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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殇影绯絮

    夏侯玄铭跟着来南煌净土可是真心实意为自家小妹筹备婚礼的,当他亲眼目睹某位正儿八经好几万年的君子居然会主动与女子同房共枕后不由惊奇:哇哦,和尚书院里赫然蹦出一只开了窍的大黑狐!

    前些日子,舞寒情可谓每日与贺兰鸿琰同榻而卧已然习惯,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照样没心没肺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

    闲来无事,舞寒情跑外头晃悠一圈欣赏南煌净土的美景。南煌净土的美不同于珑琸东土的金碧辉煌,华美之中朴雅而内敛。

    闲晃小会儿,某路痴女好巧不巧晃到某间房门敞开的房间,舞寒情本想顶多只站在门口往屋里瞄个一圈便走,熟料被书案上的某些小东西吸引住目光。

    几片白色的小木片叠放整齐,下面垫着两张同样叠好的白布,木片上面摆着一枚镶有蓝色灵石的水纹戒指。这几样小物件对某女而言印象深刻,她对它们的轮廓再熟悉不过。

    她清楚记得那时的自己初来乍到,双目失明之际还不忘顺手捞回个样貌轮廓秀美的哑巴少年救治。随后,因为他口不能言但会识字写字,于是做了这几样小东西赠予他。思及此处念头回转,等会儿,哑巴少年的东西怎么跑他手里去了?难不成……

    某颜控女回忆当年那名少年的轮廓,再结合下如今某位大美人的绝色容颜,貌似两者的形容有那么点相像。

    沉思之间,背后一道温柔而带着少许委屈的呼唤令她一个激灵,“小瞎子,今天你可算记起我了?”

    “你你你,你是……小哑巴?”今日总算轮到某健忘女吃惊不已。

    “小丫头,算你有点良心,没把我全忘了。”贺兰鸿琰非常满意她的反应,那些小东西他平日一直很好地保存着,现今好不容易把她拐回来便刻意将它们搁在显眼的位置,再把门敞开让她瞧见。

    “听闻你年幼时有个怪毛病,经常挑选相貌好看的公子对弈,赢了就要给他们画画,直到你拜入青之澜后这怪病却突然好了,并且没再犯过,据说是见了某位样貌极佳的公子给看好的。不知那位公子何许人也?与我相较又当如何?”贺兰鸿琰故意酸溜溜地试探,说到最后干脆显露仙姿真容。

    美美美,简直惊心动魄!某颜控女震惊住了,小心脏扑通扑通乱了节奏,小脑瓜子几乎忘记思考。

    舞寒情尽管容易忘事,不过值得她印象深刻的记忆记得可牢了,把回忆里的零星画面串联起来,顿时恍然:“美人哥哥你好坏,你早就认出我干嘛不告诉我!”

    看着某健忘女嘟着唇犹如孩童般萌爱的模样,贺兰鸿琰“噗嗤”轻笑,不知不觉已凑到某女近前:“小丫头,你的忘记性那么差,为夫是不是该让你多加深些印象?”

    诶?某健忘女仍迷惑在某位美人神君的绝色美颜之中未来得及反应,苍劲有力的臂膀已揽上她的纤腰,温热的吻紧紧贴住她的两瓣柔唇,柔情如蜜糖般令舞寒情沉沦其中,这下印象不深刻都难。

    一缕神识远远地藏在暗处眺望,怨毒与痛恨犹如一把把锋锐的小刀凌迟着她的心,要想成婚,你当真甘心成为他人的替代品?

    短短几日,夏侯玄铭本欲帮忙筹备婚礼,可结果发现关于婚礼的各方面内容可谓皆已准备得妥妥帖帖,包括嫁衣也依着新娘的喜好定制完成,像是很早以前就为今天的婚礼铺好了路,他不知该说贺兰鸿琰心急迫切,还是该说他蓄谋已久,比狐狸还贼。总之,如今仅需好好布置下即可,没什么好多操心的。

    书房里,夏侯玄铭见对方备货挺齐全的便厚着脸皮提议道:“朱雀神君,商量个事吧,你看我的婚礼能不能借用你的宝地跟你俩一起办了,省得各路仙家还得跑两次。”

    贺兰鸿琰眉头微挑:“那样的话你的婚礼会不会显得太仓促?”

    “不会。我觉得玉颖应该比我更希望婚礼能来得快些。”夏侯玄铭斩钉截铁道。

    “怎么听起来你这个新郎官一点也不急,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我都怀疑你对玉颖元君是真心的嘛?”贺兰鸿琰清楚,自古帝王多情,却也淡薄寡情,倘若真对宫孙玉颖有意思就不必拖拖拉拉憋至今日。

    “皆大欢喜就好。”夏侯玄铭模棱两可道,“那么婚礼的事……”

    “我没意见,霜儿也会祝福你们,只要玉颖元君同意即可。”贺兰鸿琰抿口茶淡淡道。

    许久未曾下棋,舞寒情一时兴起跑去藏书阁翻找几本较新的棋谱打算拿回去研究研究,没准还能开阔思路构想一下话本情节。

    舞寒情缓步穿行于各个书架之间搜罗一本能够挑起自己兴趣的棋谱,找了半天总算瞄到那么一本便取了下来。才翻阅几行字,玉颖元君凑巧从另一边寻了过来:“好巧啊帝君大人,你也来藏书阁借阅书卷吗?”

    “是啊,我来找棋谱,八百多年没下过棋可不能太落伍了。”

    “帝君大人在说笑吧?您棋艺高绝,怎么可能落伍。”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反正闲来无事多学一点没坏处。”

    “帝君大人倒挺好学,看来我们更需要努力才行。”说话间,玉颖元君合该是在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便伸手去拿,而旁边的书卷似乎没摆好,被蹭了一下“咚”的掉到了地上。

    那书卷也是巧了赫然没有扎紧松了开来,另外一半仍卷着的则可一眼看出它并非普通书卷,而是一道天君的御旨。

    玉颖元君于人界和天界混了那么久自然认得它的,随之将御旨捡起递到舞寒情面前,“帝君大人,您与朱雀神君的姻缘可是天君亲赐的,据说还是八百年前神君大人自行向天君讨来的,这会不会就是那道赐婚的御旨呀?”

    “天君赐婚?”舞寒情满脸疑惑。

    “对啊!”玉颖元君如实回答,转而似又想到什么反问道:“难道朱雀神君没来得及对你提过?或者说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或许吧!”舞寒情敷衍一答,直至此刻她才算明白过来,难怪贺兰鸿琰自从找到自己的那时起嘴里就一直喊“夫人”,原来还有这一出。对于赐婚之事,贺兰鸿琰虽然未提,但她也无所谓,反正他终究娶的都是自己。

    “我觉得神君大人只是忘记告诉您了而已,不论天君是否赐婚,神君大人惦念的一直都是您啊!这御旨不看也罢。”

    让玉颖元君那么一说,舞寒情虽然心头甜滋滋的却也忍不住要看一眼御旨上的内容。

    打开卷轴,上面的内容措辞的确与赐婚有关,然而看到后面的名字时不由脸色凝了凝,跳跃的心顿时一歇,继而仿佛坠入冰凉的水中,沉入水底。

    梓絮?梓絮是谁?再仔细查看,这份御旨时日未久,保存得也挺好,可见其持有者对它爱护有加。

    见舞寒情变了脸色,玉颖元君在旁边试图叫唤:“帝君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我是不是拿错了?”

    “轰隆!”一道惊雷仿佛在舞寒情的脑海里炸开,把所有的甜蜜炸成空白,一时间竟忘记了思考,旁边的说话声似乎也听不到了。

    思绪未来得及回转过来,似乎老天觉得给她开的玩笑不够大,当她恍惚着往门外走时,一抬眸好巧不巧眺见墙上悬挂的丹青。

    画上的女子她再熟悉不过,娇丽的容貌与自己别无二致,而最大的区别则在于二者的气质。一袭红裙旋舞翩飞,画上的女子恍若从云端上跃下的淘气霜花,又似泉水般不失清雅。而自己呢?眉宇间可像她那般澄澈得心无旁骛?

    她的心好似已沉溺在深深的寒潭底部,冷得刺骨,冻结成冰。梓絮是谁?我又是谁?而你的爱又当赋予谁?

    她想找他讨个答案,可又害怕得到的是自己已经猜到的答案。我是不是做了个不该属于自己的美梦,沉溺在自己不配拥有的感情里?而今天,是不是该梦醒了?

    远眺着渐行渐远的落寞背影,宫孙玉颖的眸中掠过一丝浅淡的不忍:对不住,这次我并不想阻碍你,可惜我逼不得已。

    暗藏远处的神识非常满意这场画面,背后的神识之主唇角勾起得意而诡异的弧度。

    舞寒情大难不死归来天界,陶昕婷与朗琒他们自然想念得紧,满月宴上匆匆一面还没好好叙旧呢,今儿个得空必须来找他们的好姐姐玩儿。

    陶昕婷兴致勃勃地来,偏偏把整座赤琰殿逛了个遍也未曾见到舞寒情的半个影子,不止是她,朗琒和蓝桃把隔壁的偏殿晃了个遍也没见着某人的踪影。

    书房内,贺兰鸿琰提笔一收正好批完最后一本公文,笔刚放下,陶昕婷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不好啦姐夫,姐姐不见啦!”

    贺兰鸿琰一惊:“不见了?何意?”

    朗琒跟在后面追了进来:“姐夫,你知道我们是来找姐姐玩的,可是我们三个把赤琰殿和偏殿全找遍了也没瞧见姐姐的影子,有点不对劲啊!”

    “姐夫对姐姐爱护有加,也不像会跟她吵架的样子呀!”俩人的感情陶昕婷看得懂,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

    贺兰鸿琰:“蓝桃呢?”

    朗琒:“和哥舒大哥、鹏涛大哥他们一起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