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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佳偶不成

    孔繁梅叹道:“天地之大,容不下我这个无能的闲人,也怪我当初做下错事,铸成大错,自己给自己的后半生留下了无尽的祸患与悔恨啊。宋公,我,我实在是——”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听不到了。

    只能听到爹爹宋伯明的轻声安慰。

    “你自己无愧于天,即可,他人的议论随便听听,不要放在心上。”

    孔繁梅道:“我无法忽视,所以无限痛苦——宋公啊,请恕我刚才当着两位郎君和小姐说的面,没有实话实说,隐瞒了宋公——那样的事,我怎能当着两位郎君,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小姐的面说啊?现在,我就要走了,宋公对我恩重如山,我惭愧万分,在宋公面前,我如蝼蚁般渺小,似水滴般无能——我,不想隐瞒宋公了,还请宋公能听我一言——听一听我内心的冤屈——还有魏家主母的冤枉——我二人此生清誉被毁,不知可有雪冤的那一日?”

    宋伯明道:“你都说出来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宋公啊——刚才我半真半假,不好明说,我在魏家教书,魏家人对我很好,一开始也是其乐融融,那时我初入魏家,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关怀,内心十分感激,便恬不知耻的将自己也当做魏家的一份子,有些事情,我也十分主动参与,说出自己的意见,我内心无私,从不为自己,说话有时候不好听,言语之中冲撞他人,是免不了的事。可笑我内心糊涂,没有重视这个问题,继续胡来。”

    “我见魏家小厮卓然天生聪明,好学勤勉,便在闲暇时候教他书文,偶然得知卓然是个女孩,问卓然,卓然承认,恰好我俩的对话被魏家主母听去,特来恳求我不要外传卓然一事,我听主母说卓然身世可怜,便同意不说去——我与魏家主母,也是从那时相识,慢慢有了来往,主母常常询问我作诗的技巧,我也常送些诗文与主母,教她写诗。”

    “魏家的家翁商人出身,经常外出,很少在家,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对家人发脾气,主母生性温柔多情,得不到家翁的关心,也很是郁郁,便常常写诗对我讲,我也回信,安慰主母。”

    “那时我想,主母也是可怜人,虽然生长在锦衣玉食之中,但常年得不到关怀,内心冷清,我常年不得志,也很郁闷,便与主母有说不完的话,好似知己一般,日子久了,便对主母生出几许爱慕之情,但也只是深埋心底,夜深人静时候才会翻出来想一想的事,从不曾在表面流露。”

    孔繁梅语气急转几下,从对往事的怀恋变成目睹现实的凄凉,“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好心的主母会惨死家中——那一日,我跟随丫鬟去到后院,也只当是和往常一样,主母教我去谈论诗文,谁知看到主母溺死在水井中!魏家人二话不说,将我认定是凶手……到了如今,我跑了五六年了,躲了五六年了,还是没能走出去!”

    “我对天发誓,没有害死主母,也没有与主母有任何的私情——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同病相怜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加害她?我求宋公记住今日的事情,倘若我在外面死了,或是被抓住了,世上还有个知道我冤枉的人,还有个知道我和主母是清清白白的人,我死也无恨。”孔繁梅道。

    话未说完,清光就听得先生孔繁梅的啜泣声,得知了这番故事,也为先生鸣冤叫屈。

    她从未接触过魏家人,孔先生在宋家多年,未有过事端,没惹过麻烦,听了这话,心里的感情略略倾向先生。

    不由得在心底怒骂魏家人不问缘由,就要扭送先生见官,毫无道德,又感叹卓然年纪小,却与魏家人的品性截然不同,冒着风险也要放出无辜的先生,见微知著,因小见大,难怪卓然以后会有令人赞叹的前程——她从小就是一个与众不同,敢为人先,不甘平庸的人啊。

    “这魏家人真是太坏了!”

    清光虽然如此想,但并没有说出口。

    这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清光回头一望,是姐姐和光,面容惨淡的站在身后,张目望向书房,牙关紧闭,似乎也在为先生之事感到愤慨。

    “姐姐,你——”清光刚喊了一声姐姐,就听到屋内的脚步声朝外而来,看来爹爹与先生要出来了,略略往后一望,四哥哥邦光也低头朝这边走来。唯恐被人发现她们在此处偷听,清光忙拉着姐姐和光快速离开书房,躲进了花园。

    “姐姐,你都听到了?”清光问道。

    和光凄惨说道:“是啊,我都听到了——孔先生那么好的一个人,在魏家受了那样的欺负,还背负了一条人命,魏家人好狠的心!我看就是他们魏家自己把自己的主母谋死了,要嫁祸给孔先生!先生在我家五年多,本本分分,哪里像会做坏事的人?——好妹妹啊,你说,先生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姐姐和光就是这样性子,每每遇到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总要拉着身边的人诉说,要人回应她,肯定她。

    清光为了安抚姐姐和光,忙道:“姐姐说得对。”在她心里,也是信任孔先生的。孔先生在宋家五年,老实本分,从不多说话,无事时,也只是在自己所住的厢房里踱步,连花园都鲜少进入。

    做了许多坏事,或是做了一件极为恶劣的事情的人,才能称之为坏人——孔先生身上的污点貌似只有凭空而来的这么一件,真实性有待商榷和考证。

    两姐妹决定和爹爹一样,相信孔先生。

    “哥哥将那魏家子的话奉为圭臬,完全不去细想,真真没有道理!”清光怨道。

    但冷静下来,清光似乎能够体会到哥哥们的心情了——这孔先生是被官府通缉之人,哥哥们自然不想宋家卷入这场纷争,若是被魏家知晓日日寻找的“仇人”好生呆在宋家,定会闹上门来,那时的乱子更不好收拾了。

    不如此时将孔先生扫地出门,一切干净。

    而且,哥哥们也应该有某种担心——孔先生虽然年逾四旬,但风度不错,精神振奋的时候,更加好看,又有些文采,放在家中,着实令他们不安——魏家主母一事应当深深刺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