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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喜与悲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多久了?”彩儿放下碗筷,看着天心。

    天心回答道:“三年了吧,怎么了?”

    彩儿说道:“这三年,我们存了不少碎银子,我想给家里添点东西,喜庆点!”

    “这样也好,我正好名正言顺的娶你,需要叫上你大哥吗?”

    天心其实知道,这些年来,龙大太子偷偷的看望彩儿好几次,龙战天一直惦记着妹妹。

    “不用了吧,我只是普通农家的女子,哪儿有什么哥哥!”彩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有些不高兴。

    第二天,天未亮,天心就将家里挂上了几处红条,门前贴上了一对喜字,房间被打理的很整洁,床上也换上了红棉被,两套婚服整齐的放在床上。

    “天心,我想今天去古井处祭拜下娘亲,咱们都要成婚了,我有很多的话要对娘亲,并且告诉她,我很幸福!”

    彩儿眼睛闪过一丝悲伤,她已经有些时日没去扫坟了。

    天心体贴道:“我陪你去吧!”

    “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你白天眼睛不好使,去了还需要我照顾,你就多到家休息,我很快会回来!”彩儿牵着天心的手松开,然后抱了一下天心。

    “今天的你很美!”天心送彩儿出了门,他就坐在门前,等着彩儿回来。

    村子里的公鸡不知道打鸣了多少次了,天色好似褪去了的墨水画,一缕清晨的阳光,如利剑一般,刺入了他的眼睛,他看着那丝光明,一股刺痛的感觉传入天心的眼睛里,他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他是见不得光的,天心拿出白色的菱,绑在了头上,遮住了眼睛。这条陵,是爷爷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这么材质做的,但带上去却很舒服,一股入暖水流动的感觉,在温养着天心的眼睛。

    古井处,除了又多长出了点野草,并没有什么变化,地上残留着黑色的灰烬,像是被谁放过火烧过,这几天大哥来看过娘亲吧?

    “彩儿!”龙姬微笑的看着彩儿,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坏心,外表看上去,两人就像极好的姐妹。

    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三年了,她依旧还是恨着彩儿,但彩儿却中没怪过三姐,她毕竟是彩儿的姐姐呀。

    彩儿很客气的喊道:“三姐!”

    “听大哥说,你快要成婚了!”龙姬故作很高兴的样子。

    “我和天心的喜事就定在今日!没别的事的话,我拜祭下娘亲,就回家了!”

    彩儿不冷不热的道,她虽然从来没怪过三姐,但她对三姐并没有多少好感。

    “今日,是你大喜,三姐怎能不送点小礼”龙姬那张微笑的脸突然很冷,眼角闪过一丝狠毒,一掌对着彩儿打了去。

    彩儿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掌紧震飞到了古井处,一口嫣红的鲜血从彩儿嘴里喷出,染红了撒落的黄纸,香被血染的更红!

    彩儿强忍着沉重的身躯在站了起来,像竹竿一样摇晃着,随时可能倒下。

    彩儿冷笑道:“果然好大的礼,这个礼几乎要了我的命!”

    本来失去了龙珠元气大伤,多亏了天心的爷爷,才保住了她的命,此时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身上的伤势有多重,心脉以被掌劲震断,命不久矣。

    “这也不能怨我,只能怪你天生的扫把星”龙姬恶狠狠的道,似乎不够姐妹情谊。

    “呵呵,我的三姐!”彩儿冷笑。

    “那是承载凡间弱水的古井,坠入弱水之井后,将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出来,更何况你心脉已断,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会来祭拜你的。”

    龙姬话落下,如白瓷般的手对着彩儿一弹,彩儿飞向了古井。

    天心我走了,在也没办法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彩儿闭上了眼睛,双眼再也睁不开了,然而彩儿感觉,一双有力的双手将她抱入怀中,彩儿缕缕黑发在阳光下褪掉了光泽,青丝白发随风舞动,原本失去龙珠而不多的寿元,此刻因为命悬一线,寿元大间,白了少女发!

    “是大哥?二哥?都不是!”彩儿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呼叫感觉不到了,临死前还喊着天心的名字。

    天心,好想能和你一起生活,看那繁华的夜色,数那天上的星星,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不能够陪伴你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新婚的这天,彩儿再也没能回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心……天心……我走了,不用等我!”天心仿佛听到了彩儿一阵哭泣声,哭声充满了凄凉和不舍,他的一颗心弦了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

    “彩儿”天心不敢多留,来到古进处,呼喊着彩儿,四周没有回应声。然而,他感觉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用手摸上去,那正是彩儿从家里带出来的香和黄纸。

    天心很浮躁,思路慢了一拍,一直以来,他的嗅觉很灵敏。他这才发现黄纸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彩儿出事了?

    天心整个心都灰暗了?死的心都有了,是谁那么见不得他们的好,是谁在报复他们?一系列的想法,全部回荡在了天心的脑海里。

    天心记得,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是什么人那么的可恨,想要硬生生的拆散天心和彩儿。

    突然,他的脑海想起了一个可疑的人,那是彩儿的三姐龙姬公主。

    天心记得三年前,彩儿在救天心的过程中,龙姬偷袭彩儿未果,反而被两人的灵气震伤,如今彩儿失去了龙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龙姬想要找才彩儿的麻烦,恐怕彩儿九十一生,毫无活命的机会。

    “东海,我与你们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天心的大吼,震的井水沸腾,似乎随时可能破井而出。

    轰隆!

    天空先前万里无云,突然翻滚起了云海,天空突然暗了起来,遮住了天上的太阳,一阵阴冷的气息缓缓上升。

    天心的眼泪滑落,雷声破空而响,连那遥远的九霄云外都能闻见,那轰动的空雷之音,然而,奇怪的确实,怎么也没下雨。

    东海邻近处,不远的百岭山脉上,树立着一座塔楼,群山之上,百塔拱楼而起,这个就是那东荒之地百鬼楼!

    在那楼顶之上,两道苍老的人儿正端坐着饮茶,其中一位灰白交加,不知黑发多,还是白发多一些的半旬老人……正是天心的爷爷。

    天心的爷爷拿着手上的茶杯抖了下,望着东海方向闪烁的雷鸣,他知道天心出事了!

    “是天心召唤的天雷!”天心的爷爷天柱心里一紧,想起身就走。

    “这十五年来,你老了很多,柱儿!”百鬼楼主平静的道,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

    “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了,曾经可是这天上地下的第一人”百鬼楼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简朴的麻衣,毫不客气说道。

    “柱儿,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你想想呀,天心是我的外祖孙,我同样也很关心,就算你是曾经天上地下的第一人,也无法做到逆天而行的事!”百鬼楼主叹息道,不是不想去做,而是做不了。

    天心万念俱灰,没有了一丝生念,周身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眼泪滴落,雷声轰鸣的很厉害,古井的水沸腾的更厉害!

    这一征兆,无比说明凡尘弱水要回来了!天心召唤天雷,弱水破井而出!

    “心儿,不要哭,弱姨一直在你身边!”古井内想荡着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如果的挣扎、在抵抗!

    天心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神色,眼上的白菱湿了两处,头后系好的燕尾菱随风飘扬,他竹竿般的身子,脚步微动一丝就会掉下古井。

    天心听说,弱河之水,飞鸟过不去,就连羽毛也浮不起来。天心天生嗅觉很灵敏,他能够嗅到井中有一股血迹的味道,他猜想彩儿一定已经葬身井内!

    此情分离,此情不渝,生不同衾死当同穴!

    彩儿,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这一刻,他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恨意,再也不恨任何人,周身的杀气一点点收敛,黑色的烟雾被天心吸纳入体内,他似乎忘了什么,脑海只有一个执念,陪她!

    彩儿死,天心死!

    这三年一幕幕回荡在天心的脑海,他想起那个并不算温柔的女孩,外表坚强,却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彩儿为了天心,挖空了东海边上百岭山脉的野菜,直至叶黄了,草也枯了,到了冬天,彩儿只能每天都挖着山上的野红薯,手指都冻裂了好多处,更是伤了好几处,百岭山上沾了不少彩儿的血。

    “你和我很像,被命运所诅咒的人!”

    “虽然我很想为娘亲报仇,但我相信凶手绝不是你,因为你也是苦命人”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你能陪我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以不是东海的公主了,再也受不了打击了!”

    “我没朋友,也没有亲人了,现在只能投奔你了!”

    “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能不能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睡”

    “红薯只有一个,是你的!”

    “我真的吃饱了,不信的话,你摸摸我的肚子,鼓鼓的。”

    “讨厌”

    天心解开头上的白菱,将白菱一甩,丟了出去,明明没有风,这片白菱却飞出了很远,向东荒百岭山脉飞去。

    “彩儿,我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在也不会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天心的泪以干,天上的雷鸣也散去了,翻滚着的云平静了下来,最后一滴鲜红的血泪低入了古井。

    “彩儿,我爱你!”天心跳下了古井,那是弱河水,飞鸟过不去,羽毛也浮不起来,鱼也游不动的一缕天河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