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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倾听

    收尾工作即将来临,考察也已进行到了最后一天,在短暂的相处之中,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伊怡澜提议晚饭过后出去走走,大家想法不依。农户们认为在这里长年累月的生活已经踏遍了村落的每个角落,这里的景色他们熟悉的都像家常便饭那样了。小王则认为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自然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若他们不愿意的话只有她自己有这种打算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乐意一个人到村庄去走走。

    “我看陶总和伊小姐去最合适去,这样的景色最适合你们这类年轻人”农户们这样说着,露出了笑容。

    伊怡澜转过头在征询他的意见还没来得及思考的陶天林被大伙推搡着出了门,他是有点想去呢?还是不情不愿,这谁也没法子知道。

    傍晚时分,微醺的空气中带着点令人陶醉的东西,太阳的余晖斑驳的洒落在叶子的一面。那些看上去有些绿得锃亮的叶子在微微颤动,下过雨还有点潮湿的阴凉地方,细小的蚊虫飞来又飞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耳边鸟在啾啾的鸣叫,这一却都舒坦的让人没法形容。

    陶天林双手插兜的跟在伊怡澜身后,他慢吞吞的步伐总不能跟上伊怡澜,似乎跟在她的身后有些不情不愿。她则扭过头试着停留几分钟尽量让他跟上自己的步伐,他们就此沉默着这种超乎寻常的不言不语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她想要冒火打破着沉闷的气氛,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如果不愿意来,那就干脆不来,现在反倒好了,感觉自己成了那个碍他眼的人。于是,她直接干脆停了下来,背着双手像个老者似的眺望远方,想让他超过自己的步伐。陶天林有些木讷看着她的后脑勺停下了脚步,心里想着该说点什么好呢?伊怡澜先开了口。

    “陶总,那天的事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平时冷冰冰的心肠到挺好”她期待着陶天林说话,一副淡定的样子看向他。

    “那没什么好感谢的”他这样简单的回答一句又开始不语了。

    “不过,你们做老板的都有很敏锐的观察力吗?还好及时发现,在阴差阳错的时候来到房间”伊怡澜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噢,那只是凑巧........经过.......”他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到她的房间,可确怎么也不能把话说清楚。

    “嗯,那只凑巧经过呢?”她没在追问的附和的点了点头,快活的退了一步和他并肩走在了起来。

    “瞧,那有一块草坪子,多么绿”她的手指向那边。

    陶天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块绿得发亮的草坪。只是她没有发现草坪里有一簇簇的小花,那些黄色花瓣的蒲公英很是显眼,成熟了的蒲公英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像降落伞似的飘扬着。

    “我们过去坐坐吧”没等陶天林回复,伊怡澜便径直的跑了过去有些残忍的踩在这些没过脚踝的野草上。

    “你快过来,这可舒服极了”她朝他大喊着向他招手。

    陶天林无拘无束的走了过去,看着伊怡澜这幼稚的行为。“你快坐下”伊怡澜拽拽他的衣角“看确实不错吧!”

    “不错”陶天林微笑的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笑”她又看了看他俊朗的脸庞。

    伊怡澜舒展腰身,平躺在柔软的草中,抬头观看落山的夕阳任凭草儿调皮的帮她挠痒痒。此时,这些草儿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小的时候,我就和朋友这样躺着,在一个顶晴朗的日子里,冒着刺眼的阳光,眯缝着眼看云卷云舒,猜着谜语......”她边说着边指画着天空,嘴里还衔着一根草。

    陶天林看着她,学着她的样子,把胳膊肘抱在头上平躺了下来也不管褶皱了白衬衫“你们小时候的娱乐方式可真够独特,不过以这种方式睡在这凉凉的东西上,还挺舒服”。

    “那可不是,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任由思想自由的驰骋,让怪人看见,准会把我们当神经病或叫花子呢?不过躺在草上的叫花子也不赖”伊怡澜哈哈笑着说。

    “你小时候的愉悦方式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她好奇的看着他。

    “小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晰了,哪有什么娱乐的方式”陶天林淡漠的说道。

    伊怡澜看向天空,从地上爬起,手臂杵着脑袋,小鹿般的眼神看向陶天林用调侃的语气向陶天林说道“难怪,陶总是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人呐”她往陶天林的身边又凑近了一步,借此机会用她那清澈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透过他那双冷峻的眼眸用她那点仅有的心理学把他的内心窥探一番。她那点鸡皮蒜毛的知识却用不在点子上直到眼皮发酸手臂肿胀。陶天林用手指在她脑门上一弹把她从幻想中拉扯出来。

    “难道长大,现在拥有这么一个大公司,就没有过令人幸福愉快的事情吗?”伊怡澜摸着被她弹过的脑门说道。

    “幸福,你有过吗?什么是幸福,你到是说说。”

    “我曾也是个冷眼旁观的人,你有听过吗?恐怕到现在这个头衔还在我的头上。”

    “这事略有所闻。”

    “曾有一段时间我厌恶了老师们按部就班的教学方式,讨厌亲戚们的尔虞我诈甚至厌倦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我想过逃离社会逃离学校去过一种安静而没有是非的生活,但你知道这是不却实际的,所以我选用了一种极度傲慢又老旧的方法,让自己冷眼旁观的生活试图逃离现实。尽管这样我也曾遇到了一些幸福的事情。小时候的无忧无虑同姊妹们幸福的生活和发小们在春季出游尽兴而归。那时老师们总在窗外像鬼魅般飘来忽去,男生们使劲儿咳嗽已示提醒,下了课拼了命的往食堂强饭菜,铁勺根铛铛落地的声音,让老师朝着我们干瞪眼,同学们则嘻嘻嘻笑,要是精神冲动就干上一架,隔壁班纷纷拉帮结派找上门来,本班当然也毫不示弱的抄家伙打得鼻青脸肿以捍卫尊严,以至于纷纷到了叫家长的地步,最后在灰心丧气写下保证书以示不犯。总有那么几个人体贴的给你留下一堆零食,对你嘘寒问暖,冬天在你的保温杯里装满热水,在你需要时用信封写上一句句鼓励的话语,所有的这些都是简单而幸福的事情”。

    陶天林看向眼前的伊怡澜,未曾想到他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方面。

    “如果说我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那这恐怕也算的上一个吧”陶天林说道。

    伊怡澜皱着眉“哪有这样,这般牵强附会”。

    “我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不愁吃穿依仗父母的钱逍遥快活,可就有时候宁愿没有这个家庭,生活倒还幸福些。”他沉重的说出了这句话,伊怡澜有些难过的看着他但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五岁之前,我可以称之为一个幸福的人而活着,因为那时还有母亲。当母亲去世,幸福是什么呢?我不知道,父亲那时事业忙,雇佣保姆照顾年少的我,那时的她对于我而言是为了钱来到我身边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母亲的人。我只需要她腾出一点的功夫,陪我一会儿,不让我面对那堆废铁玩具和一面冷冰冰的墙,而她却说我是个如何调皮的孩子应当惩罚之类的话。怀着纯真的心本以为会在朋友身上得到慰藉,哪知道他们小小你年纪就会勾心斗角对我言听计从竟是为了我的钱。一面说着关怀的话,一面又说着没妈的野孩子,这群混账家伙。父亲的事业风生水起,确忘记了对母亲的承诺。我知道那女人的心肠并不坏,可心中总有那么一层芥蒂,直到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时让这隔阂越来越大,在这一家三口之中仿佛我是个外来者就像个陌生人那样活着”陶天林两眼无神的看向天空,没有在接着讲下去。

    伊怡澜倾听着他的话语,想着他胸上的疤痕,什么话也没说,看着寂寞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明白了那时的他和这时的他活得这么辛苦。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给黑夜添了一点儿明亮,微不足道的它并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接着,两只、三只越来越多小小的萤火虫在同伴们的呼唤下统统从草地里窜了出来,围绕他们旋转飞舞着,伊怡澜伸出了手“看到这些美丽的萤火虫了吗,它们小小的身躯把黑夜点亮,相信我你必定会从黑暗中解脱出来的,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光明和你的幸福。”

    “嗯,但愿如此吧!”陶天林看向她。

    他们站在这萤火虫环绕的夜景之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