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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巧施妙计

    秦王望着他:

    “是否可以像对孟尝君那样把信陵请到秦国?

    正如你所设计的,在咸阳他无权无势无财,又被我们严密监管,就不能阻碍我们的东征计划了。”

    范雎以掌抚额叹道:

    “此计大妙!可见大王圣明,非愚臣所能及!”

    秦王笑笑: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而已,怎能与先生相比?

    你还是想想怎么具体执行这个行动计划吧。”

    范雎急忙先答应:

    “臣遵旨。”

    接着说道:

    “臣以为首先要找出一个请他来的理由。

    名不正则言不顺,师出有名才能让天下悦服,他也无法推辞。”

    秦王又瞅了他一眼,心中暗想:

    这老家伙怎么一提到信陵君就支支吾吾,计短智穷呢?脱口而出:

    “这种理由还难找?邀请他来秦商谈国事或者度假休养!”

    范雎听出秦王口气不悦慌忙跪下:

    “臣实话实说,信陵君对秦的态度很不友好,用一般理由,他绝对不会接受邀请。

    但我们又必须把他弄进咸阳,所以臣是在想找一个比较恰当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实在难找。”

    范雎之言确有道理,秦王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理由,嗯,需要一个好的理由。”

    他沉思了一段时间后叹口气:

    “能够让他接受的理由确是没有!”

    忽然,他一拍桌子:

    “那我们就找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青鸾公主寡后,每言非英雄不嫁而空守孤闺至今。

    若得信陵为婚必遂其愿,寡人要请公子来秦相亲。”

    “这……”

    范雎脑子中首先闪过的是:

    不成理由!但他不能从正面反驳,便顺应秦王的思路说道: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段好姻缘,只是,信陵的儿女都已经十余岁……”

    秦王哈哈大笑:

    “范先生怎么竟钻起牛角尖了?

    寡人只是要他来相亲,并非让他来结婚。

    这其间的回旋余地很大,他凭什么不接受邀请?

    只要一入咸阳,无论他愿或不愿,还能回魏吗?”

    范雎心中波涛汹涌,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对策,只得说出最后的顾虑:

    “信陵非平庸之辈,府中谋士如云,若不愿应允这门亲事,必不肯轻易入秦。”

    秦王又笑了:

    “所以寡人请丞相亲自去大梁提亲。

    你们是好朋友,能请得信陵来便是首功,以后事寡人自行处理,绝不伤你和公子的友情。”

    秦王知道自己与信陵君是“生死之交”,却让自己亲去大梁“请”公子来咸阳这个陷阱,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以自己的才智如果“请”不来信陵君,就是徇私情、误国事,势必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但秦王也不是故意给自己出难题,此行确实关系到“远交近攻”这一战略能否顺利展开。

    别人还真对付不了信陵君。

    做为秦国丞相,如果确是真心实意为秦国,也必须走好这步棋。

    至于是否能对得起“救命恩人”,就只能放在第二步了。

    范雎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但当“忠义不能两全”时,自己必需先“尽忠”。

    范雎郑重其事地跪下叩首:

    “臣必不负大王之望,完成使命。

    若真能促进这段姻缘,则让信陵公子长居咸阳就更能理喻天下。

    他若真成您的妹婿,还怕四海豪杰不踊跃归秦吗?”

    秦王大喜:

    “以青鸾的才貌,信陵见了,也未必不肯拜倒在石榴裙下,寡人可以和他谈谈,让假成真。”

    “如此,臣就是真的去提亲了。”

    秦王又是哈哈大笑:

    “果能替我寻个好妹婿,寡人赐你喜酒三大杯!”

    范叔今日入大梁,又不比苏季子当年回故里,另是一番天地。

    “六国封相”只是人间少有的殊荣;而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秦丞相,不仅身份高贵,且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更何况他不仅与魏齐,对安釐王也是衔仇来报!

    如今突然驾到来访,安釐王怎能不想通过尽心尽力地殷勤招待,来化解范相心中的冰冻呢?

    范雎的车队还在十里之外,城门的大路两旁,就面朝外站立着盔明甲亮,手持耀眼刀枪的武士。

    他们既是卫队,也是仪仗队,他们的身后,则是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大路上全都用黄土填平坑洼,扫得没有一粒小石块。

    魏安釐王则率群臣百官恭迎于十里长亭之下。

    而红毡从城门一直铺进王宫,招待一般国王也达不到这么高级的规格。

    至于安釐王自己对范相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

    除了不能“跪拜”外,迎送都要到宫门以外,谈话时也是满脸赔笑一口一个是,不断点头。

    想起自己被辱打时安釐王君臣们那般趾高气扬,再看看今天这副奴颜婢膝的可怜相,范雎真恨不得见面先踢他们几脚。

    但现在自己毕竟是“臣”安釐王是“君”,乱了“上下”会被人耻笑,所以还必须对安釐王表示尊重和客气:

    “罪臣弃外数年,能复睹王颜实在是喜不自胜,惟有涕泪而已。”

    想不到范雎对自己居然还表示怀念,安釐王几乎受宠若惊,恨不能跪下叩谢:

    “丞相果是宽厚长者,其实寡人德薄,虽曾以千金礼送家眷,犹感赧颜!”

    他也够得上滑头了,善于避重就轻:

    当时的“送亲仪式”相当隆重,馈赠也谓不薄。

    却还在这件事上诚恳道歉,无非是想借此掩饰自己曾支持魏齐的错误。

    而心中未免暗恨魏齐为何如此大意,没在当时就把范雎置于死地,以至今天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祸根!

    范雎当然不能让他轻描淡写地回避过去,却是从另一个角度上向他表示“感谢”:

    “大王之恩,莫大于当时没有令斩臣首,所以才给信陵公子留下可乘之机。

    救臣脱魏齐之毒手,得以入咸阳,任秦相。

    秦王几次欲伐魏而被臣阻止,只因此恩此情难忘!”

    范雎“谢”的很模糊,没讲明难忘谁的“恩情”,安釐王却一听就气红了脸。

    到这时他才知道范雎是在谁的帮助下才能亡命入秦,可恨无忌的胆子也太大了!

    竟敢拯救叛国罪犯以资敌?

    这犯的可是灭族之罪啊!

    怪不得有人说他已生不臣之心,真该把他满门抄斩,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