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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访

    在本郡太守将杨昭迎入到下榻之地后,于是日黄昏,彭城之地有名有姓的人,同时聚于本地最好的酒楼,为皇太子杨昭宴请。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等从宴席之地离开,回到驿舍时,已经将近人定时分。

    而于宴席之中,没人敢给皇太子杨昭劝酒,遂回来时,杨昭整个人的精神依旧饱满。

    他并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将房玄龄叫来。

    秋日之时,彭城罕见的迎来了寒潮,由此导致天气极具转凉,就是驿舍之内,舍吏还特意的弄有烧红的炭火。

    相比于外面的寒意,舍内自是暖和不少

    房玄龄来后,杨昭已经亲自倒了两杯茶水。

    待之坐下,房玄龄才坐在下首。

    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两个案几的边缘,杨昭沉思道:“玄龄,今日宴中,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房玄龄将刚刚端起的茶水放下,看了眼杨昭,然后回道:“两个方面。一是彭城之地,无论是地方官吏,还是本地的乡绅之属,面对太子殿下时,多是敬重的。臣吏记得,上次太子殿下率部,从辽东之地下江南时,路过彭城,本地乡绅可没有来的这般齐全,更是如此表现。”

    杨昭心道,当时京城中,于他的弹劾不断,便是传言居多,很多人甚至以为,当今皇帝杨广,会行先帝之举动,假以时日,以更换太子。

    可现在,齐王杨暕被禁足,这辈子正常的途径是没办法获取皇位,赵王杨杲才一岁多,加上不是当今皇后所生,面对当前在江南之地,人人称赞的太子杨昭,又如何竞争的过?

    天下间,多的是见风使舵之人。彭城之地的权贵,有如此反应,杨昭只是笑笑罢了,并不怎么在意。

    注意到杨昭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房玄龄即知晓,太子殿下,而今是没有于这些乡绅开刀的想法,他的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天下世家和乡绅,乃是大隋能够统治之关键。江南之事,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加上有人特意作死,才给了皇太子杨昭全心变革的几乎。

    但包括彭城在内的泛北方之地,世家大族的力量超乎想象,就是在这平常日子里,各家各户不说与本地官吏的联系,便是家门之中,都有私兵。

    只要呼应之下,他们便会变成实际的叛军。之所以,包括彭城在内的许多地方大族没有起事。是因为在当前的情况下,大隋皇帝杨广由明面上来看,或是还有些“暴政”,但在实际上,大隋依旧是为何地方大族与乡绅利益的集体。

    只要能在大隋之下,继续生活,并维护好各士族于此的影响力,加上皇帝杨广手里掌握有大军带给来的威慑,谁又会没事跟着造反?

    当然,也不乏一些想要铤而走险,最终谋取世代荣华富贵之人。

    就比如杨玄感当下的起事,除了他自身截取了北征军的粮草,以做基础外。当地少部分乡绅的赠予和帮助,成了杨玄感至当下,能有如此大体魄的重要因素。

    因而,这次北上平叛之路,房玄龄和杜如晦一样,皆是有些担心,太子杨昭,再表演一次“胆大妄为”,直接叫本地的乡绅给逼反。

    现在一块石头落下,但看房玄龄有些困乏的精神气,都恢复不少,待听之言道:“至于第二个方面,臣吏能感觉到,彭城之地,官吏也好,乡绅也把,对于平叛,似乎并不怎么积极。

    从细微之处着数来看,这群人多是中庸者,不想参和此事,除过因为彭城本地的盗匪之患,影响并不深远外,范围有限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地方大族,在这几年的战争中,也有些难受。直接不想让各自,再因殿下的到来,而卷入进去。

    相反的是,自然有例外。如郡丞张须陀,另有部分大族代表,他们对于接下来的平叛之事,似乎很有好奇。

    臣吏猜测,除过张将军这般,一直为大隋考虑者,余者除过一些真心佩服殿下者,内里,自然不缺乏别有用心之人。

    臣吏猜测,在未来几人内,殿下率部于彭城修整,想来这些人,皆会络绎不绝的登门拜访!”

    房玄龄忠实的履行了作为谋主的职责,一口气说完以后,他这才有时间喝起皇太子杨昭倒得茶水。

    在煮茶和品茶方面,房玄龄自认为不如皇太子殿下。而今能得皇太子所赠,无疑是一件爽快,又使人羡慕之事,遂能于此,小口的品尝。

    杨昭对自己的茶艺,其实还有几分自信的。他前世就是茶艺爱好者,这段时间,在江南的时候,又特意按照大隋的习俗,做了少许的改进。可以说,现在他所煮之茶水,自有几分味道在内。

    但杨昭没有在意房玄龄的小动作,他之自己却也没把茶水喝掉。原因在于,天色都这么暗了,喝下如此提神的茶水,也不怕夜间睡不着。至于房玄龄其人,可能不在意,因为房玄龄加班多了。

    即是现在处于彭城的途中,杨昭相信,自家这个后勤主将,还是会像往来途中一样,每日睡得奇晚。

    他的手指,仍旧在桌案一盘,下意识的点动了两下,在闭眼思索片刻后,睁开眼道:“不论其他,这次北上,必须由彭城之地,想办法给大军弄上三个月的粮草。此中所需,自是要从本地大族乡绅入手。

    玄龄,此事,则是继续交由你去做。

    若是有阳奉阴违者,便是主动犯在饿哦杨昭手上,自也不需要给什么面子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用太过召集,明日先让秦琼往各家各户走上一趟便是。

    明日之时,你随孤往张府一趟,正巧明日也是休沐,张郡丞,自是多半在家中。”

    房玄龄的目光闪了,道:“张将军成名很久,若是这次殿下能得之提点,意义重大。”

    所谓的成名很久,另一层意思在于,张须陀于军中的影响力,虽然不比来护儿。宇文述,但内中的徒子徒孙,依然许多。

    皇太子杨昭,无论现在,还是未来,要是有此中将领的效忠帮衬,那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房玄龄借此告知杨昭面对张须陀,实则应该以礼相待。

    仿佛知道房玄龄想到了此中的关节一样,在将房玄龄送出舍外后,杨昭于之满含深意道:“张郡丞,于此多少有些大材小用。汝与孤明日去看看章郡丞,愿不愿意出山。若是其人愿意,现在为平乱也好,正好可以用之。”

    房玄龄听闻此事,显然是被杨昭如此直接的做法,给弄得愣了愣。

    舌外,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他颔首认同。

    心里则是在感叹,太子殿下,依旧是不按照常理出棋。便是朝中许多人,恐怕也想不到,于此微妙深刻,皇太子殿下,会堂而皇之的请张须陀出山。

    由某种当面将,张须陀这位当世名将,之所以落到现在这等下场,不就是因为当今皇帝未有重用,甚至有所贬吗?

    但太子如此多,旁人看去,或冒着风险,有与天子对着做的意思。但在实际上,更加突显出,太子殿下的坦荡和大公无私。

    “殿下思虑问题深远,便是我和克明,有事也有跟不上了!”

    在从杨昭所处的舍内离开一段时间,房玄龄回首望去那里的灯火,不由得叹息道。

    若是杨昭知道,定然会叫冤,会再叹息,自家的手下,怎么一个个都是脑补怪?

    他明日专门拜访张须陀,以顺带请之出山,从事行伍之事。可真没考虑那么深远,只是绝对,将此中人物,不运用到该在的位置,着实是一种损失。

    而至次日。

    杨昭确实是在一大早,就穿着一身便服,带着房玄龄等一行十多人,非常低调的来到了张府。

    在彭城的这两年中,张须陀每到休沐日,都会从吏舍回来。而此中住处,也正是他为了安顿家人,专门购买的。因是处于郭中,而非直接处于城内,所以在当时购买时,价钱并不算特别贵。但在彭城这等地价本就居高不下的地方,为了买卖此地,张须陀也花费了不少积蓄。

    便是做此事的时候,他也是让儿子去做的,不想和本地的乡绅扯上联系,以便防止清誉受损。

    如真正的将领,忠正的臣子,皆有古人之风,很是爱惜自己羽毛的。

    于此,杨昭也是非常的尊敬。

    纵观大隋史上,张须陀的笔墨不算多,即是在隋亡之前后,也有没有留下太多的脚印。

    但其自身的忠义,无可挑剔。他这里的忠,乃是对大隋的忠,更是大隋皇室,对大隋皇帝杨广的忠!

    另外,张须陀也有缺点,就是为人太过于刚烈,正直中带的有死板。

    便是隋之末年,因此中的性格特点,义无反顾的成为镇压各处叛乱的先锋人物,成为了各地叛军,闻之色变之人。而且,张须陀平叛,除了最后一战,那是每战必胜的厉害人物。

    就如他杨昭而今这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即是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张须陀依旧处于平叛的前锋,最后瓦岗军斩杀。

    叛军头子李密有言,说张须陀有勇无谋,这在杨昭看来,实际上有诸多的不实之处。

    张须陀,如果真的有勇无谋,又怎么会取得那么多战绩,打败了那么多厉害的敌人。

    只是在瓦岗寨时,因一时大意,才折损掉了。若非如此,只怕瓦岗寨部众的命运,都会重新改写。

    同时,有一点,无法改变,那便是即便有张须陀这等忠勇之将,依旧无法改变大隋最根本的命运。

    而张须陀即使能够逃过瓦岗寨的劫难,可因为其人乃是大隋最坚实的护卫者,亦难以改变最终战死疆场的结果。

    这或者就是命!

    一个忠义之将领,注定之命运!

    可叹的是,张须陀最终还是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军事才能,还是死在了大隋,便是如叛军手里。若是能驰骋疆场,面对突厥,羌人,吐蕃。高句丽外部之敌,随军而远征,那该是何等风采?

    除了这些,张须陀爱民爱兵,善于发掘人才。如现在已经在他帐下的秦琼,程咬金,只是当下,还缺少尉迟恭这么一号人物。

    此中种种,否则也不至于在后人可看的记载中,言之身死之时,大隋军中,无不痛哭之事。

    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大隋军队的军魂!

    但当之死亡时,即是大隋军魂跌倒之时!

    可能是之前久居于军中的原因,便是杨昭来到张府,张府的门子,都带着行走的铿锵之感。

    杨昭没有直接说明身份,而是像晚辈一样,先行递上了名刺,然后被引到了一侧的客舍等待。

    随行者中,也只有房玄龄一人于内,其余侍卫则是被安排另一个地方进行休息。

    便是在名刺递进去不到十几息的功夫,张须陀便带着夫人薛氏,另有两个儿子,前来亲自迎接。

    看到杨昭当前,迅速参拜道:“鄙臣不知殿下到来,未能远迎,请殿下恕罪!”

    见此情形,方才通报的门子,此时已经吓得两股站站。

    什么?

    眼前之人,就是这两日内,彭城之内,盛传的大隋太子殿下!

    他竟然见到了太子殿下,而且方才太子殿下还为之到了声谢。

    刚才见家中主人急促的模样,门子阿成,尚以为是郡府的哪位贵客来了,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是这般的出乎预料。

    张须陀的两个儿子,倒没门子那般吃惊,一个二十岁,一个只有十七八,都长得的高壮无比,一看是从军的好苗子。二人正低着头,一边跟随父亲行礼,一边用眼睛偷偷的打量着杨昭。

    实在是,他二人之前,一直跟着母亲薛氏生活在老家,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之前来拜访过的彭城太守。

    太子,只存在于别人的口中听说,但现在竟然见到了活的太子,怎又不让人稀奇!

    两人正是感叹时,注意到了父亲之目光,尤其内中蕴含的杀气,瞬间缩回了头。

    杨昭则是没有在意,他双手先将张须陀扶起,然后扶起薛氏,温言道:“孤记得几岁前,父皇说话,如君这般人物,乃是我大隋之脊梁。

    昨日来往仓促,今有闲暇,孤为晚辈,既来彭城,自当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