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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迷阵怨责

    蔚蓝天际,晴空万里。绯、紫、青三道华光如彩虹般划过长空。

    三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地,感知四方,除了风吹枝颤的沙沙声,剩余的唯有寂静,再无其他。

    鹏涛蹙眉:“会不会过于安静了,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确实。”贺兰鸿琰认同,别说鸟叫了,山间静谧得可谓空无一物。再仔细探查,围猎场似乎少了什么东西。“霜儿,你可有设过护山阵法?”

    某些门派或世家注重势力和地位,例如前不久刚覆灭的季家,但凡收入囊中的地块,哪怕仅为一间山野茅屋都会设下阵法不许任何人触碰。

    舞寒情不假思索道:“没有诶。反正我在这一带威名远扬,不定期会回来小住,谁那么闲跟我抢地盘。”

    呃!二男脚底打滑:妹妹,这回答好霸气啊!

    罢了罢了,光杵在外头瞧不出花儿来,不如往前走查探,目前围猎场状况不明,三人都不建议分头行动。

    来宾已至,场内的人迫不及待出招迎接。粉、青、蓝三色彩雾从四周升腾而起,随空气流动而漫开,愈来愈浓,未消多时模糊了三人的视线。

    鹏涛三人何等修为,区区粉雾模糊目力的小把戏如何难得住他们?然而这些粉雾并非寻常,固然无毒却可以扰乱他们的感知力,让方向出现偏差。

    媚红的唇上扬自信的弧度,心心念念的大美人鱼来喽!

    迷雾之中,鹏涛自认踩出的步伐不超过三步,回个头而已,另外两个身影便消失得干干净净,身周空无一人。

    “舞仙子!贺兰公子!”

    “舞寒情!贺兰鸿琰!”

    鹏涛原地打转,提高嗓门吼了几圈,除了遮蔽视野的雾气,就是依稀可见的树林,半个鬼影都没瞄见。

    正犹豫要不要择一条路先走走,然后一边找人一边想法子破解迷阵,然则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鹏涛!”

    这一声呼唤鹏涛再熟悉不过,“蓝桃,你在哪儿?我来寻你!”

    “鹏涛,我在这儿……”

    声音缥缈辨不清方位,鹏涛咬咬牙随机择了条路寻了过去,碰碰运气吧!

    另一边,贺兰鸿琰紧紧牵着舞寒情的手不敢放开,迷阵骤起摆明了对方有备而来,他不敢轻易放手,生怕放开后自己会再一次失去她。

    即便如此,一阵劲风刮来叫人睁不开眼。待烈风过去,一切趋于平静后,耳边响起令他熟悉却又犯怵的嗓音。“俊哥哥可是想念我了,人家的手都被抓疼了。”

    贺兰鸿琰立马甩开牵着的手,与那张艳媚的脸庞拉开距离。“你究竟是谁,要对霜儿做什么!”

    烯滟鼓起腮帮子满心的委屈:“俊哥哥,你好没良心,多年不见竟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人家好思念你呀!”

    那副被情郎忘却的失落小表情搁到哪里都是博得男人喜欢的可爱乖巧样,唯独落在贺兰鸿琰眼里变成嫌恶之态。再仔细回忆,终于和某张妖冶的脸重合到一起,目冷如刃:“是你,烯滟!”

    “俊哥哥,万年不见,念在我对你日日挂怀、矢志不渝的份上就从了我,做我的魔族驸马吧!”

    “滚!”仙剑出鞘,火光四射,轰然巨响,周边的林木咔咔咔折倒一片。

    烯滟乃堂堂魔族公主修为了得,躲开一剑轻而易举,况且她也知道贺兰鸿琰认出自己后会有什么反应,早有准备。

    耳畔柔音再起:“俊哥哥,火气别那么大嘛!”

    可惜,任凭贺兰鸿琰再警觉也防不住烯滟闪躲适才那一剑时混入雾气的迷药,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烯滟铆准时机接了个满怀,纤柔的指怜惜地轻抚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多年未见,依然这般赏心悦目。不过,她更希望得到全心全意的他。

    再一侧,一阵劲风过后,手里明明没有变动的痕迹,但舞寒情感觉牵着的手尺寸不对,立时把手甩开。

    “宫琬霜,这段日子你过得好潇洒呀,今日你该还债了!”

    单凭讲话的口吻,舞寒情闭着眼都知道来人是馡涟。“柳琴馡,你也挺有脸的,敢和我说这话。无论前世今生,欠我的该是你和素灵族才对。”

    “宫琬霜,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抢我后位夺我所爱,此仇不共戴天!”

    “柳琴馡,你大概忘了一句谚语,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男人不愿上你的钩怨得了谁啊?我倒是好奇,你嘴里老挂念的男人姓甚名谁,哪朝哪代的伟人啊?”

    馡涟固然火大,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舞寒情当真把过去的种种全给忘了。有时候忘记一段痛苦的回忆也是一种解脱,可惜啊,馡涟容不得她享受这份解脱的快乐。

    馡涟懒得再绕口舌,拿出一个黄色的桃花结,中间镶嵌一枚琥珀色的琉璃,日光下可折射出绚烂的金光。那既是蓝桃的贴身佩饰,亦是和鹏涛的情侣款信物!

    “你们素灵族能不能有点创新,又是半途截杀那一套,蓝桃他们在哪儿!”

    难得见到舞寒情发急的表情,馡涟的唇线翘起得意的弧度:“霜姐姐,这回你可冤枉我了,他们全不是我抓的。”

    舞寒情双眼微眯:“他们?还有谁?”

    “哈哈哈哈哈哈,跟我走不就知道了?”

    此地迷阵由馡涟所设,作为东道主自当知晓如何诱敌,下一瞬,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

    幽暗空间,四周混沌一片,分不清黑夜与白昼。

    “魔族宵小,用奸计擒住老夫算什么本事,有种和老夫单挑!”

    “妖女,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现在藏着掖着是怕了我们嘛!”

    “魔族妖人,你们如此肆无忌惮,不怕得罪天君吗?!”

    一大群人干坐地上动弹不得,如今除了脖子以上可以转动啥也干不了,更别提自救了。

    这些人皆是半途遇袭被掳来的,眼睛一闭一睁,醒来时就困在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身边还突然多出许多小伙伴。受困的人里,三大仙门的丹之霞和苍之尘亦在其列。

    为了引出背后主使,一干人扯高嗓门又喊又骂,无奈周边始终空无一人,连个看管的小卒也没瞄见半个影子。此刻亦然,嚷嚷得口干舌燥照样无人理睬。

    桑游道:“姚宗主,你武艺高强,有没有办法出去?”

    姚宗主与旁人一样挣扎多次,皆无果。“桑游神君,你们都没法子挣脱我哪儿来的办法,我也想早点出去,看看那对活宝弟妹怎么样了。”

    咳,众君摇头,问了等于白问,为今之计只能等外援了。

    靖文真君对周围仔细端详,他们所坐位置的下方画有巨大阵法,暗红的光芒亮一会儿暗一会儿,所以说他们完全被阵法钳制住了,连他这位上神也受困于它,可见此阵法非同一般。

    魔族究竟要用它对付谁?在场的人里他是唯一的上神,飞升的小仙一只手数的过来,对付他们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莫非魔族已然知晓鸿琰的身份?

    靖文真君正思索间,只听上空传来“啊”的痛嚎。

    众君举头仰望,一名女子腹部中剑坠下,长剑的上端则为握住剑柄的另一道清丽倩影。“嘭”的一声,二人双双落地,看清其容貌竟是馡涟和舞寒情!

    馡涟今时所会的东西皆为舞寒情昔日所授,要破解馡涟设下的迷阵,对舞寒情而言信手拈来。

    见到二女,众人貌似懂了大半,某个声音故意阴阳怪气嘲讽道:“素灵族好大的脸面,是要把卑鄙无耻发扬光大嘛!”

    素灵与魅灵两族积怨已非两三日了,玄门百家之中三岁小孩都知道,想必素灵族此回打算玩把大的,存心扣押那么多人当人质对付魅灵族。

    “我呸!你懂什么!论卑鄙无耻谁及得上她舞寒情!你可知她散播的毒瘟疫令我族死了多少人?足足三成之多!感染者将近九成,我身为素灵族帝姬岂能轻饶她!”

    “所以你宁肯沦为魔族的棋子来对付我是吧!”一记耳光“啪”的一下重重扇了下去。

    “你有这脸来指责她,为何不反省你和你爹颢煊先对魅灵族做过什么!你当我没见过你们对魅灵族杀人如麻的血腥场面吗?相比之下,舞寒情只不过让族人犯点懒,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没有半分痛苦,手法上温柔多了。”寻过来的鹏涛刚巧听到馡涟的抱怨,仗义驳回。

    馡涟吃力地转过脸眺望,入眼的是一张久违而熟悉的俊容。“鹏涛?原来是你这个叛徒!运气不赖嘛,居然没在迷阵里让魔族给杀了!”

    “没救出蓝桃,我如何能死!”鹏涛此刻的眼神与馡涟一样冰冷,毫无同族的情谊。

    颢煊继位要比当年的舞寒情要早些,舞寒情刚陨落时事态还没那么严重,顶多暗中搞点小动作使使绊子什么的,直至后来朱雀神君和华祯上神相继陨落之后才慢慢放开手脚的。

    四千年间,素灵族对魅灵族的残害愈演愈烈,鹏涛极不赞同帝君的做法,认为失德的帝君不配得到自己的辅佐,于是毅然带领一小部分观念相同的族人叛离毓漩。

    作为外人,姚峻烨本不该插嘴别人家的内务事,可实在见不惯馡涟恶劣的态度。“馡涟,你身为帝姬,鹏涛与你同族,也是你的子民,你怎可如此不讲情面!”

    “他是我族的叛徒,我没追杀他已足够仁慈,他今日与魅灵族交好就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跟他讲情面,我巴不得他立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