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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假的变成真的

     乔笛直接说道:“先不说,鸡蛋是她故意压坏的,我都说赔她鸡蛋了,她不要,硬是让我赔她七分一只,卖不出去的鸡蛋上我这来占便宜,我不给钱,她还直接上手抢东西,这要是被她抢了,国家法律还要不要了?能随便抢人东西?她这个情况,得上派出所,我们摊开了说,该我赔的我赔,但她抢我的东西,该怎么办,让警察来说。”

     六队的生产队队长自然是护着自己队上的人,他不耐烦的说:“你这个女知青,有事没事就找警察,多大点事,读过书的人怎么还闹的跟没读书的一样了。”

      

      “这和我读没读书没关系,你要是要护着自己队上的人我没话说,那我找别人要说法,生产队队长不行,我找公社支书,公社支书不行,我往上找,我就不信,还没人管这事了。”

    乔笛本不是一个嘴利的人,她都懒得再看这些人的嘴脸,在苗金花的篮子里找到自己的老母鸡,拎了起来,就要走。

        六队的生产队队长面上挂不住了,这女知青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以后要是有什么返城名额,他一定要把人趁机弄下来,让她吃个教训。

        不过他想的太好了,对于返城升学的事情乔笛压根就不在乎,爱咋咋,随便。

        “乔知青,你等等。”二队生产队队长赔着笑脸,让乔笛等等,他是乔笛的生产队队长,自然要护着队上的人,但他才当上生产队队长没多久,也不好和其他生产队队长之间弄僵,他压低声音安抚乔笛道:

    “没事,今天这事,你占理,吃不了亏,行了,先回去,我来解决。”

        六队的生产队队长在旁边申斥了周大福的娘金花奶奶,之前也讹过别人,大家都反应过了,说了几次了,怎么还不改老毛病,丢人丢到别的队上去了,还让一个女知青下了他的脸面,这会说话语气也重了很多,让周大福管好自己的娘,不然下次队上有什么补助就没周大福家的份了。

        周刨腿拉着自家奶,觉得太丢脸了,他小声道:“奶,这是林启刚的对象,你也是的,怎么………”

        苗金花一听,拔高了声音,“什么?那个野种的对象,我说怎么没脸没皮呢。”

        “你说什么。”本来都已经走到门边的乔笛转脚又走了回来。

        都说农村家长里短出极品,她穿书了这段时间都没见着几个,今天倒是长见识了。

        乔笛看着苗金花,慢慢的说道:“老太太,你得好好活着,最好长命百岁。”

        乔笛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愣住,这是什么情况?刚刚不是还在扯皮来扯皮去吗?怎么突然说好听话了。

        “活着才能看你口中的野种将来怎么功成名就。”到时候的林启刚财大气粗,挥金如土,这些人谁都不能小瞧了他。

        乔笛说完,带着老母鸡从赵大牛走了。

        几乎全部人都愣住,二队队长干咳了一声,和六队队长开始调解事情。

        人群中的一个小年轻推了推自己的对象,“你看,乔知青对林启刚真好,是个好姑娘,像护小鸡仔一样护着她对象,刚刚她,看着太有魅力了。”

        “嗯嗯,她可真喜欢林启刚,这是爱情太美好了。”

        也有人羡慕嫉妒的说:“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林启刚那个小子怕是平时出门经常踩狗屎,撞了狗屎运。”

        “也不知道这个女知青看上林启刚什么了,林启刚是长得不错,但皮相又不能当饭吃,现在还做不了重活,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知青喜欢他!”

        大家讨论的一会,大致的结论就是林启刚撞了狗屎运!!!

        ……

        大家口中撞了狗屎运的林启刚得到消息立马从县上赶回了河沟村,他骑着自行车直接上了周大福家,他已经快十年没到这里了。

    到了之后,他二话不说上去砸门,砸得周大福家的门摇摇欲坠,里面的人从门缝里看到是他,一直没开门,还是旁边的邻居告诉他,要是为乔知青的事那他可以回去了,乔知青已经走了,二队和六队的生产队长都来过了,事情解决了,左不过是苗金花又讹人的事情。

        一听这话,林启刚也不在周大福家多做纠缠了,对着门踹了一脚,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他骑的飞快,田埂之间的沟里他也直接是骑过去。

        路上的时候,一个在菜地里拔菜苗的女人看见他,半直起腰笑着说:“你和乔知青感情真好,合适了就把人娶,这么护着你的媳妇上哪去找,要好好稀罕。”

        林启刚弄不清楚情况:“????啊?嗯。”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隔壁的老大叔在抽水烟,看到他笑着说:“刚子回来了?不能干重活也别灰心,好好侍弄家里的猪崽,攒了钱,别亏了你对象,是个好姑娘,多护着你。”

        林启刚:“……”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林启刚推着自行车回家,一进门就听到了包子兴高采烈的的声音,“乔姐姐,我要吃鸡翅膀。”

        “好,我给你捞……小心烫。”

        林启刚愣了一会,慢慢推着自行车进去了。

        院子里没人,人都在锅灶台那边,锅灶处乔笛穿着紫色的衬衫,下摆扎进了腰间,腰肢盈盈一握,扎着高高的马尾,显得人清清秀秀的,看着亭亭玉立,她正拿着筷子正从锅里夹出一个鸡翅膀,吹凉了递给包子。

        阿婆蹲在锅灶里加柴,几个人看到他,神情都不一样,包子拿着热乎乎的鸡翅膀朝他冲了过来,阿婆面上还带着笑意,也不知道乔笛和她说了什么,乔笛则和他对视了一眼就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林启刚火急火燎的跑回来,这会看着这么和谐的场景,却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从后座上的锅里拿出来买的半袋白米,摸了摸包子的脑袋,看着锅灶那边的乔笛道:“……回,回来了。”

        乔笛把鸡肉汤的盖子盖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很轻,要不是林启刚看到她轻点了下头,估计会以为乔笛没回话。

        “……怎么回事?周家那个老东西讹你是不是?”把白米放在缸里,林启刚走到乔笛旁边问,他回来的晚了,事情都已经完了。

        “你怎样,有没有受欺负?”要不是两人关系没订下来,林启刚就要上手去掐着乔笛的小脸蛋看人有没有受伤或者哭过了。

        乔笛把赵三强给的老母鸡带了回来,已经煮了一会,香味四溢,她浑然不在意的回道:“没事,没讹上。”

    虽然折腾了半天,惊动了生产队队长,但乔笛没什么损失,老母鸡拿回来了,还不用赔那个老太婆鸡蛋钱,事情都过了,她也不在意了。

        林启刚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想问乔笛,但乔笛看都不看他一眼,林启刚脸色有些差劲,但到底没再问什么。

        他想问阿婆,但阿婆也不清楚情况,她得到消息赶去赵大牛家的时候,乔笛已经拎着老母鸡出来了,她问有没有受欺负,要去周大福家找苗金花说理,但乔笛拉着她说没什么事,老母鸡也拿回来了,拉着她回来,把肥的流油的老母鸡炖上了,一直到刚子回来。

        具体情况阿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苗金花那个老婆子,自己故意碰坏鸡蛋讹上了乔知青。

    乔知青不给她钱,她直接上手把乔知青带回来的老母鸡抢了,后面乔知青到苗金花家的事情,阿婆也不知道,见刚子回来,打发他一会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林启刚听阿婆说完,两条眉毛就没捋顺过,他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冷静中,半天都没说话,好一会,他紧抿的嘴角才动了动:

    “我回来的时候,外面的人说话奇奇怪怪的,等我晚上去问问韩勇军,苗金花是什么意思,我早就从他们家分出来了,说清楚了以后干什么都不相干,她今天闹出讹乔笛的一出,摆明了欺负我的人,我不能这么算了。”

        阿婆看孙子的凶样,怕他干出什么,急忙道:“你先把情况问清楚,苗金花家就是一窝的老鼠,我们能不沾染他家的事就不沾染,不然恶心。”

        这边阿婆和林启刚站在猪圈旁说话,乔笛带着包子在锅灶这边煮边给包子捞肉吃,老母鸡炖了足够长的时间,肥得汤面上都飘着一层黄油,用阿婆的话来说能大补,鸡汤是乔笛炖的,不如林启刚平常炖的汤好吃,但鸡肉炖的够烂,特别香。

        包子坐在边上小口小口的撕鸡翅膀上的肉吃,乔笛见他喜欢啃,从锅里把另外一只鸡翅膀捞了出来,用碗凉着,让他不急,慢慢啃。

        之后的一顿饭不声不响的吃完,林启刚和乔笛好长时间没见,又因为之前的事,变得比之前还生疏,饭桌上话也没说几句,而乔笛眼观鼻,鼻观心,视线基本都没和林启刚撞上几次。

        从头到尾,林启刚沉得住气,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眉毛没捋捋平过。

        鸡汤很香,林启刚留了半锅,打算明早起来给家里人做面条的时候用,等他收拾干净洗完碗筷,在院子里的乔笛已经回屋了。

        也没什么事,乔笛吃了饭,就回了屋,今天闹出那样的事,折腾了精力,她和林启刚的事情也都没弄明白,林启刚没开口说,她也不好再提,在院子里也尴尬,乔笛就比往常提早回了屋。

        林启刚今天晚上没出去卖肉串,呆在家里休息天,他烧了盆热水去敲乔笛的门。

        “乔笛,洗脚。”硬邦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乔笛正坐在画图,一听屋外林启刚的声音,下意识愣了一下笔尖一停,她没去看门,犹犹豫豫在屋里说道:“不用了,我刚刚洗了。”她回屋的时候在水井边洗了,林启刚想和她处对象,这会天差不多要黑了,她还是不出去了,她之前露个脚趾都会被林启刚讲,乔笛脑洞大开,不禁在想,林启刚不会以为自己那时勾引他吧。

        屋外的林启刚没说话了,他端着一盆洗脚水,半响从乔笛的屋外离开,他把洗脚水端回了自己的屋子放着,拿了瓶他放在床脚的二锅头出门上问情况。

        “呦,踩狗屎运的来了啊。”韩勇军才把两头猪圈里的猪崽喂好,看到林启刚来了,去冲了手,笑嘻嘻的迎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林启刚把二锅头塞他怀里,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韩勇军把二锅头盖子拧开,找了两个手掌大的盅子,边倒酒边和林启刚把今天在周大福家的事情说了,实际上他也没亲眼看到,不过他们队上的一个社员恰好去那边办事,把这事从头到尾一个字不差都听了全,看了遍。

        “活着才能看你口中的野种将来怎么功成名就。”

        韩勇军重复了乔笛的话,一拍桌子赞道:“这个乔知青,真是太厉害了,你听听,这话多护着你,当场苗金花就气的不轻,所有人都说她护你像护小鸡仔一样,还有人说你是出门经常踩狗屎,撞狗屎运了,能有这个对象。”

        林启刚紧抿的薄唇显得有些苍白,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直到夹在手指上的烟燃尽了烫到他的手,他颤了一下,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真这么说的。”疑问的语气,但语句中并没有怀疑。

        林启刚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乔笛嘴里说出这句话,但他可以想象出场景,功成名就?说话文绉绉的,她哪来的自信他能成功,在村里人的眼里他充其量就是个野种,之前干着生产队队长还有了些能耐,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哪来的底气说这个话,林启刚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捏着手中的烟蒂,狠狠的按压在桌上碾灭。

        韩勇军以为刚子不相信他说的话,提高了声音,兴致勃勃的说:“那能有假,不信你明儿一早去六队上抓个六队的人来问,看我说的有没有少一个字,村里现在都传遍了。”

        是传遍了,怪不得林启刚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的那些人和他说那些话。

        “苗金花估计没想到,一个女知青愣是拿着个棒棒追到她家要把老母鸡要回来,寻常知青爱面子,不喜欢和村里难缠的人打交道,就乔知青,柔柔弱弱的,咬着不放,把两个队上的生产队队长都引了过去,闹出大动静。”

        “那是赵叔一直养着的老母鸡,留着下蛋的,收拾整齐了才给她带回来的,照她的脾气自然是不能让人抢了去,没打那老东西都是客气了。”

    屋子里只点着油灯,林启刚的眼眸显得深邃冷清,声音又沙哑又低沉,他喝了两盅二锅头就没喝了,有些坐不住,就打算回去了。

        “你现在怎么办,这假的你得想方法变成真的,不然我怕你将来后悔。”韩勇军喝了好几盅的二锅头,有些上脸,在胡乱的给林启刚出主意。

        林启刚道:“这事能想什么方法,她得喜欢我,不然我能怎么办。”说完林启刚也没在韩勇军家多呆了。

        外面的天已经乌黑乌黑了,林启刚没带手电筒出来,但月色够亮,照的路也清明,到了家门口,林启刚抬手要推门却没推,而是就地坐在了门口凹凸不平的石台阶上。

        他坐了一会,从兜里抽出烟开始抽,坐到了手脚发凉把一包烟抽完了,他才推门进去,他在乔笛还亮着的屋外又站了一会,半响,回自己屋去了。

        屋里的乔笛只听到院门响,想是林启刚回来了,她点着油灯在确定最后的图纸衣样,两件衣样核对无误之后,乔笛也不困,今晚月光够透亮的,不点油灯也亮堂,乔笛把盖在缝纫机上的布掀开,打算开始动手做一会再睡觉。

        结果没一会,乔笛踩着缝纫机的脚停了,“咦,怎么不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