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面具
隔天正午。
镇上水井。
这口井据传是当年镇上人刚刚迁到这儿来时打的，那时还没有堇家，镇上也没这么多人。
那之后时光轮转，镇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口水井却是一直没有变过，某种意义上，这口井比镇上人更长久地见证了经过的时光。
此刻，念空就重新回到了水井旁，随后一个翻身落入井内，一手扶着井壁减速，很快便在井壁边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
进入洞内，此刻那条常常的地道已经是完全的漆黑，两旁的蜡烛全部消失无踪，洞口最深处本来被念空挖出了一个朝天洞，但是此时已经被镇上的大家给填平了。
不过念空没有让镇上人立刻把这个地洞填上，因为他就感觉得到，这个地洞还有别的作用。
念空从背后把船桨取了下来，随后用桨面轻轻擦过地面，那木制的桨头顿时就好似火把一样燃烧起来。
靠着船桨烧起的火光，念空举着船桨就往地道深处走去。
一边走着，念空一边回想起上午和韩牧的对话。
......
就在今天上午，韩牧已经恢复了过来，本就没有什么外伤的他只是营养失衡再加上长期没有日照，有着一定的内功底子的他，在经过了一晚的休息后便已经恢复意识了。
而念空在韩牧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向他询问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韩牧的回答就异常的平静，根本不像是刚从地底下被救出来的人：
“我在前往堇家镇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谁？”
韩牧摇摇头：“不认识，我只看到他戴着个很奇怪的面具。分不清男女也判别不出年龄，甚至感觉不出对方是不是武者。”
“我只记得他发现我后，我的眼前一闪，随后脸上就戴上了那个面具。”
念空突然一愣：“你知道自己戴着面具？”
韩牧点点头：“是的，我并没有失去意识，戴上那个面具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自顾自的行动起来，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
“我来到堇家镇后，径直前往水井，随后就翻了下去，进入了那个地洞，在那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大量的老鼠。”
“那些老鼠就好像听凭什么人的指引一般，给我带来米饭，并且成为试药的对象。”
念空摸摸下巴，这些情报倒是大抵都和他的猜测对上了，除了韩牧居然保留了自己的意识以外：“那么你能判断的出，那些药是干嘛的么？”
韩牧摇摇头：“不知道，那些药的材料我大部分都不认识，就算是认得出来的，调配以后是什么效果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老鼠喝下去以后，大部分都会开始呈现出中毒一样的性状，身体开始腐烂，最后死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老鼠都是一样的表现，我印象里，有一只老鼠，在喝下药剂以后，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然后就挖着洞跑没影了。”
念空哑然，因为如果没错的话，他最开始在井边遇到的那只老鼠，恐怕就是韩牧此刻所说的“另类”。
“所以，你被控制，是在调制毒药？”
韩牧沉默了，似在认真思索，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良久，他在有些不确定地回复道：
“我不知道...”
“因为那药剂，其实我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自己也喝过，但是我自己完全没事...”
“啊？”听到这回答，念空傻了。
“那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本身并不一定有害？那为什么老鼠吃了会有这么怪异的表现？”
韩牧思索了一下，这次他的反应要确信很多：“只是我的猜想，但，这种药剂，似乎是根据服用生物体内有没有真气来运作的。”
“因为我喝下去后，能感觉到自己的真气突然受阻，但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而老鼠，可能是因为体内没有气脉，自然也没有真气，因而才会中毒。”
“...其他的，我也无法确定了...”
“司徒先生，如果你想确定药剂的真正作用，也许可以返回地洞看看，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你来救我时，似乎没有销毁所有的药剂，应该还有一些还在里面，可以拿那个当做样本。”
“而且我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也许还会回去...”
......
“啪！”
一脚站定，念空又重新回到了此刻已经只剩一张小桌的洞内。
“韩牧的猜测还挺准嘛。”
举了举船桨照亮整个洞窟，在洞内桌旁还真有一个人影。
一袭宽大黑白的道袍遮盖住了整个身形，道袍上额外设计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兜帽把脑袋罩得严严实实，的确是看不出男女老少。
面对念空的话，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桌上的东西看。
念空不满地环抱起胳膊：“这是你们特有的行事风格么，听到人话都不做反应的...虽然说爱自说自话的人我也很讨厌，但你们这种屁话不放半句我也很烦啊，能不能配合一点？”
对面还是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瓶子摇了摇看了看。
被晾在后面的念空摊了摊手，只能自顾自开始问起话来：
“所以，你们搞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一种用于‘探测’的试剂，对吧？探测人体内有没有除了真气以外的其他力量？比如魔兽之血、炼蛊之息，或者其他什么怪异力量。”
“你控制韩牧，把药剂借助鼠群想办法下到全镇所有人身上，体内只有真气气脉的人，药剂的力量就没有效果，但是有其他力量的人，那药剂就会吸收那力量随后展现出病变症状，我没说错吧？”
念空自顾自讲了一堆，对面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下念空彻底没辙了，韩牧当时被控制时，戳到痛处好歹能动几下，对面那真是不动如山，毫无反应。
就像在和一个能动的尸体说话。
实在没办法，念空闪步到对方身后，运起内力一把将对面拽了过来。
而看到对面兜帽下面的样貌时，念空又愣了。
“......这果然是什么新奇的潮流？”
正如韩牧所说，对面脸上也有面具。
但是比起韩牧之前的那个，这张面具的图案就远比他脸上的复杂得多。
除了依旧是光滑一片的平面外，那面具之上就有着极度复杂的赤色纹路，如蛇形，似蛛网，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面具；自双眼而下，两道巨大的红杠好似泪痕；在额头之上，两个硕大的“深恶”好似什么符咒。
这面具当真是诡异。
纵使念空见多识广，眼前这种样式的面具也还是让他大开眼界，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特色设计。
而就在念空有些稍微发愣时，对方将那稍显有些小的右手按上了念空的胸口。
毫无恶意，全无杀机，这单纯的动作就让念空一时不知该做出任何反应。
“（嗯？这是要做什...）”
“！？”
突然，念空只感觉自己如堕万丈深渊！
重心游离，心神震荡！
那手掌和胸口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幽邃扭曲而深刺入骨的恶寒！
一股极其恶心的感觉在胸口蔓延！阴冷，潮湿，肮脏，扭曲！仿佛是什么无法想象的生物搭上了他的身体！
对面那伸出来的手感觉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类外皮的什么奇怪聚集物一样！
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念空将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随后朝前轰出一记重拳！
这一拳不带任何技巧、功法、套数，但是却是念空自来到堇家镇以来轰出的最强劲的一拳！
“呼——！”
然而，这最劲最狠的一拳，却挥空了！
就在念空集中精神挥拳的那一刻，那带着“深恶”面具的家伙，突然就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
感觉不出方向，搜索不到位置，就好像对面凭空蒸发一般！
“......”
“啪嗒。”
船桨掉落在地上，上面的火光也随之熄灭。
那原本桌上剩下的瓶瓶罐罐也已经全部消失，想必是被那人带走了。
念空握着拳，呆站在原地。
刚刚那极其诡异的触感依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光是回忆起来就感到无比的恐惧...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屋子的毒虫秽物一般恐惧！
回过神来，他的身上已被冷汗浸透。
仅仅是一个接触，念空便已经狼狈至极了。
“（那家伙到底是...）”
松开青筋暴起的拳头，念空把船桨捡起，重新擦亮出火光。
而后，他举着船桨，转身离开了地洞。
“（......那玩意儿就给我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好似根本不是这世上的正常造物生物...比任何魔兽都恶心，比什么奇术都吓人）”
“（没办法了...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但是出现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得找个门派回一趟了）”
镇上水井。
这口井据传是当年镇上人刚刚迁到这儿来时打的，那时还没有堇家，镇上也没这么多人。
那之后时光轮转，镇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口水井却是一直没有变过，某种意义上，这口井比镇上人更长久地见证了经过的时光。
此刻，念空就重新回到了水井旁，随后一个翻身落入井内，一手扶着井壁减速，很快便在井壁边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
进入洞内，此刻那条常常的地道已经是完全的漆黑，两旁的蜡烛全部消失无踪，洞口最深处本来被念空挖出了一个朝天洞，但是此时已经被镇上的大家给填平了。
不过念空没有让镇上人立刻把这个地洞填上，因为他就感觉得到，这个地洞还有别的作用。
念空从背后把船桨取了下来，随后用桨面轻轻擦过地面，那木制的桨头顿时就好似火把一样燃烧起来。
靠着船桨烧起的火光，念空举着船桨就往地道深处走去。
一边走着，念空一边回想起上午和韩牧的对话。
......
就在今天上午，韩牧已经恢复了过来，本就没有什么外伤的他只是营养失衡再加上长期没有日照，有着一定的内功底子的他，在经过了一晚的休息后便已经恢复意识了。
而念空在韩牧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向他询问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韩牧的回答就异常的平静，根本不像是刚从地底下被救出来的人：
“我在前往堇家镇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谁？”
韩牧摇摇头：“不认识，我只看到他戴着个很奇怪的面具。分不清男女也判别不出年龄，甚至感觉不出对方是不是武者。”
“我只记得他发现我后，我的眼前一闪，随后脸上就戴上了那个面具。”
念空突然一愣：“你知道自己戴着面具？”
韩牧点点头：“是的，我并没有失去意识，戴上那个面具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自顾自的行动起来，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
“我来到堇家镇后，径直前往水井，随后就翻了下去，进入了那个地洞，在那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大量的老鼠。”
“那些老鼠就好像听凭什么人的指引一般，给我带来米饭，并且成为试药的对象。”
念空摸摸下巴，这些情报倒是大抵都和他的猜测对上了，除了韩牧居然保留了自己的意识以外：“那么你能判断的出，那些药是干嘛的么？”
韩牧摇摇头：“不知道，那些药的材料我大部分都不认识，就算是认得出来的，调配以后是什么效果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老鼠喝下去以后，大部分都会开始呈现出中毒一样的性状，身体开始腐烂，最后死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老鼠都是一样的表现，我印象里，有一只老鼠，在喝下药剂以后，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然后就挖着洞跑没影了。”
念空哑然，因为如果没错的话，他最开始在井边遇到的那只老鼠，恐怕就是韩牧此刻所说的“另类”。
“所以，你被控制，是在调制毒药？”
韩牧沉默了，似在认真思索，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良久，他在有些不确定地回复道：
“我不知道...”
“因为那药剂，其实我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自己也喝过，但是我自己完全没事...”
“啊？”听到这回答，念空傻了。
“那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本身并不一定有害？那为什么老鼠吃了会有这么怪异的表现？”
韩牧思索了一下，这次他的反应要确信很多：“只是我的猜想，但，这种药剂，似乎是根据服用生物体内有没有真气来运作的。”
“因为我喝下去后，能感觉到自己的真气突然受阻，但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而老鼠，可能是因为体内没有气脉，自然也没有真气，因而才会中毒。”
“...其他的，我也无法确定了...”
“司徒先生，如果你想确定药剂的真正作用，也许可以返回地洞看看，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你来救我时，似乎没有销毁所有的药剂，应该还有一些还在里面，可以拿那个当做样本。”
“而且我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也许还会回去...”
......
“啪！”
一脚站定，念空又重新回到了此刻已经只剩一张小桌的洞内。
“韩牧的猜测还挺准嘛。”
举了举船桨照亮整个洞窟，在洞内桌旁还真有一个人影。
一袭宽大黑白的道袍遮盖住了整个身形，道袍上额外设计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兜帽把脑袋罩得严严实实，的确是看不出男女老少。
面对念空的话，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桌上的东西看。
念空不满地环抱起胳膊：“这是你们特有的行事风格么，听到人话都不做反应的...虽然说爱自说自话的人我也很讨厌，但你们这种屁话不放半句我也很烦啊，能不能配合一点？”
对面还是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瓶子摇了摇看了看。
被晾在后面的念空摊了摊手，只能自顾自开始问起话来：
“所以，你们搞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一种用于‘探测’的试剂，对吧？探测人体内有没有除了真气以外的其他力量？比如魔兽之血、炼蛊之息，或者其他什么怪异力量。”
“你控制韩牧，把药剂借助鼠群想办法下到全镇所有人身上，体内只有真气气脉的人，药剂的力量就没有效果，但是有其他力量的人，那药剂就会吸收那力量随后展现出病变症状，我没说错吧？”
念空自顾自讲了一堆，对面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下念空彻底没辙了，韩牧当时被控制时，戳到痛处好歹能动几下，对面那真是不动如山，毫无反应。
就像在和一个能动的尸体说话。
实在没办法，念空闪步到对方身后，运起内力一把将对面拽了过来。
而看到对面兜帽下面的样貌时，念空又愣了。
“......这果然是什么新奇的潮流？”
正如韩牧所说，对面脸上也有面具。
但是比起韩牧之前的那个，这张面具的图案就远比他脸上的复杂得多。
除了依旧是光滑一片的平面外，那面具之上就有着极度复杂的赤色纹路，如蛇形，似蛛网，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面具；自双眼而下，两道巨大的红杠好似泪痕；在额头之上，两个硕大的“深恶”好似什么符咒。
这面具当真是诡异。
纵使念空见多识广，眼前这种样式的面具也还是让他大开眼界，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特色设计。
而就在念空有些稍微发愣时，对方将那稍显有些小的右手按上了念空的胸口。
毫无恶意，全无杀机，这单纯的动作就让念空一时不知该做出任何反应。
“（嗯？这是要做什...）”
“！？”
突然，念空只感觉自己如堕万丈深渊！
重心游离，心神震荡！
那手掌和胸口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幽邃扭曲而深刺入骨的恶寒！
一股极其恶心的感觉在胸口蔓延！阴冷，潮湿，肮脏，扭曲！仿佛是什么无法想象的生物搭上了他的身体！
对面那伸出来的手感觉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类外皮的什么奇怪聚集物一样！
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念空将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随后朝前轰出一记重拳！
这一拳不带任何技巧、功法、套数，但是却是念空自来到堇家镇以来轰出的最强劲的一拳！
“呼——！”
然而，这最劲最狠的一拳，却挥空了！
就在念空集中精神挥拳的那一刻，那带着“深恶”面具的家伙，突然就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
感觉不出方向，搜索不到位置，就好像对面凭空蒸发一般！
“......”
“啪嗒。”
船桨掉落在地上，上面的火光也随之熄灭。
那原本桌上剩下的瓶瓶罐罐也已经全部消失，想必是被那人带走了。
念空握着拳，呆站在原地。
刚刚那极其诡异的触感依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光是回忆起来就感到无比的恐惧...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屋子的毒虫秽物一般恐惧！
回过神来，他的身上已被冷汗浸透。
仅仅是一个接触，念空便已经狼狈至极了。
“（那家伙到底是...）”
松开青筋暴起的拳头，念空把船桨捡起，重新擦亮出火光。
而后，他举着船桨，转身离开了地洞。
“（......那玩意儿就给我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好似根本不是这世上的正常造物生物...比任何魔兽都恶心，比什么奇术都吓人）”
“（没办法了...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但是出现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得找个门派回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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