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曲大小姐
却说常武拿了银子后，就回到清河村。翠花和芽儿已经远远在等着他了。见了他，忙问事情怎么样了。常武支支吾吾地说，把孤雪卖去一个大户人家做丫头去了，翠花心里怕得很，但是事情已经做出，却也没有法子后悔。芽儿虽然年纪小，却是很精明，她看到常武的神情，已经知道他在说假话。但是芽儿早就恨不得孤雪死，所以她并没有揭穿常武。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日，有人来渡船过河，问道：“怎么好久没有见到小孤雪了呢？”
常武说道：“我也不大清楚。翠花和芽儿也都在找孤雪，都快找疯啦。”
那人说道：“你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去和村长说说。若是小孤雪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地起么？”常武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跑去找村长。
村长听说孤雪不见了，急地不行，忙跑去问翠花怎么一回事。
翠花抹了一脸的眼泪，说道：“村长，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一个好好的孩子，明明说去下河摸鱼，教我给她炖鱼汤给她爷爷吃，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村长，你一定要想想法子，找到孤雪，若是找不到她，我该......我该如何和她爷爷交代哪。”翠花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村长心里头也是急，他顾不得安慰翠花，立刻去村里组织了几十个会水的青年人，去湄水里寻找孤雪。此时，孤雪正挤坐在一辆东去的马车上。马车上除了她，还有十几个比她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赶车的是一个聋哑人，根本听不懂旁人说什么。
马二和黑胡子分别坐在马车的前后两边，手里各自拿着一只鞭子。若是哪个女孩子稍微有一点异状，马二和黑胡子就会拿起鞭子，狠狠抽打她。孤雪也被打了两次，很快的，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哭泣了。
马车走了一天两夜，终于到了目的地。孤雪一行人，被允许排队走下马车。孤雪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景色十分繁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河上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遥遥就能听到有曼歌丝竹声传了出来，隐隐约约见到有女子绰约其间，别是一番风liu雅致。
孤雪只觉得眼花缭乱，很是新奇，一时竟然忘记了害怕。
马二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们马上要去乌衣巷升平楼。若是谁敢打什么鬼主意想逃跑，或者是想自尽什么的，别怪我不客气。我折磨人的法子，可是一套一套的，若是你们不信，就可以尽管试试。”十几个女孩子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年龄大些的，知道是到了南京的秦淮河，烟花地，风liu所，像孤雪这般年纪，又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眼前歌舞升平，灯影桨声，美不胜收，一时还有些陶醉。
一行人跟着马二往夫子庙文德桥南的乌衣巷走去，孤雪忍不住扯着一个女孩子的衣襟，悄悄问道：“姐姐，我们现在是要被带去哪里？”孤雪想到她爷爷还躺在床上，等着她拿药材回去医治，就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几乎要哭了起来。
那女孩子面色凄然，说道：“真是造孽，你这小妹子才这么小，怎么也来到这种地方呢？”
孤雪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地方，只得说道：“我是被常武叔骗到县城里卖掉的。我想回家，找爷爷。”
那女孩子摇摇头，说道：“妹子，来到这里，你就不必做回去的打算啦。古往今来，多少姐妹埋骨于此。这里不是别处，正是秦淮河。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写这首诗的人，只见到了秦淮河的繁华，他们有哪里知道，这里埋藏了多少姐妹的艳骨？这脂粉之地秦淮河，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却是我们姐妹们流尽血泪的地方。”
孤雪听那女孩子说得惨然，只觉得不寒而栗，但是她却也听不太懂那女孩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因而说道：“姐姐，既然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你为何也来了呢？”
那女孩长长叹口气，说道：“但凡有法子，谁又愿意来这里呢？我父亲原本是安徽知府，后来得罪了当朝权贵，为人陷害，我父母惨死，我被卖为官妓。官商勾结，就把我卖到这里来啦。”
孤雪听了，只是觉得那女孩子很可怜。她偷偷说道：“姐姐，你说这里这么可怕，我们两个偷偷逃走好么？我想回家去见我爷爷。”
那个女孩子四周看了看，，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孤雪不要乱说话。然后，她看没有人在注意她们，才说道：“妹妹，你以后别当着人说这样的话，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听去，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的。”孤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旁人见了这里的繁华，也都相互聊天。马二和黑胡子觉得到了地方，也就不怎么管了。孤雪和那个女孩子说的话，也没有人去注意。通过交谈，孤雪知道那个女孩子名叫柳烟，今年才十六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她心里不禁很佩服和喜欢柳烟。
一行人到了乌衣巷的拐角处，马二在前面吆吆喝喝地说着话，冷不防和一个人碰了个正着。马二跳起来，就骂那个人，他全然不管眼前撞到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十六七岁，头戴梅英采胜簪，蛾眉盛妆，身着浅碧色丝绸衫子，下着冷月绶花镶丝裙，足蹬青丝高履，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别有一番风姿。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十四五岁，淡眉凤眼，皮肤白皙，看起来眉清目秀。
若是在别处，马二见了这般女子，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但是这是在秦淮河。在马二的心里，在秦淮河畔走的女子，非娼女就是歌姬，又哪里有什么好女子？所以，那女子不慎与他相撞后，他是什么难听的话都倒出来了。
那女子一声不吭，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就变了脸色。马二见那女子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自己个儿，就益发得意起来。
那女子等马二骂完了，轻轻说道：“晴儿，你帮我去查查，这个骂人的，是哪一家的，以后别让他再踏进秦淮河半步！”那女子身后的丫头听了，忙点头说道：“是，小姐。”
马二皮笑肉不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马二爷是什么人？敢不让我进来这秦淮河？你这女人，是哪一家妓院的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小心我晚上去翻你牌子，好生折腾你。那时候，你可别来哭爹喊娘的求我才是。”
那女子听马二说话，越发不着调了，而且言语下流，不禁有些生气起来。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人跟上来，问道：“大小姐，怎么啦？这是谁招惹你啦？”跟上来的那人二十五六岁，身上穿着官府的服饰，手里提着一把刀。
马二见了，脸色顿时变作苍白。他有些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是谁？”
那侍卫打扮的人斥道：“居然敢问我们小姐是谁？张开你的狗耳朵听着，我们大小姐是两江总督曲大人的掌上明珠曲大小姐。”
马二顿时吓的脸上流淌下汗水来，他忙跪了下来，自己不住打自己的大嘴巴子，边打边说：“求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饶命！是小人错啦，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啦.....求大小姐开恩哪。我自己打自己，给大小姐你出气......”马二不敢打得轻了，左右开弓，狠狠抽打自己，抽打了不一会儿，脸上就是五道红印子。
曲大小姐见他打了很久，说道：“好啦，停下吧。你以后在街上走，要小心点儿，不要见了人就以为是好欺负。你方才是把我当成哪家的姑娘了吧？就算是哪家的姑娘，也不是给你好欺负的，你知道么？”曲大小姐说到后面的时候，声色俱厉，马二不敢说一句话。
孤雪一行的女孩子，见马二见了曲大小姐，吓的老鼠见了猫一般。就有好几个人跪了下来，说道：“曲大小姐，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是被骗到这里的，我们想回家。求曲大小姐救救我们。”孤雪见旁人跪下，也就跟着跪下了。她很想回家去见到爷爷，也跟旁人这么一般说。
曲大小姐蹙了蹙眉头，问道：“这些女子，都是你骗来的么？”
“这......”马二有些慌张起来，他唯恐自己见财化水，忙跪下磕头道：“请曲大小姐明察秋毫，这几个女孩，都是她们的父母或者亲人，自愿意卖身给小人的，小人这里都有她们卖身的契约，还请曲大小姐明察。”
那些女孩子们都纷纷嚷道：“大小姐，请你为我们做主，我们也不知道，是要被卖到这里来做娼女。我们原本以为，是去外地做工赚钱的。”
曲大小姐无疑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女子，她冷冷说道：“你立刻释放了她们，若是她们有个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这......”马二哭丧着脸说道：“曲大小姐，不是我不肯放过她们，只是我不能放哪！”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日，有人来渡船过河，问道：“怎么好久没有见到小孤雪了呢？”
常武说道：“我也不大清楚。翠花和芽儿也都在找孤雪，都快找疯啦。”
那人说道：“你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去和村长说说。若是小孤雪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地起么？”常武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跑去找村长。
村长听说孤雪不见了，急地不行，忙跑去问翠花怎么一回事。
翠花抹了一脸的眼泪，说道：“村长，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一个好好的孩子，明明说去下河摸鱼，教我给她炖鱼汤给她爷爷吃，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村长，你一定要想想法子，找到孤雪，若是找不到她，我该......我该如何和她爷爷交代哪。”翠花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村长心里头也是急，他顾不得安慰翠花，立刻去村里组织了几十个会水的青年人，去湄水里寻找孤雪。此时，孤雪正挤坐在一辆东去的马车上。马车上除了她，还有十几个比她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赶车的是一个聋哑人，根本听不懂旁人说什么。
马二和黑胡子分别坐在马车的前后两边，手里各自拿着一只鞭子。若是哪个女孩子稍微有一点异状，马二和黑胡子就会拿起鞭子，狠狠抽打她。孤雪也被打了两次，很快的，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哭泣了。
马车走了一天两夜，终于到了目的地。孤雪一行人，被允许排队走下马车。孤雪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景色十分繁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河上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遥遥就能听到有曼歌丝竹声传了出来，隐隐约约见到有女子绰约其间，别是一番风liu雅致。
孤雪只觉得眼花缭乱，很是新奇，一时竟然忘记了害怕。
马二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们马上要去乌衣巷升平楼。若是谁敢打什么鬼主意想逃跑，或者是想自尽什么的，别怪我不客气。我折磨人的法子，可是一套一套的，若是你们不信，就可以尽管试试。”十几个女孩子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年龄大些的，知道是到了南京的秦淮河，烟花地，风liu所，像孤雪这般年纪，又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眼前歌舞升平，灯影桨声，美不胜收，一时还有些陶醉。
一行人跟着马二往夫子庙文德桥南的乌衣巷走去，孤雪忍不住扯着一个女孩子的衣襟，悄悄问道：“姐姐，我们现在是要被带去哪里？”孤雪想到她爷爷还躺在床上，等着她拿药材回去医治，就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几乎要哭了起来。
那女孩子面色凄然，说道：“真是造孽，你这小妹子才这么小，怎么也来到这种地方呢？”
孤雪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地方，只得说道：“我是被常武叔骗到县城里卖掉的。我想回家，找爷爷。”
那女孩子摇摇头，说道：“妹子，来到这里，你就不必做回去的打算啦。古往今来，多少姐妹埋骨于此。这里不是别处，正是秦淮河。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写这首诗的人，只见到了秦淮河的繁华，他们有哪里知道，这里埋藏了多少姐妹的艳骨？这脂粉之地秦淮河，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却是我们姐妹们流尽血泪的地方。”
孤雪听那女孩子说得惨然，只觉得不寒而栗，但是她却也听不太懂那女孩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因而说道：“姐姐，既然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你为何也来了呢？”
那女孩长长叹口气，说道：“但凡有法子，谁又愿意来这里呢？我父亲原本是安徽知府，后来得罪了当朝权贵，为人陷害，我父母惨死，我被卖为官妓。官商勾结，就把我卖到这里来啦。”
孤雪听了，只是觉得那女孩子很可怜。她偷偷说道：“姐姐，你说这里这么可怕，我们两个偷偷逃走好么？我想回家去见我爷爷。”
那个女孩子四周看了看，，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孤雪不要乱说话。然后，她看没有人在注意她们，才说道：“妹妹，你以后别当着人说这样的话，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听去，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的。”孤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旁人见了这里的繁华，也都相互聊天。马二和黑胡子觉得到了地方，也就不怎么管了。孤雪和那个女孩子说的话，也没有人去注意。通过交谈，孤雪知道那个女孩子名叫柳烟，今年才十六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她心里不禁很佩服和喜欢柳烟。
一行人到了乌衣巷的拐角处，马二在前面吆吆喝喝地说着话，冷不防和一个人碰了个正着。马二跳起来，就骂那个人，他全然不管眼前撞到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十六七岁，头戴梅英采胜簪，蛾眉盛妆，身着浅碧色丝绸衫子，下着冷月绶花镶丝裙，足蹬青丝高履，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别有一番风姿。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十四五岁，淡眉凤眼，皮肤白皙，看起来眉清目秀。
若是在别处，马二见了这般女子，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但是这是在秦淮河。在马二的心里，在秦淮河畔走的女子，非娼女就是歌姬，又哪里有什么好女子？所以，那女子不慎与他相撞后，他是什么难听的话都倒出来了。
那女子一声不吭，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就变了脸色。马二见那女子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自己个儿，就益发得意起来。
那女子等马二骂完了，轻轻说道：“晴儿，你帮我去查查，这个骂人的，是哪一家的，以后别让他再踏进秦淮河半步！”那女子身后的丫头听了，忙点头说道：“是，小姐。”
马二皮笑肉不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马二爷是什么人？敢不让我进来这秦淮河？你这女人，是哪一家妓院的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小心我晚上去翻你牌子，好生折腾你。那时候，你可别来哭爹喊娘的求我才是。”
那女子听马二说话，越发不着调了，而且言语下流，不禁有些生气起来。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人跟上来，问道：“大小姐，怎么啦？这是谁招惹你啦？”跟上来的那人二十五六岁，身上穿着官府的服饰，手里提着一把刀。
马二见了，脸色顿时变作苍白。他有些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是谁？”
那侍卫打扮的人斥道：“居然敢问我们小姐是谁？张开你的狗耳朵听着，我们大小姐是两江总督曲大人的掌上明珠曲大小姐。”
马二顿时吓的脸上流淌下汗水来，他忙跪了下来，自己不住打自己的大嘴巴子，边打边说：“求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饶命！是小人错啦，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啦.....求大小姐开恩哪。我自己打自己，给大小姐你出气......”马二不敢打得轻了，左右开弓，狠狠抽打自己，抽打了不一会儿，脸上就是五道红印子。
曲大小姐见他打了很久，说道：“好啦，停下吧。你以后在街上走，要小心点儿，不要见了人就以为是好欺负。你方才是把我当成哪家的姑娘了吧？就算是哪家的姑娘，也不是给你好欺负的，你知道么？”曲大小姐说到后面的时候，声色俱厉，马二不敢说一句话。
孤雪一行的女孩子，见马二见了曲大小姐，吓的老鼠见了猫一般。就有好几个人跪了下来，说道：“曲大小姐，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是被骗到这里的，我们想回家。求曲大小姐救救我们。”孤雪见旁人跪下，也就跟着跪下了。她很想回家去见到爷爷，也跟旁人这么一般说。
曲大小姐蹙了蹙眉头，问道：“这些女子，都是你骗来的么？”
“这......”马二有些慌张起来，他唯恐自己见财化水，忙跪下磕头道：“请曲大小姐明察秋毫，这几个女孩，都是她们的父母或者亲人，自愿意卖身给小人的，小人这里都有她们卖身的契约，还请曲大小姐明察。”
那些女孩子们都纷纷嚷道：“大小姐，请你为我们做主，我们也不知道，是要被卖到这里来做娼女。我们原本以为，是去外地做工赚钱的。”
曲大小姐无疑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女子，她冷冷说道：“你立刻释放了她们，若是她们有个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这......”马二哭丧着脸说道：“曲大小姐，不是我不肯放过她们，只是我不能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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