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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娇儿生辰群仙荟萃

    七月初娇儿生辰,兴国公爱女将笄,虽不必如及笄那样操办,但也要办的实在郑重。先前娇儿与父母说了雅俗将笄的景象,晚上三人赴了“名人宴”,着实不同凡响。

    于兴国公来说,“名人宴”不是随意能操办出的,其余倒可以好好准备。

    生日未到,父母给做的东西就鱼贯送入金缕轩,堆满一大桌。

    罗列有:青玉寿星一尊,白玉如意一柄,首饰十件,黄金笔锭如意锞一对,纹银一百两,新衣两套,鞋袜两双,杭罗两匹,织锦两匹,璐绸两匹。

    叔伯家也送来金锁、玉佩、手镯、金寿星、寿桃、寿面、荷包、丝帛等礼物,同侪礼物较别出心裁,或花卉一盆,或妆匣一方,或新书一册,或洋器一件,不能尽列。

    镜台前,兰亭伺候娇儿换了支崭新的金松鼠簪。朱阁将青玉寿星放闷户橱上摆好,小心擦拭四周,又取过一方锦盒打开递给娇儿看,笑说:“姑娘瞧这块寿星好精致,六夫人差人送来的。”

    娇儿接过锦盒,拈起金寿星正反瞧瞧,放回去说:“年年都得的东西,也就图个样式新鲜。”

    绮户端茶果进来笑道:“姑娘总把这些金玉看平常,今年二舅夫人除了和往年一样送来新衣寿面,又封了二十两银子送来,说姑娘将笄难得,实在想不到送什么好,就让姑娘拿银子看着买些想要的,另外四夫人五夫人也都送了银子来,我寻思着好笑起来,前几月雅俗姑娘生辰,姑娘你也送的是银子,咱家几位夫人是知道这事么。”

    娇儿起身道:“舅母婶娘她们肯定不知道,那日雅俗生辰都没什么人去,连她父母都不在家。”

    绮户说:“我瞧还是咱家老爷夫人会疼姑娘,为姑娘做什么都乐意,这次姑娘生辰,府里不止开席摆戏,还要宴请宾客呢!”

    娇儿接过茶笑道:“这个自然,爹爹娘亲最疼我了。”

    “二十两银子不全是娇儿给的,她母亲应该也出了一份,尤夫人虽没来瞧你,你要记着长辈这份情。”雅俗思及母亲的话,为回赠娇儿对自己的情谊,特备四样礼物赠予娇儿,分别是鲟龙鱼一尾,榛鸡一只,肥羊一腔,另一盒雨花石琢磨出的十二生肖,最长的一块石头雕成花龙,其余牛羊鸡鼠皆依石形琢刻,姿态生动,色彩绚丽。这十二生肖是雅俗的心爱玩物,如今割爱相赠,果然娇儿看到喜得合不拢嘴,惊叹还有这奇妙玩意儿。

    送完礼物,雅俗还不忘奉承:“娇儿,你今天穿的太漂亮了。”

    娇儿满心高兴,露出许多笑意,不过看雅俗打扮的这么精致,正要说话,言语未出,外面又报客来了。

    飞飞所忆一进来就道:“娇儿,你家今天真热闹。”

    娇儿也忍不住惊叹:“飞飞,你穿这一身白的好有气质!”

    飞花为雅慕梳好发髻,别一枚金镶翠玉条发夹子,端看看可以了,说:“雅俗姑娘今儿先去了邵府,听说邵府这次把平日与邵姑娘交好的姑娘都请了,统共二三十人呢!”

    雅慕抚着腕上奢华的赤金镶宝麒麟镯戒,笑道:“姐姐生辰那日只有二三人,娇儿生辰请了二三十人,这人气上是把姐姐比下去了。”

    飞花笑道:“雅俗姑娘生辰从不请客,若请的话,定比邵姑娘来的人多。”

    雅慕说:“姐姐不讲究这些,人多了,她反而觉得被打扰。”

    梳好妆,雅慕又拿了桃木小梳蹲地上为小阿花梳顺毛。小阿花仰起肚皮对雅慕傻呆呆吐着舌头,好像是热,更像是笑。随后小阿花跑去槅扇旁的碗前,吃里面几片卤肉和蛋炒饭,又舔水。架子上的绿鹦鹉低头看看狗,振振翅膀,又叫:“吃呀!喝呀!”好似嘲笑狗吃个东西这么快活,一点没见过世面。狗子听见鹦鹉的戏谑,一边吃一边低声佯怒,表示不满。

    雅慕挼完狗,对铜盆里洗净手,夏木拿巾帕将雅慕的双手擦干,又端水出去倒。

    飞花笑催:“姑娘,咱们早些去吧,动身晚了路上热。”

    雅慕:“好,走吧。”

    赶上官员休沐,邵国公府这日笙歌聒耳,锦绣盈眸,气象不同往常。雅慕进入大花厅一看,当下巳时初,满堂女眷,估计客差不多齐了,厅中宽敞摆几桌糕点,洗了几篮五颜六色的葡萄,戏台上优伶正唱《麻姑献寿》,大小客人都在吃茶看戏,满厅点心茶汤来回招呼,络绎不绝。

    娇儿头戴一双青蓝玉孔雀钗,身穿黄河琉璃地织金鸾章锦宽琵琶袖对襟衣,胸前扣一枚满镶珍珠红绿宝石的金仙鹤,腰下系缥色银襕马面裙,妥妥的华冠群芳。

    雅慕满心惊叹娇儿一身精致。娇儿一见雅慕来了,连忙过来招呼,二人说了几句话,雅慕因没看到雅俗在哪儿,就问:“娇儿,我姐姐来了吗?”

    娇儿笑道:“雅俗和我娘亲在一起呢。”说罢指向东边的矮足榻上。

    雅慕这才找到雅俗的身影,雅俗头戴兆辉送的赤金嵌宝镶珠八吉祥簪,身穿牙白色杭绸上衣,系一条黄白游暗花缎裙,外罩海天霞地织金灵芝鹤舞妆花缎对襟衣,祍袖镶天水碧暗花宽边,项圈前坠羊脂玉螭龙牡丹锁,打扮的最精致,整个人犹如一颗明净圆白的珍珠,比之娇儿更显明雅,此时正和舟儿一起坐在尤夫人身边说话。

    雅慕被娇儿拉上前,给尤夫人问了安。尤夫人忙笑着让雅慕免礼,伸手拉雅慕近前。雅慕看尤夫人穿一件青骊地缠枝月季纹织锦褙子,搭一条耀眼的盘金绣裙,耳戴金累丝镶宝石玲珑宫灯耳环,通身雍容华贵,竟比青春的舟儿更夺眼目。

    尤夫人方才瞧雅俗话少,不想拘了孩子,说几句话就让娇儿带姊妹去玩,只把舟儿留在身边说话。

    娇儿带俗慕到前头坐着看戏,不多时在坻、芍贞、皙妍等人来了,一群小姑娘都起身迎接。

    待人到齐了,飞飞理正髻上珠花,拂了拂一双珠珥,翩然上台,把新拟的天宫舞跳与众人看,一身细白的纱罗随臂扬散,飘逸如仙,踏着古琴曲调,宛如嫦娥下凡,博得众人不住夸赞。

    皙妍不喜音乐骑射之术,看没一会儿就问娇儿要骨牌耍,好几个小姑娘觉得这行当不雅,无奈在坻支持,且在坻相当会撺掇,不一会儿硬是拉了五六人愿意玩牌九。

    身为东道主,娇儿也很无奈,只得假惺惺忙碌,命腾出一张大桌子,给这好姐妹推牌九。

    在坻又道:“推牌九人越多才越好玩。”顿时一呼全应,几人又把娇儿这财主给扯住。娇儿见自己在劫难逃,越发不肯放过雅俗,雅俗硬是被拖住,突然就这样集体玩起牌九来。

    小千金们出门都带零用,雅俗也带了一袋银子,见要赌钱,就命江南取来拿在手上。众观雅俗的银包沉鼓鼓的,里头全是哗哗银子声,都惊叹雅俗有钱,又见皙妍才一坐下,却从裙下裤腿里掏出一卷银子,众人更加惊叹,顿时都把小钱袋取出来比富,惹得一旁数位贵夫人转头看来。

    八人轮流坐庄玩小牌九,胜负立现。皙妍赌技高超,加上手气甚好,连赢数把,把一圈人都赢怕了,都叹皙妍是个赌博高手。

    在坻娇儿输的最多,都生了几分气。娇儿见皙妍老是赢,说:“肯定是你坐的地方今天有财神爷罩着,我也要坐你那里。”说罢就起身到皙妍旁边坐着,挤皙妍,吓得皙妍赶紧兜好银子。

    在坻连输好几大把,银袋子剩不到一半,见皙妍把赢的钱一把接一把用衣服兜着,也学着把钱袋兜卷起来,口中还道:“我就不信我今天赢不了了。”

    见在坻动作不够雅观,对面芍贞好意提醒道:“在坻,皙妍是把钱放裤腿里才赢上来,涨到腰兜里,你这先兜着不行,得先放裤腿里。”

    在坻也很潇洒,立刻又把钱袋塞裤腿里。雅俗输了好几两银子,见在坻这般,也学着干起来,不好掀裤腿,就脱了一只鞋,把钱袋塞鞋里。周围一圈小姑娘都看的目瞪口呆,围观的夫人们也笑了起来。

    接下来一把在坻赢大发了,顿时感叹:“这钱一放裤腿里果然就赢了,看来财神爷今天罩着裤腿呢!”

    众人听在坻的话笑的越发厉害,娇儿和其余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把钱袋往裙摆下裤管里塞,口中疑惑说:“还真是塞裤腿里就能赢呀?”

    这一把娇儿摸了好牌,大喜:“有裤腿罩着真灵!”

    赌到后来成了雅俗、娇儿、在坻、皙妍四人玩命,其余人都成旁观。四人轮着坐庄玩大牌九,每把四张牌,两两配对比牌,考验策略。雅俗运气稍涨,卯劲儿赢娇儿的,娇儿偏不肯服输,下决心要翻本,就跟雅俗玩到底,加上在坻皙妍都不省事儿,一桌牌九赌的如火如荼。

    越往后每把一开牌,雅俗都要口头上故弄玄虚一番,娇儿也要大动作开牌,看的周围人跟着瞎紧张,瞎叹气。尤夫人早没坐着,就站在旁边看四个丫头推牌九,后来瞧不过,向周围笑道:“就是我儿子玩牌也没这么淘气的。”

    开席前最后一把娇儿终于大赢,收回一半本,心情大好,众人欢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