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语言包装
何跃风走后，赵卓林和周柏桐继续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死盯，希望能找出什么线索出来。然而他们俩溜溜盯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新突破。
周柏桐终于忍不下去了，用身体把椅子往后一顶腾地站起来，不耐烦道：“哎呀，我都快看出豆鸡眼来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不找了！”
她看到赵卓林依然还坐在桌子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发呆，冷笑道：“嗨，你装什么呢？我不信你还能从被撕剩下的那些碎纸边儿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赵卓林扭头看看她：“怎么看不出来啊？那是你看得不认真。”
周柏桐抱起肩膀：“行，那你也给我上一课，让我长长见识，你从这里面看出什么来了？”
赵卓林：“现在能看出来的有两点，第一，被撕掉的这个人的资料，和一个晚清出生的叫周柏桐的老先生挨得很近。
第二，资料被撕掉的这个人，年龄一定也是很大的，除了与周柏桐老先生挨得很近之外，还因为他是从百年历史优秀校友里的1935年那一卷被撕掉的。那么就带表他1935年的时候已经上了大学了，就算那时后上大学的时间可能比现在要早，也至少得十六七八岁这个岁数，弄不好得二十多。”
周柏桐眨眨眼：“就这些？”
赵卓林轻轻点点头：“就这些啊。”
周柏桐生气道：“这两点我们从看到资料时候的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还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看了那么久之后再告诉我？再说了，知道这两点能有什么用啊？”
赵卓林：“可除了这两点以为，我们很难在图片上发现什么新内容了。所以我想，与其再做无用功，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两点上做些文章。”
周柏桐：“这两点能做什么文章？”
赵卓林微微一笑：“你还别生气，这两点还真的挺重要的。”
周柏桐一愣，有点分不清赵卓林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问道：“真的吗？那你说说看，这两点有什么重要的？”
赵卓林也站起来，轻微地活动着筋骨道：“这第一点，被撕掉的资料挨着一位和你同名的老人，这就解释了李医生为什么会发现那个资料的问题。
不然你想啊，李医生当时又没有别的目的，就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会在XX大学有档案而已，她没必要去查其他人的信息。
但是她却发现了其他人的资料中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在查阅与你……或者准确的说是在查阅所有叫“周柏桐”名字的人相关信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相邻的一个人的资料有什么可疑之处。”
周柏桐失望：“就算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啊？”
赵卓林：“别着急啊，这不还有第二点呢吗？这第二点，被撕掉的那个人年龄最少也有一百多岁了，甚至还可能会更高。而且这位老先生……”
周柏桐打断他：“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是一位老先生？而不是老太太？”
赵卓林：“关于这点，理由有二，第一，你仔细看看小何拍回来的资料就能看出，时间越靠后，资料上的男女比例才越均衡。越往前，女性越少。在建校初期的档案里，XX大学的优秀校友里没有一个女人。
这也可以理解，特殊时期嘛，那时候还是民国呢，男女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女人上大学的虽然也有，但是相比来说比例还是太少了，而且一般也都是去专门的女子学校。
XX大学那个时候很可能是不收女学生的，又或者即遍收了女学生，那个时候的女学生也很难成长为这个学校的百年优秀校友。不是说女学生比男学生要差，而是很时男女受到的教育可能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导致女子很难有大的成就。”
周柏桐点点头：“听上去倒是有点道理，但也不能排除有特例的可能啊。就像那个时期的作家虽然男作家很多，像鲁迅矛盾什么的。女作家虽然很少，可也有张爱玲和萧红等人啊，你这个理由不能当成百分百确认那个被撕掉的人一定是男人的证据。”
赵卓林：“哟，你还知道这些呢，看来不止是武功厉害，还有点文武双全的意思啊。”
周柏桐：“你别扯没用的，这都是常识好吧。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肯定还有别的根据呢，快点说你的理由二是什么吧。”
赵卓林不疾不徐：“这理由二呢，你还记得李医生被害前在地下室里跟我们说过的话吗？当时我以为李医生说的那个和XX大学有关的人可能会是穆妍，于是我就问她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身材很好的女人。
那个时候李医生是怎么回答的？没错，她回答的是她说的那个人和我说的条件‘完全相反’。完全相反是什么意思啊？那就是我说出的所有的条件都和那个资料上的人是相反的。
这就很简单了嘛，把我当时说的条件反过来就行了。我说年龄和我差不多，那就是年轻人，和年轻人相反的自然是老人。我说是个女人，那和女人相反的自然是个男人咯。
综合上述两点，我认为我们可以确定，被撕掉的资料上记载的原主人，是一个老男人。你同意吗？”
周柏桐：“我同意用什么用啊？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老男人都多了去了，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老男人？知道这两点对我们依然毫无意义。”
赵卓林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未必。”
周柏桐立刻来了兴趣：“哦？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方法了？”
赵卓林：“方法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我这个方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大海捞针，完全是撞撞运气。”
周柏桐着急：“哎呀，撞运气也总比我们成天在这里瞪着屏幕无所事事强啊！说，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方法？”
赵卓林：“你想啊，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XX大学里的档案，无论是纸质的还是电子的，都可能已经被坏蛋给销毁修改过了。而李医生那里，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备份，就算有，我们也无权查阅。
那么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也能找到相关的资料呢？”
周柏桐无意识地咬起了手指：“其他的地方？其他什么地方啊？我想不出来，除了XX大学和李医生，谁还会有这种资料。”
赵卓林：“我问你，一个学生的资料，除了学校之外，还会存在于哪里啊？”
周柏桐想了片刻：“额……不知道。”
赵卓林：“学生自己手里啊！”
周柏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地方呢，学生自己手里？你刚才可是自己说的，那资料上的人至少得100多岁了，人活100岁的机率的有多大？你总不会希望那位资料上的老人到现在还活着呢吧？”
赵卓林笑道：“我当然没那么傻了，知道起码在当今这个时代，人能活100多岁还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再说了，就算那老头儿还依然真的活着，我们也找不到他啊，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任何资料。
我的意思是，这XX大学建校也快小一百年了吧？虽然现在它不是什么名校了，但在民国时期，大学可是稀罕物啊。你想，你要是那个时候的大学生，除非你之后去当什么间谍了，否则你舍得什么纪念都不留下么？就是现在，毕业了不还都要弄个什么毕业纪念册的么？”
周柏桐这才缓缓地悟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其他与残缺资料上的人同时代的学生的后代，问问他们手里有没有留存下来的纪念品，从中找找看是否有线索？”
赵卓林鼓掌称赞：“聪明！你想啊，这被撕掉的资料上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资料全被毁掉了。可是和他同时期的学生都是谁，那些资料可还都好好的存在着呢。
而且想获得这些资料我们连小何都不需要动用，因为XX大学很喜欢提起自己悠久的历史，把这些资料都直接挂到了官网上。只要我们能找到和那个被撕掉资料的人，相同时期同学的后代，很可能就会找到线索。”
周柏桐高兴了没多久，就又立刻沉下脸来：“可是，万一他们的后代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办？又或者，他们以前曾经有，但已经扔掉了或者卖掉了怎么办？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又不看中这些了，很可能就把祖辈留下的东西给弄没了。”
赵卓林：“你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准备了两套行动方案。刚才那个去拜访当时学生后人的计划，只是第一套行动方案，还有第二套呢。”
周柏桐好奇地问：“第二套方案是什么？”
赵卓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了，我对古玩很有研究，也认识古玩市场的很多老板的。”
周柏桐：“你难道想去古玩市场淘相关的物品？”
赵卓林：“没错，民国到现在，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很多那时候的东西现在也都可以叫做是文物了。只要是能归入文物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哪怕就是当时的一个夜壶，古玩市场里都有。
你想，就算如你所说的，真的有那些学生的后人把祖辈留下的纪念品给卖了。那转来转去，很可能就转到古玩市场里去了。就算没有与那些学生直接相关的文物，我估计古玩市场也能找到不少关于XX大学早期的物品，虽然不直接和我们要查的事情相关，但也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
周柏桐：“嗯，虽然听上去概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赵卓林：“好，既然你也没什么意见了，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你呢，就先在家里搜集一下XX大学和被撕掉的那个人同时期的学生都有谁，然后再去搜寻一下他们的后代现在有没有能找到的。
这可能要花些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呢，我去古玩市场溜一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相关的宝贝……”
周柏桐当下反驳道：“不行！”
赵卓林：“不行？为什么不行？”
周柏桐：“因为我不同意。”
赵卓林不解：“你为什么不同意啊？你不是认为这两方案是可行的吗？”
周柏桐：“这两个方案可以，但你单独行动，不行。别忘了那个坏蛋很可能也想得到这些，他既然能害死李医生，就也可能会来害你，你一个人去古玩市场太危险了。”
赵卓林笑道：“那坏蛋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在每天都人满为患的古玩市场对我下手吧？那里人那么多……”
周柏桐打断他：“古玩市场人多？海鲜市场人就少吗？不一样出事了？当时我想一个人跟踪钱飞你不同意，现在你想一个人去古玩市场我也不同意。”
赵卓林：“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啊？”
周柏桐：“别自作多情了，套用你当时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唯一的队友也就是你一个人了。现在我爸还没找到，组织也没有任何消息。要是此时在与组织无关的事情上，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对我损失可就大了。今天无论你说出什么来，我也必须和你一起行动。”
赵卓林看了看周柏桐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劝都不会再听的了，于是只要笑道：“行，不管你动机是什么，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我同意你一起行动行了吧？不过，有一点和当时我这么劝你的时候还是不同的。”
周柏桐：“什么不同？”
赵卓林：“当时，我可真的就只有你一个队友。但现在的你除了我之外，不还有小何呢吗？”
周柏桐不屑地冷笑道：“他？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那小子。”
赵卓林怕再说下去又会激化双方的矛盾，便转移话题道：“不说他了，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古玩市场，那我原先的计划就得修改一下，咱们得先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周柏桐不解：“去古玩市场只要带足钱就行了呗，还准备什么？”
赵卓林：“这你就外行了吧？那古玩市场里的买卖家儿，常年干这行，一个个的比拔了毛的猴子还精。你究竟是个内行还是个棒槌，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是他们认为你是个纯外行，不但会拿假货坑你骗你，而且什么真东西好东西都不会给你看的。你想找任何的东西，任何的线索，基本都没戏。”
周柏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让我装内行呗。”
赵卓林笑道：“你看，这你就是又不懂了，第一，你没有相关的知识，你演技再高装内行也装不像。这第二，就算你能骗到他们，他们如果看出你是大内行，知道从你身上占不到便宜。很多卖家就懒得搭理你了，你想找线索也是很困难的。”
周柏桐糊涂了：“嘿，外行不行，内行也不行，那到底要什么人进古玩市场才能找到线索啊？”
赵卓林：“简单啊，一个内行加一个外行的组合，就可以了。”
周柏桐：“一个内行加一个外行的组合？为什么啊？”
赵卓林：“你想啊，因为有内行存在，所以呢，他们不敢太离谱地骗人。因为还有一个外行的存在，他们又觉得有可能会有钱赚，不至于对你不理不睬。”
周柏桐：“不对吧，如果那个内行和外行是一伙的，那如果那些卖主想骗人的话，内行肯定会告诉外行的啊，他们还怎么赚钱？”
赵卓林：“所以啊，在这个时候，那些卖主就会看情况，来拼命的用条件拉拢内行。只要把内行拉到自己这边来，不就可以合起伙来一起坑外行了么？”
周柏桐听候，鄙视道：“哼，我还以为收藏界是一个很优雅的圈子呢，没想到也这么多算计。”
赵卓林：“你才知道啊？实话告诉你吧，收藏界比商界还要肮脏上不知道多少倍呢。知道为什么吗？商界好歹还有工商局，质检局，税务局之类的相关部门，还有各种商业法律在管着。
收藏界可不一样，很多收藏界的规矩都处在法律的灰色地带。最简单的例子，你在商场里买到假货，去相关部门举报，就有人会出来管的。你要是在收藏界买到了假货，对不起，那是你自己不长眼，只能自己认倒霉，谁都管不了。”
周柏桐：“呵呵，还真是大开眼界啊。算了，反正就只冒充这么一回，我将来也不打算进军收藏界，你就说这一次我们该怎么办吧。”
赵卓林：“按照我刚才说的，我们两个人要一个扮内行，一个扮外行。我呢，自然是扮内行了，那里很多老板都认识我，我想扮外行也不行。你呢，就扮一个外行。呆会啊，给你去买两件贵的衣服穿上。”
周柏桐一听买衣服，顿时高兴起来，掏出手机举到赵卓林眼前：“哎，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这个就挺贵的，我放在购物车里很久了都没舍得买，这次正好为了行动买下它吧……”
赵卓林拿过手机来看了一眼：“这个不行，这太青春太有活力了，穿上这个这哪像个喜欢收藏的人啊。你呀，形象就已经很不像喜爱玩物的人了，必须在装扮上加以修饰，才能让那些卖家不至于太过起疑心。”
说着，他按了两下手机，搜出了一套仿古旗袍外形的衣服，递给周柏桐：“呐，看到没有，要买这样的。”
周柏桐差点眼睛都掉出来：“啊？穿这种？这……这个我姥姥要是还活着，穿它我都嫌老气，我才不穿这个呢！”
赵卓林劝道：“哎呀，为了给李医生报仇嘛，克服一下咯。你只是穿一下而已，我可是要买下来的啊，你看这多贵啊，我不比你牺牲更大啊？”
周柏桐长长的叹口气，无奈道：“那可说好了啊，就穿这一回，以后这衣服你爱给谁穿给谁穿去，我反正是不会再穿了。”
赵卓林笑道：“行，就这一回。对了，把你的那个假发啊，眼镜什么的再都翻出来戴上，装扮得文静典雅一点。
你不是老吹自己演技好，什么都能演吗，那这回你就照着民国时期的贵妇名媛那样去演。你刚才不是提到了张爱玲了吗？你就找找张爱玲的感觉。
哎，还有，你这口音也得变一变，你会不会学港台腔啊？”
周柏桐：“为什么要学港台腔啊？”
赵卓林：“我们把你的背景，设定成一个海外归来的华侨，这样更容易让那些卖家上勾。你的老家口音虽然也不是我们本市的，但听起来就知道也是距离不远地方的。人家一听你是近处的，自然要多加小心了。你口音越远，他们越会放心的骗你。”
周柏桐：“那我不要口音了，说标准的普通话不行吗？”
赵卓林：“那更完了，人家还以为你是记者来暗访了呢，更不敢跟你说真话了。”
周柏桐没辙，只得道：“麻烦死了，港台腔是吧？让我想想看啊……”
周柏桐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嗲声嗲气地对着赵卓林一挥手：“嗨！”
赵卓林也一挥手：“嗨！”之后，他立刻接了一句：“恩哼。”
周柏桐没理解他的意思，也本能地顺口跟了一句：“恩哼？”
赵卓林：“这就是我要的语言包装的效果。”
周柏桐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小子拿我当赵丽蓉了啊？”
说完，举拳要打，赵卓林急忙逃开。
周柏桐终于忍不下去了，用身体把椅子往后一顶腾地站起来，不耐烦道：“哎呀，我都快看出豆鸡眼来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不找了！”
她看到赵卓林依然还坐在桌子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发呆，冷笑道：“嗨，你装什么呢？我不信你还能从被撕剩下的那些碎纸边儿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赵卓林扭头看看她：“怎么看不出来啊？那是你看得不认真。”
周柏桐抱起肩膀：“行，那你也给我上一课，让我长长见识，你从这里面看出什么来了？”
赵卓林：“现在能看出来的有两点，第一，被撕掉的这个人的资料，和一个晚清出生的叫周柏桐的老先生挨得很近。
第二，资料被撕掉的这个人，年龄一定也是很大的，除了与周柏桐老先生挨得很近之外，还因为他是从百年历史优秀校友里的1935年那一卷被撕掉的。那么就带表他1935年的时候已经上了大学了，就算那时后上大学的时间可能比现在要早，也至少得十六七八岁这个岁数，弄不好得二十多。”
周柏桐眨眨眼：“就这些？”
赵卓林轻轻点点头：“就这些啊。”
周柏桐生气道：“这两点我们从看到资料时候的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还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看了那么久之后再告诉我？再说了，知道这两点能有什么用啊？”
赵卓林：“可除了这两点以为，我们很难在图片上发现什么新内容了。所以我想，与其再做无用功，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两点上做些文章。”
周柏桐：“这两点能做什么文章？”
赵卓林微微一笑：“你还别生气，这两点还真的挺重要的。”
周柏桐一愣，有点分不清赵卓林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问道：“真的吗？那你说说看，这两点有什么重要的？”
赵卓林也站起来，轻微地活动着筋骨道：“这第一点，被撕掉的资料挨着一位和你同名的老人，这就解释了李医生为什么会发现那个资料的问题。
不然你想啊，李医生当时又没有别的目的，就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会在XX大学有档案而已，她没必要去查其他人的信息。
但是她却发现了其他人的资料中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在查阅与你……或者准确的说是在查阅所有叫“周柏桐”名字的人相关信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相邻的一个人的资料有什么可疑之处。”
周柏桐失望：“就算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啊？”
赵卓林：“别着急啊，这不还有第二点呢吗？这第二点，被撕掉的那个人年龄最少也有一百多岁了，甚至还可能会更高。而且这位老先生……”
周柏桐打断他：“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是一位老先生？而不是老太太？”
赵卓林：“关于这点，理由有二，第一，你仔细看看小何拍回来的资料就能看出，时间越靠后，资料上的男女比例才越均衡。越往前，女性越少。在建校初期的档案里，XX大学的优秀校友里没有一个女人。
这也可以理解，特殊时期嘛，那时候还是民国呢，男女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女人上大学的虽然也有，但是相比来说比例还是太少了，而且一般也都是去专门的女子学校。
XX大学那个时候很可能是不收女学生的，又或者即遍收了女学生，那个时候的女学生也很难成长为这个学校的百年优秀校友。不是说女学生比男学生要差，而是很时男女受到的教育可能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导致女子很难有大的成就。”
周柏桐点点头：“听上去倒是有点道理，但也不能排除有特例的可能啊。就像那个时期的作家虽然男作家很多，像鲁迅矛盾什么的。女作家虽然很少，可也有张爱玲和萧红等人啊，你这个理由不能当成百分百确认那个被撕掉的人一定是男人的证据。”
赵卓林：“哟，你还知道这些呢，看来不止是武功厉害，还有点文武双全的意思啊。”
周柏桐：“你别扯没用的，这都是常识好吧。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肯定还有别的根据呢，快点说你的理由二是什么吧。”
赵卓林不疾不徐：“这理由二呢，你还记得李医生被害前在地下室里跟我们说过的话吗？当时我以为李医生说的那个和XX大学有关的人可能会是穆妍，于是我就问她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身材很好的女人。
那个时候李医生是怎么回答的？没错，她回答的是她说的那个人和我说的条件‘完全相反’。完全相反是什么意思啊？那就是我说出的所有的条件都和那个资料上的人是相反的。
这就很简单了嘛，把我当时说的条件反过来就行了。我说年龄和我差不多，那就是年轻人，和年轻人相反的自然是老人。我说是个女人，那和女人相反的自然是个男人咯。
综合上述两点，我认为我们可以确定，被撕掉的资料上记载的原主人，是一个老男人。你同意吗？”
周柏桐：“我同意用什么用啊？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老男人都多了去了，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老男人？知道这两点对我们依然毫无意义。”
赵卓林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未必。”
周柏桐立刻来了兴趣：“哦？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方法了？”
赵卓林：“方法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我这个方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大海捞针，完全是撞撞运气。”
周柏桐着急：“哎呀，撞运气也总比我们成天在这里瞪着屏幕无所事事强啊！说，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方法？”
赵卓林：“你想啊，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XX大学里的档案，无论是纸质的还是电子的，都可能已经被坏蛋给销毁修改过了。而李医生那里，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备份，就算有，我们也无权查阅。
那么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也能找到相关的资料呢？”
周柏桐无意识地咬起了手指：“其他的地方？其他什么地方啊？我想不出来，除了XX大学和李医生，谁还会有这种资料。”
赵卓林：“我问你，一个学生的资料，除了学校之外，还会存在于哪里啊？”
周柏桐想了片刻：“额……不知道。”
赵卓林：“学生自己手里啊！”
周柏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地方呢，学生自己手里？你刚才可是自己说的，那资料上的人至少得100多岁了，人活100岁的机率的有多大？你总不会希望那位资料上的老人到现在还活着呢吧？”
赵卓林笑道：“我当然没那么傻了，知道起码在当今这个时代，人能活100多岁还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再说了，就算那老头儿还依然真的活着，我们也找不到他啊，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任何资料。
我的意思是，这XX大学建校也快小一百年了吧？虽然现在它不是什么名校了，但在民国时期，大学可是稀罕物啊。你想，你要是那个时候的大学生，除非你之后去当什么间谍了，否则你舍得什么纪念都不留下么？就是现在，毕业了不还都要弄个什么毕业纪念册的么？”
周柏桐这才缓缓地悟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其他与残缺资料上的人同时代的学生的后代，问问他们手里有没有留存下来的纪念品，从中找找看是否有线索？”
赵卓林鼓掌称赞：“聪明！你想啊，这被撕掉的资料上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资料全被毁掉了。可是和他同时期的学生都是谁，那些资料可还都好好的存在着呢。
而且想获得这些资料我们连小何都不需要动用，因为XX大学很喜欢提起自己悠久的历史，把这些资料都直接挂到了官网上。只要我们能找到和那个被撕掉资料的人，相同时期同学的后代，很可能就会找到线索。”
周柏桐高兴了没多久，就又立刻沉下脸来：“可是，万一他们的后代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办？又或者，他们以前曾经有，但已经扔掉了或者卖掉了怎么办？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又不看中这些了，很可能就把祖辈留下的东西给弄没了。”
赵卓林：“你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准备了两套行动方案。刚才那个去拜访当时学生后人的计划，只是第一套行动方案，还有第二套呢。”
周柏桐好奇地问：“第二套方案是什么？”
赵卓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了，我对古玩很有研究，也认识古玩市场的很多老板的。”
周柏桐：“你难道想去古玩市场淘相关的物品？”
赵卓林：“没错，民国到现在，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很多那时候的东西现在也都可以叫做是文物了。只要是能归入文物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哪怕就是当时的一个夜壶，古玩市场里都有。
你想，就算如你所说的，真的有那些学生的后人把祖辈留下的纪念品给卖了。那转来转去，很可能就转到古玩市场里去了。就算没有与那些学生直接相关的文物，我估计古玩市场也能找到不少关于XX大学早期的物品，虽然不直接和我们要查的事情相关，但也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
周柏桐：“嗯，虽然听上去概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赵卓林：“好，既然你也没什么意见了，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你呢，就先在家里搜集一下XX大学和被撕掉的那个人同时期的学生都有谁，然后再去搜寻一下他们的后代现在有没有能找到的。
这可能要花些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呢，我去古玩市场溜一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相关的宝贝……”
周柏桐当下反驳道：“不行！”
赵卓林：“不行？为什么不行？”
周柏桐：“因为我不同意。”
赵卓林不解：“你为什么不同意啊？你不是认为这两方案是可行的吗？”
周柏桐：“这两个方案可以，但你单独行动，不行。别忘了那个坏蛋很可能也想得到这些，他既然能害死李医生，就也可能会来害你，你一个人去古玩市场太危险了。”
赵卓林笑道：“那坏蛋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在每天都人满为患的古玩市场对我下手吧？那里人那么多……”
周柏桐打断他：“古玩市场人多？海鲜市场人就少吗？不一样出事了？当时我想一个人跟踪钱飞你不同意，现在你想一个人去古玩市场我也不同意。”
赵卓林：“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啊？”
周柏桐：“别自作多情了，套用你当时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唯一的队友也就是你一个人了。现在我爸还没找到，组织也没有任何消息。要是此时在与组织无关的事情上，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对我损失可就大了。今天无论你说出什么来，我也必须和你一起行动。”
赵卓林看了看周柏桐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劝都不会再听的了，于是只要笑道：“行，不管你动机是什么，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我同意你一起行动行了吧？不过，有一点和当时我这么劝你的时候还是不同的。”
周柏桐：“什么不同？”
赵卓林：“当时，我可真的就只有你一个队友。但现在的你除了我之外，不还有小何呢吗？”
周柏桐不屑地冷笑道：“他？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那小子。”
赵卓林怕再说下去又会激化双方的矛盾，便转移话题道：“不说他了，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古玩市场，那我原先的计划就得修改一下，咱们得先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周柏桐不解：“去古玩市场只要带足钱就行了呗，还准备什么？”
赵卓林：“这你就外行了吧？那古玩市场里的买卖家儿，常年干这行，一个个的比拔了毛的猴子还精。你究竟是个内行还是个棒槌，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是他们认为你是个纯外行，不但会拿假货坑你骗你，而且什么真东西好东西都不会给你看的。你想找任何的东西，任何的线索，基本都没戏。”
周柏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让我装内行呗。”
赵卓林笑道：“你看，这你就是又不懂了，第一，你没有相关的知识，你演技再高装内行也装不像。这第二，就算你能骗到他们，他们如果看出你是大内行，知道从你身上占不到便宜。很多卖家就懒得搭理你了，你想找线索也是很困难的。”
周柏桐糊涂了：“嘿，外行不行，内行也不行，那到底要什么人进古玩市场才能找到线索啊？”
赵卓林：“简单啊，一个内行加一个外行的组合，就可以了。”
周柏桐：“一个内行加一个外行的组合？为什么啊？”
赵卓林：“你想啊，因为有内行存在，所以呢，他们不敢太离谱地骗人。因为还有一个外行的存在，他们又觉得有可能会有钱赚，不至于对你不理不睬。”
周柏桐：“不对吧，如果那个内行和外行是一伙的，那如果那些卖主想骗人的话，内行肯定会告诉外行的啊，他们还怎么赚钱？”
赵卓林：“所以啊，在这个时候，那些卖主就会看情况，来拼命的用条件拉拢内行。只要把内行拉到自己这边来，不就可以合起伙来一起坑外行了么？”
周柏桐听候，鄙视道：“哼，我还以为收藏界是一个很优雅的圈子呢，没想到也这么多算计。”
赵卓林：“你才知道啊？实话告诉你吧，收藏界比商界还要肮脏上不知道多少倍呢。知道为什么吗？商界好歹还有工商局，质检局，税务局之类的相关部门，还有各种商业法律在管着。
收藏界可不一样，很多收藏界的规矩都处在法律的灰色地带。最简单的例子，你在商场里买到假货，去相关部门举报，就有人会出来管的。你要是在收藏界买到了假货，对不起，那是你自己不长眼，只能自己认倒霉，谁都管不了。”
周柏桐：“呵呵，还真是大开眼界啊。算了，反正就只冒充这么一回，我将来也不打算进军收藏界，你就说这一次我们该怎么办吧。”
赵卓林：“按照我刚才说的，我们两个人要一个扮内行，一个扮外行。我呢，自然是扮内行了，那里很多老板都认识我，我想扮外行也不行。你呢，就扮一个外行。呆会啊，给你去买两件贵的衣服穿上。”
周柏桐一听买衣服，顿时高兴起来，掏出手机举到赵卓林眼前：“哎，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这个就挺贵的，我放在购物车里很久了都没舍得买，这次正好为了行动买下它吧……”
赵卓林拿过手机来看了一眼：“这个不行，这太青春太有活力了，穿上这个这哪像个喜欢收藏的人啊。你呀，形象就已经很不像喜爱玩物的人了，必须在装扮上加以修饰，才能让那些卖家不至于太过起疑心。”
说着，他按了两下手机，搜出了一套仿古旗袍外形的衣服，递给周柏桐：“呐，看到没有，要买这样的。”
周柏桐差点眼睛都掉出来：“啊？穿这种？这……这个我姥姥要是还活着，穿它我都嫌老气，我才不穿这个呢！”
赵卓林劝道：“哎呀，为了给李医生报仇嘛，克服一下咯。你只是穿一下而已，我可是要买下来的啊，你看这多贵啊，我不比你牺牲更大啊？”
周柏桐长长的叹口气，无奈道：“那可说好了啊，就穿这一回，以后这衣服你爱给谁穿给谁穿去，我反正是不会再穿了。”
赵卓林笑道：“行，就这一回。对了，把你的那个假发啊，眼镜什么的再都翻出来戴上，装扮得文静典雅一点。
你不是老吹自己演技好，什么都能演吗，那这回你就照着民国时期的贵妇名媛那样去演。你刚才不是提到了张爱玲了吗？你就找找张爱玲的感觉。
哎，还有，你这口音也得变一变，你会不会学港台腔啊？”
周柏桐：“为什么要学港台腔啊？”
赵卓林：“我们把你的背景，设定成一个海外归来的华侨，这样更容易让那些卖家上勾。你的老家口音虽然也不是我们本市的，但听起来就知道也是距离不远地方的。人家一听你是近处的，自然要多加小心了。你口音越远，他们越会放心的骗你。”
周柏桐：“那我不要口音了，说标准的普通话不行吗？”
赵卓林：“那更完了，人家还以为你是记者来暗访了呢，更不敢跟你说真话了。”
周柏桐没辙，只得道：“麻烦死了，港台腔是吧？让我想想看啊……”
周柏桐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嗲声嗲气地对着赵卓林一挥手：“嗨！”
赵卓林也一挥手：“嗨！”之后，他立刻接了一句：“恩哼。”
周柏桐没理解他的意思，也本能地顺口跟了一句：“恩哼？”
赵卓林：“这就是我要的语言包装的效果。”
周柏桐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小子拿我当赵丽蓉了啊？”
说完，举拳要打，赵卓林急忙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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