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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万丈深渊

    穆妍双眉微微一挑:“你们也经历了一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跃风刚想说话,赵卓林抢先开口道:“等一下!在说别的之前,你先让那个女孩过来。”

    穆妍扭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紧张地戒备着的周柏桐,轻笑道:“她是你的女朋友?”

    赵卓林:“不,她是我室友。”

    穆妍:“室友?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吗?呵呵呵呵……算了,我刚才还以为她和我们团另一个八婆是一伙的呢。既然她是你们的人,那我也就没兴趣对她做什么了。喂,小妹妹,过去找你的室友吧。”

    说着,穆妍看着周柏桐,用下巴朝着赵卓林的方向指了指。

    周柏桐这才慢慢放松了拳脚,快速地从穆妍的身边绕过,本能得跑到了赵卓林的身后躲了起来。

    赵卓林回头看了周柏桐一眼,确认她现在安全无事之后,才对穆妍说:“你刚才说你误以为她是和你们团里的某个人是一伙的,那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你们团里这几天也有人在跟踪你咯?”

    穆妍换了个姿势,露出温柔而魅人的眼神:“关于这个嘛,就和你们无关了。你们还是先说清楚,到这里来找我的目的吧。因为……说实话,我和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那么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浪费功夫。”

    何跃风听到穆妍说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失望神色。赵卓林用同样的动作戳了戳他,报复性的说道:“听到没有,她说她和我们两个人都不熟,其中也包括你呢。”

    何跃风很受打击地低下头,叹气道:“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穆姐对我的印象也很深呢……”

    周柏桐用拳头从背后同时对着两个人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下,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现在是在意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穆妍笑道:“谢谢你,小妹妹,帮我教训了一下这两个家伙。三年前一起去西部的时候,队伍里就属他们两个最不正经了,经常在一起逗嘴胡说。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他们俩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不正经。喂,说相声的,我还真是有点喜欢上你这个室友了呢。”

    赵卓林揉着脑袋道:“等她敲的是你的脑袋的时候,你就不会喜欢了。还有,我现在已经辞职了,暂时不说相声了。所以别再叫我‘说相声的’了,我的名字叫赵卓林。”

    穆妍:“啊,我想起来了,赵卓林,好像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呢。那么,赵卓林先生,现在可以说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了吧?”

    赵卓林左右看了看:“你确定这里说话方便吗?你不是你说最近几天有人在跟踪你吗?”

    穆妍自信地笑道:“放心,自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之后,我就换了很多秘密藏身的地方,这里是我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的。这是一片待拆迁的区域,周围几乎没有住户,连只猫都没有。”

    赵卓林还是不放心:“那那个跟踪你的人呢?他会不会在这附近偷听?”

    穆妍:“你说那个在前几天跟踪我的人啊,你们已经完全不用担心她了。”

    何跃风不解:“为什么?”

    穆妍的瞳孔中忽然闪烁了一下另人发抖的诡异光芒:“因为,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赵卓林道:“‘处理’?你难道……”

    穆妍笑道:“我没有杀她。只不过,她现在或许会希望我当时要是真的杀了她就好了,因为她现在正在经历着比死亡还要恐怖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事情。”

    赵卓林:“你对她使用了你新获得的能力对吧?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穆妍:“这同样与你们无关。我的耐心已经快到头了,你们要是再东拉西扯,不说清目的的话,就别怪我不念老队友的情谊了哦。”

    赵卓林看出穆妍的表情确已经很不耐烦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他急忙开始解释道:“这一切的事情,说来有点复杂,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接着,赵卓林就简单的把之前他们遇到的事情,高度概括之后向着穆妍报告了一遍。当然,他故意隐瞒了自己和何跃风的真正能力。毕竟,万一等一会儿真的要撕破脸发生直接冲突的话,让对方提前知道自己这边的实力底牌是很吃亏的。

    在赵卓林说完之前的经历之后,何跃风满脸期待地看着穆妍:“现在情况你都已经了解了,怎么样穆姐,是不是感觉非常地有命运的使命感?来加入我们的团队,和我们一起去调查那个神秘组织吧!”

    没想到穆妍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说你们两个三年来一点都没变果然没说错,你们两个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的幼稚。去调查那个组织?我为什么要去调查那个组织?做那种事有什么意义呢?”

    赵卓林:“我们是因为那个组织才会变成这样的,可以说,是那个组织创造了我们,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穆妍:“我为什么一定要想去弄清楚?就像这个宇宙是从哪里来的,地球的生命是从哪里来的,人类到底是进化来的,还是被女娲或者上帝造出来的。

    这些问题只有那些科学家每天才会去研究而已,你能强迫世界上所以的人都去天天关心这些吗?对于我来说,我不在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在乎我变成这样之后,能做些什么事情。”

    何跃风道:“穆姐,你现在的心情我很了解,因为我之前也有过和你一模一样的想法。我之前也像你一样,不在乎能力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只想着利用能力成为超级英雄,到处去做好事,惩罚坏人。

    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自以为是在做好事,可却无意中利用能力做了很多坏事,错事。甚至还让一些无辜的好人和小孩子受到了伤害。多亏了老赵及时的抓住了我,点醒了我,不然我现在可能依然还走在错误的路上呢。

    我发觉自己的错误之后,一度十分的低迷与迷惘,找不到生活的方向。直到我加入了团队之后,才觉得一切又都有了意义,所以穆姐,请你……”

    穆妍再次大笑:“哈哈哈哈!你还真的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利用能力去当英雄?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我也会和你一样的幼稚,想去做这些小孩子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把戏吗?”

    何跃风疑惑:“可是,穆姐,你刚才自己说的,你不在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想去利用能力做些什么事情吗?你难道不是想当英雄?”

    穆妍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些悲伤的神色道:“我告诉你,小风,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英雄的,那些都是电影和动画片里骗小孩子的东西而已。”

    何跃风感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不是想利用能力当英雄,那你是想……”

    穆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电影里演的呢,也不是完全都是假的。英雄当然是不存在的,但是那些反派和坏蛋,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呢。而且,现实中的那些反派,往往比电影中的更邪恶,更恶心。

    但是呢,在这个世界上,却往往又都是那些邪恶而恶心的反派,才能过的很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啊!受欺负的总是好人,最后享受的却都是坏人,所以我才要……”

    何跃风挠着头:“照你的说法,你这还是在仇恨反派啊,你不还是想当英雄?”

    穆妍:“不,我的傻弟弟,我不是要当英雄,而是要当比那些反派更大更强的反派。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我的目的,就是想去消灭那些坏蛋。

    但请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天理,或者英雄的梦想才去消灭他们的。我单纯的只是因为讨厌他们,觉得他们恶心而已。”

    赵卓林:“你人生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和打击?导致你现在心理出现了问题?”

    穆妍盯着赵卓林道:“不是打击,是彻悟,是一种看透世界的悲凉的彻悟。有些人根本就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既然别人没办法让他们消失,那就由我来做好了。

    一想到这个鲜花白云,小鸟微风的美丽世界上,还有那些肮脏的家伙竟然也和我活在同一个空间下,我就觉得浑身难受。这回你们明白了吗?我不是想当天使,我是已经变成了恶魔。”

    赵卓林:“你现在只是受到了刺激,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而已,跟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会有好转的。我们七个人现在必须团结起来……”

    穆妍摇摇头:“对不起了啊,卓照林……”

    赵卓林:“是赵卓林……”

    穆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想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加入你们这个幼稚的团队的。

    我要做一位孤独的暗夜使者,一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幽灵,一位手拿死神镰刀的美丽恶魔,一位……

    额……还能有什么形容这种感觉的类似的句子吗?我不是玩语言的想不太出来了。喂,林照卓,你是说相声的,你还能想出其他的句子来吗?”

    赵卓林先是吼了一声:“我叫赵卓林!”然后竟然真的托腮思考起来:“同样类型的句子的话……比如说……一抹隐藏在阴影中的危险倩影,一位在月光中舞蹈的地狱行者……”

    周柏桐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拳:“你个蠢货还真的帮她想词儿啊?”

    穆妍:“呵呵,不愧是语言工作者,说的句子的确很有意境呢。总之,你们已经明白我的意图了。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别过,之后井水不犯河水吧。看来,这个地方我也要换了呢。”

    说完,穆妍转过身,就想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赵卓林急忙叫住她道:“等一下!穆妍,你不能走。”

    穆妍背对着他笑道:“怎么?你们想强行留我吗?”

    赵卓林看了何跃风一眼,何跃风似乎还对穆妍抱有最后一丝幻想,上前一步对着穆妍的背影道:“穆姐,跟我们来吧!虽然你现在有了特别的能力,但是那不代表你就变得无敌了。

    你的身体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的脆弱,而且,如果表演发生事故那天,是你第一次使用能力的话。那么根据时间来推算,你马上就要进入间歇期了。在这段可能长达一个礼拜到好几个礼拜的时间内,你的能力会暂时消失。

    如果你做了太过分的事情,招惹什么危险人物来攻击你的话,你会……你会很危险的!穆姐,加入我们吧,让我们互相帮助,互相保护……”

    穆妍声音变得比刚才柔和了很多:“谢谢你,小风,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赵卓林对着何跃风使了一个眼色,现在何跃风也已经看出穆妍是彻底铁了心,估计很难再靠语言说动她,只能靠蛮力先把她带回去了。

    于是他对着赵卓林默默地点点头,然后用手悄然地摘下了眼镜,对着穆妍道:“那好吧,穆姐,既然你执意不肯和我们走,我们也不勉强你。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从以前我就一直很崇拜你。现在,在这分别的时刻,你能转过来再看我一眼吗?”

    穆妍原地停了两秒钟,然后笑道:“哼,小风,你还是那么调皮呢。好吧,我就最后再看你一眼吧……”

    说着,穆妍低着头,用棒球帽遮着自己的眼睛慢慢地转了过来。等她和何跃风的身子完全面对面的时候,忽然一抬头,一双勾人心魄的大眼睛,紧紧地盯住何跃风。

    本来赵卓林以为,两人视线一接触之后,何跃风的身体就会软倒,然后穆妍的身体就会被控制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两人互相对视之后,何跃风的身体不但没有倒下,反而眼神呆滞了几秒钟后,捂着脑袋跑到了一旁的墙角下蹲下来。脸上一副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嘴里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那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不想害人!我是想做好事的!我真的是想做好事的!我想当英雄的!那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赵卓林大骇,质问穆妍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穆妍冷笑道:“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那小子在西部风沙那么大的地方,都很不喜欢戴护目的墨镜,现在却连在这种光线十分暗淡的小巷子里都戴着,很明显他的眼睛有问题。

    你们刚才介绍了自己之前的经历,却只字不提自己到底获得了什么能力,我怎么可能不做防备?

    你有什么本事,我倒是还没看出来。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公平地和我斗一下,你能赢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赵卓林看了看在墙角抱着头不停哭喊的何跃风,脸上沁出了汗珠,在心里开始呼唤赵薇:喂,臭小子,你不是说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会出来帮忙吗?现在正到了你该出来的时候了。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赶快给我滚出来,给我出个主意啊!

    然而,赵卓林的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赵薇丝毫不见踪影。赵卓林深知,自己在没有赵薇的帮助下,不可能是穆妍的对手,于是只能暂时不说话,和穆妍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同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赵薇,希望他能在最后时刻出现。

    这时,在一旁的周柏桐自然知道赵卓林的能力底细,她很清楚赵卓林是没办法和穆妍斗的。别说那个赵薇此时根本可能就不会出现,就是真的出现,估计也只能做到免疫穆妍的能力而已,无法对穆妍进行任何的主动攻击。

    她心想,如果真的想抓住这个穆妍的话,赵卓林现在看来是已经无能为力了。而放任她这么随意的离开,从她刚才的那段话来看,她指不定还要去杀多少人呢,绝不能这么随便的放她走。

    既然赵卓林拿她没辙的话,还不如自己来试着拼一下。现在赵卓林正在和穆妍两个人像西部牛仔电影里的枪手一样,隔着一段距离,一动不动的互相看着对方。

    现在两个人的注意力应该都被对方给吸引住了,穆妍估计也以为赵卓林有什么厉害的能力,现在绝不敢掉以轻心,肯定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这是个机会,只要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将她击倒,应该可以把她抓住。毕竟,她的身体还是和普通人一样,被狠踢一脚也是会晕倒的。

    想到这里,周柏桐暗暗地在赵卓林身旁运着劲,眼睛死死的盯住对面的穆妍,只等机会出现。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空气在此刻好像凝固了。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周柏桐终于发现穆妍不经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她突然从地上跃起,一脚朝着穆妍飞踹过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穆妍竟然就像提前知道她要这么做一样,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击。

    周柏桐心中大惊:糟了,中计了,估计她已经发现我在准备攻击她,刚才眨眼的破绽是故意的……

    等她身子落地之后,还没来得及旋转自己的腰,踢出第二脚,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柏桐落地后,眼神空洞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了委屈无辜的表情,对着空气伸出了两只胳膊,好像想抓住什么似的哭道:“不要离开我!我要离开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不惹你们生气了,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

    赵卓林脸上的冷汗已经有了好几道了,可是赵薇那个家伙还是没有出现,他看着中了穆妍的不明招数,现在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何跃风和周柏桐。心想:看来指望赵薇出现来替自己出主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希望,他给自己带来的免疫其他实验品能力的本事还在。

    穆妍应该没练过武功,而且体形与自己相比要娇小很多。自己只要能免疫她的能力的话,应该可以用蛮力抓住她的。虽然面对这么一位美女,用蛮力抓捕对方显得有些有失绅士风度。但现在情况特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穆妍看了看在一旁哭泣的周柏桐,不屑道:“这个小妹妹,简直比小风还要不堪一击。希望你可别让我失望哦,林卓照。”

    赵卓林:“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叫赵卓林,我……”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个上步,伸手朝着穆妍扑过去。

    然而他刚刚迈出了一步,就感觉自己一脚踩空,跌入了万丈深渊。

    他惊叫着在空中下落了很久之后,终于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噗嗵一声巨响,落地的他砸起一片灰尘。

    他被摔得浑身疼痛,头昏脑涨,正在挣扎之际,突然听到了观众大声喊倒好的声音。

    他用尽力气,忍着剧痛地从地上仰起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满座的观众席。他再往四外一看,自己竟然是摔到了相声表演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