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帝国与王庭

    塞外的寒风在呼啸着，它吹过了夏漠王庭的单于金帐，亦见证了拔地而起的北境长城；它钻进过王庭牧民的衣袖，亦吹拂过镇北兵团的大纛；它曾看见草原上绿浪滚滚，亦曾感受庄田里金麦滔滔。

    在漠南与北境它见证着两个强大的国家之间的战争，也见证着牧民与边民之间的血与泪。双方之间的仇恨与争斗，就好似这塞外的寒风，永不停息。

    在北境，是帝国的镇北都护府，开国四府之一，自设立之初就肩负着保卫帝国北境的重担，同样的，这里也是王庭常年征伐之地，由于王庭常年南侵牧马，这里的民风彪悍，游侠之风盛行。

    在漠南，是王庭的三架马车——白羊，楼烦，狐射，他们既是王庭侵略的急先锋，镇北军弹压的重中之重，却又是帝国响马劫掠的首要目标。

    镇北都护府内，都护使蒋佑与镇北君北冥回正在商议一件从京城传来的“大事”，当今圣上的长子，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嬴烨，私自出京了，而且根据缇骑收集来的线索，很有可能是往北境，也就是镇北都护府境内来了。

    “该死的，朝廷叫我们务必保障帝子的安全，却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这叫我们这么办？”镇北君北冥回把线报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向地面，愤而起身，“这帝子也是，没事私自出京干什么，还往我们北境跑，马上就是十月，看天相草原估计遭灾了，今年三胡很有可能南下，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子吕你先坐下，消消气消消气。”一旁地都护使蒋佑出声安慰道，“相比于帝子来北境，我对于帝子私自出京本省更感兴趣。”

    “这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个纨绔子，一时兴起，想要体验体验所谓边塞金戈铁马的生活，于是私自离开了呗，”北冥回有些不解，“这有什么能叫你蒋大都护感兴趣的。”

    “帝国传至今朝，已是第十六世，三百三十余载，你几时听过又帝子私自出京的？难道我们现在这位皇长子就这么特别？”蒋佑冷哼一声，“且不说京城守卫严密，排查严苛之甚，他是怎么从宫闱里面出来的？你要知道，到现在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缇骑那群家伙也只是发现了他往北境走的蛛丝马迹，而不是他本人，难道这群家伙统统都是酒囊饭袋？”

    “如果说京城之内没有一个权力极高的人帮他，我是不信的，不过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做？我还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还是眼下的事要紧，你我赶紧通传手下军县，务必要找到帝子，另外，加强一下塞外的巡逻力量，我有感觉，他们要南下了。”

    “我会通传飞狐军的。”蒋佑回答道，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向屋外，今年估计又是一个大战之年，多了如此一个变数，不知道北境军民又要多承受多少苦难。

    在漠南，三架马车的形势也谈不上有多好，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三个部落突然聚集到了一起，中间的帐篷内，三个部落的话事人正在激烈地争吵这什么。

    “该死的，王庭那边难道不知道今年草原上遭了多大的灾吗？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增加这么多的赋税，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你遭灾，龙城贵人们就不遭灾了？他们遭了灾，岂不是要我们补上？难不成要叫贵人们自己出钱？”

    “他们遭了灾还能活得下去，可赋税再扣到我们头上，我们就要活不下去了！”

    “怎么活不下去，不是还有南边？”

    “南边？你的部族还有多少青壮能提得起弯刀，骑得了战马？这么多年的征战，多少儿郎死在了长城的那头？每次想起帝国人修筑的京观，我就睡不着觉，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对不起我的儿郎们，漠南的生活如此艰难，龙城贵族们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要叫你再苦一苦？难不成你要反抗王庭不成？”

    “我……”男子突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可他依旧不甘，想要争上一争，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徒劳的。

    “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争论上，大家不如来讨论讨论该从哪里叩关比较好吧。”一位老者说到，话音未落，帐篷内又掀起了一场持久的争论，只不过换了主题罢了。

    塞外的北风呼啸声更大了，它吹来了一篇乌云，一片笼罩整个漠南与北境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