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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贼不走空贵妃兜 梁上君子马失蹄

    清月朗耀,星光璀璨。

    扬州胡同,万花阁,木槿舍。

    红烛高挂,罗衫散落,一位妖艳女儿穿着一条明黄色的肚兜,用那双腿狠狠夹住杨驰昌的虎腰。

    “木槿姑娘,肚兜乃郑贵妃贴身物件,万历皇帝最喜的那一件,你今日能得一刻之用,已是万福,你可穿它的规矩?”

    神偷三只手杨驰昌自从在金陵丢失神剑湛卢,便自开悟,心知偷小绝难发家,穷则思变,某日忽的计出绝妙办法。

    他潜至翠芳殿,盗来郑贵妃的鸳鸯兜,辗转勾栏,先命妓女穿好鸳鸯兜,嗣后道破肚兜来历,又说法不责众,拶迫妓女为他炒作,言说一夜肚兜一贵妃范,时日一长,引京师妓女竞相攀比,自掏金银,乞求驰昌携带贵妃肚兜“临幸”。

    木槿命运孤苦,本为吏家次女,却因上司坑害,家破人亡,虽得保命,却流落烟花,难复良人,往日多憧憬嫁一小官之家,平安课子,辗转几回,被卖至万花阁后,又长世面,不免迷恋繁华。

    虽无伺候至尊的福分,却有贵妃肚兜,满足她变贵妃的梦。

    那“肚兜”神秘至极,彷如神药,方一系牢,木槿气质乍变,变得贵气逼人。

    可怜木槿地位卑微,今生所见最尊贵的女子无非是一位四品诰命夫人,哪里见过真正的勋贵正妻?即或如此,亦是学着命妇拿腔作调,把那诰命做派表现的淋漓尽致。

    ......

    杨驰昌提裤系带,翻脸不认人:

    “什么皇不皇上,三刻钟到了,加钱!”

    木槿神色大急,一个骨碌滑下床,从床底掏出一个古朴红盒,把那仅剩的一些银锭全部抓出。

    “皇上,奴婢的体己仅余八十二两!”

    杨驰昌不馋女儿身,却贪银钱,一把抓住八十二两白银,装在一旁的口袋,转头呵斥:

    “贱婢!皇帝乃真龙天子、万乘之主,他的偏室乃是皇贵妃,那是何等尊贵,千两三刻,你这一辈子都难难得,八十二两不够!”

    一语未毕,厉声责备:

    “往日为何偷懒不接客?干嘛不用些苦肉手段笼络恩客,多求赏钱?往日为何多买脂粉,不攒体己?亏的你们万花阁还是日进斗金的青楼呢!”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来日一定多多接客!多多笼客!少买脂粉!多攒体己!”

    杨驰昌将明黄肚兜随手一扔,冷笑道:

    “贱婢,朕今日心善,再赏你一盏茶!”

    木槿屈跪于织锦羊毛毯上,俯首低头,捧着贵妃肚兜,眼眸摄出炽热光芒,泛出水雾,面色带喜,似在幻想自己加封贵妃,统率后宫的风光场景,忽的双手不自觉的须抬,似在享受万民礼拜。

    杨驰昌冷冷一笑:

    “侍寝!”

    “遵命!”

    那木槿急把肚兜穿上,气势为之一变,立马“尊贵”,嗣后蹑手蹑脚的爬上龙床,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杨驰昌。

    杨驰昌的身躯孱弱,但有丐帮的《酒雨秘功》支撑,虽然损失点精血,却能食用酒菜回补,连夜辗转八间精舍,血赚白银8032两。

    揣着一笔巨款,惟恐外人摸住自己的藏银地点,趁着天色朦朦,轻功一纵,在那龙脊飞檐上蹿来跳去。

    七转八拐,终于摸到建平伯胡同,行至江宅旧址,只见一地断壁残垣,难辨形痕,窗户、花草、粮木悉数烧为焦炭,三年的风吹雨淋,风化无踪,只有菅蒿丛生,黑压压一片。

    尽管沦为废墟,却无一个乞丐敢来此地蜗居,亦未见顺天府、兵马司派人清理,独因旧墟为杀神落塌之所,多有避讳。

    他轻门熟路,趟开一腿高的飞篷,拂开人高的菅草,行至中院大厅,把那数十块青砖一一搬开,搬开巨石,露出尺许立方的铜箱,嗣又起身,东张西望,见四周虫生唧唧,全无人影,忙急蹲下,隐在蓬蒿中。

    他开锁翻箱,只见箱内露出一叠叠银票,上面压着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琳琅满目,宝光掩映,摄人心魂。

    “精神鸦片到底厉害,只要瞄准人群,金银珠宝,信手拈来,短短20日,老子光银票就有40万两,珠宝翡翠不下百件。

    皇家又如何?皇贵妃的肚兜还不是被我拿来赚钱?

    皇帝也是老子赚钱的工具,什么皇权不皇权的?

    不过,扬州胡同四大青楼基本被收割一了波,现在要离开扬州胡同,来个饥饿营销,先冷他一段时间,回头再割韭菜!”

    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顺天府神捕林忠正躲在草丛中窥伺。

    鸡鸣狗叫,天光熹微。

    驰昌忖知天色不早,盖箱、挪石、搬砖,掩好宝箱,揣着肚兜离去。

    大宗师林忠见他踌躇满志,全无防备,黄牙一措,瞅准时机,握住刀柄,猛提先天真气,手腕一抖,递刀斜砍,双脚一点,夹着一声清脆凤鸣,化作一条黑影,向那驰昌肋部去刺。

    这一刀看似不致命,实质上最是阴险,倘若刺中,肾部受疮,影响行动能力,亦会限制他的真气运转能力,即或刺不中,亦可改招,或斜撩脖颈,转攻上路,或斜劈双腿,断其逃跑希望。

    驰昌腰间叫刀芒冷逼,肌肉陡的一抽,下意识的一缩,窝成反弓形,往左方一纵,乌贼也似倒抽一尺,堪将躲过这致命一击。

    林忠亦不气馁,左迈丁步,猛地跟进,双手紧握刀柄,猛虎出山也似劈出一弧凌冽刀罡,激射三丈,猛的冲向驰昌左侧肺中。

    驰昌惊魂乍定,脊生冷汗,气喘吁吁,正待辨认林忠身份,忽见白色刀芒袭来,骇得神魂皆冒,不得已屈膝一蹲,方才躲过这分尸的一刀,惊慌失措之际,瞧见一双皂靴,知是官府中人,暗忖不妙。

    林忠跟踪驰昌一夜,知他昼夜鏖战,精疲力软,两番死里逃生已是极限,全催真气,持刀正斫。

    驰昌本拟往左一纵,逃脱升天,谁料这一蹲出现事故,他昨夜纵欲过度,双腿酸软,来不及躲开,吃腰刀一劈,右膀齐根断掉,伤口汩汩喷出殷红鲜血,疼的驰昌额冒冷汗。

    “啊!痛煞我也!”

    这等鬼哭狼嚎引得晨鸟四散。

    林忠见他瘫软倒地,捂伤悲号,亦不留手,刀刃一横,真气一催,斜斩出一抹冷罡,削断驰昌的脖颈。

    望着倒下的尸身,林忠摘掉蒙面黑巾,悠悠长吁,俯身摸尸,从哪怀里寻一件尺许见方的冰纨肚兜,目光先恨后唏:

    “后宫秘物呐!”

    说罢,从右衽兜内取出一方白布,包裹明黄色肚兜,揣在怀中。

    正待离去时,忽的扫去青砖,不由嘀咕

    “此次,我因此物而死,实乃天命!金银珠宝却不能便宜这等贼人,取千两白银,献给玉皇庙,其余都给那位杀神爷,希望我死后,他日能为林家留条血脉。”

    念动间,翻石取箱,趁着天色刚亮、街人稀少的当儿,专挑残巷断衢,潜至仁寿坊的钱堂胡同,爬上江府后门,把那铜箱放下。

    辰牌二刻,鹤轩同一干姬妾用罢早饭。

    妙儿领着两个俏婢,抬着一个铜箱,翻开箱盖,指着盖内刻字:

    “少爷,有个唤林忠的送来一箱珠宝银票,说是谢礼,希望少爷能为林家留条根。”

    “林家下有二个总角,上有林母,中有王氏,一共五口,派人送往西南,择一山川隐居,箱内金银珠宝悉皆兑为银票,一半赠给林家用作生火,一半打点上下,便利出行。”

    鹤轩剑指一比,箱盖“哐当”合住。

    “是!”

    杨妙儿说罢,招呼冰儿、香儿两个丫鬟合力抬走。

    谁料,两人行径抄手游廊时,不小心教青草老远望见。

    青草乃常万女的头号姘头,最喜金银珠宝,因见箱重,未免浮出异样心思,摇风摆一路迎着,特意装作疏忽,于那廊角小撞一下,听见内里“琐琐”玉鸣,“哗啦”金银,便知内里有宝。

    心思活络的她装作面无表情,欠身致歉:

    “冰儿妹妹、香儿妹妹,瞧我不小心,不会摔坏了吧?”

    香儿不喜青草,冷脸无言。

    冰儿一派天真,和煦笑道:

    “无碍的,里面都是硬东西。”

    青草捻捏粉绢,一双狐目死盯着铜巷,皮笑肉不笑:

    “那就好,那就好……”

    客套一番,各自散去。

    青草欣羡不已,闷闷不乐,称病回房,捻着零嘴,大肆啃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