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块田：施粥
在鹿贺凛出门之前，昨晚从玉庄上过来的护卫便带着东西去了城门处，搭好了粥棚。
而官府那边，鹿沧凌早已是派人打好了招呼。不仅是府上有护卫在那，城门处的府兵也会照看一二。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得好。
鹿贺凛带着人赶到时，护卫们自觉的围成一圈。
在外人看来阵仗着实是有些大，还以为是贵人出行。
生怕惊扰了贵人，城门处的百姓们纷纷开始避让，一个不小心可能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只是，还未等人完全散尽，马车便停了下来。
最前方那辆马车的车门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小娘子，容貌清秀。
众人以为这便是这次出行的贵人了，也不知这位贵人到这城门处到底是做何事？
但是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小娘子下了马车之后，却是立即叫人搬来了踏凳。
随后才把身子转向车厢内部，伸手扶住里面伸出来的纤纤玉手。
鹿贺凛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时，周围有着若隐若现的惊呼声传出，仿佛是从未见过这般娇俏的小娘子一般。
要说真的，鹿贺凛的容貌也不算是顶级貌美，但就是吸引人，特别吸引人。
特别是随着这几年的年龄增长，这种特质是愈发的明显了。就连日日跟在鹿贺凛身边的春意和云岚几人都忍不住被吸引，只想对她好些，再好些。
鹿贺凛一下马车，便直接看到了城门两侧的粥棚。
她招呼着跟在身后的丫鬟、小厮，赶紧去棚下生火熬粥。
虽然鹿贺凛用的大米是前两年的旧米，可保存得极好，看起来就如今年刚收上来的一般。
小厮和丫鬟的动作极快，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带着红薯香气的红薯粥便已经熬好了。
锅里不断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看起来就是十分的馋人。
这可把周围的人给馋坏了，他们本来就饿着肚子。
昨个儿夜里又下起了大雪，就算是现在都没有小半分。
现在是又冷又饿。
最开始看着贵人出行，怕冲撞贵人，便挪到了一边上去。
可这贵人却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火熬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贵人要施粥给他们啊！
熬煮的时间越长，粥的香气便越大。
很快便有人往粥棚靠近。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逐渐，围堵在粥棚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活生生的筑建成了一堵人墙。
并且，这堵人墙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厚。
隐隐的有种控制不住的局势。
护卫们站在外围，将粥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算这些被饿得慌了眼的人再怎么往前挤，也不移动分毫。
粥已煮好。
只是这样子如何施粥？
鹿贺凛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那一张张饿昏了头的眉眼，她竟有些不自主的后退。
这些人仿佛饿狼一般，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去。
一旁的春意察觉了鹿贺凛的情绪变化。
“姑娘，咱们回去吧？”
春意看着现在人还不是特别多，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鹿贺凛回府。
只不过让春意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鹿贺凛依旧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不回去。我得在这里。”
只有在这里，任务才算完成。
也许是城门处拥堵的人实在是太多，守门的小兵也看不过去。
召集了一堆人马，从后方疏通人流。
“挤什么挤？？都让开！！一个一个来！！”
“往里面挤，就喝得到粥了吗？”
“你们这样，人家如何施粥？”
“都给我让开！！”
“还想不想喝粥了？？还想不想吃口热饭了？？”
小兵们说的话，话糙理不糙。
到底是民不与官斗，守门小兵各个身配大刀。实在是有不听劝的，拿刀出来吓一吓便好了。
很快便有小兵挤到了最里面，
“鹿娘子安。”
小兵恭敬的朝鹿贺凛拱手一礼。
这位鹿娘子可是知州大人亲自发话说要关照一二的人，他们可马虎不得。
更何况鹿娘子的胞弟，仕途明朗，未来也定是大官。
本着他这样的小啰啰，能混个脸熟就混个脸熟的原则，方才他可是最卖力的那个。
鹿贺凛见着城门的守兵来了，方才的慌张立即一点也没有了。
微微点头示意。
又听面前的守兵，道：“鹿娘子，您安心搭棚施粥，我们会维护好秩序的。”
“劳烦官爷了。”
鹿贺凛浅浅一笑，差点给小兵迷了去。
但他还是当即立马回道：“使不得，使不得。鹿娘子，我哪里是什么官爷，就一守城门的小兵。能和鹿娘子说上一两句话已是极好，当不得鹿娘子一声官爷。我这便去维护秩序了，鹿娘子您安心施粥吧！”
说完，小兵便往外走去。
只不过，面对那些人，他立马换了个表情。
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见到方才还不知礼数，差点冲撞到鹿娘子的刁民，现在乖得更个鹌鹑一样排队，小兵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自豪感！
看吧！他多能干！
鹿娘子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有能力的小兵！
事实上，待小兵往外走后，鹿贺凛的注意力便没在他身上了。
她立即吩咐人将准备好的碗拿过来，一碗一碗的为这些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人盛粥。
第一个接到红薯粥的人，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小孩。
刚才也不知道他怎么的就挤到了最前面，或许也是因为人小，才能从别人看不到的空隙钻进来吧。
小孩双手接过满满的一碗红薯粥，急不可耐的喝下肚。
炙热的食物从嘴中直接滑进胃里。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久没吃过还是热乎的吃食了！
眼角不自觉地泛滥出泪花。
喝过一口之后，便好了许多。
方才着急下肚，他并没有细看。
这时，他才看清，碗中竟还有一块一块的东西，像是土豆又不像是土豆。
小孩试着吃了一块。
甜腻顺滑的滋味立即在嘴中炸开。
这这这…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什么吃食？
竟这般的好吃？
怪不得，方才一口热粥下肚，回味起来竟还甜得不行。
和小孩有同样反应的不止他一人。
有胆子大的人，竟然上前问出来了自己的疑惑。
只不过举着瓷碗的手忍不住的抖动。
“请问各位娘子、郎君，这粥中红色的块状物是何物？”
着实是因为这碗粥的东西，他就算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即便是贵人施恩，他也大着胆子问了问。
锅炉旁的丫鬟、小厮手下动作未停，一边盛粥，一边解释道：“这粥里啊，加的乃是名叫红薯的一种吃食。这红薯不仅吃起来香甜软糯，而且还特别顶饱。这是我家姑娘怕一碗米粥不够，便让加了红薯进去，可以让你们吃得更饱一些。”
丫鬟、小厮说的姑娘自然是他们身后的鹿贺凛。
鹿贺凛此刻依旧是指挥着府中仆从们一锅又一锅的煮着红薯粥，一切都有序不乱的进行着。
鹿贺凛瞧着面板上的任务进度也在不断的增加，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谢贵人施恩！”
有了第一个跪下谢恩之人，便有第二个跪下谢恩之人。
浩浩荡荡，或是排队还在等候发粥的人，又或是已经拿到粥的人，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谢贵人施恩！”
一时间，声势浩大极了。
鹿贺凛看着眼前的场景，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何人们想要争权夺利了。
这被人跪拜的感觉可真是奇妙，甚至有种还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上前几步，道：“大家起来吧，我只不过尽一点微薄之力，让大家能够吃上一口热饭。这突降大雪，谁也想不到。大家赶紧起来排好队，才好快些吃上一口热粥。”
鹿贺凛的话刚说完，便有人认出了她。
“小神医！！是小神医！！”
“还当真是小神医！！”
“小神医当真是心善，也只有她会在这大雪的日子给我们一口吃食了！！”
那几人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纷纷问为何称前方那位贵人为小神医。
几人便把这几年来鹿贺凛的事迹都讲了一遍。
说是讲一遍，其实又是把鹿贺凛从头到尾的夸了一遍。
就差说此人只应天上有，地上无了。
有了鹿贺凛的发话，众人又谢恩之后，纷纷听话的排起了长队，甚至是不需要城门处的守兵再维护秩序。
如鹿贺凛所言，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下肚，确实大部分人都吃了个饱。
虽然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胃口大的，吃得不是那么饱，但也已满足。
冀州城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城门处聚集着吃不上饭的百姓也自然是没有多少。
鹿贺凛看着面板上不过是千数，距离十万份还差得远。
看来这完成任务的道路还长着呐。
殊不知，冀州城城门处有贵人施粥的消息，很快便往其他的城镇传开了去。
特别是，那施出来的粥，又稠又香。
听说粥中还加了名叫红薯的吃食，香甜又软糯，吃一碗足以能够饱腹一天。
这在无形之中，有不少的人都靠这一碗红薯粥挨过一天又一天的大雪。
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冀州城城门处有人施粥以后，往这里赶来。
能过来的便捡回一条命，不能过来的或许半路上便就被冻死了。
而这冀州城的红薯粥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往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鹿贺凛瞧着这日日大雪，这么下去即便是一碗红薯粥，估计也抵挡不住寒意。
她想着反正粥都施了，那再加一碗驱寒气的药汤，应当也无妨。
驱寒气的药汤药材常见得很，加之鹿贺凛平日里也在研习医术、医典，所以不管是府中，还是玉庄之内，都备了不少的药材。
鹿沧凌甚至还让人种植了不少的药材。
只不过药材一般要求年份越高，药效越好。现下也就极为常见的药材能够多种出一些，那些珍贵的灵芝、天麻之类的药材，都需要人悉心照料，种得越久，药效越好。
鹿贺凛把药方写出来，府中的仆从很快便备好了药材。
次日再次开始施粥的时候，粥锅旁便又竖立起了一个新的锅炉，里面是用鹿贺凛写出来的药方熬出来的药汤。
负责施粥的丫鬟、小厮递上一碗红薯粥的同时，又会拿上一个新的瓷碗装满药汤，递给已经拿上红薯粥的百姓。
“郎君，这是什么汤？”
经过这几日的施粥，众人都知道贵人府中的仆从都是平和之人，胆子也就更大了些。
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也是我家姑娘写的药方，是驱寒气的药汤，喝了也给你们驱驱寒。”
这话说完，眼前众人对鹿贺凛的感激又更大了几分。
现在这个吃不饱饭的世道，富贵人家不落井下石，不欺压穷人已是极好。哪里还会有这般有善心的贵人，日日施粥已是极大的恩惠，现在又赐下汤药。
简直就是落入凡间的神女，来帮助他们这些受尽苦累的凡人。
施粥已经有好几日，鹿贺凛眼见着面板的任务已经行进三分之一。
再过不久，十万份粥的任务便可以完成。
不过鹿贺凛并不打算任务完成后，她就不再施粥。
这些时日，看着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施粥对于她自己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那么即便是这样一直做下去，直到度过寒冬，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鹿贺凛不知道的是，她的红薯粥。
竟然如长了翅膀一样，传入了皇城之中，也传入了那争权夺利的朝堂之上。
“你说，冀州那儿有商户施粥，里面加入了一种名叫红薯的东西，吃了以后足以让人饱腹一日？”
殿上正中央跪着的朝臣，立即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
“那这么说，这个叫做红薯的吃食还是个好东西咯？这样好的东西，怎么只能屈于冀州那一座小城，应当全国应用。陛下，您说，臣妾说得对不对啊？”
接话的人，不是周皇，而是徐贵妃。
此刻，她正坐在周皇的下侧，俨然一副同堂议事的架势。
几年来，虽然周祁钰和葛家在朝堂之上也占了一席之地，但也只是略微撼动了一点徐贵妃的地位。
至于说是彻底扳倒，那还道阻且长。
而官府那边，鹿沧凌早已是派人打好了招呼。不仅是府上有护卫在那，城门处的府兵也会照看一二。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得好。
鹿贺凛带着人赶到时，护卫们自觉的围成一圈。
在外人看来阵仗着实是有些大，还以为是贵人出行。
生怕惊扰了贵人，城门处的百姓们纷纷开始避让，一个不小心可能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只是，还未等人完全散尽，马车便停了下来。
最前方那辆马车的车门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小娘子，容貌清秀。
众人以为这便是这次出行的贵人了，也不知这位贵人到这城门处到底是做何事？
但是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小娘子下了马车之后，却是立即叫人搬来了踏凳。
随后才把身子转向车厢内部，伸手扶住里面伸出来的纤纤玉手。
鹿贺凛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时，周围有着若隐若现的惊呼声传出，仿佛是从未见过这般娇俏的小娘子一般。
要说真的，鹿贺凛的容貌也不算是顶级貌美，但就是吸引人，特别吸引人。
特别是随着这几年的年龄增长，这种特质是愈发的明显了。就连日日跟在鹿贺凛身边的春意和云岚几人都忍不住被吸引，只想对她好些，再好些。
鹿贺凛一下马车，便直接看到了城门两侧的粥棚。
她招呼着跟在身后的丫鬟、小厮，赶紧去棚下生火熬粥。
虽然鹿贺凛用的大米是前两年的旧米，可保存得极好，看起来就如今年刚收上来的一般。
小厮和丫鬟的动作极快，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带着红薯香气的红薯粥便已经熬好了。
锅里不断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看起来就是十分的馋人。
这可把周围的人给馋坏了，他们本来就饿着肚子。
昨个儿夜里又下起了大雪，就算是现在都没有小半分。
现在是又冷又饿。
最开始看着贵人出行，怕冲撞贵人，便挪到了一边上去。
可这贵人却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火熬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贵人要施粥给他们啊！
熬煮的时间越长，粥的香气便越大。
很快便有人往粥棚靠近。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逐渐，围堵在粥棚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活生生的筑建成了一堵人墙。
并且，这堵人墙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厚。
隐隐的有种控制不住的局势。
护卫们站在外围，将粥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算这些被饿得慌了眼的人再怎么往前挤，也不移动分毫。
粥已煮好。
只是这样子如何施粥？
鹿贺凛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那一张张饿昏了头的眉眼，她竟有些不自主的后退。
这些人仿佛饿狼一般，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去。
一旁的春意察觉了鹿贺凛的情绪变化。
“姑娘，咱们回去吧？”
春意看着现在人还不是特别多，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鹿贺凛回府。
只不过让春意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鹿贺凛依旧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不回去。我得在这里。”
只有在这里，任务才算完成。
也许是城门处拥堵的人实在是太多，守门的小兵也看不过去。
召集了一堆人马，从后方疏通人流。
“挤什么挤？？都让开！！一个一个来！！”
“往里面挤，就喝得到粥了吗？”
“你们这样，人家如何施粥？”
“都给我让开！！”
“还想不想喝粥了？？还想不想吃口热饭了？？”
小兵们说的话，话糙理不糙。
到底是民不与官斗，守门小兵各个身配大刀。实在是有不听劝的，拿刀出来吓一吓便好了。
很快便有小兵挤到了最里面，
“鹿娘子安。”
小兵恭敬的朝鹿贺凛拱手一礼。
这位鹿娘子可是知州大人亲自发话说要关照一二的人，他们可马虎不得。
更何况鹿娘子的胞弟，仕途明朗，未来也定是大官。
本着他这样的小啰啰，能混个脸熟就混个脸熟的原则，方才他可是最卖力的那个。
鹿贺凛见着城门的守兵来了，方才的慌张立即一点也没有了。
微微点头示意。
又听面前的守兵，道：“鹿娘子，您安心搭棚施粥，我们会维护好秩序的。”
“劳烦官爷了。”
鹿贺凛浅浅一笑，差点给小兵迷了去。
但他还是当即立马回道：“使不得，使不得。鹿娘子，我哪里是什么官爷，就一守城门的小兵。能和鹿娘子说上一两句话已是极好，当不得鹿娘子一声官爷。我这便去维护秩序了，鹿娘子您安心施粥吧！”
说完，小兵便往外走去。
只不过，面对那些人，他立马换了个表情。
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见到方才还不知礼数，差点冲撞到鹿娘子的刁民，现在乖得更个鹌鹑一样排队，小兵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自豪感！
看吧！他多能干！
鹿娘子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有能力的小兵！
事实上，待小兵往外走后，鹿贺凛的注意力便没在他身上了。
她立即吩咐人将准备好的碗拿过来，一碗一碗的为这些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人盛粥。
第一个接到红薯粥的人，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小孩。
刚才也不知道他怎么的就挤到了最前面，或许也是因为人小，才能从别人看不到的空隙钻进来吧。
小孩双手接过满满的一碗红薯粥，急不可耐的喝下肚。
炙热的食物从嘴中直接滑进胃里。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久没吃过还是热乎的吃食了！
眼角不自觉地泛滥出泪花。
喝过一口之后，便好了许多。
方才着急下肚，他并没有细看。
这时，他才看清，碗中竟还有一块一块的东西，像是土豆又不像是土豆。
小孩试着吃了一块。
甜腻顺滑的滋味立即在嘴中炸开。
这这这…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什么吃食？
竟这般的好吃？
怪不得，方才一口热粥下肚，回味起来竟还甜得不行。
和小孩有同样反应的不止他一人。
有胆子大的人，竟然上前问出来了自己的疑惑。
只不过举着瓷碗的手忍不住的抖动。
“请问各位娘子、郎君，这粥中红色的块状物是何物？”
着实是因为这碗粥的东西，他就算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即便是贵人施恩，他也大着胆子问了问。
锅炉旁的丫鬟、小厮手下动作未停，一边盛粥，一边解释道：“这粥里啊，加的乃是名叫红薯的一种吃食。这红薯不仅吃起来香甜软糯，而且还特别顶饱。这是我家姑娘怕一碗米粥不够，便让加了红薯进去，可以让你们吃得更饱一些。”
丫鬟、小厮说的姑娘自然是他们身后的鹿贺凛。
鹿贺凛此刻依旧是指挥着府中仆从们一锅又一锅的煮着红薯粥，一切都有序不乱的进行着。
鹿贺凛瞧着面板上的任务进度也在不断的增加，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谢贵人施恩！”
有了第一个跪下谢恩之人，便有第二个跪下谢恩之人。
浩浩荡荡，或是排队还在等候发粥的人，又或是已经拿到粥的人，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谢贵人施恩！”
一时间，声势浩大极了。
鹿贺凛看着眼前的场景，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何人们想要争权夺利了。
这被人跪拜的感觉可真是奇妙，甚至有种还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上前几步，道：“大家起来吧，我只不过尽一点微薄之力，让大家能够吃上一口热饭。这突降大雪，谁也想不到。大家赶紧起来排好队，才好快些吃上一口热粥。”
鹿贺凛的话刚说完，便有人认出了她。
“小神医！！是小神医！！”
“还当真是小神医！！”
“小神医当真是心善，也只有她会在这大雪的日子给我们一口吃食了！！”
那几人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纷纷问为何称前方那位贵人为小神医。
几人便把这几年来鹿贺凛的事迹都讲了一遍。
说是讲一遍，其实又是把鹿贺凛从头到尾的夸了一遍。
就差说此人只应天上有，地上无了。
有了鹿贺凛的发话，众人又谢恩之后，纷纷听话的排起了长队，甚至是不需要城门处的守兵再维护秩序。
如鹿贺凛所言，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下肚，确实大部分人都吃了个饱。
虽然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胃口大的，吃得不是那么饱，但也已满足。
冀州城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城门处聚集着吃不上饭的百姓也自然是没有多少。
鹿贺凛看着面板上不过是千数，距离十万份还差得远。
看来这完成任务的道路还长着呐。
殊不知，冀州城城门处有贵人施粥的消息，很快便往其他的城镇传开了去。
特别是，那施出来的粥，又稠又香。
听说粥中还加了名叫红薯的吃食，香甜又软糯，吃一碗足以能够饱腹一天。
这在无形之中，有不少的人都靠这一碗红薯粥挨过一天又一天的大雪。
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冀州城城门处有人施粥以后，往这里赶来。
能过来的便捡回一条命，不能过来的或许半路上便就被冻死了。
而这冀州城的红薯粥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往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鹿贺凛瞧着这日日大雪，这么下去即便是一碗红薯粥，估计也抵挡不住寒意。
她想着反正粥都施了，那再加一碗驱寒气的药汤，应当也无妨。
驱寒气的药汤药材常见得很，加之鹿贺凛平日里也在研习医术、医典，所以不管是府中，还是玉庄之内，都备了不少的药材。
鹿沧凌甚至还让人种植了不少的药材。
只不过药材一般要求年份越高，药效越好。现下也就极为常见的药材能够多种出一些，那些珍贵的灵芝、天麻之类的药材，都需要人悉心照料，种得越久，药效越好。
鹿贺凛把药方写出来，府中的仆从很快便备好了药材。
次日再次开始施粥的时候，粥锅旁便又竖立起了一个新的锅炉，里面是用鹿贺凛写出来的药方熬出来的药汤。
负责施粥的丫鬟、小厮递上一碗红薯粥的同时，又会拿上一个新的瓷碗装满药汤，递给已经拿上红薯粥的百姓。
“郎君，这是什么汤？”
经过这几日的施粥，众人都知道贵人府中的仆从都是平和之人，胆子也就更大了些。
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也是我家姑娘写的药方，是驱寒气的药汤，喝了也给你们驱驱寒。”
这话说完，眼前众人对鹿贺凛的感激又更大了几分。
现在这个吃不饱饭的世道，富贵人家不落井下石，不欺压穷人已是极好。哪里还会有这般有善心的贵人，日日施粥已是极大的恩惠，现在又赐下汤药。
简直就是落入凡间的神女，来帮助他们这些受尽苦累的凡人。
施粥已经有好几日，鹿贺凛眼见着面板的任务已经行进三分之一。
再过不久，十万份粥的任务便可以完成。
不过鹿贺凛并不打算任务完成后，她就不再施粥。
这些时日，看着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施粥对于她自己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那么即便是这样一直做下去，直到度过寒冬，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鹿贺凛不知道的是，她的红薯粥。
竟然如长了翅膀一样，传入了皇城之中，也传入了那争权夺利的朝堂之上。
“你说，冀州那儿有商户施粥，里面加入了一种名叫红薯的东西，吃了以后足以让人饱腹一日？”
殿上正中央跪着的朝臣，立即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
“那这么说，这个叫做红薯的吃食还是个好东西咯？这样好的东西，怎么只能屈于冀州那一座小城，应当全国应用。陛下，您说，臣妾说得对不对啊？”
接话的人，不是周皇，而是徐贵妃。
此刻，她正坐在周皇的下侧，俨然一副同堂议事的架势。
几年来，虽然周祁钰和葛家在朝堂之上也占了一席之地，但也只是略微撼动了一点徐贵妃的地位。
至于说是彻底扳倒，那还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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