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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无所事事

    一九七九年九月五号早晨,打着哈欠的胡方树懒散的往家后走去,去了茅房解决了生理问题,又在小河边停下来看了看。

    ‘奇怪了,昨晚在河边狩猎很久,到后来冷得难受才回去睡觉,怎么一条蛇都没看到的呢?难道二哥逗我玩的不成!’心里疑惑的离开,打了水随意的洗了把脸,因为昨晚跟二哥谈话的事情,还有点忐忑不安,二哥那关是过去了,还得等父亲那边才能真正的确定下来。

    说起来吧,胡方树跟老胡家里人真有点不同,老胡家孩子以前没一个会游泳的,虽然胡小爹游泳是一把好手。

    胡小奶却强烈反对胡小爹带孩子游泳的提议,并且在这个问题上绝不向胡小爹让步:她的理由是,孩子生下来养活了不容易,好不容易长大了,再淹死一是伤心,二是划不来。这是多少年来,这是胡小奶唯一一次没顺从胡小爹意思的一次,胡小爹也没坚持,模棱两可的默许了。

    而胡方树到了十一二岁以后,农村孩子不到河边玩是不可能的,见到别人在河里玩的那般痛快,就偷偷的下水玩了几次,这事没过几天就暴露了,胡方树被母亲狠揍了几顿,见其死不改悔,就让弟弟胡方栋跟着哥哥,胡方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如果胡方树再到河里玩马上回家报告。胡方栋由此变成了让哥哥讨厌的跟屁虫和小尾巴。

    只是有一点让胡小奶没想到的是,开始胡方栋还汇报了几次,胡方树狡辩说只是脱了鞋子在岸边洗洗脚,并没有下水,胡小奶还是毫不留情的又把胡方树揍了,自此以后胡方栋汇报的都是形式一片大好。

    直到有一天,胡方树跟弟弟两人若无其事的回家,没想到刚进了家门,胡小奶把大门一关,插好了门栓,一顿劈头盖脸的小棍汤,又加一轮烤排饼,【烤排饼:被鞋子打屁股的一种】让兄弟俩完全理解了一次常在河边转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胡方树知道把弟弟拉下水的阴谋泄密了。

    经过那次以后,兄弟俩夏天再也没有了随便外出玩耍的自由,胡小奶不知道的是,兄弟俩早已是大河小沟的常客了,遇到出去挑菜拾草那个干劲不是一般的高,把任务提前完成以后,两人就会来一次秘密游泳,就这样的几年下来,兄弟俩游泳技术已经很不错。

    西城大队第一生产队往南两百多米远就有一条宽度一百米左右的大河,这条河西边通到哪里胡方树是不懂的,东边一直通到黄海,胡方树还记得小时候人山人海挖河的场面,硬生生的把原来的河搬到了南边,北岸多出了一百多米的河滩地,三星镇人都称这条河为南大河。

    几年过去,兄弟俩已经能在南大河里游个来回,这在小伙伴里也算是高手。

    现在的胡方树感觉很煎熬,吃早饭的时候,没人提他的事,即不安又无聊的胡方树,背起了背篓自觉的去挑猪菜,不紧不慢的到了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再出去拾草,就这么过了十多天,虽然家里还是没人提他辍学的事情,但是胡方树知道,辍学的事已成定局,哪怕自己想回去上学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天晚饭后,胡方树放下碗筷刚想溜之大吉,就被胡小爹叫住了:“你们兄弟三个等会来一下。”家人默默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胡方栋去上晚自习。

    等到胡小奶从厨房出来,兄弟三人一起来到西边屋的南家房,这也是老习惯,老胡家有事,明面上胡小爹没叫胡小奶参加,实际大家都知道是不能少了胡小奶的,很多事情,有了胡小奶参与最后的结果才能完美,胡方树估计要对自己不上学的以后的事情有所安排,总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拾草挑猪菜吧。

    见到大家到了跟前坐的坐站的站安顿好,胡小爹说道:“今早有人带信给我,说盐场那边叫我再回去做事,由于我们生产队土地丈量的早,事情也差不多了,最后怎么分我在家跟不在家一个样,只等最后抓阄。所以我打算再去盐场做事,还有说我的木匠级别又提了半级,这次干活能按五级半拿钱,分地的事,等八月半【中秋节】之前回来参加抓阄就行。”

    胡小爹说道这里吸了口烟:“我走了以后,其他人当做什么还做什么,主要是你们兄弟三人,方森你在生产队做事不要太计较,不关我们家的事情少插言,都有人背后说你仗着你二兄在大队做事,你说话做事不像以前本分了。”

    胡方森:“嗯大,我没有仗着二兄胡来啊,有些人故意这样说,是让我随着他们,让他们得好处的。”

    胡小爹:“你不用急,你什么性子家里人还能不清楚啊!以前他们都夸你做事认真,细致,现在这些人的目的我也懂,我叫你让着一些你就照我说的做。”

    “那就看着他们占便宜?我认真做事还不对了?”胡方森不满的说了一句。

    胡小爹:“你啊!你就看不到吗?这次以后大家都要各干各的了,他们占点便宜又能摊到我家多少,你不值得为了这个得罪人,把你本事留着以后用到自家事情上。”

    胡方森:“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方柱,我问你哦,我这次出去不打算再缴队里钱,这个碍事不碍事?会不会又像以前再退赔一次?”【退赔:六十年代,曾经对在外搞副业的人家有一次退赔运动,胡家自行车,大桌,凳子,等都归了生产队,过几年还给胡家以后都破损得不成样子。】

    胡方柱:“这次不会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就是要让集体,家庭,个人都能放开手脚挣钱,谁挣的多不但不打击还要表扬,有的地方都有家庭成了万元户!”

    “万元户?”几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有多少钱啊!

    “这样好,这样下去,我们家凭手艺也能吃得饱了。”胡小爹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胡小爹看着胡方树说道:“小勇,你既然不念书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你也不算小了,总不能就在家挑菜拾草吧?”

    胡方树对自己近期做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总不能说:‘嗯大,你给些钱让我出去见见世面吧!’

    见胡方树低头不说话,胡小爹也没催他,一边的胡方森说道:“要不让大兄跟队里那些小青年一样,割草,拾粪,能苦一点是一点吧!”

    “老大你说什么啊?”胡小奶不高兴了“你记得你大以前怎么对你们大兄弟俩的吗?”说完扭头走出来南屋。

    胡小爹:“方森啊?你初中毕业,比你大兄现在还要矮半头,不到一米四吧,想到队里干活人家不要,跟我出去做手艺,不要钱主家都不许你插手。也有人对我和你妈说,让你去割草,拾粪,我当时怎么跟你们说的‘我们胡家人,只要一天有一顿饭吃,绝不做这两样事,一是拾粪,二是,割草,你怎么想得起来说这话的?”胡小爹将烟头往地下一扔,使劲的踏了踏。

    接着说道:“你跟我后边学手艺八年,开始半年多地,没有工钱我动不动还要赔人家材料钱,二十几岁回到生产队干活,去年做到了记工员,如果你要是做了拾粪,割草这些事,以后在人家印象里,你就是个小割草,小拾粪的,这辈子甩都甩不掉,将来有出息的事情,再也没人会想起你,以后家里人事情,你关心的话,多往高处想想,不要净想这些没出息的事情。”

    说道这里对胡方柱说道:“方柱,你也给我记住了,老胡家人不许做这种没出息事情,有人做了,一大家跟着丢脸。”

    “知道了。记住呢!”胡方柱,胡方森两人赶忙点头答应。

    “那你还是看看小勇怎么办吧?”胡小奶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胡小爹:“小勇,你说说吧!”

    “我,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嗯大!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胡方树结结巴巴答道。这是胡方树第一次参加家庭会议,还是自己作主不上学的,难免紧张。

    胡小爹也知道儿子回答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没有深究。

    “算了吧,最近你就在家,能做的事情先给你妈搭搭手,八月半就要分地了,到时候事情多得很,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做什么,如果想不出来就要听我的!”胡小爹说完又开始卷起了烟卷。

    “嗯大,没事我们就回去了?”还是胡方森先开了口。

    “好吧,没事了,都回。”这次是胡小奶决定了散会。

    胡方树第一个离开,外边黑漆漆的。回去睡觉早了点,出去玩吧,小伙伴们应该早已不知去向。在大场上和路边晃悠了一圈,回到自己睡觉的床上,拿件上衣披上又往家后走去。

    来到小河边大柳树下扒开一大把干草,露出一小片圆圆的泥蛋来,这些小泥蛋,是胡方树抽空搓的,每个有直径在一厘米上下,用手捏捏,已经不太容易捏坏了,正合用。

    这可是弹弓最好的子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