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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劫匪戏码

    琉璃藏宝,雅间清茗。

    当代英国公张维贤一身绯色绫罗,同着四位威武侯爷倚窗而坐,相距百丈,旁观街巷动静,及至五位纨绔迎面而上时,五人内心波澜无穷,面皮抽搐,眉额一蹙,眼含惧色。

    权贵纨绔,当街溜狗斗鸡,稀松平常。

    凡夫愚妇则深畏之,一见五位鲜衣怒马,扭头便躲,唯恐惹火,全无看热闹的心思。

    “纨绔把戏?”

    “本座不陪!”

    装作耳聋目瞎,消失人海茫茫。

    ——

    “父亲叔伯真个不知作何想,家中安享富贵、吃喝玩乐便是,没事扮什么纨绔嘛?”

    武安侯嫡子郑之傻见“杀神”离去,出言抱怨。

    丰城侯嫡次子李开先劫后余生,一脸唏嘘:

    “那位是我等能招惹得?只他所杀的人,咱五家祖宗加起来都没他砍的多。”

    定远侯嫡子邓文明面色一喜,牵狗领路。

    “快上藏宝阁回话,回完话去春风阁吃酒耍乐,何必遛狗显世?”

    “张哥?”

    永康侯长子徐锡登年长一些,同张之极略懂门道,因问。

    “先去藏宝阁,而后再说。”

    张之极也不管黑狗,眼神坚定,直往街尾钻去。

    宝阁,雅间。

    定远侯邓世栋手执扫把,掸被也似于邓文明背后依次打了上、中、下三路。

    “噼里啪啦”

    邓文明哭的稀里哗啦。

    “呜呜……”

    徐锡登、郑之傻、李开先屈膝跪地,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张维贤端坐太师椅,恨铁不成钢的道:

    “极儿再虎一点,上去撞一撞,机缘不就来了吗?”

    “往日何等机灵,怎么如今呆若木鸡、胆小怕事?”

    “父亲,孩儿心……心里……怵的慌。”

    张维贤脸面一苦,寻思:

    “你怵他?你老子我也怵他,真特娘的万古一狠人,硬生生砍了一百四十余万颗人头,永定河都被他染红了一遍。”

    张之极本拟继续诉苦,张维贤却道:

    “百万杀手汝就怕啦?”

    “日后统御十万兵马,上阵杀敌,汝该何为?”

    “刽子手不是天生的,谁拿刀就会杀人?”

    “只消能过得了这一关,日后战场天崩地裂、四面楚歌都不怕!”

    ……

    定远侯指着邓世栋大声斥骂:

    “彼其娘之,平日里吃耍玩乐,到处当爷,眼下让你去撞一撞,你给老子当缩头乌龟?老子打死你!”

    “你……怎么不去撞杀神,我就想混吃等死!”

    邓文明怨气上头,回顶一句。

    “嗨?死娃子,反了!”

    邓世栋持着扫把,舍了背后,要往他的头上打。

    “邓弟休要再打,侄儿送给那位调教的,你来管教,如何能上得了疆场?”

    张维贤抬手阻止。

    定远侯面色一改,止了家法:

    “如非你张伯说话,先揭了你的皮。”

    “父亲,要不孩儿再冲一次,一定挑出点事来!”

    张之极急道。

    “再说!且看那位爷去哪里了!”

    张维贤拍拍手,立有一小厮进门,递上纸条。

    ——

    文竹斋二楼,紫竹阁。

    阁内装饰古朴,文墨气息很重。

    洪掌柜殷勤伺候,端来茶水。

    “江大人请用,店内的宣纸、纸签,只消您钟意,尽可拿去。”

    “拿什么拿?尽卖乖?本大人从不写字,难不成用宣纸擦刀?”

    “大人,瞧小人这嘴,真不会说话!”

    洪掌柜急扇自己嘴巴子。

    “行啦!找谁讨乖不好,非找刽子手说嘴?你那脑袋往哪想的!”

    令狐莹见掌柜的吃瘪,噗嗤发笑,忽的想到是人前,急急用袖口遮面。

    “下去罢,本官暂借宝地歇歇脚!”

    江鹤轩递个眼神给翠女。

    翠女会意,取来十两银票,放在茶几。

    洪掌柜取了银票,苦着脸下去。

    “臭师弟,那几个纨绔似乎不是为了梅妹妹而来的。”

    令狐莹见人离去,揶揄道。

    “姐姐……”

    梅红蕊见她取闹,杏眼微嗔。

    “他们敢轻薄于你,师弟不管,本小姐一脚一个,保准一生难忘。”

    令狐莹巾帼一哄,红唇略带笑意,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梅红蕊白了令狐莹一眼,抿嘴微笑。

    “那五人目的在我,不在你们。”

    江鹤轩轻拨香汤,淡淡一笑。

    说话的当儿,外面忽然传来骚动。

    “噔噔”

    翠女柳眉一蹙,向外询问:

    “外面发生甚么事?”

    “回姑娘,有一伙贼人闯至文竹斋,正在一楼劫道。”

    秋菊低低回应。

    江鹤轩把茶盖一盒,转搁高几,因而含笑:

    “瞧!那波人又来了!且听听这折戏如何唱。”

    众女闻言好奇,一个个竖着玉耳,放出气机倾听楼下动静。

    “爷叫金三标,今日想借贵宝号银钱使使,不会伤人,掌柜的莫要自误!”

    魁梧大汉气功二流,嗓门粗犷,斜靠柜台,吊儿郎当。

    “是,是,金爷,你请随便拿!不不不!金爷你手下留情,奉银三千,求金爷高台贵手。”

    洪掌柜吃三把钢刀架在脖颈,眼珠瞪直,语无伦次。

    琉璃厂的位置位于宣武门旁,内墙脚下,只听闻有失窃的,从未出现白日劫道的。

    早晨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府内伙计吓坏了。

    小半盏茶后,门外传来兵甲交击声,窸窸窣窣,十分响亮。

    “梅儿最聪慧,你觉得下面该唱那一折?”

    江鹤轩色心一动,徐抬右臂招令狐莹投怀送抱。

    令狐莹见他想亲昵,又喜又羞,妙目一横,斜扭了坐姿,翻了他一眼,反搂梅红蕊。

    两女风情本绝,如今勾肩搭背,贴胸靠面,一动一静,真个相得益彰,愈发炫神摇心,好似西湖并生蒂莲,清香幽远。

    心痒难耐的他又去招揽翠女。

    翠女羞红玉脸,瞧了瞧他,又往令狐莹身旁站了站。

    “下面的戏如何唱,终由大人堪定。”

    梅红蕊慈目一笑,顺势搂着令狐莹,不肯放人。

    “那就看戏罢!”

    美人在怀,看戏才美,否则怎么体现“仙”气呢?

    可惜三位美人都不肯亲近,看戏的劲头少了半分。

    ……

    “里面的贼人听好了,本官乃南城兵马司的指挥张一贵,速速放下兵刃,出来受降,否则弓弩伺候!”

    “放你娘的屁,投降?”

    “给恁当替死鬼?”

    楼下汉子一脚揣上门,用刀磕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