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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除夕夜

    “没事,你忙你的。”

    我有些无所事事,发现可能是下午走路太多的原因,鞋底裂了点缝,其实补补就好了,但还是忍不住去鞋店买了双新鞋,把旧鞋直接丢进垃圾桶后,想到那双旧鞋我还很喜欢,买时又很贵,还懊悔了一会儿。

    后面干脆在附近一家麦当劳里发了很久的呆,吃了一个汉堡和四个圣代,一直吃到浑身发冷。

    又看看时间,真的很晚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张志恒的房子里这里倒是只有一刻钟的车程,到那儿去混一晚比较好。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准备抬手打车,却发现一家店面做得很别致的音像店。原本只想随意逛逛,但店里放在怀旧的古典乐,平常很少听到,于是我在店里留连了许久,淘到一大堆版本极佳的影碟,最后拿不过来,要捧着去付账。

    我有类似强迫症的怪癖,喜欢重复淘我喜欢的电影各种版本,明明就没什么区别。

    这中间张志恒打来电话,他那头听上去依然很嘈杂,背景音乐中有一些暧暧昧昧的意思。我正看着一张碟发呆,怀疑他此时正在娱乐会所,忽然感觉无聊至极,随意敷衍他两句,说自己在家中看电影,就把电话挂了。结账时,那刚才一直在喋喋不休打电话的健谈小伙儿一面向电脑中录入编码,一面兴致勃勃地跟我聊:“哟,行家啊,一次就买这么多?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呃,这张《饮食男女》,几乎要闷死人,对了,结局怎么来着,我都想不起来电影讲得什么了?”

    “朱家倩受了刺激,冒着大雨去敲男朋友的家门,决意接受他的求婚,结果发现他不爱她了。”

    “呃,怎么会是这个结局?我明明记得这电影是喜剧啊...”小伙儿喃喃自语。

    我出门时,居然看到张志恒的车就停在门口。

    “说谎话的小女孩,鼻子会变长哦。”他身上散发着隐约的酒气和烟味,但眼神依然清亮,连发型和领带都没乱。

    “酒后开车的无良小哥哥,警察叔叔怎么不来抓你?”我朝他丢白眼,但还是乖乖跟他回家。

    我原本已经睡着,但做了几个诡异的梦,无缘无故就醒了。床头的灯光仍然轻柔地亮着,张志恒靠在床头翻看一本书。

    “张志恒。”我的声音恍恍惚惚。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音像店?”

    “猜猜看。”

    “猜不出来。”

    “真笨,就不告诉你。”

    “哼,小气鬼。不说就不说,难道我会稀罕吗?”

    我混混噩噩差点又要睡着,感到张志恒已关灯躺下。房间里窗帘挡光很好,我睁大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

    “张志恒,你真的想娶我吗?”我的声音模模糊糊。

    “你不会认为我一直都在逗你玩吧?”张志恒的声音也有点恍惚。

    我沉默不语。

    “你终于想明白,要嫁给我了?”

    沉默片刻。“嗯嗯,忽然觉得,嫁给你似乎也还不错...”

    张志恒在黑暗中偷笑:“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至尊无上的夸赞...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顶住睡意勉强想了一下:“今天看到一对老人在拍婚纱照,受了些感动,忽然很想穿婚纱。”

    “就那么简单?”

    看来还真不好打发。“你精明能干风流倜傥又有钱...嗯,有前途,我若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的,做人做事不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你说对吧。”

    张志恒简直快要笑出声来:“尽管这话听上去那么别扭,但我还是感觉很受用。还有吗?难得你夸我一次,干脆多夸几句吧。”

    “没有了。”我翻了身准备睡觉,不想方向选择错误,恰巧翻到他的怀中去,感觉到他绵绵软软地吻着我的前额,眼睛和鼻子。

    大致是因为他很少这般举止温存又怪异,我的神经便有些欠打,贴着他的颈脖,用私语般的声音说:“今天我忽然发现,要是你娶了别人,我可能真的会有点伤心。”

    “才伤心一点点吗?”张志恒把嘴唇贴在我的耳朵边更加轻声地说,弄得我直痒痒,于是我趁机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好吧,不止是一点点。我会非常非常的伤心,哀痛欲绝,痛哭流涕,肝肠寸断。这下你满意了吧。”

    “基本上还算满意吧。”张志恒抽出一只手摸着脖子,轻轻地抽着气说,“肖白,你的口才真差,连哄人的谎话都说得这样蹩脚。”

    “去死!”我想踹他一脚,不想双脚都被他的脚缠住了。我准备掐他,不料手也被快速抓住。我扭来扭去挣不开,两人笑着闹作一团。

    大年三十,夜色未至,鞭炮声却已此伏彼起了。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过年,家里忙前忙后,而屋外好似硝烟弥漫,流弹横飞的战争。

    “利比亚人民大概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只不过换成真枪实弹而已,多刺激啊。”隔壁家的冲天炮委实太响,即使是坚固无比的落地玻璃也被震得嗡嗡直响。文雅找了一个垫子捂在肚子上,“真烦,今年不能出去放烟火,看来只有等天再黑一点陪你去玩仙女棒了。”

    “前些年禁放烟花爆竹,大家都很难过,就我一个人偷着乐,终于能过个清静的节日。真烦,才几年时间,禁令又解除了。”我毫不隐瞒对过年的厌恶。

    “真巧啊,志恒也烦过年,但不是因为鞭炮的噪音,而是讨厌过年的时候家里人太多。”文雅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你是从小就不喜欢过年吗?好奇怪,哪有小孩不喜欢过年的呢?至少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可以拿嘛。”

    “那是因为有一年,隔壁家的小男生从窗台上扔点着的炮仗,正巧掉到我脚下,把我吓得心悸。”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可惭愧了,那年我和志恒他们...”

    张志恒正坐在客厅另一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便转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你们是在说我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