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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国师相府驱魔

    话说那李若被缚在树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苦苦挣扎中反而被缚更紧,那符咒上一道道金光闪过,李若身上便如火灼一般难受。几番下来,他身上已经没了多少力气,只能软绵绵任由金光肆略,如此身上反而能好过了一点。迷迷糊糊之中他又想刚才花山寂长的话,不知这老儿要使出些什么手段来。刚才往生剑凭空出来相助,想必寒墨也是在这附近的。他心中竟有些期盼寒墨来出手相救。可寒墨终是没有现身,莫非他是怕了这老儿,或者对他这徒弟都只是戏谑耍弄而已。这些魔族也果然是不能相信的。现在天上地下无路可去,倒不如在此拼个痛快,一了百了算了。

    再说那边院外众人惊闻有厉鬼出现都慌了神。妇孺纷纷聚在后院正厅之中,严闭门窗。宰相带着一干男人都在院内聚集。李花氏听说之后也顾不得小儿啼哭了,吩咐众奴仆守住后厢房看护好小公子。径自提剑来到前厅内。又听说国师已前去伏鬼,当即朗声说道:“诸位稍安,我本轮宗道法高深,邪魔尚且不惧,何况区区厉鬼。现下师兄已去降伏,相信只在弹指之间便能除去祸害。若有其他邪祟来犯,小妇人在宗门内的二十年修炼也不是白练的。”说完拔剑出鞘,挺身立在门口。她声音洪亮,传至院外,一干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对这位宰相夫人刮目相看。

    不一时,只见国师大步归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那花山寂长走到庭院之中朗声说道:“诸位大人,幸得祖师保佑,此鬼已被降服。还请诸位依旧欢乐宴饮”众人叫好一片。

    宰相李氓走上前去,拱手相让道:“多谢师兄无上妙法!既已无事,为弟定要好好奉敬几杯薄酒!”说着便执手相邀上座。那花山寂长却反手拉住宰相小声说道:“相爷,请移步说话!”

    李氓见他神色有异,心中一紧。随他行至一边,花山寂长说道:“相爷,今日此鬼乃是被别院内的异物所吸引,才来作祟。如今虽已降服,但恐还会招来其他邪祟。”

    那宰相问道:“这可该如何是好?吾兄可有彻底化解之法?”

    花山寂长说道:“相爷放心,那恶鬼已解押在树下。但究竟要如何处置,老朽不敢独断。还需相爷随我至后院,看过之后再做决断。”

    李氓心知国师不会轻易说出此言。当下与众人拱手相辞,与国师一前一后往中堂走去。两人穿过中堂,经从偏房穿过花园去往别院。李花氏在正厅之内瞥见李氓和他师兄面色凝重赶往别院不禁心中疑惑。安慰了众妇人,叫人重开宴席,托请两位命妇陪酒。自己悄声出了后门,跟了上去。

    却说李若他这里浑浑噩噩中正胡思乱想。那边院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之前昏过去的李锦此时已经成疯癫状,蜷缩在一旁喃喃自语。只听花山寂长说道:“相爷,此厉鬼实在太过凶恶,你切勿靠得太近。”宰相朗声说道:“有师兄在此,本相无忧!”李若分明听的是他父亲的声音,激动不已。心中思索口诀,想褪去凶恶之相,好与父亲相认。无奈只要意念稍起,身上便如有无数蛆虫往脏腑内钻,任他默念所学咒语也只能在周身泛起青光。从宰相李氓处看来更见阴森。他想要开口呼喊,喉咙中却咕咕哝哝的,舌头粘在上颚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花山寂长轻轻一挥手,李若的面目露了出来。宰相李氓只看到一个那青面红眼的厉鬼,口角流涎,低声咆哮。不由得吓得连忙后退。花山寂长上前一把扶住李氓,说道:“相爷莫慌,此恶鬼已被老朽困住,断无逃脱的可能。还请相爷先仔细看着恶鬼的容貌。”

    李氓听他如此说,便壮起胆子仔细端详,不由心中一惊:“这,这,这恶鬼竟与我那逆子有几分相似。国师,还请明言!”

    “相爷,此恶鬼正是大公子的怨灵所化。昔日老朽便曾说过,大公子命格有异象,易招邪祟。可惜当时被野兽衔去,我等都以为他已命丧黄泉。不期今日竟已成厉鬼恶灵,还要在此作祟。老朽思量;他与相爷曾有过父子缘分,因此不敢随意处置,但也不敢放他继续伤人。”

    “这,这。”李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竟呆呆的看着这厉鬼,愣了片刻。又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两步,眼眶泛红,抓着国师的手说道:“师兄,你道法高深,可有什么法子渡他解脱?”

    可李若听了国师这话,愤恨之心又起,一心只想将花山寂长拆骨剥皮,不觉身上符绳稍松。他意念一起,身后暴起一阵阴风朝花山寂长卷去。李氓惊呼一声,花山寂长一把将他拉在身后,一手又将小三角旗往前一挥。阴风碰上小旗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花山寂长说道:“相爷,此厉鬼之厉害已至于此。他早已不是大公子了,若不早早铲除,后患更是无穷,就是传扬出去,你我哪还有脸面立足于朝堂之上!”回头一看李氓尚在悲恐之中,又补充道:“若不是生前业障太重,死后如何化为厉鬼。你看他青面血唇乃是喜食生人所致;红眼外凸,披头散发,一身腥臭,已是不可超度之态。如不就此彻底降伏,只怕日后更要伤人啊。”那国师说着将一降魔符在胸前展开,大喝一声:“相爷!天命如此,邪物不可留啊”那李氓方才惊醒过来:“师兄,师兄,这,这。哎,罢了,罢了!”国师听的李氓松口,立刻施咒祭出一个降魔阵法,那降魔符在阵中放出炎炎红光。他大喝一声:“相爷退后!”卯足力气将符咒祭出。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符咒化作一道红光朝李若射去,又有一道黑气突的从李若身后射出,与那红光相撞之时激起漫天火花,烟雾之中一个黑衣人挡在李若身前,来者正是寒墨。花山寂长一手捂住胸口,眼中怒火似要喷涌而出。可见他知道眼前这魔不好对付。

    寒墨好似闲庭散步一般,冷冷的说道:亏你也是修行了几十年的人,竟然还在拿天命这两耳光字糊弄人。天命,呵呵,天命这种东西只不过是来欺骗你们这些凡夫的。若是人人都应该要安于天命,你为何不老老实实的在乡下卖豆腐?你又为何不随意找个山沟沟里修行,要下山钻营这人间富贵?啧啧啧,要说到春山语那个老妇想当神仙,难道不也是不安于天命吗?”说完长袖一挥,那青匀剑破空而起斩断李若身上的符绳。另一把往生剑也飞至寒墨身边。

    花山寂长冷哼一声,说到:“妖言惑众!一派胡言!我等皆是凡人,一生再如何钻营也不过是个凡人。而他呢,如今还是一个凡人吗?”

    寒墨哂笑一声,用手指画了一道青符落在李若身上。李若顿时感觉身上轻快不少,晃晃悠悠也能站了起来。寒墨退到一旁:“你自己去解释吧!”

    李若看着花山寂长身后的李氓,试着叫了一声:“父亲。”

    那花山寂长冲身后的李氓说到:“相爷无需过虑,此邪祟已不足为惧。”

    “你住口!我没死,更不是什么邪祟。”

    “哼,若非妖邪,你方才所施展的又是什么?又是惊吓众人,又要杀他,你不是妖邪,难不成他是吗?”花山寂长指着身旁的李锦说到。

    那李锦正在此时也略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一看,李若就在眼前,又连忙惊呼:“妖怪,妖怪,救命啊”。说罢两条腿连忙乱蹬,几下就缩到了墙角下瑟瑟发抖。

    李若冲李氓喊道:“父亲,你当真认不出我了吗?”

    那李氓见到李锦的反应心中更是惊惧,颤着声说到:“孽障,孽障啊,死后还要闹得我家宅不宁吗?”

    “孽障?从小到大,我可曾害过一人?我可曾忤逆过你?”李若声音几近沙哑。

    “你,你如今这样,哪里还有人样?可见国师所言非虚。你既已不在人世,又何苦来搅扰我等凡人。”那李氓说完此话便缩在国师身后。

    李若身上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冲那花山寂长大喊:“都是你,你为何要害我?”

    花山寂长此时也沉得住气,说到:“我只是算出来你命中又异象,你看看现如今,难道我说错了吗?”

    李若急道:“可是,那日,明明是你,是你指使他们要杀我!”说着便伸手朝那李锦抓去。

    花山寂长大喝一声:“胡言乱语,休得放肆。”随即抢上前去将手中长棍一挑,将李若隔开。那长棍本事降魔旗卷起来的,从旗帜到旗杆上都布满各种符咒。甫一接触李若只觉手上如电击一般,不由连忙后退数步。寒墨身形一闪已挡在李若身前。一手将青匀剑塞在李若怀中,一手抽出往生剑,杀意凛然,剑锋直指花山寂长面门,一股锐气破空之声袭来。

    花山寂长见他既已出手,立刻祭出降魔旗。那旗并未展开,在他手中迎风一晃化作一杆长枪,飞身来战寒墨。寒墨亦提起往生剑冲上前来,两人短兵相接斗在一处。那边李若身上疼痛略微缓和,眼见他二人在半空中争斗,也握了青匀剑朝他父亲走来。吓得李氓连连后退,脸上尽是汗水,眼中惊骇万分。李若见状一股热血又突然退去,心中无限凄凉。他褪去了青面獠牙之态,口中喃喃道:“父亲,呵,父亲呀!为何你只信他人而不信我,我可是你亲生的呀!”

    那李氓一边哆哆嗦嗦的后退,一边颤着声回答:“国师所言没错呀,你,你已然不是凡人了呀。!”李若看着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半空中打斗的花山寂长和寒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尚在流血的伤痕,他握住了把头发,反手一剑将其斩断,说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我与你的父子之情断绝于此!从此,人魔两道;此生,互为仇敌!”他满眼红丝,提着剑一步步的向李氓逼近。

    李氓此刻已退至疯癫的李锦身边,见他提剑的模样,指着李若急道:“怎么,怎么,你敢胡来?”

    李若却不说话,冷冷盯着他,只将手腕一甩,他身旁的李锦闷哼一声,身体后倒不停抽搐,喉头的一股鲜血全喷在李氓脸上。李氓惊恐至极正欲呼号,旁边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凌空响起一声鞭哨,接着一根长鞭朝李若面门袭来,李若立刻回剑格挡,饶是这样,胸口地方还是被鞭梢划过,登时暗红色的鲜血在外衣上晕开。原来是李花氏,她竟悄悄尾随李氓和国师而来,相比是先前时有国师在,她不必现身,看此时寒墨和国师斗在一起,她才悍然出手。李氓见她夫人现身大喜过望,连连呼救。李若往日见她都是温柔贤淑的模样,不想今日一出手才显出她的本事来。且她一出手就是杀招,令李若心中恨意陡起,喝到:“妖妇,想不到你竟深藏如此。”说罢提剑便刺。李花氏更不搭话,一条长鞭呼啸甩出,凌厉攻击下盘,李若匆匆闪过。又一道鞭影从右袭来。这李若修习日短,哪比得上李花氏在本轮宗花山宫下修行了二十多年。甫一交手便落下风。他心想,剑短还需近攻!口里默念了一遍咒语,将青匀剑祭出朝李花氏侧面攻去。那妇人连忙收回鞭势格挡,李若看准时机抢,暗自画了一道雷暴符在掌中,抢身上前一掌劈出。李花氏见他掌中一张黑符煞气森森心知不是善物,忙凝气化出一张护身符在掌中回身迎面正击。两掌相撞,火花迸裂。李若只觉胸口一股热浪汹涌而来,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竟被弹飞数丈。低头一看,左手已呈青黑色,手臂上星火闪烁疼痛难忍。而那李花氏竟没有伤到分毫,并趁此机会长鞭一挽注入灵力,鞭梢如长蛇一般,直直的朝李若袭来。

    寒墨本与国师斗在一处。那国师才数月不见,功力却胜从前不少。一杆大旗时开时卷,卷时化作长枪,挑刺划挡,严于防守。又倏尔展开,旗帜上的降魔咒金光闪闪,一心要将寒墨化为齑粉。此时身在闹市之中,寒墨无法召唤灵狼,也是有心要与这老儿正面相较。他右手握着往生剑腾转突袭,左手杀生符箓不时激射而出。此时正在酣斗之中,一眼瞥见李若命在旦夕,急忙忙将右手往生剑飞出,堪堪将李花氏长鞭刺断,那剑铿然刺入地里,在李若身旁嗡嗡作响。这里花山寂长见寒墨露出破绽,趁势展开降魔旗,欲将寒墨收入其中。寒墨旋身而上,双臂大开结出一个阵法来挡,那降魔旗紧随而上晃成一个花面。又是砰然一声巨响,寒墨已退至屋顶,花山寂长也不由得退至院中。

    此时李若已被自己的雷暴符反伤,躺在地上不得动弹。花山寂长和李花氏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将那个李氓护住。寒墨心知眼下只能速战速决,于是杀心骤起,祭出腰间一个小葫芦,晶莹剔透的玉葫芦通体放着绿光,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一道黑符在葫芦上方骤然焚烧。院子中除了寒墨外诸人皆不识此物,眼见黑符燃尽,葫芦嘴中喷出一团黑雾。花山寂长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不好,这厮乃魔界蛊司赞,这是蛊毒!”说罢急急催动风雷,就地化出一阵风墙堪堪将他和他师妹及李氓围在风眼中。寒墨指尖一转,那黑雾倏尔扩大,好似一团黑云直奔那三人而去。花山寂长在风眼内不断往外施放金符,那黑云又似蜂群一般分成数股顺着风墙缠绕,却甫一接触就化为星点火光消逝。此时院内草木皆枯,风雷阵阵砖瓦崩碎。那外院中的诸宾客听见异响,远远看见一道龙卷风夹着火光冲天而起不禁肝胆俱裂,纷纷惊呼奔逃。一时间人声涌动,踩踏哭喊不断。寒墨回首见此情景心中一念闪过,眉宇间犹疑片刻却还是咬牙决意收手。他飞身向前一手一把提起李若:一手弹出一根红绳系住玉葫芦,飞身往院外离去。他心中催动咒语,那黑压压的蛊毒便转变方向往外飘去,渐渐涌入葫芦之中。

    李若恍惚间只知耳边风声呼啸,微微睁眼瞥见黑雾所及之处有几个惊逃的仆役随风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心头一阵眩晕,再勉力睁开眼时寒墨已提着他往知叶谷降落。尚未落地寒墨便一把将他仍在长廊上,疼痛从周身汹涌而至,他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寒墨甫一落地,如风一般冲入丹室。先是找了丹药自己服下。有寻出几个小香炉,一卷银针来至李若身前。只见他将六个半掌大的香炉围绕李若摆开,打开针囊,弹指间七八根银针封住了李若数处穴位。又摸出一个红色小葫芦使之悬浮在李若身体正上方。他口中念咒绕李若疾走,所步之地香炉焚起,生出浓浓白烟。六道白烟在葫芦上方汇成一股又慢慢往下逸散,不一会如一个白蒙蒙的纱帐将李若罩住。见到李若眉目颤动,寒墨这才重回丹室。

    李若重新醒转之时,已是深夜。天空黑云阵阵,黑漆漆的谷内阴风幽幽呼啸。李若坐起身来,心头恶意已消,四肢活络如常,只有胸口的鞭伤尚有火辣之感。举目望去,只有后面的丹室散发着微微烛光。李若心知寒墨便在其中,他心中有话要问,待走到丹室门前却犹疑着该如何开口。倒是寒墨先发声到:“醒啦?”

    “是。”寒墨一如以往的冷漠,他心中此刻也是一样。

    寒墨问道:“你有话要问我?”

    “是。”

    “那就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这次都可以告诉你”

    李若觉得这话到不像之前那样冰冷,他便问道:“从此,人间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是吗?”

    “是的。莫非经过此番一行,你还对人间有所期望?”

    “不,不知道。”李若心中一片茫然只能如此回答。可是又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不明白,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没有任何的坏心思,为甚恶魔我就变成了人们痛恨妖邪?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命格里面有异数,所以不管我的为人如何我都只能做一个异类,做一个邪魔?”李若看不到里面寒墨,反而觉得可以畅快的和对方吐出一些心里话。

    丹房内的寒墨沉默了片刻,说到:“命中注定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而已。花山寂长那老儿不过是嫌你挡了他师兄妹二人的人间富贵而已。有坏心思的不一定就是坏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我挡了他们的富贵?”

    “没有你这个长子,宰相府里的滔天富贵才会是李花氏之子女的。你想想,为何多年前就说你名中有异象,却偏偏赶在几个月前要杀你?那时候李花氏刚刚怀孕。没了你之后,只要他产下一名男婴,以后宰相府和国师关联的更密切,只怕二十年后这褚云国都能是他们的。”

    李若心中一惊:“就为了这些身外的钱财,就可以滥杀无辜,随意污蔑吗?”

    “呵呵,他师兄妹二人没有仙缘,就是下山来这人间富贵场中打拼的,用点手段也无可厚非吧。”

    李若听了这话沉默了半响。

    “你可还有话要问?”

    李若听他如此说,心中思虑一番,又问道:“那天我御剑失控,是不是你在背后有意为之,故意送我重回苍京?”

    “是的。”这回答干脆有力。

    “其实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你看着我被花山寂长擒住,然后看着我与我父亲相见。就是希望我与他决裂,对人世间失望转而潜心修魔,是不是这样?”

    “不错。”

    李若气促,胸前伤口又火辣辣作痛。他沉吟半响后换了话题,问道:“什么是凡人的两生之说?”

    又过半晌,丹室内才传出寒墨的声音:“当初,混沌之始,盘古降世。盘古崩而万物生。至此世间诸灵以生时灵性分为五界,是为仙,魔,妖,人,鬼。凡人只知在六道之间生死轮回,殊不知,归根到底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盘古之余烬集天地之灵而生。而仙和魔也不是永生不灭的,那么他们身殒神灭之后的又去哪了呢?自然是像盘古一样回归天地之间了。而凡人,乃当初女娲所创,虽说性本沉浊,却进可成仙,退可为鬼,寿短而能颖悟,苦多而能自得。几世几历以来竟已成世间大地之主宰。仙,魔,妖,三界之生灵但凡在溃散之际心有执念,则必然会以一抹灵力托生于凡间。凡人灭后则化为鬼或其他低微诸灵。此前世今生即为两世之说。盘古为一,化生诸灵两世,而两世则生世间万物万事,永生永世轮回不息,直至天荒地老,谁也不能逃脱。”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

    “哼,天命?天命是你的灵性中有一抹是来自于我的的故人,而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则是个人的造化了。”

    “那么,我如今不容于人间,更不归属仙,魔,妖,鬼。呵呵,我变成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可以在这里好好想一想。造化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旁人能给,自己也能给。”

    “旁人能给,自己也能给?”李若已然心神溃散,喃喃重复这句话。又问:“这是说我变成什么样还不一定是吗?”

    寒墨心中一凛,不再回答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说道:“此番人间一行,我可能要出趟远门。正好你在此处好生修行,有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想明白的。我走之后你需牢记,此处任何地方你可随意进入,但是,不得让任何人进入此谷!我这丹室内有一盒名为‘两厢’的蛊虫,你可随身携带在身上,若遇危急之时,打开此盒我便会回来相救。其余诸事你可自行定夺。”说罢便不再开口。

    殊不知李若此刻脑中一片空白,他呆呆的转过身,穿过前堂,拖着步子走到长廊尽头。此刻风声渐歇,周围寂静的仿佛自己已沉入深潭之中。即使睁大眼睛望去,院外鲜艳的桃花也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他靠这柱子坐在台阶上,回想这两日所见所闻只觉悲凉,想要哭却发现眼中挤不出泪来,心中更是如荒漠一般寂寥。

    也不知是何时他才在无边的黑暗中睡去。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落在他干枯的嘴唇上,嘴角抽动撕裂了一道口子。他舔了舔嘴唇,努力吞咽了几口口水才悠悠醒转过来。昏昏沉沉中穿过丹室到后院的伙房内舀了一瓢水咕咕灌下。这才突然发现,寒墨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