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现在医院已经工作了近三年，最近医院成立中心实验室，我可能要过去上班。医院占地300多亩的新院区马上就要破土动工，新院区要建设专门的科研教学楼。目前新成立的中心实验室具备一般分子生物学的实验要求，实验室面积600平方米，投资一千万，和世界生命科学领域著名跨国公司Thomo-fisher联合建立。希望有这方面意向的朋友可以和我站内短信联系，我一般每天都要上丁香园。希望应聘者最后学历（硕士或博士）最好是985（因为医院有自主权，如果不是985则要进行人事局的考试），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学历符合要求，医院的大门永远向您敞开！！

    我重新工作已经半年了，找工作也找了一年半的时间，作为第一学历是中专的研究生，在这个学历泛滥的时代，找一个好点的工作真是太难了。想当初刚考上研究生，真的很兴奋，以为一切已经大功告成，还在丁香园发了一个帖子“卖弄”一下自己，呵呵。如果知道毕业后的境遇是这样，当初我真的可能不会考虑考研究生，我也不会奋斗，在那个可能工作一辈子的乡镇医院混下去，上午处理病号，下午睡觉或者聊天，晚上喝酒或者打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09年十一过后，我就着手准备找工作。先简单说一下自己，我原来在滨州的一家乡镇医院化验室工作，中专学的也是化验，硕士基础，老婆孩子都在滨州的乡镇上。我们家的乡镇属于城郊，离滨州很近，做车也不到一个小时。所以找工作时我把目标地就放在了滨州，其它的说实话真的没有考虑。所以第一选择肯定是滨医附院，这家医院是我们当地最好的医院，老百姓的口碑也很好，医院实力和科研水平也非常不错，直到现在我对这家医院也心怀崇敬。但说实话这个医院对第一学历的要求也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早就听说过医院对第一学历的要求，但我也知道他们检验科非常缺人，以为应该也可以降低下要求的。先见了一下宿主任，主任人很好，对人也非常热情，也挺希望要我的，当时他竟然不知道医院里有限制第一学历的规定，这也使我更心存了一份侥幸。给主任留下简历后我又去了人事科，人事科的老师一看我的简历就一口回绝了，他说医院已经制定了文件，谁也不能违反，还举例说某某某是学校领导的亲戚，第一学历不行我们也没要，云云。当时心里真是凉透了，当时考研究生的目的也是想进这家医院，我们那里的人民医院水平不大好，更重要的是医院风气不正，待遇也很低。所以当时心情糟透了，我反问人事科的老师，你们规定第一学历的目的是什么？他说第一学历不好的人没有发展前途，后劲不行。我说我的检验知识掌握的很好，还有三篇SCI文章要发表，他说能发表三篇SCI文章就是有前途吗，我知道我没戏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回头看了一眼医院，滨医附院就这样诀别了。后来又退而求其次去了人民医院，主任也是很想要我这种有工作经验的，但没想到人民医院也是这样的规定，据说是跟附院学的，他们自认为医院水平差不多，凭什么人家捡剩下的自己要？到现在他们医院招人也是注明第一学历要全日制本科（不包括专升本）。怎么办，回家的路就这样被堵死？如果不回家，我带着老婆孩子要到哪里去？后来我就打听滨州所有能招检验的地方，包括我们那里的职业学院和防疫站，但是托滨医附院的福，所有的地方都限第一学历，呵呵。

    回到学校，心情低到极点，也没有心情做实验了，三年来，我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周末，做实验时常做到10点宿舍关门。虽然离家很近但是二个多月才回去一趟，并参与了三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如果找不到工作，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把找的范围扩大到了离家比较近的东营和淄博两地。导师人托人认识了胜利油田中心医院的一个领导，我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家医院，谢谢那位姓刘的副院长，他领着我跑前跑后地大半天，无助的心情也这样被拽着起起伏伏，天知道这家医院今年没有检验的招聘计划，而且计划已经报上去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家医院已经改制成了民营的了，而且我去了他们检验科，规模还可以，但待遇不高，我不知道以后如何拖家带口在东营这个高消费的城市生活，就这样又一条路被堵上了。后来我坐车去了他们人民医院，说实话这家医院水平不咋地，硬件也不行，就是医院刚盖了一座二十多层的门诊病房综合楼，最重要的是人家医院也不一定要我这种人，投了简历说是回家等电话吧，后来也证实等电话也就是不要你的借口罢了。

    记得第一次去淄博的时候正是隆冬时节，当年上中专的时候坐火车回家要在这里下车，然后再倒车回家，故地重游，却没有当年的兴致，心情也冷到了极点。淄博的招聘分两批进行，第一批不考试，但要博士或者985的硕士或者211重点学科的硕士，第二批要通过人事局组织的考试。终于来到中心医院，当地最好的医院，这次我没敢去见主任，前几家医院都是先见主任然后再去人事科，但结果非常糟糕，我不是宿命论者，但这次我信命了。直接去了人事科，人事科的老师也仅仅是让把简历放下就行了，我把我发表的文章想给老师留下，老师淡淡地说这些东西只能参考，呵呵，我知道，我去的意义不大。后来也证实了我的想法，第一批报名的时候，我也报上了，期间也给老师打了几次电话，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人事科见了一面人事科长，。。。。。。（此处省略一千字，个中缘由，以后再表，呵呵）。出来后我发誓，如果医院第二批招人我一定考上，但第二批他们医院检验科没再招人，第二批报名的时候我又报了第一医院，这家医院在遥远的博山，但为了工作，其它的先不管了。但几天后查询，审核没有通过，说是专业不符（我硕士学的是免疫，当时之所以选这个专业，是因为我没有上过大学，带着对象牙塔的憧憬之情，我想选个能在学校里多呆几天的专业，现在想来多么幼稚！），后来又改报了三院，呵呵，原因也很简单，但结果一样，我完蛋了。呵呵。

    真的感谢导师们，为了工作，她们为***了心。马老师知道我的情况后，通过一个当副县长的同学把我介绍到了臭名昭著的“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桓台分院”其实这家医院我前几天也投过简历，也去过人事科。副院长说我在乡镇医院工作了这么久，一定沾染有许多不良习惯，年龄也大了，所以医院是不会要的。这次去虽然是二进宫，但有了副县长的面子，我还是进去了。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这次去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但也错过了他们医院的招聘时间，所以这次进去工作也是以临时工的身份去的，但说好了明年进编，我想如果不是这家医院的管理和待遇太变态我真的想在这里工作一辈子。感谢科里的所有同事，我虽然在那里只干了三个多月，但也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医院拖着几个月不给我发一分钱，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里工作，我是一个在物质上比较容易满足的人，只是这个社会太苛刻。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的工作还是没有着落，我是真的着急了，放眼整个山东，可以容我之身的屈指可数，后来我又报了青岛的西海岸，结果也是专业不符审核不让通过；也报了遥远的莱州市人民医院，虽然后来进入面试，但由于种种原因也没能成行。再后来珠海市人民医院来学校招人，我去那里的心都有了，呵呵。有时候，我常常在反思，是我做错了，还是社会病了？遥想文革那个年代，人们看出身到了极致，人们恨不能自己的八辈祖宗是贫下中农，形而上的意识形态最终导致了社会的混乱。那现在的社会呢？我想起了范进，在那个封建制度严密的朝代，年近暮年的范进都可以中举，如果是我，我也希望能幸福地死掉，当古人发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呼声，经过五四民主运动的洗礼，传到现在这个自诩为文明社会之中，还有多大强度的回声？

    哦，忘了说了，临近毕业的时候，我还参加了山东省的省属事业单位招聘，我知道我自己没戏，但当时找工作已经无望，所以我报了省立医院，在参加检验考试的三百多个人中，我是那个唯一超过70分的人，但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当年没找到工作的人。省立医院做为省里的大医院，你可以不要我，但我希望在面试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为自己难过，但我为医院伤心。

    就这样，我像狗一样在外飘泊流浪，期间在博兴县人民医院干了两个月的临时工（博兴的人事招聘也是黑得出了名，只是限于医院的名气，大家都不知道），又在滨州一家刚成立的体检中心干了半年的临时工。回到家我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样走，承载了“伟大父爱”的我，如何回避女儿单纯的眼神？如果没有第二年淄博市人事局组织的这次考试，我可能现在还在考虑这个简单的问题。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那是说给经过苦难最后成功的人，我真的感谢淄博的人事，她给了我最后的一个机会。唉，我还是走不出那个怪圈，我还是要为这个社会中的一丝温暖唱圣歌。我最终进了淄博市中心医院，也把女儿接了过来上学，生活终究不会是一帆风顺，但经历了诸多磨难，面对再大的困难，我心已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