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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画海与星书术经

    时光流转,匆匆入冬。

    星启大陆的冬日若是起了风雪大多是连绵数日的鹅毛大雪,疾风透骨寒冷非常。

    好在老天爷像是知道了枫木村东头的茅草屋已经越来越没了力气抵挡冬日的风雪。

    这个冬天少雪。

    也知道了今天是秦咏的八岁生日。

    今夜无风。

    天还没亮,秦咏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即便没有风雪,寒冷的冬夜依然使得小小的身体本能的蜷缩在不算单薄的被子里微微发抖。

    此刻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破开的孔洞照到屋子地面上明亮且温柔,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清晰可见,偶尔会有不畏寒冷的小虫从地面圆圆的月光中爬过。

    虽然星启大陆的冬日最是难熬,对秦咏来说既没有父母温暖的怀抱,也没有厚实的野兽皮毛可以压被保暖。但是一直以来心里如重获新生一般的喜悦会让他不自觉的开怀,他并不知道这种喜悦从何而来,像是能够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是最无比的美好。

    哪怕从三岁起就要自己生活,种种的艰难也没能完全压下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早慧”的秦咏清晰的记着一岁之后的每一件事,每当回忆起父母在家时的细心呵护和疼爱都让他倍感温暖,父母外出之后,每当黑暗寒冷侵袭这座日渐透风的茅屋之时,记忆里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都能给他力量,去消减一分又一分的孤单和寒冷。

    秦咏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从最初的记忆开始,一件件事从心底闪过,时间随着记忆流淌。

    天外坠星破空而来的一幕清晰的浮上心头。

    当时秦咏从家里出来打算去父亲开出的田地,一段不算长的路走到过半,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父亲田间劳作的身影时,那颗自天外而来的坠星带着炽烈的火光直直朝着他砸了下来。

    当秦咏抬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竟是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有种激荡人心的期待感觉,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左手缓缓抬起,四指轻握唯有食指伸出指向那颗坠星。

    时间好像变得慢了下来,周围的大地慢慢染上红色,就在坠星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一道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身影一闪而至,左手将秦咏推离原地,右手朝着坠星轻轻一挥,坠星像是被一股巨力推动后轨迹偏离砸在不远处的枫林边缘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道身影全身又被刺眼的青芒笼罩,秦咏只能看到一个人的隐约轮廓。

    秦咏逐渐回神,身体也重新接受了自己意识的控制,全身上下传来一股酸疼的感觉。

    在他努力的压下身体的酸痛感想要看清青芒里那道身影样貌的时候,只见那道模糊身影先是右手朝枫林方向虚空一握,远处落地的坠星便砰然碎裂,接着像是雪球融化一般缓缓消融。

    星星点点的光斑从融化的坠星中飘出,汇聚向那道身影的右手,最终形成了一颗鸽卵大小比青芒更加明亮的黑白混杂的的光团。

    光团中黑白双色看似混杂,却又感觉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在秦咏看到那团黑白双色光团后,脑海中就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意识瞬间变的模糊起来,困倦感汹涌袭来,眼皮沉重的就像是几天未眠一般。

    秦咏双眼缓缓的闭合,只是在闭眼之前他看到青芒内的身影捏住那道黑白混杂的光团朝着他轻轻的弹了出来,光团一如青光一闪而至落在他双眼中间的眉心处消失不见,秦咏跟着晕睡了过去。

    当秦咏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画面有的如幻影一般,有的又像是亲身经历过,时不时的在脑海里交替闪现。

    画面中有高山巍峨,有大河奔腾,也有人世间攻城略地的国家战争,还有修士的术法漫天......,每幅画面都蕴含着一种情感,或雄壮,或凄凉......,茫茫多的场景如同画海,小小年纪本应懵懂无知的秦咏却能读懂每幅画面里闪现的情景。

    也因为这些画面里呈现出了太多的信息使得秦咏在之后的半年里整日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甚至会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直到半年之后他才渐渐的适应了这种虚实掺杂的状态,虽然那些画面仍然不断在脑海里重复循环,但是秦咏已经可以清晰分辨画境与现实,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变的非常丰富饱满。

    那次的经历秦咏回想了无数遍仍是没有一点头绪,甚至那道青色的身影都不能分辨出是谁,心中虽有猜测却不敢确认。

    虽然从那之后秦咏口中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口齿受到了损伤,秦咏能确认的就是脑中交替闪现的画海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

    因为枫木村地处偏僻,也没有博学的教书先生来这里教书。

    村子里有见识的老人跟村长商议之后就在村子里办了个简单的学塾,

    村长的儿子算是半个行脚商人,经常往来村子和县城,用土特产兑换些村子紧缺的油盐农具等日常用品,时间久了也认识不少字,学塾先生这个光荣的职务就由村长的儿子接了下来。

    只不过庄稼人都有庄稼活,学塾也就只办到了不到十个学生的规模,而且还是每月只开课两天,秦咏被父母托付给村长之后就成了这个学塾里听课最稳定的学生,一次不曾落下。

    在这里可以从“学塾先生”口中听到不少外界的见闻。

    天光渐亮,秦咏起床洗漱,简单收拾了下并不杂乱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也一直保持着父母离开时的样子。

    身体开始发育后经常会感觉到饥饿,忍着已经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洗漱完毕后,秦咏开始生火做饭。

    虽然父母离家后自己再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但是秦咏还是打算破费一次象征性的煮了一小碗面条当做长寿面来为自己庆生。

    八岁的秦咏个子已经超出灶台一头多些,做饭也不用再踩着板凳,只需要踮踮脚就能勉强够到。每每想到这里也会让他多一丝开心,“或许父母回来的时候都想不到自己已经长这么高了吧”。

    趁着烧饭的功夫,秦咏返回屋子拿出五本书籍。

    其中三本是学塾启蒙用的“三百千”,书籍不厚字数不多,秦咏已经背了下来。

    另外两本书则是父亲走前一字一句念给他听让他强行记下来后留下的书籍,两本书一厚一薄,封面空白无名,内容晦涩难懂。

    薄的那本以星字为首以星字开篇,全文九百九十八字。

    厚的那本则是以术字为首以经字开篇,整书加首字整十万字。

    秦咏就简单的在心里将两本书唤作星书与术经。

    直到现在秦咏也只明白了的那本比较薄的书所写内容的大体意思,至于厚的那本因为字数太多,内容繁杂他则只是停留在死记硬背的阶段。秦咏觉得两本书有一定的关联,因为两本书总给他一种隐隐遥相呼应的感觉。

    “三百千”是秦咏捡了近半月的干柴换来的,来之不易。而星书与术经则是自己与父母间无形的联系。不管是“三百千”还是星书术经秦咏都非常珍惜。

    ......

    吃过早饭收拾完碗筷,秦咏开始用树枝在院子地面上背写星书与术经的内容。这五年的时间他每天都会拿出一个时辰来做这件事,而且他坚持每默写完一篇就会打开书本逐字对照以免出错。

    虽然秦咏独自生活,但是早睡早起是从出生起就被父母养成的习惯。一般秦咏在开始默写心书时,枫木村大多数房屋的烟囱便会升起淡淡的炊烟,村民们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心书默写过半则会看到几家田地在村东的庄家汉子扛着农具从秦家草屋经过,每到此时秦咏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跟路过的村民挥手打招呼,憨厚的庄家人也会热切的说几句关心的话。直到他们走的远了些秦咏才会再次继续默写。

    枫木村的生活简单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