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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破灭

    “长渂……”

    只听见通灵镜啪的一声落地。

    手中已经空落,妁川直直愣在了原地,她定定朝着不明望去,眼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怎么可能就是她恨之入骨的长渂呢?

    怎么可能呢?

    长渂只会想要她的命,怎么可能一次次救她?怎么可能说对她心意不同?怎么可能会说要与她成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不明只是数万年前无事修仙的灵龙,只是在长渂殿里小小的仙官,瞒得最深的身份也不过是妖王而已……

    妁川心思早已紊乱,她垂眸看着地上的通灵魂喘息着。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尽力说服自己,可就当妁川抬眸间就撞上不明的眸子。

    早在那通灵镜落地出声的那一刻,不明就察觉到不对,果然见妁川异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黑户……”妁川轻轻出声:“你是长渂吗?”

    “我……”

    不明迟疑了。

    妁川此刻敏锐异常,察觉到不明的迟钝,抢话道:“你同我说实话。”

    “你信他们?”不明微微皱眉,神情中是错愕与不忍。

    这真是极会掩藏的模样。

    “我本来……”妁川也迟疑了,原来不只他在犹豫,连她自己也不禁迟疑,狠了狠心道:“我本来不信的……可是……”

    可是如今似乎已经很明确了……

    女子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她绝也没有说谎的意义,就算她说的是假话,那云子泱呢?再退一步,就算云子泱说的是假话,再想想曾经他与蘂姜女君之间的对话,原来一切都是近乎飘浮在水面上的。

    他不明若只是区区长渂殿中的仙官,怎么可能同堂堂蘂姜女君交好?怎么可能会让堂堂蘂姜女君亲自去长笙酒馆寻他?

    曾经妁川也不是未问过蘂姜那将她交至蘂姜照顾的人是谁,只是蘂姜谨慎,只道是她长笙酒馆中人,而真就当妁川提到“不明”这号人物时,蘂姜是显然不知的……

    再想想曾经不明来她长笙酒馆的理由,讨债……

    呵,还真是烂债啊。

    不明曾经一开始交代的身份,无疑就是什么天界仙官被贬到妖界罢了,果然,还是与长渂如出一辙的……

    原来他连骗她的身份都是如实照搬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长笙酒馆?

    为了什么?

    为了保住天后吗?为了他的师姐,早已同天帝云子泱闹掰,也顾不得什么六界苍生,区区一个冥界公主,又何足挂齿?

    不过就是来长笙酒馆看住妁川罢了,保护她,其实也就是在保住天后的后路……

    原来,一直以来这一切都这么清晰地摆在她面前。

    ……

    中间依旧隔了一段距离,就仿佛几个世纪般,其间繁杂之事断也是说也说不清的。

    只见妁川微微甩了甩头,地上的通灵镜已经没了灵光,在这一番内心挣扎间云子泱就已经出现在了折桂楼中。

    这边妁川尚未反应过来,现身的云子泱就一把过来扼住了妁川的脖颈!

    “长渂!”云子泱像是抓住了把柄,言语狂妄:“是她吧?是她吧?”

    “你住嘴!”不明眼底眉间已经染上了怒气。

    “不不不,”云子泱手中力道丝毫不减,再也没有妁川以往见他时的亲切,继续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为何冥王都如此护她?为何你们都如此护她?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得意,像是破了许久未解的谜题,一切都拨开云雾见月明般。

    “云子泱!你还想再同我打一架吗?!”

    这话是说来威胁云子泱的,可如今妁川已经乖乖被束缚住,也丝毫不见挣扎,云子泱哼笑一声,道:“不,我可没这个闲情雅致同长渂神君打架,我可打不过你。”

    打不过谁谁谁这话从云子泱嘴里说出来,旁人只会觉得是他谦虚罢了,毕竟云子泱神君的名号在这六界都可算响亮。可是也只有云子泱知道,同长渂打架,他绝是吃亏的。在数万年前二者尚还可以打个平手,多时也只是兄弟之间切磋小闹一番,而当不明回到妖界后,学了那么多妖界术法,即使云子泱再神通广大,也不能逐一击破其间法阵来。

    云子泱心里犹如明镜,嘴角勾了勾,又呵呵冷笑地瞟了妁川一眼道:“长渂呐,我真是看不透你,曾经取走她精元魂魄的是你,如今护她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给老子闭嘴!”

    不明已经是火冒三丈,身上散发着诡异的灵光,手中聚灵,曾经在安州城斩伤过异讙的利剑已经被死死抓在手中。

    那利剑上深痕烈焰夺目,散发的光芒更是刺眼,烈火灵光间绝也是令人恐惧的。

    云子泱像是早就料想的这一场景的,从容不迫道:“你那一剑劈下来,不仅是我,还有妁川官儿姐,哦不,冥界的公主殿下,无一幸免。”

    “……”

    不明当然明白,所以他至今没有轻举妄动,他明白,云子泱绝不比他心软一分。

    云子泱像是很享受这种刺激不明的感觉,仿佛把以往的气都阴阳怪气汇集在此刻,讥讽道:“而且,你杀了我,杀了她,云意不会原谅你,蘂姜不会原谅你,还有那个……什么冥王逾嶙?都不可能原谅你。”

    见不明眼中更狠厉一分,云子泱得寸进尺:“哦,当然,什么逾嶙?什么蘂姜?你在意谁?你只在意云意,可是云意,云意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就算天下苍生都原谅你,云意,都不可能原谅你。”

    “云子泱!!!”不明怒喝一声,利剑挥发出的那股力道就那样硬生生劈到折桂楼中一道屏风之上。

    那屏风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碎成渣渣。

    只见不明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抓住利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丝毫不敢将它指向云子泱。

    “哟?这就气了?”云子泱啧啧两声,只道无趣,见四下妖民早就逃散只余空空的折桂楼,云子泱似又想到一茬儿,故意问道:“长渂呐,你是不是一直就知晓她是冥界的公主殿下?”

    这话不就是明知故问?

    问给妁川听的。

    妁川手双手攀着云子泱紧紧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臂,一滴泪就那样滑落下来滴到云子泱手上。

    “哎哟!妁川官儿姐这是怎么了?”云子泱心下大喜,只觉这场戏越来越精彩,继续假意关怀:“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情意错付了吗?”

    而妁川根本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啧啧啧,”云子泱表示苦恼,抬眸看着怒火已经烧到头上的不明,又道:“真是替妁川官儿姐可惜呢,竟遇到这么个人,眼光着实不行,这一点,还真就不如云意,起码,她眼睛没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子泱,你什么意思?!”

    不明实在怕他再一激动就把妁川弄断气了,他也明白不能表面上同他说放开妁川来,原这家伙就是喜欢同他对着干,他说东他往西,水火不容听不得他命令的口吻。

    云子泱挑了挑眉,继续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在想,你既然对云意深情,怎么现在又要护着她?你明知云意近来身子不好,需要灵力,你还不将她交出,是要留着云意死后你给送礼吗?!”

    不明猛吸一口气,看着妁川绝望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向他求救的意味,不禁难受,应话道:“我可从来没有戳穿过你的那些事!谁都不知道,我来给你受着,你如今偏就要威胁我?!”

    “我什么事?!”云子泱怒火攻心,恶狠狠道:“长渂,我他妈到底是什么事?!我做的不就是你曾经要做的吗?嗯?!谁稀罕你替我隐瞒?谁稀罕?”

    “你稀罕吗?”云子泱宛若疯魔,垂眸竟问起根本无法答话的妁川来,又对着不明随着自己心意道:“你看,她不稀罕。”

    “那师姐呢?”

    云子泱心中一怔,他确实,最在意的还是只有云意罢了,他怕,他当然怕云意知晓他所做,怕她会像唾骂怨恨长渂一样来唾恨自己……

    哪怕长渂不怕,长渂只要云意活着。

    “你会同她说吗?”云子泱早已看透了一切,只觉可笑:“你难道不想她,活得惬意些,只想她自责吗?”

    不明确实不想。

    “长渂,云意真的需要灵力,你我不行,你知道的,只有她,”云子泱看了一眼妁川,又道:“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何,为何要阻拦我,你不是一开始便是要取走她的精元魂魄的吗?怎么还要将京云皇城众生的灵力给她?”

    不明不答,云子泱继续自导自演:“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将她养好,毕竟她的灵力用处才大,比那些凡人的灵力不知要顶用几千倍倍……”

    京云皇城众生的魂魄灵力……

    明明是被那异讙收入到它的丹元中了。

    在安州城,妁川同不明被那异讙带到一处暗道中,不明斩杀了异讙,他说,丹元散了,魂魄灵力也散了……

    假的!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散了?

    不明曾经在人世中轮回一世做过云国太子,也就是在京云皇城中步前太子后尘的不明,他的太子妃苏若蓉,他的奶妈苏嬷同样都是京云皇城中人,怎么偏偏就他俩没有魂飞魄散?魂魄还再又重入轮回了?

    原这一切,都是刻意蓄谋!

    妁川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异讙的丹元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散灭,怎么可能呢?

    ……

    “妁川阿姐当心!”

    只听这么惊呼一声,小狐狸直接从云子泱身后扑过来,咬住了他扼住妁川的那只手臂!

    而云子泱丝毫没有防备,根本想不到这偌大空旷的折桂楼居然还有妖精在。

    小狐狸咬得狠,皮穿肉破,云子泱牙白的衣衫已经是血色氤氲,穿骨疼痛让他不得不收回手臂来。

    手臂收回,早就呼吸不畅的妁川脑子顿时一黑,就那样瘫坐到地上。

    见状,云子泱一把狠狠甩开撕咬着不放的小狐狸,想要再去挟持住妁川,却不料竹琅又从他身后出来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云子泱被推得一个踉跄,手中聚灵就要朝小狐狸去,竹琅再一把去推他。

    虽然这次推云子泱落了空,可就在他侧身挡的那一刻手中灵法也那样稍稍偏了位置。

    小狐狸赶忙躲,只雪白的毛发被烧焦了一片,心中还算侥幸,又快速跳回竹琅怀里去。

    “走!”

    只见不明手持利剑朝一旁已经气得昏头的云子泱去,话确实对竹琅与小狐狸的。

    竹琅了然,见不明与云子泱周旋着,收手抱紧了小狐狸,又想去扯妁川走。

    妁川早就愣了,反应过来的她喘着粗气,眼泪似没有情感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说不出话,她脑子疼,脖子疼,心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不行,她要回冥界,她要去寻逾嶙,她要回去,她不能再耍性子,她不能……

    妁川双手支地,摇了摇脑袋,她真的不想再绕进他们的纷争中。

    在竹琅伸手搀扶时,妁川正欲起身,才发现不明不知怎么已经制服住云子泱,让他在一团灵障中动弹不得。

    不明见妁川似要离开,大步过来,伸出手来。

    还未站起身来,那双手骨节分明的手已经递到面前来,妁川浑身一抖,吓得又坐到地上去。

    “你别过来!”妁川疯狂摇着头,泪如雨下,双手支着地朝后移动间似在恳求:“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妁川……”

    “求求你……你别过来……”

    “……”

    不明心中已经收紧成一团,神情中满是诧愕。

    “你不要……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我与你不是一路人……我求你了……不要过来……”

    “……”

    竹琅是站在妁川一头的,也听了这么些话,心中所有疑虑也早就解开,可此刻根本来不及同妁川细讲,只得护着妁川朝后退不让不明再靠近。

    只是下一刻,便见云子泱冲破那灵障用鲜血直流的那只手持了剑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