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1.榎本的心
C21.榎本的心
森川弥生是一个活脱脱的新手，她说打羽毛球其实就像是在“颠鸡蛋”，不过即便如此，榎本还是耐住性子和女孩儿玩儿起了这种幼稚的游戏。时不时地放放水，让女孩儿的“鸡蛋”落在脚边。一是不想欺负她，二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当初那个想尽办法在大赛上驰骋的少年划清了界限。
她很聪明，会明白的。
这之后，森川弥生将榎本送到了最近的山手线地铁站，本来她执意想要送榎本回家，但榎本只是笑着说，“让女孩子送回家什么的太不好意思了。”随后便转身走进了地铁站，他是能感受到的，银发少女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后背上，像是在寻找搜罗什么已经不可能再返回的珍贵之物一般。
下到楼梯的最底端，背着书包的榎本回过头去，抬头望向地铁站口，只不过除了漆黑的夜幕和柔和的路灯以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之后，他听到了机车的轰鸣，少女骑着摩托车走了，希望她能注意安全。
榎本禁不住地露出笑容，能够知道之前的自己有这样漂亮的粉丝什么的，换做是谁也会觉得高兴吧。不过在他眼里，他和森川的缘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抛开一切，榎本说到底也是一个漫步在青春期旅程中的少年，他早就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围绕着酷酷的森川弥生和他，两个人的青春恋爱喜剧——或许存在一条世界线，那条世界线的榎本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当正确的森川遇到了最好的榎本，说不准还真的会擦出火花呢。他努努力，没准儿真能让这么一位大美女喜欢上他。
但是这些仅仅存在于榎本的想象，想象又不犯法。
人的成熟，并不是取决于想象力的多少，而是能够熟练地将想象和现实割裂开来。
想也想过了，接下来他便需要回到了现实中去，和美少女挥手作别，然后重新进入自己人生的道路中——他不知道森川以后还会不会找他，毕竟听说她已经转学到他们学校了，或许之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榎本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她的身边以后肯定不乏追求者，如果想避免麻烦，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一傍晚的美好回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想到这里，榎本收起笑容，迈步向前。
——当然，他并不知道，森川弥生并不会轻言放弃，反而更想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XXX
在稚子看来，今天的榎本有些不太一样，他不仅回来的很早，而且还在家里哼起了小曲儿。曲调很欢快，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要知道他通常情况下都是寡言少语的，能够听到他哼歌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稚子很高兴。
因为她知道榎本很高兴。
她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去，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向一楼的洗手间进发。走着走着，她突然定住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身边的炙热的呼吸，她多少有些害怕，因为她多少意识到了那个人从刚才一直在跟着她。
“榎、榎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嗯。”站在她身后的榎本简单地应了一声。
“怎、怎么了吗？突然跟着我......”
“没什么。”脚步声由近及远，他绕过稚子，走进了洗手间，接着定在原地的稚子听到了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他后开始哼歌，水声不绝于耳，他好像是在洗手。可是稚子不明白，明明他刚才就可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先进洗手间，可为什么他跟在自己身后呢？
稚子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倏地，水声停止，脚步声由远及近，稚子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榎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因为她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
“我好了，你去吧。”
说完，声音又从她身边蹭了过去，稚子能感受到一阵裹挟着隐约汗臭味的微风拂面而来。当然当然，稚子并不是在嫌弃榎本，这种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是却能给慌张的稚子带来安全感——她很清楚这位少年很努力很努力，奋力拼搏的人自然会给旁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谢谢......”
稚子在原地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在摸索中前行，走进洗手间，然后迅速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榎本最近有些奇怪。
稚子坐在马桶的坐便上，无论是大晚上偷偷溜进她的房间也好，还是会突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也好。这让稚子完全没办法理解......稚子咬起了自己的指甲，她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这么做。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厕所门外传来的声音。厨房那边时不时地传来水声，混杂着有些欢快的曲调，唔，他真的好开心啊。
稚子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开心。
“——稚子！还不出来吗？饭已经做好了！”
“好......这就出来。”稚子有些害羞地回应道。
随后她按下马桶边缘的冲水键。
硬要说的话，在稚子的心里，榎本已经俨然是一幅“哥哥”的样子了。一年多的相处，榎本对她的关照让她体会到了家人一般的温暖。如果——仅仅是如果，榎本突然要求她叫他“哥哥”，稚子甚至觉得自己真的会头晕脑胀的开口......
可是稚子也明白一个事实。
如果榎本真的要求她这么做了，那么一切或许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榎本正在从她的身上追求着早已经去世的小笃的身影。他之所以会半夜跑进她的屋里，之所以会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或许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说到底，榎本笃子的去世，对于当哥哥的榎本津来说是一个没有办法弥补的打击。
而在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寻找妹妹的身影什么的......出云稚子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大口的吸气，试图让自己的复杂的思绪得以缓解。可是越是呼吸，出云便越是觉得痛苦。
她回想起了诸多榎本曾经告诉过她的事由，就好比说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他和笃子的合影，就好比说笃子的书桌上摆满了榎本津送给她的小礼物，兄妹两个人经常吵架，但是吵完架之后，他们会彼此道歉。
道歉的方式很新颖，他们会抽时间给对方写一封长信，信里面从头到尾的好好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又向对方解释吵架的原因，最后还有反思总结之类的东西。
而这些长信都被生前的笃子夹在书桌上的书页里，直到现在，榎本还会时不时地抽出其中几封看上一看。
无论如何，榎本津和他妹妹之间的情谊非常深厚，而稚子自认为自己残忍地夺走了这一切......所以她才会备受煎熬。
“怎么了？是喘不上来气？”榎本将晚餐搁在餐桌上，然后凑到了出云稚子的身边温柔地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堵。”听到榎本的声音后，稚子佯装镇定地露出微笑，“没关系，我经常会这样。或许是那起事件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你来说，经常做个检查也是有好处的。”稚子觉得榎本好像是笑着说的，“——说不准你什么时候能突然恢复视力呢。”
哪怕稚子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很高兴榎本会这样安慰她。
“谢谢你......”
只不过，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并没有收到回应，良久，稚子才听到榎本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森川弥生是一个活脱脱的新手，她说打羽毛球其实就像是在“颠鸡蛋”，不过即便如此，榎本还是耐住性子和女孩儿玩儿起了这种幼稚的游戏。时不时地放放水，让女孩儿的“鸡蛋”落在脚边。一是不想欺负她，二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当初那个想尽办法在大赛上驰骋的少年划清了界限。
她很聪明，会明白的。
这之后，森川弥生将榎本送到了最近的山手线地铁站，本来她执意想要送榎本回家，但榎本只是笑着说，“让女孩子送回家什么的太不好意思了。”随后便转身走进了地铁站，他是能感受到的，银发少女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后背上，像是在寻找搜罗什么已经不可能再返回的珍贵之物一般。
下到楼梯的最底端，背着书包的榎本回过头去，抬头望向地铁站口，只不过除了漆黑的夜幕和柔和的路灯以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之后，他听到了机车的轰鸣，少女骑着摩托车走了，希望她能注意安全。
榎本禁不住地露出笑容，能够知道之前的自己有这样漂亮的粉丝什么的，换做是谁也会觉得高兴吧。不过在他眼里，他和森川的缘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抛开一切，榎本说到底也是一个漫步在青春期旅程中的少年，他早就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围绕着酷酷的森川弥生和他，两个人的青春恋爱喜剧——或许存在一条世界线，那条世界线的榎本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当正确的森川遇到了最好的榎本，说不准还真的会擦出火花呢。他努努力，没准儿真能让这么一位大美女喜欢上他。
但是这些仅仅存在于榎本的想象，想象又不犯法。
人的成熟，并不是取决于想象力的多少，而是能够熟练地将想象和现实割裂开来。
想也想过了，接下来他便需要回到了现实中去，和美少女挥手作别，然后重新进入自己人生的道路中——他不知道森川以后还会不会找他，毕竟听说她已经转学到他们学校了，或许之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榎本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她的身边以后肯定不乏追求者，如果想避免麻烦，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一傍晚的美好回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想到这里，榎本收起笑容，迈步向前。
——当然，他并不知道，森川弥生并不会轻言放弃，反而更想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XXX
在稚子看来，今天的榎本有些不太一样，他不仅回来的很早，而且还在家里哼起了小曲儿。曲调很欢快，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要知道他通常情况下都是寡言少语的，能够听到他哼歌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稚子很高兴。
因为她知道榎本很高兴。
她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去，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向一楼的洗手间进发。走着走着，她突然定住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身边的炙热的呼吸，她多少有些害怕，因为她多少意识到了那个人从刚才一直在跟着她。
“榎、榎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嗯。”站在她身后的榎本简单地应了一声。
“怎、怎么了吗？突然跟着我......”
“没什么。”脚步声由近及远，他绕过稚子，走进了洗手间，接着定在原地的稚子听到了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他后开始哼歌，水声不绝于耳，他好像是在洗手。可是稚子不明白，明明他刚才就可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先进洗手间，可为什么他跟在自己身后呢？
稚子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倏地，水声停止，脚步声由远及近，稚子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榎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因为她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
“我好了，你去吧。”
说完，声音又从她身边蹭了过去，稚子能感受到一阵裹挟着隐约汗臭味的微风拂面而来。当然当然，稚子并不是在嫌弃榎本，这种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是却能给慌张的稚子带来安全感——她很清楚这位少年很努力很努力，奋力拼搏的人自然会给旁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谢谢......”
稚子在原地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在摸索中前行，走进洗手间，然后迅速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榎本最近有些奇怪。
稚子坐在马桶的坐便上，无论是大晚上偷偷溜进她的房间也好，还是会突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也好。这让稚子完全没办法理解......稚子咬起了自己的指甲，她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这么做。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厕所门外传来的声音。厨房那边时不时地传来水声，混杂着有些欢快的曲调，唔，他真的好开心啊。
稚子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开心。
“——稚子！还不出来吗？饭已经做好了！”
“好......这就出来。”稚子有些害羞地回应道。
随后她按下马桶边缘的冲水键。
硬要说的话，在稚子的心里，榎本已经俨然是一幅“哥哥”的样子了。一年多的相处，榎本对她的关照让她体会到了家人一般的温暖。如果——仅仅是如果，榎本突然要求她叫他“哥哥”，稚子甚至觉得自己真的会头晕脑胀的开口......
可是稚子也明白一个事实。
如果榎本真的要求她这么做了，那么一切或许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榎本正在从她的身上追求着早已经去世的小笃的身影。他之所以会半夜跑进她的屋里，之所以会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或许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说到底，榎本笃子的去世，对于当哥哥的榎本津来说是一个没有办法弥补的打击。
而在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寻找妹妹的身影什么的......出云稚子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大口的吸气，试图让自己的复杂的思绪得以缓解。可是越是呼吸，出云便越是觉得痛苦。
她回想起了诸多榎本曾经告诉过她的事由，就好比说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他和笃子的合影，就好比说笃子的书桌上摆满了榎本津送给她的小礼物，兄妹两个人经常吵架，但是吵完架之后，他们会彼此道歉。
道歉的方式很新颖，他们会抽时间给对方写一封长信，信里面从头到尾的好好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又向对方解释吵架的原因，最后还有反思总结之类的东西。
而这些长信都被生前的笃子夹在书桌上的书页里，直到现在，榎本还会时不时地抽出其中几封看上一看。
无论如何，榎本津和他妹妹之间的情谊非常深厚，而稚子自认为自己残忍地夺走了这一切......所以她才会备受煎熬。
“怎么了？是喘不上来气？”榎本将晚餐搁在餐桌上，然后凑到了出云稚子的身边温柔地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堵。”听到榎本的声音后，稚子佯装镇定地露出微笑，“没关系，我经常会这样。或许是那起事件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你来说，经常做个检查也是有好处的。”稚子觉得榎本好像是笑着说的，“——说不准你什么时候能突然恢复视力呢。”
哪怕稚子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很高兴榎本会这样安慰她。
“谢谢你......”
只不过，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并没有收到回应，良久，稚子才听到榎本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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