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风雨欲来
芽儿见孤雪咬了她娘，刚要上前去狠狠踹孤雪一脚，却听到有人敲门。芽儿只得喊道：“来啦。”就去把门打开，来的不是旁人，还是村长和铁牛。村长看到眼前的情形，呆了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芽儿忙说道：“村长伯伯，你不知道呢。你刚刚走了，我娘要去给孤雪煮蛋，孤雪忽然发疯一般扑到我娘身上，狠狠的咬着她不松口。我想把她拉开，我娘还怕伤了她，不肯让我拉。村长伯伯，你说这该怎么做呢？”
村长见状，忙对铁牛说道：“铁牛，你快拉着孤雪，要是伤了人可怎么好？”
铁牛懒洋洋的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孤雪，孤雪仍旧是死死咬着翠花不松口，翠花在那里疼的哇哇大叫。铁牛强忍着，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村长见铁牛根本无心拉架，反而是乐得看到孤雪咬人，只得上前去试图拉开孤雪，但是孤雪一点也不松口。村长拍拍孤雪的肩膀，说道：“小孤雪，听话，松开你翠花妈妈，要不然被你爷爷看到，他要生气啦。”翠花听到村长这么说，果然就慢慢松开了翠花。翠花的手背上，肿起来两排红红的牙印子。
翠花横眉倒竖，刚要叉起腰来责骂孤雪，猛然想到村长还在，忙又把手臂耷拉下去，哭闹道：“村长哪，你看孤雪这孩子，我实在是养不了啦，我死心塌地对她掏心掏肺，你看她是怎么待我的？这是她爷爷还在床上躺着呢，要是她爷爷死啦，那我还不——”翠花一时说的顺口，猛然被芽儿拉了一把，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打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看老爷子这样子，也不像能好得起来......万一这有个三长两短的，这.......”翠花也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对，却不知道怎么自圆其说。
村长斥道：“别说啦。莫爷爷这还好好的在躺着呢，就咒他这样那样的。翠花，你在我面前待孤雪好，事实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孤雪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啦？她爷爷没生病的时候，她是多么天真烂漫。我觉着她这会子咬你，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们母女俩要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被我发现，立刻滚出清河村去，永远不必再回来啦。”村长说完，带着铁牛转身欲走。
走了两步，折回来说道：“我和铁牛又回来，是给你留下这三两银子，够给莫爷爷吃一段时间的药啦。你以后别动不动的就以养家多难为借口和孤雪过不去。要是被我知道你虐待孤雪，对莫爷爷不好，翠花，你就等着瞧吧。”
村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铁牛对着她们母女两个晃悠了晃悠拳头，也转身离去。
孤雪冷冷看了翠花和芽儿一眼，又跑到她爷爷床边去握着她爷爷的手，不说话。
翠花被村长的“回马枪”唬住了，她有些着急的说道：“芽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好？要是村长知道我们对孤雪不好，就没有我们母女俩的活路啦。”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避开孤雪，想必是不把孤雪放在心上。
芽儿却一反常态，笑道：“娘，村长伯伯嫌我们对孤雪妹妹不够好，那我们就要好好对待她嘛。你现在就去给孤雪妹妹煮蛋去，快去快去。”
翠花见芽儿的态度忽然变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到她的眼珠子滴流咕噜的转悠，知道她已经有主意了。就点点头，忍着手背上的疼痛，去给孤雪煮蛋。
翠花给孤雪煮好鸡蛋，端到她面前去，孤雪把鸡蛋剥开壳子，一点一点弄碎了喂给她爷爷吃。芽儿就扯了扯翠花的衣襟，拉着她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月华如练，天地间一片静谧。
芽儿拉着她娘走进芦苇荡中。翠花问道：“芽儿，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芽儿笑了笑，说道：“娘，你说是不是只要孤雪一天在，我们娘俩儿就没好日子过？”
翠花点点头，说道：“女儿，你这话倒是说的很对。不管我们母女俩做什么都是错的，那孤雪臭丫头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娘俩会因为她被赶出清河村，到时候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又会和当初从得意村逃出来时候那么可怜啦。”
芽儿嘿嘿笑道：“娘，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啦。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孤雪永远消失，而且，也没有人追究我们，你说怎么样？”
翠花一时之间被唬了一跳，说道：“芽儿，你不是又想着把孤雪给害了吧？虽然说孤雪这个丫头，确实很讨厌，我瞧着她就觉得心里烦，但是杀人这事儿，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娘，哪能够呢？”芽儿笑道：“我怎么会让你去杀人呢。这杀人可是死罪呢。我的意思是，常武叔不是门路多么？让常武叔想个法子，把孤雪卖啦，卖去当丫头也好，当童养媳也好，卖到哪里都好，总之我们可以眼不见为净就是啦。”
翠花犹豫道：“这......这和村里人怎么交代呢？”
“这还不简单。”芽儿说道：“就让孤雪上常武叔的船，让常武叔把她带去卖掉，对旁人就说在半路上，孤雪的东西掉到河里去啦，她就下去找东西，这一找，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可是......”翠花犹豫道：“可是孤雪是会游水的，而且若是村长派人打捞尸首，打捞不到，那又怎么办？”
芽儿说道：“娘，你真是够笨的。你想，会水的人游泳，一旦被水草缠住脚脖子，也照样是没有法子的，是不是？而且，湄水这么长，村长即使派人打捞，打捞不到，就说孤雪的尸首被冲走啦，这又有什么为难的。我们还可以说，孤雪平时做了很多坏事，所以她被水鬼缠住啦。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翠花抬头看着芽儿，只见芽儿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豺狼的眼睛，一时之间，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头也有些害怕起自己的女儿来。芽儿才十二岁，心肠却已经如此狠毒，实在是教人有些不寒而栗。
翠花吞吞吐吐说道：“芽儿......我看，这件事儿还是搁置一下吧。其实.......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吧，我觉得孤雪也没有那么讨厌啦。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芽儿......我看，你也不要打这样的念头啦，要是坏事做多啦，会遭天谴的。好歹也是莫老人救了我们，我们待她们祖孙不好也就是啦，可是要是把孤雪卖掉，这样的事儿，我是做不出来的。天色不早啦，我们早点回去睡觉吧。”翠花说完，就转身离开，丢下芽儿一个人在芦苇荡中。她看着翠花离开的身影，心里又想到了一个毒计。
第二天下午，常武来了。翠花和芽儿都殷勤地留他吃饭。翠花留他，是因为与他有私情，芽儿留下他，却是别有目的，只是旁人都蒙在鼓里罢了。
吃完饭，有人摆渡，常武就去了。芽儿对常武说道：“常武叔，你傍黑再来吃饭吧。你若是老不来，我娘她......”芽儿说到这里，掩口葫芦而笑。
翠花脸泛红潮，有些尴尬。常武敲了敲芽儿的头，说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鬼精啦。”说完，就去摆渡啦。翠花见常武去了，心里又有一些疑惑，平日里芽儿并不怎么赞同自个儿和常武来往，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殷勤的帮自己挽留呢？但是她的疑惑很快被喜悦冲淡，就也没有多想，去做别的了。
晚上的时候，常武果然来了。他带了半斤猪头肉，让翠花切了来吃。还带了二两烧酒，芽儿就帮他烫了。
吃饭的时候，翠花把孤雪也叫了来吃。孤雪死活不肯，翠花也就罢了。自从被孤雪咬伤，又听芽儿说了毒计后，她反而对孤雪好了一些。她也害怕有朝一日若是莫老人醒了过来，知道她对待孤雪不好，是不会放过她的。
芽儿吃了一点，就说道：“常武叔、娘，我好累，我先去睡觉啦，你们慢慢吃。”
常武巴不得芽儿赶快走，就答应着。翠花说到：“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吃猪头肉啦，今个儿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就去睡啦，真是奇怪。”
常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管她呢，她去睡了岂不是更好么。”
芽儿忙说道：“村长伯伯，你不知道呢。你刚刚走了，我娘要去给孤雪煮蛋，孤雪忽然发疯一般扑到我娘身上，狠狠的咬着她不松口。我想把她拉开，我娘还怕伤了她，不肯让我拉。村长伯伯，你说这该怎么做呢？”
村长见状，忙对铁牛说道：“铁牛，你快拉着孤雪，要是伤了人可怎么好？”
铁牛懒洋洋的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孤雪，孤雪仍旧是死死咬着翠花不松口，翠花在那里疼的哇哇大叫。铁牛强忍着，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村长见铁牛根本无心拉架，反而是乐得看到孤雪咬人，只得上前去试图拉开孤雪，但是孤雪一点也不松口。村长拍拍孤雪的肩膀，说道：“小孤雪，听话，松开你翠花妈妈，要不然被你爷爷看到，他要生气啦。”翠花听到村长这么说，果然就慢慢松开了翠花。翠花的手背上，肿起来两排红红的牙印子。
翠花横眉倒竖，刚要叉起腰来责骂孤雪，猛然想到村长还在，忙又把手臂耷拉下去，哭闹道：“村长哪，你看孤雪这孩子，我实在是养不了啦，我死心塌地对她掏心掏肺，你看她是怎么待我的？这是她爷爷还在床上躺着呢，要是她爷爷死啦，那我还不——”翠花一时说的顺口，猛然被芽儿拉了一把，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打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看老爷子这样子，也不像能好得起来......万一这有个三长两短的，这.......”翠花也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对，却不知道怎么自圆其说。
村长斥道：“别说啦。莫爷爷这还好好的在躺着呢，就咒他这样那样的。翠花，你在我面前待孤雪好，事实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孤雪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啦？她爷爷没生病的时候，她是多么天真烂漫。我觉着她这会子咬你，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们母女俩要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被我发现，立刻滚出清河村去，永远不必再回来啦。”村长说完，带着铁牛转身欲走。
走了两步，折回来说道：“我和铁牛又回来，是给你留下这三两银子，够给莫爷爷吃一段时间的药啦。你以后别动不动的就以养家多难为借口和孤雪过不去。要是被我知道你虐待孤雪，对莫爷爷不好，翠花，你就等着瞧吧。”
村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铁牛对着她们母女两个晃悠了晃悠拳头，也转身离去。
孤雪冷冷看了翠花和芽儿一眼，又跑到她爷爷床边去握着她爷爷的手，不说话。
翠花被村长的“回马枪”唬住了，她有些着急的说道：“芽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好？要是村长知道我们对孤雪不好，就没有我们母女俩的活路啦。”她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避开孤雪，想必是不把孤雪放在心上。
芽儿却一反常态，笑道：“娘，村长伯伯嫌我们对孤雪妹妹不够好，那我们就要好好对待她嘛。你现在就去给孤雪妹妹煮蛋去，快去快去。”
翠花见芽儿的态度忽然变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到她的眼珠子滴流咕噜的转悠，知道她已经有主意了。就点点头，忍着手背上的疼痛，去给孤雪煮蛋。
翠花给孤雪煮好鸡蛋，端到她面前去，孤雪把鸡蛋剥开壳子，一点一点弄碎了喂给她爷爷吃。芽儿就扯了扯翠花的衣襟，拉着她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月华如练，天地间一片静谧。
芽儿拉着她娘走进芦苇荡中。翠花问道：“芽儿，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芽儿笑了笑，说道：“娘，你说是不是只要孤雪一天在，我们娘俩儿就没好日子过？”
翠花点点头，说道：“女儿，你这话倒是说的很对。不管我们母女俩做什么都是错的，那孤雪臭丫头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娘俩会因为她被赶出清河村，到时候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又会和当初从得意村逃出来时候那么可怜啦。”
芽儿嘿嘿笑道：“娘，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啦。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孤雪永远消失，而且，也没有人追究我们，你说怎么样？”
翠花一时之间被唬了一跳，说道：“芽儿，你不是又想着把孤雪给害了吧？虽然说孤雪这个丫头，确实很讨厌，我瞧着她就觉得心里烦，但是杀人这事儿，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娘，哪能够呢？”芽儿笑道：“我怎么会让你去杀人呢。这杀人可是死罪呢。我的意思是，常武叔不是门路多么？让常武叔想个法子，把孤雪卖啦，卖去当丫头也好，当童养媳也好，卖到哪里都好，总之我们可以眼不见为净就是啦。”
翠花犹豫道：“这......这和村里人怎么交代呢？”
“这还不简单。”芽儿说道：“就让孤雪上常武叔的船，让常武叔把她带去卖掉，对旁人就说在半路上，孤雪的东西掉到河里去啦，她就下去找东西，这一找，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可是......”翠花犹豫道：“可是孤雪是会游水的，而且若是村长派人打捞尸首，打捞不到，那又怎么办？”
芽儿说道：“娘，你真是够笨的。你想，会水的人游泳，一旦被水草缠住脚脖子，也照样是没有法子的，是不是？而且，湄水这么长，村长即使派人打捞，打捞不到，就说孤雪的尸首被冲走啦，这又有什么为难的。我们还可以说，孤雪平时做了很多坏事，所以她被水鬼缠住啦。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翠花抬头看着芽儿，只见芽儿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豺狼的眼睛，一时之间，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头也有些害怕起自己的女儿来。芽儿才十二岁，心肠却已经如此狠毒，实在是教人有些不寒而栗。
翠花吞吞吐吐说道：“芽儿......我看，这件事儿还是搁置一下吧。其实.......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吧，我觉得孤雪也没有那么讨厌啦。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芽儿......我看，你也不要打这样的念头啦，要是坏事做多啦，会遭天谴的。好歹也是莫老人救了我们，我们待她们祖孙不好也就是啦，可是要是把孤雪卖掉，这样的事儿，我是做不出来的。天色不早啦，我们早点回去睡觉吧。”翠花说完，就转身离开，丢下芽儿一个人在芦苇荡中。她看着翠花离开的身影，心里又想到了一个毒计。
第二天下午，常武来了。翠花和芽儿都殷勤地留他吃饭。翠花留他，是因为与他有私情，芽儿留下他，却是别有目的，只是旁人都蒙在鼓里罢了。
吃完饭，有人摆渡，常武就去了。芽儿对常武说道：“常武叔，你傍黑再来吃饭吧。你若是老不来，我娘她......”芽儿说到这里，掩口葫芦而笑。
翠花脸泛红潮，有些尴尬。常武敲了敲芽儿的头，说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鬼精啦。”说完，就去摆渡啦。翠花见常武去了，心里又有一些疑惑，平日里芽儿并不怎么赞同自个儿和常武来往，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殷勤的帮自己挽留呢？但是她的疑惑很快被喜悦冲淡，就也没有多想，去做别的了。
晚上的时候，常武果然来了。他带了半斤猪头肉，让翠花切了来吃。还带了二两烧酒，芽儿就帮他烫了。
吃饭的时候，翠花把孤雪也叫了来吃。孤雪死活不肯，翠花也就罢了。自从被孤雪咬伤，又听芽儿说了毒计后，她反而对孤雪好了一些。她也害怕有朝一日若是莫老人醒了过来，知道她对待孤雪不好，是不会放过她的。
芽儿吃了一点，就说道：“常武叔、娘，我好累，我先去睡觉啦，你们慢慢吃。”
常武巴不得芽儿赶快走，就答应着。翠花说到：“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吃猪头肉啦，今个儿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就去睡啦，真是奇怪。”
常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管她呢，她去睡了岂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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