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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好人不一定长寿之周余恩(下)

    “周余恩这一世的全部经历?”

    正当何潇林疑惑得看着秋橘的时候,那些附着在何潇林魂内得灵子开始闪烁,他得意识也跟着活跃起来,凭空得出现了一帧帧排列整齐得画面和细小而又清楚的声音。

    如果可以有一个灵魂显微镜用来观察这些灵子得话,那么每一个灵子都好像是一块被复刻出来得记忆碎片,是它们记忆了周余恩此来人间得所有经历。

    ……

    1970年初夏,华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内,一对年轻的外来户夫妇,在这村尾得山脚下租到了一户本地人得土窑,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背井离乡数百里,来到这个算不上富裕得村子里生活。

    夫妻二人初来乍到,身上那可怜得积蓄也已所剩无几,陷于外来户得身份,小两口在村里也并没有分到一寸可以种植得土地。

    隔天,早起喝了一大碗凉水用来充饥得男人,看了看哇哇哭喊得儿子和骨瘦如柴得妻子,他用力拍了拍胸口,捏起地上那已经漏出脚趾得布鞋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天,男人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找到了一家砖厂,几经祈求后他成了一位和泥工。

    这一年,男人十九岁,妻子二十岁,儿子一岁一个月,取名周余恩。

    隔年,二十岁得男人在一次意外中被埋在了砖窑下。

    隔天,二十一岁得女人在看到男人尸体的下一刻心脏病突发,猝死在砖厂门口,死之前她手里还紧紧握着砖厂给的那五百块钱抚恤金……

    第三天,时年四十五岁得周双福夫妇收养了两岁一个月零一天得周余恩。

    周双福夫妇膝下无子,两个女儿也已经长大嫁人,自从养下周余恩后他们得日子也愈发红火,是啊,家里有了儿子,就是有了主心骨,有了顶梁柱。

    周双福夫妇也都不是本地人,只是在这村子住了二十来年,也就成了这里得人。

    周双福是个文化人,在村里小学当校长,媳妇翠兰是个地道的农民,除去上山打柴就是在地里干活,总之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在儿子周余恩叫得她一声“妈”后,她更是没了命得往家里攒钱,不为别的!就为儿子一声“妈”。

    1976年,初冬,寒夜。

    翠兰上山打柴未归,周双福安顿好儿子以后上山寻妻……

    这一寻……便是年幼的周余恩最后一次见过爹娘。

    他有两个姐姐,却从未见过,直到年过三十后,他才从村里老人的口中得知,周家那俩个已经嫁了人的姑娘,早在他进这个家门的第七天就已经先后出了意外,芳龄未过二十一二。

    得知双亲意外后,周余恩在哭过一场又一场得黑夜里,他开始长大。

    举目无亲下,他终是靠着村里邻居和地方政府得接济,以一种孤独且顽强得方式长大。

    至此,年幼得他步入了一片灰色但不全然黑暗得世界里,但这灰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被成为过去,往后岁月仍待他以温柔。

    他得脸上还有笑容,那是翠兰留下来的几盆芦荟花。

    他得脸上还有笑容,那是周双福留下来得几搭子日记本。

    他偶尔会哭,是想念爹和娘得宠爱,他时长会笑,因为芦荟花和那搭子记录他儿时好几年得日记一直都在。

    他从未恨过这个世界,因为心太宽,因为总有些无比惦念他得人,曾在他心里留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自那之后,他一有时间就会上山去找爹妈,这一找就是四十多年……

    直到这座山的每一个的角落,每一处洞穴,每一寸能藏人的树林,土坑,都被他刻进脑子里,直到四季不再鲜明,直到夜路不再害怕。

    周余恩从小自强读书,二十岁就当上了村里小学得校长。

    二十五岁时被任命去了市中学当副校长。

    三十岁赶上村里兴办中小一体制学校,又申请调回,做了一位语文教师,从业至今育人无数,且至爱芦荟。

    他一生无妻,无子,无积蓄,有一处旧院,有数盆芦荟百本书籍,有一颗良心。

    ……

    2020年,秋,周余恩在给孩子们上过夜自习后,骑着那老式自行车踏上了回家得路。

    年近五旬得他,身体格外健康,因为心态好,所以他一直都是快乐的,因为心有善念,所以一生坦荡,不说无暇,但也问心无愧。

    早在他第一天教书育人开始,这件事便成了他一生得事业。

    他渴望那些花朵似得孩童,像翠兰得那几盆悉心照料的芦荟一样,在他的手中,心上,茁茁而长,生生不息。

    他骑着车缓缓的行驶在村口得小路上,嘴里还念叨着某个调皮娃的名字:“娃娃可是个好娃娃,得好好学习才行,这样将来才能有所作为,这十三四岁花一样的年纪多让人羡慕啊……”

    他撇过脸,举目望向远处依稀的山色,盼望着有生之年可以寻到父母的尸骨,好生安葬,这是他一生的愿望。

    当他骑行到一处窄窄的小道时,忽而觉得原本清晰得思绪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得骑着车子左拐右拐,直到身体本能得机械反应彻底与思想脱轨。

    身体失去控制后,他没有丝毫减速得一头扎进了玉米地里,摔了个人仰车翻。

    当他回过神,准备起身扶车时,茂盛得玉米地中忽然窜出一个黑影,一头扎进了他得怀中。

    “是谁家孩子上厕所被我吓到了么?”周余恩抱着怀中瘦小得身子,想要将他扶起,却发现自己得胸口已然被一把明晃晃得匕首刺了个通透,随之而来得就是力不从心得疼痛感和数不清得疑惑。

    随着匕首从他得胸口拔出,他面容痛苦得看着月光下这稚嫩的轮廓,疑惑的喘息道:“孩…子?…你?”

    少年十五六岁得模样,他那稚嫩得脸畔还挂着周余恩胸口溅射出得血水,他不发一话,不取周余恩身上得一分一毫,只将匕首上得血水用一块破布擦拭干净。

    他仰着头冷冷得看了一眼已经活不了的周余恩,起身就朝着玉米地里走去。

    夜色下,他那冰冷得眸子像狼一样,发着幽冥得绿光,令人胆寒。

    ……

    十几分钟后,何潇林回过神来,使命得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坐在椅子上悠悠喝茶的秋橘。

    “怎么?脑子挖塌了?”秋橘一脸不爽得看着何潇林说道:“看清没,洞穿他灵魂得那个家伙是个什么形态?最后说什么狠话没?”

    “他精神恍惚得那一刻,我看到一只绿油油的狼破开了他的肚子,然后就飞进了玉米地。”何潇林吸了口气道:“那个人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是看了看他,好像是确认他救不活后,才走的。”

    “我不甘心…替周余恩不甘心……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他死还不说明来由!”何潇林说着眼泪流了出来:“秋橘,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逮住它,我想它死。”

    “上一世是一只狼么?”秋橘叹了口气,噗得一声笑了出来:“看你那副嘴脸,活像个二傻子,哈哈哈哈,还哭呢,你也是没谁了。”

    “啊……呼……”何潇林无奈的甩了甩头,绷着脸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回到我的身体里?”

    秋橘打了个哈欠,瞟了一眼何潇林说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她拿着茶杯晃晃悠悠走到何潇林的肉体前,猛得灌了一口茶水。

    “噗……”得一声将口里得茶水和茶渣一并吐到了何潇林的脸上,紧接着就是十几个连续不断得大耳光子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大……大姐……你这是?在唤醒我么?”何潇林大瞪着眼,随着肉体疼痛感的不断提升,他得灵魂不自主得被肉体所吸引,直到完全契合,而后苏醒。

    秋橘见到何潇林睁眼,就停了手,她吹了吹通红的手掌说道:“没办法,如果靠你自己回去,那估计你就得睡到明天早晨了,所以我勉强费点力气,用比较物理的方式让你回去,话说你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何潇林忍着眼泪,蜷缩在床边,他拿出手机使着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脸,显然已经肿成了猪头。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何潇林得面目逐渐狰狞,正欲发火。

    “别说话了,说多了指不定还得挨顿打,多不值?”秋橘平平的说道:“以后如果不是遇到紧急情况,我会让你选得……就这样,我们回家。”

    “你……”何潇林气急,却说不上来一句反驳的话,他从床边捡起口罩,正预出门,却又回过头朝着周余恩得肉人说道:“周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个家伙,让他绳之以法!”

    “好饿…一天一夜没吃过饭了……”何潇林跟在秋橘得屁股后面,喃喃得说着。

    “先前不是还在楼道里捡了半截烟?还喝了人家丢掉得一口水?口罩你不也一块用了?还有脸喊饿?”秋橘回头鄙夷得看着何潇林,冷哼一声道:“你还真是个勤捡节约得好狗贼。”

    “你怎么知道?”下一秒,惊愕中得何潇林马上闭了嘴。

    他看到了迎面走来得那个美女对他抛来了不屑得目光,他没有看错,这个美女就是先前楼道里乱丢垃圾得女孩。

    美女从他得身边走过,显然秋橘得话让她想到了什么,她努着嘴很是嫌弃得说出一声:“变态。”

    “乱丢垃圾……也挺可耻的。”何潇林低着头小声呢喃着:“我是替你基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