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市场（一）
和赵家堡的人相遇后，又花了一天半，众人才到达交易市场。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事儿，风龙镇附近的土匪在百盟建立以后就灭的灭，逃的逃，降的降，再不见昔日匪乱的场景。
只不过各堡都是从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过来的，从而养成了警惕的习惯，每次出行都会有猎手相随。
途中也遇到了一些其他堡的人，但他们大都赶着和赵家堡的人交好，对梁家堡这样的小堡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礼貌说两句话就揭过，倒是让梁家堡的人落了个清闲。
没有人会不平衡，也没有人鄙视别人讨好的行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的世界，大多数人只痛恨弱小，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如果弱还强撑着脸面，摆出一副清高独醒的模样，反而引人唾弃，亦更容易被人欺侮。
而这些，仿佛都是规则，生存的规则。
但阿涟不明白。
“可是弱，也会有变强的一天。”
“然而强者，早在弱者变强的岁月里积累更多，更强了。纵使你付出千万分的努力，遭受千万分的痛苦，最终换来的，也只不过是强者早就拥有的那么零星的一点儿。”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阿涟，弱者，生来就是被踩的，兽如此，人亦如此，这是世间的铁律，是不变的法则！”
“要想不被踩，就只能做更强者，弱者如此，强者亦如此。”
这是阿涟小的时候，梁家堡里年龄最大的老猎人对她说的，她已经记不清老猎人的名字，只记得他皱巴巴的皮肤，和抽烟时吧嗒吧嗒的声音，还有那双晚霞映照下透着沧桑的眼睛。
当她回家，将这些话说给梁鹏飞听时，后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
“有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但是阿涟，有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
她一直不知道老猎人和梁鹏飞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将这些话放在了心里。
直到进入猎兽队，亲自参与了兽潮，阿涟才懂得了一点儿老猎人。
可也只是一点儿。
现在，她看着梁刚明明不善交际，却也会迎合别人，以期给梁家堡结下一些善缘时，不由得又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些话。
这也是规则吗？
阿涟不懂，也没功夫深思，因为梁晚晚正拿着鱼瓶，在她耳边大声叫喊着：
“啊！阿涟，你快看！它吃了诶，真的是太可爱了！”
“哇！你看它的尾巴!”
“阿涟！阿涟！你快看！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
“是是是，我看到它看你了。”
阿涟也不想这么敷衍的，实在是这两天相同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之前她怎么看赵采臣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到他却像看到救星一样，因为不管梁晚晚说多少次差不多没有意义的话，他那脸上始终端着笑，耐心得可怕。
可惜赵采臣大多时候都跟着赵毅，四处被人打交道了。
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交易市场，阿涟不住叹气，她已经想到与赵家人分道扬镳后自己的苦日子了。
“那赵兄，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好！一言为定！梁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赵家人动身往交易市场里去，赵采臣回过头，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却没看见想看的人。
梁刚和赵毅告辞回来，就带着梁家堡的人掉头往交易市场外的空地走去，这两天，他们都将在交易市场外露营。
......
“梁老弟，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又碰不上面了。”
梁家堡人找到一块空地时，上面已经有人驻扎了，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张望，在看到领头的梁刚时，登时有人往一顶帐篷里喊了几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健步迎了上来。
“哈哈哈哈，我可是带着人绕着大半圈才找到你们。不愧是莫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
梁刚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老人称赞道。
“嘿，你小子从小就会说话，这一点比梁冀那闷葫芦强多了。”
莫老拍了拍梁刚，显得很高兴，而梁冀正是上一任梁家堡堡主。
“行了，都别站着，莫家的崽子们，赶紧出来帮梁家堡卸货咯！”
中气十足地喊完，莫老拉着梁刚就进了刚才的帐篷。
阿涟和梁晚晚才下板车，就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紫色骑装的高个子女孩。
“这倒是稀罕，梁家堡总算来了两个趁眼的小姑娘。你们俩过来一些，小心别被磕着。”
“诶诶诶，都悠着点，别毛手毛脚的。”
阿涟想去帮忙，却被那高个子女生拦住，护在了身后，于是索性躺平，和梁晚晚一起坐一边当了回娇花。
“莫争，到那边去帮下。”
“莫鸣，你就在车上帮忙递东西。”
“莫小星！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连这点东西都拿不稳！”
阿涟饶有兴趣地看着高个女孩有条理地指挥着莫家堡的人搭手卸货，在说到莫小星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上去帮他稳住了装蔬菜的麻袋。
这莫家堡着实有意思，连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都带着长途跋涉到交易市场上，不像别人怕麻烦，就都留在家里。
那个叫莫小星的小孩被凶了也不哭，而是乖乖地跟高个女孩认了错，然后更卖力地扛着蔬菜麻袋往专门放东西的帐篷走去。
阿涟和梁晚晚同时起身，前者将后者又重新按回座位，接着跑到莫小星面前，试图接过他手上麻袋，却只得到别人一句头也不抬的话：
“不用，挡路了。”
稚气未脱，口气却生硬，这一下让阿涟无所适从。
梁家堡的小孩，和阿涟一般大的，多数都不敢与她作对，皮的有，但多打几顿就不皮了。
而比阿涟小的，在她的记忆中都是乖乖的，要么胆子小见人就躲，要么嘴巴甜甜地喊她姐姐，她从未有过今天这种待遇。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
阿涟疑惑着，没有再去帮忙，而是看着莫小星缓步走进帐篷，才回到原先的位置。
“嘿嘿嘿，暴力狂吃瘪了吧？”
梁晚晚凑近阿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事儿，风龙镇附近的土匪在百盟建立以后就灭的灭，逃的逃，降的降，再不见昔日匪乱的场景。
只不过各堡都是从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过来的，从而养成了警惕的习惯，每次出行都会有猎手相随。
途中也遇到了一些其他堡的人，但他们大都赶着和赵家堡的人交好，对梁家堡这样的小堡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礼貌说两句话就揭过，倒是让梁家堡的人落了个清闲。
没有人会不平衡，也没有人鄙视别人讨好的行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的世界，大多数人只痛恨弱小，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如果弱还强撑着脸面，摆出一副清高独醒的模样，反而引人唾弃，亦更容易被人欺侮。
而这些，仿佛都是规则，生存的规则。
但阿涟不明白。
“可是弱，也会有变强的一天。”
“然而强者，早在弱者变强的岁月里积累更多，更强了。纵使你付出千万分的努力，遭受千万分的痛苦，最终换来的，也只不过是强者早就拥有的那么零星的一点儿。”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阿涟，弱者，生来就是被踩的，兽如此，人亦如此，这是世间的铁律，是不变的法则！”
“要想不被踩，就只能做更强者，弱者如此，强者亦如此。”
这是阿涟小的时候，梁家堡里年龄最大的老猎人对她说的，她已经记不清老猎人的名字，只记得他皱巴巴的皮肤，和抽烟时吧嗒吧嗒的声音，还有那双晚霞映照下透着沧桑的眼睛。
当她回家，将这些话说给梁鹏飞听时，后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
“有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但是阿涟，有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
她一直不知道老猎人和梁鹏飞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将这些话放在了心里。
直到进入猎兽队，亲自参与了兽潮，阿涟才懂得了一点儿老猎人。
可也只是一点儿。
现在，她看着梁刚明明不善交际，却也会迎合别人，以期给梁家堡结下一些善缘时，不由得又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些话。
这也是规则吗？
阿涟不懂，也没功夫深思，因为梁晚晚正拿着鱼瓶，在她耳边大声叫喊着：
“啊！阿涟，你快看！它吃了诶，真的是太可爱了！”
“哇！你看它的尾巴!”
“阿涟！阿涟！你快看！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
“是是是，我看到它看你了。”
阿涟也不想这么敷衍的，实在是这两天相同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之前她怎么看赵采臣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到他却像看到救星一样，因为不管梁晚晚说多少次差不多没有意义的话，他那脸上始终端着笑，耐心得可怕。
可惜赵采臣大多时候都跟着赵毅，四处被人打交道了。
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交易市场，阿涟不住叹气，她已经想到与赵家人分道扬镳后自己的苦日子了。
“那赵兄，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好！一言为定！梁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赵家人动身往交易市场里去，赵采臣回过头，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却没看见想看的人。
梁刚和赵毅告辞回来，就带着梁家堡的人掉头往交易市场外的空地走去，这两天，他们都将在交易市场外露营。
......
“梁老弟，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又碰不上面了。”
梁家堡人找到一块空地时，上面已经有人驻扎了，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张望，在看到领头的梁刚时，登时有人往一顶帐篷里喊了几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健步迎了上来。
“哈哈哈哈，我可是带着人绕着大半圈才找到你们。不愧是莫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
梁刚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老人称赞道。
“嘿，你小子从小就会说话，这一点比梁冀那闷葫芦强多了。”
莫老拍了拍梁刚，显得很高兴，而梁冀正是上一任梁家堡堡主。
“行了，都别站着，莫家的崽子们，赶紧出来帮梁家堡卸货咯！”
中气十足地喊完，莫老拉着梁刚就进了刚才的帐篷。
阿涟和梁晚晚才下板车，就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紫色骑装的高个子女孩。
“这倒是稀罕，梁家堡总算来了两个趁眼的小姑娘。你们俩过来一些，小心别被磕着。”
“诶诶诶，都悠着点，别毛手毛脚的。”
阿涟想去帮忙，却被那高个子女生拦住，护在了身后，于是索性躺平，和梁晚晚一起坐一边当了回娇花。
“莫争，到那边去帮下。”
“莫鸣，你就在车上帮忙递东西。”
“莫小星！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连这点东西都拿不稳！”
阿涟饶有兴趣地看着高个女孩有条理地指挥着莫家堡的人搭手卸货，在说到莫小星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上去帮他稳住了装蔬菜的麻袋。
这莫家堡着实有意思，连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都带着长途跋涉到交易市场上，不像别人怕麻烦，就都留在家里。
那个叫莫小星的小孩被凶了也不哭，而是乖乖地跟高个女孩认了错，然后更卖力地扛着蔬菜麻袋往专门放东西的帐篷走去。
阿涟和梁晚晚同时起身，前者将后者又重新按回座位，接着跑到莫小星面前，试图接过他手上麻袋，却只得到别人一句头也不抬的话：
“不用，挡路了。”
稚气未脱，口气却生硬，这一下让阿涟无所适从。
梁家堡的小孩，和阿涟一般大的，多数都不敢与她作对，皮的有，但多打几顿就不皮了。
而比阿涟小的，在她的记忆中都是乖乖的，要么胆子小见人就躲，要么嘴巴甜甜地喊她姐姐，她从未有过今天这种待遇。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
阿涟疑惑着，没有再去帮忙，而是看着莫小星缓步走进帐篷，才回到原先的位置。
“嘿嘿嘿，暴力狂吃瘪了吧？”
梁晚晚凑近阿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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