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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僧

    一句话就给定性了。

    今日周家人如何作秀,都不可能求来金刚神功的。

    “不过……”空悟大师朝半山间看了看:“平常人家也做不到这一步,兄弟情深,可以理解。诸位觉得,我等该如何解决此事。”

    很显然,周浩然这一招求佛,可谓惊动天音寺上下香客,佛说众生平等,普度众生,今天就有人要死了,你们救是不救。

    “救是可以救的,但如果只有金刚神功能救……”旁边的空绝大师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话也不能说死了。”一旁的空城大师笑了笑:“是不是有缘人,佛说了算。”

    说着,天音寺高层,集体望向西方,齐念阿弥陀佛。

    周浩然带着弟弟妹妹,从山脚,求到山头。

    一路血腥,触目惊心。

    泪水,哭声,磕头,祈祷。

    佛,就在这里。

    你们救,还是不救。

    周景致趴大哥身后,看家人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哭的心都碎了:“不要磕了,不要在磕了,大哥,二哥,三姐,五妹妹……算了,算啦……”

    周浩然跌跌撞撞背着周景致,一步一步,硬是从山脚,磕头,作揖,跪到山头。

    最后拜在众高僧面前,苦苦哀求:“我愿一命换一命,救我弟弟。”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周海洋愣了愣:“我,我也愿意。”

    空悟大师点点头:“施主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为救你弟弟一人,换你全家性命,佛可不敢。”

    旁边的空绝哼了声:“金刚神功乃佛门不传之秘,就算是我佛门弟子,也得精挑细选才行。若都像你们这般,我金刚神功,岂不成市场的烂菜,谁都能踩上两脚。”

    “空绝,不可胡言。”空悟看了他一眼。

    空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过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的是实话。”

    空城摇头,叹了口气:“但周施主一家,的确感动了香客,感动我佛门上下。他求佛而来,不过是要一个缘字,请问两位师兄,我们修佛,到底是救人,还是不救人。”

    此三人正是天音寺三绝,当世三大高僧,空悟,空绝,空城。

    三人背后,是天音寺上下,齐聚左右。

    周浩然兄妹五人,为救周景致一步一磕头,来到这天音寺顶,引无数关注,惊动三位高僧。

    如今两方人,都在为救不救周景致,发起讨论。

    周浩然身后是万千香客,空悟身后是天音寺传承,要是这么就把金刚神功交出去,也太儿戏了。

    只是,空城大师一句话,倒也让那二位,心中恍惚。

    给不给金刚神功,他们说了不算,佛说了算。

    也对啊……

    空悟点点头:“周浩然,金刚神功,断然是不能给的。不过,老僧可以用金刚神功,救你弟弟。”

    这…到是没想到。

    周浩然脑袋磕的半死不活,气喘吁吁:“行,行吗?”

    空悟嗯了声:“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所以你来决定,救,还是不救。”

    还用问?

    周浩然放下哭一道的周景致,跪高僧面前:“谢大师救我弟弟,谢大师救我弟弟。”

    一看大哥都跪了,兄妹几人批了扑棱跪一片:“谢大师救我弟弟。”

    “谢大师救我四哥。”小五摸了摸磕坏的脑袋,哇就哭了。

    “嗯!”空悟笑了笑:“一家人,能生死相依,不弃不离,难得。不过救归救,周施主既然说佛渡有缘人,那就要看你弟弟是不是有缘人,能不能让老僧出手,救他一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浩然心说脑袋我都磕冒烟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空悟挥手,一抹金沙般的光影笼罩过去,兄妹四人恢复如初:“我来问,你来答。周家大朗,你当初曾被学院邀请,儒学,武道任选,你为何要放弃?坚持下来,你全家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j艰难。”

    周浩然愣了愣:“大师连这个都知道?不错,我当初是放弃了学院的邀请,因为我要养家,我要照顾弟弟妹妹。”

    空悟摇头:“话虽如此,可你若学成毕业,就会成为朝廷栋梁,放弃学院,可不是明智之举,就算没有学费,也可以和学院特殊申请,以你的资质,是可以考虑减免,或者全免的。这许多年来,你不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周浩然咧嘴道:“我当年若去学院,就算学费全免,谁来管我的弟弟妹妹?谁来管我全家死活?我父母是老实人,我想求学院给我减免学费的同时,再给我全家一份保障,他们不同意的。我当年若狠下心抛下他们,我现在也不会跪在这里。”

    “大哥!”

    “大哥!”

    兄妹几人哇的哭了,他们当然知道周浩然错失了去学院的机会。

    这么多年,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娶媳妇,好吃的全紧着弟弟妹妹。

    这样的好大哥,再来一打行不行。

    空悟大师点点头:“为家人放弃梦想。你是个有担当的大哥,那老僧问你,如果时光重来,你是选修武道,还是选修儒学。”

    对我这么感兴趣?

    周浩然想了想:“不知道,哪个都行吧。武道讲究念头通达,儒学讲究仁义礼智。”

    空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周家四郎,你尚有一口气在,我且问你,若用你全家性命,换你一命,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老秃驴!”周景致半死不活的躺地上,他就是快不行了,要不非得站起来,跟他掰扯掰扯:“要救就救,不救拉倒。狗屁佛缘,你就是在看人下菜碟,大哥咱回家。”

    “景致,不可胡说。”周浩然跪着:“大师,我弟弟糊涂了。”

    空悟摆摆手:“无妨。”然后继续问:“周家四郎,你就剩一口气了,还和老僧争口舌之强?这天下有佛,有妖,有道,有儒,有武,想要活命,必须接受考验。

    你大哥我没有问题了。

    看在他的面子上,老僧且问你,武道,儒学,妖术,佛法,谁更厉害?”

    “这不废话!”周景致半死不活,被周浩然扶着:“天道之下,皆为蝼蚁。没有最强的术式,只有最强的个体。”

    ……啊这……

    整个天音寺上下,竟为之一愣。

    三圣僧彼此看了看,这小子有点意思。

    空悟挪了挪辟谷,问他:“那你觉得,何为武道的最高力量?”

    周景致感觉魂在脑袋上飞,这小体格子果然够秀,去衙门溜达两天就残废了,自己死了事小,可整个案子并没有结束啊!

    如果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那么长安府尹被当作大鱼抓起来,也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他算露了……

    因为幕后之人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七个女生。

    周景致想,他活着还有往回掰腕子的可能,真要死了,全家一个都别想活:“老头听着,一刀劈开生思路,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是为武道,最高境界。”小时候看霍元甲陈真的电视剧台词,还是用的上的。

    现场出现了小范围轰动。

    天音寺上下,齐刷刷看向周家废物……

    三圣僧又彼此看了一眼,半晌没说话。

    空绝心里“卧槽”着,好悬没爆口。

    空城慈眉善目,朝周景致点点头,以示肯定。

    周浩然兄妹几人,自然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但觉得挺牛逼的。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是为武道,最高境界。

    空悟长叹:“阿弥陀佛,老僧小瞧周施主了。”说完来了一招眼保健操干洗脸,又磨磨唧唧喝了口茶:“第二个问题,何为儒道的最高境界?”

    周景致冷笑:“知行合一。”

    整个天音寺,突然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