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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同一张碟

    我欲唱无词,感觉鸡皮疙瘩都起一身,这完全是人间炼狱。谁来救救我,我一定会刻骨铭心,感激不尽。

    虔诚的祷告时而也会显灵,没多长时间,粘在我脚上流口水的小畜生忽然不见了,很快,笨笨也被人给拉开。

    我惊恐万状地整理一下自己被笨笨弄皱的衣物和发丝,深呼吸几下,回复平静的情绪,抬起头看向我的救命恩人。奇怪,他不是直接去机场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志恒看我一眼,神情复杂,之后看向笨笨。场面着实有点滑稽,他用一只手抱住笨笨,另一只手提着聪聪,居然还能保持高冷公子哥的风度在我对面沙发斯文地坐下,顺便把聪聪塞到笨笨的怀中,接着又看向他:“何时来的?”

    “九点。”

    他点了头。屋内缄默一片,两个人无话可说。

    忽然聪聪喵喵叫了两声,而笨笨正努力从他怀中钻出来:“叔叔,你没姨妈香。我要姨妈抱。”

    我看到笨笨向我张开肉嘟嘟的小胳膊,感觉自己的神情肯定又僵住了,幸好张志恒迅速抓住那只小恶魔的衣领:“笨笨,想吃糖吗?”

    我偷偷擦汗,刚才好险。士力架有两条,笨笨剥开纸就塞到嘴里。

    张志恒轻咳,低声说:“张淡定。”

    真是聪明伶俐的孩子。笨笨歪歪扭扭地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其中一条放到我手中,又回到张志恒的怀中,把已含到嘴里的士力架伸到他唇边:“叔叔也吃一口。”

    “我不吃,上面全是你口水。”

    “我口水一点不脏。”笨笨很生气,后果十分严重。她搂住张志恒的脖颈,将口水全舔到他脸上。

    他是真心喜欢小孩。我默默看着面前那对没规没矩的叔侄俩,有点发呆,我已很久未见到张志恒脸上那笑着就显得很深的酒窝,从离婚前就没见过,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我们一道去机场。家里去的人不多,只有岑姨和一个司机。我一直不喜欢送行的场景,如同悲剧片的结局,所有人都落泪,仿佛隔半个世纪后才能重聚一般,其实地球已小得如同一个村子。甚至笨笨都受感染,嚎啕大哭,除了张家两个男人,还有我。

    返程时,受萧女士的特别吩咐,我坐张志恒的车回到所在地。

    开车的依然是司机小成,四个小时的路,够长。

    总不能演出形同陌路的戏分给年轻人看,张志恒先出声:“谢谢你过来送他们。”

    “应该的。”

    一刻钟后,我问:“你的项目进展地还顺利吧?”

    “挺好的。”

    又过了一刻钟,张志恒说:“大澳的环境真不错。”

    “嗯。”

    再过了一刻钟,没有人说话。可能小成自己都感觉闷了,打开音响。很棒的音质,环绕声,熊木杏里那年轻又有些沧桑的声音在车内静静地流淌,日语歌《风の记忆》。

    一首歌还没唱完,张志恒忽然敲敲小成的靠背:“换一张。”

    “二哥你不是一直喜欢听这首吗?”

    “换一张。”

    于是改成理查德的钢琴曲,滴滴答答,缱缱绻绻,《秋日私语》。我笑了笑:“这首也不适宜开车听,会睡着。”

    “放心嫂子,我不会的。”小成言之凿凿地说道,一点没发觉自己说错话。

    我缓缓靠到靠背,依稀记得很久前,我们曾为车上放哪一首歌而争执。也没有太久,清晰地好像就在昨天,但中间却隔了万千红尘,近似咫尺,远在天涯。

    最终开到市区。我说:“在客运站停一下,我车停在那里。”

    “吃个饭再走吧。”张志恒淡然地说。

    “今天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去。”

    “疲劳驾驶要不得,不如直接把你送回家,明天一早再来取车。或是把钥匙交给小成,让他过会儿帮你开回去。”

    我们各自退让一步,然后达成一致。

    我不饿,午间在萧女士的监视下吃了太多东西,现在还没消化完。我已有点思念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妇人,还有小雅,再见之日,确实遥不可期。那个长着天使面貌的小恶魔,要是真有缘相见,我应当不会再害怕,因为那时的她会长成大姑娘,我一直只怕年幼和小动物。

    我打开音响,放入一张碟,日版熊木杏里的新专辑,恰巧是张志恒车中的那张,我也正好有,《风の中の行进》,已听了快三个月。

    我给自己泡一杯上佳的龙井,我一直用玻璃杯喝茶,只为看杯中的风景,茶叶在水中伸展,碧绿通透,已是一种绝佳的视觉享受。茶的味道很清淡,我的胃不好,也喝不了浓茶,就那般静静地啜饮,从第一首听到第八首:《それぞれ》、《一期一会》、《风の记忆》、《明け方の操縦士》、《戦いの矛盾(ALBUMVERSION)》、《囃子呗(ALBUMVERSION)》、《流星(ALBUMMIX)》、《天命》...多应时。

    我手机响时,离下班还差几分钟,兼职工会主席钱海莉正在我的办公室和我磨嘴皮子。

    张志恒。手机屏中这个名字不停闪烁,闪得我眼花缭乱。

    居然从未把这个号码删掉,我自己都感觉到奇怪。只是从那之后,这个名字就再没出现过。

    之前魏淰曾笑我,这么有板有眼,即使不设为“亲爱的”或“老公”,起码也不应该连来电铃声都和别人没分别,哪儿像两口子,分明是合伙人。

    我只迷糊了三秒钟,察觉到面前坐的姐姐就是致电者的粉丝,立刻把手机丢进抽屉中。

    钱经理兼钱主席想必没看清楚手机上的名字,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不接吗?”

    我也同样笑了笑:“卖保险的,一天要打好几次。”

    “我方才的建议,你什么时候给我答复呢?”

    “钱姐姐,我们大澳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

    “因为你肖助理只有一个啊。只要你一出场,那就是我们大澳的形象代言人,是我们大澳的标杆。”

    原因是大澳饭店快要迎来两周年庆典,可以边凝聚员工,边联络客户,边大肆宣传,一箭数雕,机会难得。答谢宴前有文艺汇演,听说颜总只瞟了一眼演出名单,深感干部们太缺少参与的精神,建议主管以上级别的女员工们来跳集体舞蹈,来体现大澳的企业风采,多别具一格,多独具匠心。我被列入一号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