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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一 浅上晴的情报搜集

    “家主,少爷的来信。”

    从后室的阴暗处,一只惨白的手伸出来,把一份黑色信封放在书桌上。

    “哦?我记得他说过死也不会给我回信的。”

    小心地拆开信封,逐字逐句地看完上面的内容,然后轻轻地放下信纸。

    “你知道他要这些干什么吗?”

    “在下,在下不知......”

    阴暗处的声音有点颤抖,仿佛经受着极大的压力。

    后室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然后有人继续开口说话。

    “秽,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着那孩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咳嗽变得剧烈,痛苦开始加重,好像一个重病之人就在这个房间一样,过了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

    丢掉上面刚刚留下字迹的羊皮纸,他重新提笔写下不同的内容。

    “告诉那边,取消史瓦兹家的引点,他们的那一份你可以拿走。”

    “谢谢.....谢谢家主。”

    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就好像从远处飘过来的一样直至消失,国门字望世的食指轻点在信纸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像是笑容的神色。

    “我可爱的孩子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呢,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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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妲蛇的完整蜕皮,这是主料,它决定了仪式的基点。”

    陈辉看着一友把一根干瘪的带着连续圆形花纹的棍子放在桌上。

    “北部极寒的冥河之水,哼,我更喜欢来自赤道的引物,这个又贵又麻烦,蓝特斯菌菇,用于伪装,这是去年的龟壳,还算是新鲜,东方的向阳草根,嗯哼,就这些。”

    桌子上摆满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屋子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墙角的艾琳克兰眉头微拧捂住了鼻子。

    陈辉第一次从国门字一友身上看到了神棍的样子,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一友张开双臂,好像很自豪地想展示什么一样,他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想告诉你我费了多大劲才把这些带过来罢了,哼哼,这就是国门字家能做到的,昂贵,费劲,形式主义......”

    尽管是一脸的自豪,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却听不到一丝的赞美,甚至可以说是嘲讽,或者他只是为了表达对某人的不满,但这一切都不是陈辉想知道的,他扫视这眼下的地方,提出疑问:

    “这间屋子似乎不适合进行什么仪式吧?”

    工业区某处的廉价出租房,这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或许用来居住能勉强够用,但是这个空间大小连刻印法阵都不够吧,如果有的话。

    “什么仪式?”

    “啊?”

    一个好像不明所以,一个更是诧异十足,如果可以的话陈辉甚至想把对面这个表面绅士的头给拧下来表示他现在的不耐烦。

    “就是什么入教的仪式,应该这么说吗,反正你不是说准备了一晚上才能做到吗?那你的准备在哪里?除了桌上这些东西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要什么仪式的话可以现在对我跪下来,我勉强可以受得起。”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一友还是指着桌上的东西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就这些,不需要再准备什么,如果说一定要的话,可能要几颗糖果?”

    “糖?”

    马上回答的不是陈辉而是白发少女,听到这个词就好像触到她的什么开关一样,让她立马看向这个声音的传播源,然后好像意识到场合的不对劲之后就马上把头转回去。而陈辉稍加思索,努力想要将一个他不想确定的事实证伪,最后失败了,然后他声音略微抬高来派遣内心的不安。

    “你是说,要把这些东西吃下去?”

    “对啊。”

    开什么玩笑!且不提稍微正常的液体,龟壳,生物的蜕皮这些吃下去会有什么问题,这些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吃下去就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吧!

    不过监管者就好像看穿他的想法一样,十分贴心可靠地笑着说:“当然不会让你生吞下去,我会用最正规的方式来帮你准备好的,绝对比你生平喝过最好喝的名酒还要让你沉醉。”

    “秽。”

    白天那个看起来就像营养不良一样脸色惨白的男人瞬间出现,然后朝一友点了点头,不过身体略微有点不稳,好像真的得了什么伤一样。

    他带来了黝黑的磨具和臼,十分熟练地开始处理桌上的东西。

    “好了,在磨制期间我跟你捋一捋现在的情况吧。”

    一友一屁股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他看了一眼身下,然后好像很不舒服地又站起来,摆着手说:

    “首先就是你现在不需要担心在一些公众场合被突然干掉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但是这仅限于还存在理智的人哦,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蹦哒了。”

    “等等,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又宣布这种事情?你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陈辉还记得对方昨天在那个堪比小黑屋的地方对自己的严词谴责,甚至于让自己崩溃,虽然有操控的成分,但是和今天的观点明显矛盾了吧!

    不过监管者可不管他的想法如何,他做出挥虫子一样的动作,脸上有一点不耐烦。

    “喂你很啰嗦哎,我说什么你就好好听着吧,一直打岔我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你莫非就是那种会在上位者讲话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发言的人?真是有够烦的.....”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嘟囔一样地发声,不过还是回答了陈辉的话,不过拐弯抹角了一下。

    “你应该有看到几个小时前的异变吧?”

    “就是天上的光亮吗?确实是有看见,托它的福我的手机用不了了,也打不到车。”

    “哼哼,就是这个样子,你知道发生在哪里吗?”

    监管者发出了进一步的提问,而无知的陈辉只能摇头。

    “就在这座城市最为显眼的位置,称之为巴别塔也不过分,因为产生的效果简直要像那个传说中的神迹一样让人在意了。真是大胆啊,不过也真是精彩,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有人急匆匆地想要站到灯光的中央,该说是寻死的念头太重了还是自信呢?”

    “嘛嘛嘛,不过还是引诱到苍蝇聚集了啊,今晚死了不少虫子呢,比起那个愚蠢的闪光灯,这些丢掉性命的人才更是失智哦。你算是比较幸运的了,竟然还能活着,不过也算是小人物天生的运气,在最好的时机遇上最合适的事件,恭喜你活下来!”

    从一开始就进入莫名其妙的亢奋状态的监管者说出了让陈辉一时半会不能完全理解的话,该说是迷茫还是头疼呢,他竟然想着这个人能正常地说出正确的话,看看他之前做的事吧,用各种奇怪的招式来让他接受这个奇怪的仪式,说是疯子也不为过了,单纯从个人角度来看。

    “你的意思是,他们引起的某些情况导致了你通知的事情的产生?”

    陈辉勉强从这堆话里梳理出一点有用的结论,但是却意外地得到了一友的认可,他睁大眼睛,就像是野猫一样叫起来。

    “啊对对对!不亏是刑警嘛,一下子就说到我的心里了,这些人真的有够麻烦的啊,本来只是想看一下热闹,没想到闹出这种事情,这些最后要靠谁来承担?还不是我吗?麻烦,太麻烦了,我完全没有耐心跟他们耗着了,于是就给他们下达了指令,别看我,你没收到是因为我会亲自跟你解释,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办法监视你们吧?那我怎么知道你昨天的行动的?真是差劲!”

    自己一个简单的注视就又引来对方的长篇大论,这让陈辉十分不舒服,一晚上没有睡脑袋本来就要胀死了,还要听到这犹如酷刑一样的啰嗦,简直让头疼在上一层楼。

    不过确实还是有一点可用的情报的,一友作为监管者有能力对志愿者下达指令,而且一般都是会执行的,他也能实时监控志愿者的举动。

    “不过,你说的仅限于还存在理智的人是什么意思?浅上晴那一类人就不会遵守吗?”

    “呼,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你说的话恐怕马上就失去理智了吧.....”

    一友小声地说着接着音量又加大:“我说的失去理智是不承认我们监管者的身份和基础规则的人,也就是不把象征着伊尼提亚殿堂上殿之一的国门字家代理人,也就是我,放在眼里的人,不过这样的人也应该不存在吧,你放心好了,刚才只是为了吓一下你罢了。”

    一友轻描淡写地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却证实了他的地位达到了一个让大部分人都必须认可的高度,这点让陈辉稍微安心了一下,等他又想问的时候被另一个人打岔了。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的各种奇怪东西已经变成了一摊黑色的奇怪液体装在一个玻璃杯里,秽端着这杯黑色液体来到陈辉身前让他接过去。

    “哦哦,那没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秽马上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不过陈辉却无暇关注他,因为他此刻正要面临自从毕业以来对食道的最大考验。

    这一杯东西首先可以确定是粘稠的,这让陈辉想起警校时的一次特训,教官就让他们喝下过某种动物的血,但是这杯东西没有了腥味多了更多的粘稠感,虽然闻上去竟然出奇地不奇怪,有一种木头的檀香,真不知道刚才那些原料是怎么混合出这个味道的。

    “怎么了,卖相还可以吧,要不要我给你买几颗糖回来?”

    “不用了。”

    陈辉闭上眼睛就要一口饮尽,却又被一友拦下来了。

    “喂喂喂!我还没让你喝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寻死吗?”

    寻死?不喝的话才是真的寻死吧?

    “艾琳克兰,是叫这个名字吧?请把窗帘拉开。”

    艾琳克兰乖乖地照做了,天幕的光芒撒进这间屋子,陈辉这才意识到现在太太阳还没有出来。

    “我虽然没有告诉你,但你显然已经意识到了,第二天不是一个准备过程所需要花费的而是一个条件,在太阳没有出来之前我先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吧。”

    在这个时刻一友又展现出他的可靠,严肃地看着陈辉,想让他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

    “这个仪式又被称为引点,也就是引导终点,我没有告诉你的是,这个仪式有一定的致死性,不过全都取决于你所做的'决断',我相信你能正确地被引导到正确的地方,这也是我给你这个机会的原因。”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忘记我说的。”

    “记住你自己,你永远是你,不是欲望。”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窗外的光芒出现了一丝变化,绝对的洁白中夹杂了一点金光,象征着光明的真正帝王开始登上属于它的王座。

    “开始吧,陈辉。”

    这也是一个信号。

    陈辉将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甚至来不及品味,随着粘稠的液体涌入他的食道,他松开了握着杯子的手。

    沉重的身躯和玻璃杯一起落下。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而暂时失去灵魂的身体被一双纤细而有力的白皙手臂扶住,作为有冥冥之中联系的唤灵,艾琳克兰第一时间来到了陈辉身边。

    没有心跳,脉搏,甚至能感受到体温正在流失。

    简直就像是刚刚死去的人一样。

    “接下来,我们能做的。”

    一友站在窗前,疲惫地看着天际逐渐光芒万丈。

    “就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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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点,一个多么准确的词啊,完美诠释了这个仪式的目的。

    首先是引导,然后是终点,是生命的终点还是平凡的终点,一切都是引导的作用,生死一念,但又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要进行。

    国门字家给了你这个机会,也有收回去的权力。

    对方没有这么说出来,但是他感受到了。

    脚步急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史瓦兹·纽特还记得刚才国门字家的少爷是怎样的神色。

    没有对他失礼的愤怒,只有平淡。

    平淡得就像他的存在根本无所谓一样。

    是啊,谁会在意一个还没有接受引点的普通家族的次子呢?

    他在这些大人的眼里就像是虫子一样,会被随意践踏。

    所以他一定要改变,改变他们的想法,改变所有人的意识,实现家族的荣光!

    来到了说好的地方,矮胖的纽特钻进了狭窄黑暗的小屋里。

    “你说好的东西,带来了吧?”

    他急切地说,虽然看不清,但是阴影里确实有一个人。

    “嘿嘿,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的东西可比不上国门字家的。”

    声音似乎被扭曲导致失真了,但是纽特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把一袋东西丢在地上然后伸出手。

    “别废话了!快把东西给我!”

    他几乎是在咆哮了,脑海里满是刚才屈辱的样子,眼泪又再次满双眼。

    “呵呵,想死就拿去吧。”

    对方同样把东西丢在地上,然后提起了袋子,纽特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疯狂地翻找着,最后才把对方的东西像宝贝一样揣在怀里。

    “好了,别在这里进行,我不想看到死人的样子。”

    “你你,你不检查一下我的钱有没有问题吗?”

    “哼哼哼,没有那个必要。”

    “我最相信死人了。”

    走出了小屋,纽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以后摸着口袋里那块被他视为希望的东西,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就像那个人说的,像是赴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