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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牢狱之灾

    这张捕头平日里也经常来出玩两把,孤雪自然也是认识的。

    “你叫孤雪对吧?”张捕头问到。

    “是…是的。”孤雪已经有些慌了。

    “不用怕,我只是来问你些事的,不用紧张,你且过来。”他招了招手,孤雪只得从高台之上缓步走来,经过众人身边,众人皆欣喜不已,趁着孤雪走过,有人还不时的趁机摸上一把,对他们而言,就算是县老爷来也不敢动这里的人,这些人几乎掌握着整个金陵城内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关系错综复杂,有官场上的,有商场上的,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考虑一下后果,别说小小的捕头了。

    大家都在看戏,张捕头冷冷的看着孤雪:“孤雪,曲老爷问你,曲家的传家镯子还在不在?”

    “老爷给我的,那可是小姐之物,孤雪自然收着。”说完伸出手来,把镯子从手腕上摘了下来:“张大人请过目。”

    “张二狗,你在搞什么?少在那里狐假虎威,快点办完事,哪来的给我回哪去!”冯大少有些不舒服了,竟然直接把张云生唤做张二狗,在他眼里,张云生就是县老爷手下的第二条狗,第一条则是钱师爷。

    “冯公子,今日我可是奉了大人之令前来调查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不然小的很难做啊。”

    “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一刻钟,迅速在我眼前消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阿谀了一阵,他转向曲进,脸色有青了起来,看起来又像一个官威十足的捕头,先前的模样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变脸的工夫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曲进,你看看这镯子是不是你家传之物?”他把镯子交给了曲进。

    曲进抓到手里瞅了两眼:“是的,这是小的家传之物,当年给了我女儿曲如嫣,不会错的,没想到真的在她身上!”曲老爷神色激动不已,孤雪是百口莫辩。

    “老爷,这是你前几日托琼瑶姐姐交给我的啊?您怎么能乱说呢?”

    “一抔雪!孤雪!你休要乱说,我琼瑶这几日就没出过这升平楼,他曲进如今的身份哪进来的,怎么把东西给我,怎么转交给你,若真给了我,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会给你,还不直接私吞了!真是笑话!”琼瑶一改当日神情,顿时变的凶悍了起来。

    “张捕头,我曲进如今是穷困潦倒,家里什么都卖了,连祖宗牌坊都要卖,这么贵重之物我不变卖了自己换些钱财还要转赠于你?你不是在痴人说梦吧!”说完曲进看着镯子失声痛哭起来:“女儿啊,当日我就觉得离奇,你怎么会自杀呢,肯定是另有蹊跷,当初就怀疑你被人杀了,没想到果然如此啊!天哪!女儿,我害了你啊!”说完还煞有其事一般的痛哭起来。

    “老爷,你…”孤雪本就不善于言辞,一时间几乎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时候之前的那个绿衣少女冷哼一声:“做贼心虚!”

    “我没有!”虽然那声音让孤雪回忆起了些东西,但是她现在却是无暇分心。

    “经过仵作回报,曲家小姐是因外力致死,凶手一直没有找到,而之后你就要求曲老爷把你卖到这里来,却带着曲家的宝物,这一切我想就不必我多做解释了吧?”张捕头冷笑到:“嘿嘿,我看真相即将大白,答案呼之欲出,你是没什么好多狡辩的了。”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孤雪被两个衙役抓住,任凭她怎么挣扎却是无法动弹。

    这时候岑七娘坐不住了,冲上来准备和张捕头理论,但是却被两个衙役也一并抓住了。

    “你们要对老身做什么?”岑七娘发觉今天几个衙役的态度十分坚硬,动作也非常的野蛮,顿时感觉苗头不对:“你们先个做什么?”

    “岑妈妈,你还真好意思啊,老身都喊出来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良家妇女呢,殊不知你就是指使孤雪杀人,窝藏杀人凶手最大恶疾,你既然那么想出头,那么这次就好好的满足一下你吧,哈哈哈!”

    “你不能这样!你凭什么敢这么做!?”岑妈妈大为恼火。

    “哼,有话就去对县太爷说去,小的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带走!”

    随着岑七娘和孤雪被强行架走,张捕头又是一声冷哼:“哼,升平楼么…”抬起头看了看这诺大的宅院,他又开口了,只是这次粗声了很多:“来人哪,给我把这藏污纳垢的地方给我砸了,然后烧掉!”

    当下那群官兵衙役都做鸟兽四散开来,很多都不是砸东西而是找老相好的,有些则顺便带走一些金银细软,很多姑娘都准备巴结一下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员们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收拾财物的机会,在这里那么多年,如今升平楼却是毁于一夕,大家都忙着各自保命。

    这孤雪和岑七娘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等着明日开审,而半夜时分,升平楼燃起了熊熊大火,官府把这个被称为魔窟的消魂窟给一把火烧了,不过路对面的那家碧玉楼则站满了护院打手,手中提着水桶,防止大火波及这边。

    冬日,府衙的地下牢房中霉气扑面、潮湿不干,空气冰冷刺骨。甚至能看到偶尔有一两只耗子从身前过道中慢悠悠爬过,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精神炯炯。因为刚刚被押送牢笼还没有过堂审问,孤雪身上还穿着苏绣红纹衫,面色憔悴,痴痴地将一只玉手放在囚笼的铁栏杆上,目光望着对面囚笼中一名披头散发的女犯人。

    那女人时而痴痴傻笑,时而一脸慈祥的用手在胸前圈成一个抱着孩子母亲的模样,嘴中呜呜呀呀不停叫唤着,似是一个乳儿的名字。

    唉,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儿!

    孤雪一声长长的幽幽叹息,仿佛要叹尽这天下可怜、可悲、可悯、可惜之事,可是这一声直刺人心的叹息,传不到老天爷的耳朵中去。岑七娘此时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身上挂着一根稻草,正坐在囚笼角落里的稻草堆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孤雪轻轻抬了一下穿着玉缎鞋的小脚,却踉跄着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她站在囚牢边上数个时辰一动不动。腿上血液流转不畅,此时当然要腿脚麻木不听使唤。微微簇了一下柳眉,孤雪站在原地,用手抓着囚笼铁杆,然后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躯,觉得不会摔倒了这才缓缓走向岑七娘。

    她从衣衫长袖中伸出如葱根般的手指将岑七娘身上的那根稻草拿开,目光中一丝迷茫:“妈妈,那个镯子真的是琼瑶送到我手上,她说是曲老爷让她转交给我。我还将平时你赏给我的金银细软都让她拿去送给老爷。不成想,不成想今日在升平楼之中琼瑶竟然矢口否认。”

    见岑七娘不说话,孤雪脸上有些落寞,又开口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委实蹊跷,孤雪难以明白。如果琼瑶肯说出实话,妈妈和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只是……只是琼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有曲老爷,曲老爷他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于我?小姐当初将我救出火坑,带我恩重如山。我报答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加害小姐?”

    说着说着,孤雪又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滑落。想起小姐临终前的情景,孤雪伤心悔恨交替,恨不得将自己代替小姐去死了。

    “哼哼……”岑七娘突然冷笑起来,眼中厉光闪闪,咬着牙齿死死抓住地上的一把稻草,好像失了神智迷了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