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摇光宗（三）
接下来的几日，余声声的生活如凡间那些没有修为的凡人一样，日出起，日落息。偶尔她也会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一个以修为为上的世界中。
“师父，今日去哪？”对于钟悟的脱线，余声声习以为常了，每日第一件事便问他要去哪。
“去一个好地方！”钟悟神秘兮兮轻声说道。
若不是自己听力好，怕是这句话都听不见了。余声声心中无奈，跟在钟悟身后，等着和往常一样带她前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等了半响，钟悟都没有动。余声声这才发现不对劲，目露疑惑，“师父？”
“徒儿啊……”钟悟语重心长道，“师父腿断了，今日不能带你去了。”
说完，钟悟还像模像样摸着自己的左脚，痛苦呻吟，“哎呦喂，我的右脚疼。”
余声声面无表情：“师父，你摸得是左脚。”
钟悟听后愣了一下，手自然从左脚换到右脚，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看到这，余声声再不明白师父的用意，就是傻了。今天钟悟大概想要她一人去做点什么。
“师父，您总得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哪儿吧？”余声声叹了口气，师父太活宝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余声声感觉自己更像年长的那一位。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钟悟乐呵一笑，“今日你去决斗场，活到最后便可。”
“暗号是——复之”
终于来了……
钟悟这几日没让她修炼到底是为何，余声声到现在也没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这几日她的心境有所增长。
修真者毕竟是人间的一份子，若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凡尘，那心境便会有问题。回归最淳朴的地方，以凡体在世间看一看，走一遭。其中收获的不比只修炼少。
余声声点点头，和师父告别后，前往决斗场。
决斗场位于郊外，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走动。外乡人瞧见了，估计会以为是闹鬼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表象。
掩藏在破败决斗场下的暗处，才是余声声此行的目的。
见决斗场出现在视野中，余声声停下掩在树木后。从乾坤里找出了个黑色斗笠戴在头上，又觉得不放心，将身上白色的衣物一并换成了黑色，这才满意点点头。
拍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余声声手持黑色折扇，慢悠悠走到决斗场前。
角斗场门口的老妪也是个人精，每天来到地下角斗场的人数以千计，为了防止被人追杀，进入此地的人大多数都会着奇怪的衣服。她见多了，渐渐也就会了一些特别的本事，比如……
远处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白衣男子，脸虽被遮住，但老妪笃定，男子走不过一轮。
果不其然，老妪手中的银针还未穿好，黑暗里就伸出一只手，手里提得俨然就是自信满满的男子。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头上的斗笠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男子青肿的脸根本分辨不出他本来的样貌。
老妪叹了口气，托着自己一把老骨头，将男子安置在一旁。
在安置好第2387个修士后，老妪以为今日都要这样渡过了。她一个打杂的倒是无所谓，不过里面那些人怕是觉得不过瘾。
惨了接下来挑战的人咯。
老妪摇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一道清亮的男声礼貌问道，“老人家，去决斗场。”
“哪个决斗场？”
老妪缓缓转身，眼前的是一位通体黑衣的人，他身形单薄，脊背挺直，个子较寻常男子矮上几分。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脸庞被斗笠遮住，看不见来人的表情。
“复之。”
竟是那处？老妪有些惊讶，毕竟去到地下决斗场的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和零星几个修为高超的修士，余下的全是亡命徒。
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礼貌的人，老妪口气缓和了些，劝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不必去那拼命。”
是了，老妪以为余声声也是为了钱财来此处的。在底下决斗场，赢一场便是一块下品灵石，十场便是一块中品灵石。对于急用钱的家庭而言，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块下品灵石便可支撑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而这只需要赢下三场就够了。
可世上没有人是傻子，白白让你得到这么多。
你要与之比拼的是罪大恶极的逃犯，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们。
更何况，这里是摇光大世界，一个站在大世界顶端的地方。就算是不能修炼的凡人，家中或是亲戚里也都有能够修炼的修士。
这些穷凶极恶的人，不仅不怕死，还会点法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又怎能斗的过他们？
风轻轻一扬，老妪甚至能看到纤细的胳膊和清晰可见的骨头。
她这一生都守在底下决斗场，没有孩子，看到眼前人的瞬间，她忽然就想自己若是有孩子，也会担心吧。
老妪浑浊的眼珠里泪光晶莹，可也只是一瞬，很快这股情绪就被她压下去。
“那处不适合你。”
多的再也没说了，她是此处的镇守之人，就算过了数十年，她依旧要遵守此处的规矩。刚才劝慰的两句已经是大忌，再说多的，便不合适了。
听出老妪话中的关心，余声声自然也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笑了笑，“无事。”
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安抚和轻松。
老妪定定看了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便移开身子，指着身后的楼梯道，“顺着楼梯走到底便是了。”
“老人家，多谢。”
余声声，不对，现在已经化身成为“均铭”的黑衣男子，顺着楼梯走了下。
周围的空气潮湿，泛着点难闻的霉味，又间夹着汗液臭味和血液的腥味。一口气呼进去，均铭觉得自己若是定力不够，估摸着还没到决斗场就要被扔出去了。
随着越来越深入，嘈杂的叫喊声渐渐清晰。均铭知道，自己快要到师父所说的地方了，心中隐隐激动，神识中的黑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嗡嗡作响。
均铭安抚了一阵，目光重新回到走道里，还没走两步，两个带着同样面具的人拦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名字。”
这是例行盘问，余声声平静的回答着问题。
“均铭。”
“二号决斗场，这是你的序号牌。”
面具人递给他一个木牌，余声声接过后随手收了起来。
“可以走了。”
两位面具人均后撤一步，隐匿在黑暗中。
候场区
余声声坐在角落的木箱子上，周围全是身形大她数倍的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脸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是地下角斗场斗士们向人炫耀的谈资，它们见证了主人总共有多少次踩在了死亡的边缘线上。
“这里是我和213号相斗留下的，”壮汉指了指眼角的伤疤。
“213号？”众人惊呼，那可是尊煞神，居然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壮汉得意洋洋，挨个炫耀身上的伤疤。
……
“小伙子，你也是来补贴家用的吧？”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坐在余声声旁边，还没等她回答，自言自语说道，“我也是。”
余声声不着痕迹朝着远离老人的方向撤了撤，她能感到老人身上的杀意。
大概是想提前解决掉一点对手吧。
老人不断的念叨声听的人心烦意躁，还在炫耀自己伤疤的壮汉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他一把冲了过来，“老头，想死么？”
老人枯瘦颤抖的手指着端坐在黑暗里的人影，“大人饶命，不是我想这么做的，是他教唆我的。”
“他说只要打乱你们的心境，他就能轻易取得胜利。”
壮汉血煞般的目光猛地落在余声声身上，在看清楚人影后，嗤笑一声，“就你？”
周围人跟着哈哈大笑，他们鄙夷的目光落在余声声身上，就像是看着不自量力的人。
壮汉显然没把这个瘦弱的人放在眼里，他不想深究老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最后到了他手里，都是——
死
“小子，现在向我求饶，到了决斗场上我还能饶你一命。”
余声声还是坐在原地，没说话。
她没有放出神识，只是用肉眼观察在场所有人的修为。
此处能长存，上面必定有修为高深的人顶着。若非必要，还是不要招惹别人为好。
而她的沉默则让凌熊火气大盛，他享受被人注视，被人敬仰的感觉。
来了底下决斗场，他凭借着自己一股蛮力和修为生生熬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每日看着别人仰慕的眼神，是他最享受的事。
“他奶奶的，竟敢无视老子！”
凌熊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在空气中。他右手紧紧握住锤子，克制自己动手的冲动。
这是决斗场的规矩，任何选手不得在后台决斗，违者将得到惩罚。惩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据说，以前有个三十连胜的家伙不信邪，硬要试试，结果当天晚上，人们就在附近的乱葬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丹田经脉都被一点点碾碎，神识都化成了烟。
总之，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凌熊也不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仇都放在角斗场中。
毕竟那——生死不论。
后台的骚动很快传到观众席。
“你们听说了么，今天二号场地有个读书人。”
“读书人来这干什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小身板，我两下就能砸死。”
“谁知道呢？你压那边？”
“凌熊那小子！”
“稳了，稳了！”
观众席的众人一阵狂欢，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灵石进入了他们口袋。
随着空中传来一阵锣鼓声，余声声和凌熊被分别带到角斗场正中央。观众一看到身形瘦弱的黑色斗笠男子，雀跃声更响。
“凌熊宰了他！”
“宰了他！”
唯独一个角落，一个老人突然拉住一个面具人，“小娃娃，怎么押注？”
面具人愣住，听到老者的疑问后下意识指了个方向，只听见一声“谢谢”，再抬眼时，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缓过神，面具人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者究竟是何等修为，竟然能在一瞬间找到他所在的地方。要知道他们从出生开始便训练暗杀技巧，刻意隐在黑暗中时，就连渡劫都察觉不到他们。
刚才虽然并非刻意，但也绝对不是一瞬间就能找到他的。
老者修为何其恐怖！
面具人心中一凛，赶忙向上面报告去了。
台下的观众可不知道暗处发生的这些事。
有一人看见身边突然来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调侃道，“老人家，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别把你身子骨给折了。”
“没事，没事。”钟悟摆摆手，丝毫没有大能修士的威压。
见老人家不听劝，那人也没办法，只能往左边站了站。
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决斗场上
这一声，代表着决斗正式开始。
凌熊抡起手中的锤子，直直朝着余声声砸过去。
锤子似有千斤重，“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地面被砸开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缝，看台下的人只觉得身体都在震动。
这锤子竟然这么重！
好些观众是第一次看凌熊的决斗场，他们早就听说二号场有一个力气极大的人，对手在他手里都活不过两轮。原以为是笑话，没想到真正见了，才知谣言所传还是太过谨慎了。
凌熊的力气哪是极大？他手中的锤子，放到修真界都没几个能凭肉体举起来的！
“145号呢？”
“死了吧。”
“肯定死了，凌熊那小子也不客气，上来就给个大的。”
在这里没有实力的人，连名字都被剥夺。
余声声见锤子砸来的瞬间，足尖轻轻一跃，躲过了这一招。
带空气中的尘土消散，他们以为已经死去的男子毫发无损的站在锤子边。
“瞎猫碰上死耗子。”
“凌熊，杀了他！”
底下众人不断起哄，只有凌熊知道眼前这小子有点本事。他虽然五大三粗的，可锤子的准度一点都不差。
锤子从手中脱离的瞬间，他心里便知一定能打中。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小子躲过去了！
凌熊收起眼底的不屑，认真起来。
“师父，今日去哪？”对于钟悟的脱线，余声声习以为常了，每日第一件事便问他要去哪。
“去一个好地方！”钟悟神秘兮兮轻声说道。
若不是自己听力好，怕是这句话都听不见了。余声声心中无奈，跟在钟悟身后，等着和往常一样带她前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等了半响，钟悟都没有动。余声声这才发现不对劲，目露疑惑，“师父？”
“徒儿啊……”钟悟语重心长道，“师父腿断了，今日不能带你去了。”
说完，钟悟还像模像样摸着自己的左脚，痛苦呻吟，“哎呦喂，我的右脚疼。”
余声声面无表情：“师父，你摸得是左脚。”
钟悟听后愣了一下，手自然从左脚换到右脚，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看到这，余声声再不明白师父的用意，就是傻了。今天钟悟大概想要她一人去做点什么。
“师父，您总得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哪儿吧？”余声声叹了口气，师父太活宝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余声声感觉自己更像年长的那一位。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钟悟乐呵一笑，“今日你去决斗场，活到最后便可。”
“暗号是——复之”
终于来了……
钟悟这几日没让她修炼到底是为何，余声声到现在也没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这几日她的心境有所增长。
修真者毕竟是人间的一份子，若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凡尘，那心境便会有问题。回归最淳朴的地方，以凡体在世间看一看，走一遭。其中收获的不比只修炼少。
余声声点点头，和师父告别后，前往决斗场。
决斗场位于郊外，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走动。外乡人瞧见了，估计会以为是闹鬼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表象。
掩藏在破败决斗场下的暗处，才是余声声此行的目的。
见决斗场出现在视野中，余声声停下掩在树木后。从乾坤里找出了个黑色斗笠戴在头上，又觉得不放心，将身上白色的衣物一并换成了黑色，这才满意点点头。
拍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余声声手持黑色折扇，慢悠悠走到决斗场前。
角斗场门口的老妪也是个人精，每天来到地下角斗场的人数以千计，为了防止被人追杀，进入此地的人大多数都会着奇怪的衣服。她见多了，渐渐也就会了一些特别的本事，比如……
远处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白衣男子，脸虽被遮住，但老妪笃定，男子走不过一轮。
果不其然，老妪手中的银针还未穿好，黑暗里就伸出一只手，手里提得俨然就是自信满满的男子。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头上的斗笠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男子青肿的脸根本分辨不出他本来的样貌。
老妪叹了口气，托着自己一把老骨头，将男子安置在一旁。
在安置好第2387个修士后，老妪以为今日都要这样渡过了。她一个打杂的倒是无所谓，不过里面那些人怕是觉得不过瘾。
惨了接下来挑战的人咯。
老妪摇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一道清亮的男声礼貌问道，“老人家，去决斗场。”
“哪个决斗场？”
老妪缓缓转身，眼前的是一位通体黑衣的人，他身形单薄，脊背挺直，个子较寻常男子矮上几分。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脸庞被斗笠遮住，看不见来人的表情。
“复之。”
竟是那处？老妪有些惊讶，毕竟去到地下决斗场的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和零星几个修为高超的修士，余下的全是亡命徒。
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礼貌的人，老妪口气缓和了些，劝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不必去那拼命。”
是了，老妪以为余声声也是为了钱财来此处的。在底下决斗场，赢一场便是一块下品灵石，十场便是一块中品灵石。对于急用钱的家庭而言，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块下品灵石便可支撑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而这只需要赢下三场就够了。
可世上没有人是傻子，白白让你得到这么多。
你要与之比拼的是罪大恶极的逃犯，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们。
更何况，这里是摇光大世界，一个站在大世界顶端的地方。就算是不能修炼的凡人，家中或是亲戚里也都有能够修炼的修士。
这些穷凶极恶的人，不仅不怕死，还会点法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又怎能斗的过他们？
风轻轻一扬，老妪甚至能看到纤细的胳膊和清晰可见的骨头。
她这一生都守在底下决斗场，没有孩子，看到眼前人的瞬间，她忽然就想自己若是有孩子，也会担心吧。
老妪浑浊的眼珠里泪光晶莹，可也只是一瞬，很快这股情绪就被她压下去。
“那处不适合你。”
多的再也没说了，她是此处的镇守之人，就算过了数十年，她依旧要遵守此处的规矩。刚才劝慰的两句已经是大忌，再说多的，便不合适了。
听出老妪话中的关心，余声声自然也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笑了笑，“无事。”
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安抚和轻松。
老妪定定看了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便移开身子，指着身后的楼梯道，“顺着楼梯走到底便是了。”
“老人家，多谢。”
余声声，不对，现在已经化身成为“均铭”的黑衣男子，顺着楼梯走了下。
周围的空气潮湿，泛着点难闻的霉味，又间夹着汗液臭味和血液的腥味。一口气呼进去，均铭觉得自己若是定力不够，估摸着还没到决斗场就要被扔出去了。
随着越来越深入，嘈杂的叫喊声渐渐清晰。均铭知道，自己快要到师父所说的地方了，心中隐隐激动，神识中的黑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嗡嗡作响。
均铭安抚了一阵，目光重新回到走道里，还没走两步，两个带着同样面具的人拦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名字。”
这是例行盘问，余声声平静的回答着问题。
“均铭。”
“二号决斗场，这是你的序号牌。”
面具人递给他一个木牌，余声声接过后随手收了起来。
“可以走了。”
两位面具人均后撤一步，隐匿在黑暗中。
候场区
余声声坐在角落的木箱子上，周围全是身形大她数倍的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脸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是地下角斗场斗士们向人炫耀的谈资，它们见证了主人总共有多少次踩在了死亡的边缘线上。
“这里是我和213号相斗留下的，”壮汉指了指眼角的伤疤。
“213号？”众人惊呼，那可是尊煞神，居然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壮汉得意洋洋，挨个炫耀身上的伤疤。
……
“小伙子，你也是来补贴家用的吧？”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坐在余声声旁边，还没等她回答，自言自语说道，“我也是。”
余声声不着痕迹朝着远离老人的方向撤了撤，她能感到老人身上的杀意。
大概是想提前解决掉一点对手吧。
老人不断的念叨声听的人心烦意躁，还在炫耀自己伤疤的壮汉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他一把冲了过来，“老头，想死么？”
老人枯瘦颤抖的手指着端坐在黑暗里的人影，“大人饶命，不是我想这么做的，是他教唆我的。”
“他说只要打乱你们的心境，他就能轻易取得胜利。”
壮汉血煞般的目光猛地落在余声声身上，在看清楚人影后，嗤笑一声，“就你？”
周围人跟着哈哈大笑，他们鄙夷的目光落在余声声身上，就像是看着不自量力的人。
壮汉显然没把这个瘦弱的人放在眼里，他不想深究老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最后到了他手里，都是——
死
“小子，现在向我求饶，到了决斗场上我还能饶你一命。”
余声声还是坐在原地，没说话。
她没有放出神识，只是用肉眼观察在场所有人的修为。
此处能长存，上面必定有修为高深的人顶着。若非必要，还是不要招惹别人为好。
而她的沉默则让凌熊火气大盛，他享受被人注视，被人敬仰的感觉。
来了底下决斗场，他凭借着自己一股蛮力和修为生生熬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每日看着别人仰慕的眼神，是他最享受的事。
“他奶奶的，竟敢无视老子！”
凌熊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在空气中。他右手紧紧握住锤子，克制自己动手的冲动。
这是决斗场的规矩，任何选手不得在后台决斗，违者将得到惩罚。惩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据说，以前有个三十连胜的家伙不信邪，硬要试试，结果当天晚上，人们就在附近的乱葬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丹田经脉都被一点点碾碎，神识都化成了烟。
总之，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凌熊也不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仇都放在角斗场中。
毕竟那——生死不论。
后台的骚动很快传到观众席。
“你们听说了么，今天二号场地有个读书人。”
“读书人来这干什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小身板，我两下就能砸死。”
“谁知道呢？你压那边？”
“凌熊那小子！”
“稳了，稳了！”
观众席的众人一阵狂欢，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灵石进入了他们口袋。
随着空中传来一阵锣鼓声，余声声和凌熊被分别带到角斗场正中央。观众一看到身形瘦弱的黑色斗笠男子，雀跃声更响。
“凌熊宰了他！”
“宰了他！”
唯独一个角落，一个老人突然拉住一个面具人，“小娃娃，怎么押注？”
面具人愣住，听到老者的疑问后下意识指了个方向，只听见一声“谢谢”，再抬眼时，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缓过神，面具人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者究竟是何等修为，竟然能在一瞬间找到他所在的地方。要知道他们从出生开始便训练暗杀技巧，刻意隐在黑暗中时，就连渡劫都察觉不到他们。
刚才虽然并非刻意，但也绝对不是一瞬间就能找到他的。
老者修为何其恐怖！
面具人心中一凛，赶忙向上面报告去了。
台下的观众可不知道暗处发生的这些事。
有一人看见身边突然来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调侃道，“老人家，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别把你身子骨给折了。”
“没事，没事。”钟悟摆摆手，丝毫没有大能修士的威压。
见老人家不听劝，那人也没办法，只能往左边站了站。
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决斗场上
这一声，代表着决斗正式开始。
凌熊抡起手中的锤子，直直朝着余声声砸过去。
锤子似有千斤重，“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地面被砸开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缝，看台下的人只觉得身体都在震动。
这锤子竟然这么重！
好些观众是第一次看凌熊的决斗场，他们早就听说二号场有一个力气极大的人，对手在他手里都活不过两轮。原以为是笑话，没想到真正见了，才知谣言所传还是太过谨慎了。
凌熊的力气哪是极大？他手中的锤子，放到修真界都没几个能凭肉体举起来的！
“145号呢？”
“死了吧。”
“肯定死了，凌熊那小子也不客气，上来就给个大的。”
在这里没有实力的人，连名字都被剥夺。
余声声见锤子砸来的瞬间，足尖轻轻一跃，躲过了这一招。
带空气中的尘土消散，他们以为已经死去的男子毫发无损的站在锤子边。
“瞎猫碰上死耗子。”
“凌熊，杀了他！”
底下众人不断起哄，只有凌熊知道眼前这小子有点本事。他虽然五大三粗的，可锤子的准度一点都不差。
锤子从手中脱离的瞬间，他心里便知一定能打中。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小子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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