁想上就随便上的。你回去好好看家，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的，别耽误了救人。”
听到赵卓林这么说，在周围一大群人的围观下，周柏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叮嘱道：“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啊，别自己乱来！”
赵卓林：“知道了。”说完，他便踏上了救护车。
把老人送到医院之后，先进行了抢救。很快，老人就脱离了危险，被送到了病房修养。赵卓林一直等在外面的长廊上，思考着今天遇到的事情。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老人苏醒了过来，一个护士走过来告诉赵卓林老人要见他。赵卓林起身走进了病房，老人一见他，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小伙子，谢谢你……”
赵卓林：“没事，大家都是邻居嘛，理应互相照应。”
老人感叹道：“哎，这话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听到，不过最近二十年来，很少听到有人说了。像你这年龄的人，能说出这话来真是难得啊。”
赵卓林：“他们都说我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哈哈。”
老人：“其实有时候啊，跟不上时代也没什么不好……”
赵卓林不想过多地跟老人追忆随风的往事，便转移话题道：“大爷，您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这回这是怎么了？”
老人长叹一声：“哎，别提了，丢人啊！”
赵卓林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床边：“没事，这就咱爷俩，没外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老人：“今天下午，市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围棋联欢赛，由市里的职业围棋运动员与业余的爱好者一起同乐，像这种比赛我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其实这个比赛就是个娱乐的性质，毕竟职业和业余的差距是很大的，大家就是聚在一起联欢一下。本来，也没什么人把这种比赛的结果看得太重的。
结果，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看样子也就8、9岁的模样，抽签和我抽到了一桌。我当然不会跟孩子一般见识，就当是哄他们玩了。谁知道那小孩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阴沉诡异对我说，他比我强上一万倍，希望我不要轻敌。
我一开始只是笑了笑没有当真，谁知开始下了之后我才发现，那小孩果然厉害，几乎以碾压的态势赢了我。并且还在比赛结束后对我口出狂言，大大的羞辱了我一翻。
我当时就觉得心里气闷，不过我毕竟这么大岁数了，总不好在那种场合和一个孩子吵架，之后提前回家了。谁知道我回到家之后，越想心里越闷，最后竟然……
哎，小伙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丢人啊？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可能比那孩子的爷爷岁数都大，却还是这样的斤斤计较，得失心这么重。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的棋都白下了……”
赵卓林刚想说话，只听病房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一辈子的棋没有白下。”
赵卓林转头，只见从门外走进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男人。老人立刻激动地想要起身：“啊，是孔老师……”
孔老师立刻上前把老人重新扶好躺下，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道：“陈老，我刚才去您们家找您，听说您送医院抢救了，就立刻赶了过来。我来是想告诉您，您心里不用难过，我可以肯定那个小孩子百分之百是作弊了。”
赵卓林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老人：“别这么无礼，他是代表咱们省参加围甲联赛的孔老师。”
赵卓林立刻改了口吻：“哦，失敬失敬。”
孔老师：“没关系，我听说是你跟着陈老来医院的。我要代表本市的围棋界谢谢你，陈老这几年对我市的围棋民间活动和普及工作贡献很大。”
赵卓林有些急不可待的问：“您怎么能确定那个小孩子一定是在作弊？您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孔老师：“没有，现场的检测和录像里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我能肯定他一定在作弊。”
赵卓林：“您如何这么确信？”
孔老师：“因为他在赢了陈老之后，还赢了我。”
赵卓林：“那个……恕在下冒犯，这个好像算不上什么证据吧。不是老有什么神童的传说吗？孔老师您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赢了您，就一口咬定他是作弊吧……”
孔老师：“我没有那么狂妄，这个世界上能赢我的人多了，但是，想要把我赢得那么夸张，就算是世界冠军也很难做到。现在的世界排名第一柯清也是参加围甲联赛的，我们不止一次交过手，他能赢我，但赢不了这么多。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小孩子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世界排名第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别把下棋想得太简单了，不错，下棋很多时候是需要靠天赋的。但同时，也需要长时间系统的艰苦训练。
光靠天赋是成不了大气的，你可以上网搜一下全世界最年轻的围棋、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的冠军都是多少岁的时候产生的。九岁？根本不可能。
如果你听不懂，我可以举个足球的例子。一个天才球员可以在16岁的时候就成为世界巨星，但6岁的时候绝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好，一个世界上最烂的职业球员都可以轻松把他撞飞。
下棋也是一样的道理，神童可以赢那些所谓的民间高手，但绝对赢不了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棋手。因为人的大脑也一样，也是需要发育和成长的。如果这个理由你还不相信的话，我还有其他的证明。”
说着，孔老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来：“这是这次我和那个小孩子对弈的棋谱，如果你懂围棋的话，立刻就能看出来，那个小孩子的棋路不是人类的思维能走出来的。”
赵卓林一听这话，顿时感觉浑身一凛，他还以为孔老师的意思是小孩子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孔老师下一句接着道：“这明显是电脑软件的棋路。”
赵卓林这才暗松一口气：“啊，我知道，前几年挺火的，叫什么阿尔法狗是吧？”
孔老师：“你可以简单的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总之，那个小孩子一定是作弊了。我本来不想和小孩子置气，更何况是在这种娱乐性质的比赛上。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在前来采访的媒体面前，还有自己的微薄上爆料谴责了这件事。
我不是想伤害一个孩子，我只是不想看到我所喜爱的围棋受到作弊这种无耻行为的污染。我相信小孩子是无辜的，指挥他作弊的一定是他的父母，我这么做或许也会给小孩子带来伤害。
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如果从小没人能教会他这个道理，那他长大了一定会去做更大的坏事。我不在乎网友们怎么圣母心泛滥地来骂我，错就是错了。想要学围棋，第一件事就是学会凭自己的本事去赢。”
从医院里回来，刚一进家门，周柏桐就立刻冲上来：“喂，到底怎么回事？和你的幻觉有关吗？”
赵卓林把在医院碰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周柏桐失望道：“哎，我就说你是多管闲事了吧？就是一个作弊的小屁孩把一个老大爷给气得犯了心脏病，和我们毫无关系……”
赵卓林却沉思道：“我看也未必。”
周柏桐：“欸？你什么意思？”
赵卓林：“你想啊，作弊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人不能发现自己作弊的痕迹对不对？可那个小孩子才8、9岁，就利用作弊赢了职业选手，而且还是连世界第一都做不到的不可思议的大胜。
这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们小时候每个人都知道，在考试有答案可以抄的时候，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能照着满分抄去啊。那个小孩子这么做是肯定会被内行识破的，对他有什么意义？”
周柏桐歪歪头：“为了获得名气？炒作？成网红？”
赵卓林：“那他更应该做得谨慎一点了，成绩这么夸张，一定会遭到质疑的。我回来的路上看了一下微薄，很多人都在骂这个孩子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周柏桐：“现在的人啊，想出名都想疯了，只要能出名，谁在乎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消息啊？”
赵卓林：“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吧，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有些不正常。现在以我们的处境来看，只要是发生不正常的事情，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周柏桐：“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卓林：“明天去见见那个男孩。”
第二天，他通过孔老师，从赛事组织方那里得到了男孩家的地址，和周柏桐一起来到了男孩的家中。
一开始，男孩的父母非常的生气，母亲更是对着他们大吼道：“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我们的孩子没有作弊！你们这是网络暴力！”
赵卓林上前道：“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陈老的亲人。陈老就是昨天小宇战胜的那位老人，他昨天突发心脏病送医院抢救了。”
男孩的母亲：“你们想来讹我们是不是？”
赵卓林：“不，我们是代表陈老来有几句话要和小宇说。陈老说他知道小宇没有作弊，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周柏桐也上前央求道：“大姐，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陈老托我们来和小宇谈谈。”
男孩的母亲还要发作，男孩的父亲拦道：“算了，我看他们没有恶意，就让他们进来吧。小宇不和我们说话，说不定他们也能帮我们劝劝小宇。”
男孩的母亲最后只得同意。在见面之后，小宇一开始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谁也不肯见。但架不住赵卓林的语言攻势，还有周柏桐甜美声音的诱导。
温柔女人的劝说，无论对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是十分有效的。
小男孩最后乖乖地从房间里开门出来，并且跟他们讲述了自己昨天的遭遇。据他说，他昨天在比赛之前，在赛场内曾经和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位老爷爷已经离开了。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作弊。他去那里只是想见一见真正的专业棋手，让他们给自己签个名而已。
而现在，那些专业棋手都已经讨厌死自己了，他觉得自己再也没脸继续下围棋了。
赵卓林问他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小宇说具体的样子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人的左眼下面鼻子侧面的地方，长了三颗排列整齐的黑痣。
赵卓林的脑子瞬间一闪，他接着又和周柏桐一起说了些安慰小男孩的话，便离开了他的家。
出门后，周柏桐立刻问道：“你刚才表情不对，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赵卓林：“我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事的确和我们有关。”
周柏桐：“你怎么知道？”
赵卓林：“那个左眼下有三颗并排黑痣的男人，也是我们骑行队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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