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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回去的路上,顾徽问花镶:“你怎么不等把土果种出大产量再献上,都种那么多年了,现在这样岂不是可惜?”

    花镶明白顾徽的意思,好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大少爷也有这么斤斤计较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一个人的能力太小,太孙殿下手里的可用之人多,肯定要比我家自己摸索快。”

    顾徽心里酸酸的,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着急地献出来,不就是为了早早把苏栩捞出来吗?

    花镶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也不太确定那点东西能不能有点分量。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三月份,这时苏栩已经被关到诏狱快一个月了,当初几乎每次说起苏栩,都忍不住哭的苏夫人也慢慢平静下来。

    大理寺那边放出消息说能去探望的时候,苏夫人和苏老爷就一天三顿地给苏栩送饭。

    虽然才送了没几天,但他们和诏狱中的几个捕头都熟悉了起来。

    沐休日这天,花镶早早起来,用一春起早赶到菜场买来的鲜奶做了一份香甜酥软的炸鲜奶,又做一份栗子鸡、一份芝士饭团,然后就一一装入食盒中,过去隔壁跟苏夫人说了声。

    苏夫人见花镶已经做好菜,且菜色很不错,便对她道:“那我就不跟着过去了,栩儿正好想跟你说说话。你吃过饭再去,不用这么着急。”

    “我做的每份都是两人的量”,花镶说道,“我过去和他一起吃。”

    苏夫人张了张嘴,到底没阻止。

    花镶来到诏狱时,太阳还没出来,这次她看到了左边监牢的打开,一个穿着囚衣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两个狱卒拖了出来。

    看了一眼,花镶就收回目光。

    徐捕头正好过来,见此解释了一句:“那是朝廷抓了几年的一个大盗,这家伙不仅偷东西还杀人不眨眼,所以才关到我们这儿来。”

    花镶点了点头,问道:“这是又要过堂?”

    “刑部已经审结了”,徐捕头示意花镶跟他一起下去,“今天中午斩头,现在就是让他收拾收拾吃顿好的。”

    大夏在死囚这一块儿的做法充满了人性的关怀,也不像花镶所知历史中的那样会在民众面前公开行刑。

    不过在审案时的用刑,却又并不会有什么人性关怀之类的,各种酷刑都已发展至高峰。

    就花镶在右边牢中所见的,沾着盐水抽鞭子被抽鞭子的犯人几乎每天都有,因此右边监牢虽说关的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还是有一股不好闻的血腥味。

    往下走时,花镶问徐捕头:“让重犯在行刑前去外面清洗吃饭,就不怕对方跑了或是被人换了吗?”

    徐捕头听到这话,不由地哈哈笑道:“咱们这里的好手可是比刑部的还多,况且每个犯人被带出去之前,都会被穿了琵琶骨,逃不掉的。”

    继而又补充纠正道:“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能从大理寺的重重把守中跑出去。”

    花镶笑了笑,后面一个问题徐捕头没说她也没问。

    死囚会不会被换这个问题,如果是有能量的,等到行刑前一刻将人换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能做到的如此的,不是大理寺的一二把手根本不可能。

    也难怪徐捕头不接这个话了。

    “花大人又送饭来了?”空旷的地下监牢中即便关着不少人,回音也很响亮。

    花镶说道:“是啊,刘头吃饭没?”

    这狱卒赶紧摆手,笑道:“小人可不敢应您这个称呼。刚给苏大人那边打扫好了,您快过去吧。”

    花镶点点头,走了过去,心里却很感慨,大理寺这边其他的不说,看押犯人的这些狱卒倒是都很友好,从不见他们对任何一个人进行人格侮辱,而对于他们这些过来探监的,也每每很客气。

    反正来往过大理寺几次,花镶可以肯定,大夏的监狱体系做得很好。

    苏栩正无聊地拿着根树枝在墙上划来划去,听到脚步声就转过头,见到是花镶,立刻站起身来,笑道:“今儿个怎么是你来的?”

    自从可以由家人送饭时,苏栩就有些习惯这邋遢的监狱生涯了。

    徐捕头把牢门打开,花镶走了进去,踢干净脚边的稻草,将食盒放下,说道:“今天沐休,我一大早就下了厨房,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沐休了?”苏栩都过的不知今夕何夕了,拿一把干净的稻草给花镶坐,自己直接坐在了地上,期待地打开食盒:“镶弟亲手做的美味,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他们两人说话之时,又有人过来给这个牢房中的人送饭,花镶这才发现,本来这里有七八人,现在除了苏栩,却仅剩下了三人。

    “栩哥,怎么回事儿?”以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人,花镶低声问道。

    食盒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个湿帕子和两双筷子,苏栩擦了擦手,问花镶:“你没吃早饭?”

    “跟你一起吃”,花镶拿出筷子分了一双给苏栩,“这是牛奶的做的一种甜食,还热乎着,快尝尝。”

    苏栩看了眼盘子里码得很好看的,一个个小小圆柱状的金黄色炸糕样的东西,说道:“没见过这个吃食,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啊”,花镶笑道,又把下面的栗子鸡拿出来,放到食盒盖子上。

    苏栩夹了一个,咔呲咬了一口,外层酥脆内里绵软,还有一股鲜甜的奶香味,他点了点头:“很好吃。”

    花镶也跟着吃起来。

    苏栩咳了一声,这才低低地跟花镶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昨天晚上来了几个人,把那四个人都提走了。剩下我们几个,也不敢讨论。”

    说着他又夹起一块炸鲜奶,咔呲咔呲几口吃了,跟着低声道:“那四个人,都是家庭背景不错的,剩下我们这四个,我和那白兄、李兄都是外州没什么背景的农家子。”

    花镶想了会儿,又问苏栩被带走那四个人都叫什么。

    苏栩一一说了。

    花镶心里一颤,把外面的情况跟苏栩说了。

    原来这四人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跟外面几个被处置的官员有关联,不是嫡亲子侄就是远亲。

    “外面这段时间很不平静?”苏栩问道。

    花镶点了点头,但并没多说什么,只叮嘱苏栩:“你平日小心点,可能过几天就能出去了。”

    “我知道”,苏栩道,“你在外面也小心点。”

    “嗯”。

    接下来两人吃过早饭,又说了会儿闲话,花镶就被苏栩催着走了。

    两天后,三个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处置,花镶打听了一下,姓氏和苏栩说到过的那四个人中的三人都对得上。

    花镶有些担心苏栩等人会被波及到,但又等了两天,还是没什么事,就连这些日子处置了好几个朝廷官员都没引起什么风浪。

    那些人被撸下去之后,很快就有更有资历、能力的地方大员被替换上来。

    也因此,各地都空缺出好几个实权职位,地方上的下属均一一往上挪了挪,更下面的职位便有空缺。

    正在候缺的进士们一阵操作,就都奔赴比较满意的职位上去了。

    在这样的变换中过了十几天,苏栩和另外三人,以及那个被带去刑部审问又放回来的,都被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朝廷的处理结果也通过每日一出的邸报公布出来。

    花镶没资格上朝,关于苏栩他们的处理结果,她是在邸报公布后才知道的。

    “被贬禹州庆平县任知县?”苏夫人听到花镶的话,心疼又茫然,“禹州,那可是在最南边啊,庆平县又是哪儿?我儿去了,这一辈子还能回来吗?”

    庆平县,紧靠着南海,当地百姓十分贫穷,家家户户靠打渔为生,不过当地也有一些贩盐的富户,但敢贩盐的,那还不是个顶个儿的难缠?

    苏老爷因为生意时常在外走,对禹州和庆平县都有些了解,此时也不免担心。

    花镶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担心,我也准备外放,本来还不知道去哪儿,现在正好和栩哥往一个地方去。”

    “不行,不行”,苏老爷苏夫人听见这话,都摆手,苏夫人眼眶通红道:“栩儿遭这无妄之灾是他自己的命数,哪能让你一起去陪他受罪?”

    旁边坐着的花老爷子也在这时看了孙女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啊,往往都要比一些男人还更重意气。

    而只从老头子那儿听说自家孙女儿想要外放为官的老太太,这时便着急地看向花镶,但碍于苏家两口都在,又不好说什么。

    花镶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奶奶的肩膀,这才对几个大人道:“我本就打算找个能做出政绩的地方,和栩哥去一个地方,我们也能相互照应。再说,苏家有出海的船,我俩在南海边上任职的话,跟家里联系也比较方便。”

    “可是那里太穷了”,苏老爷的一张脸似乎都能拧出苦汁儿来,“一年四季都是大热天,水稻、麦子在那里都不好长,跟一片荒芜之地也差不多,你们去那儿能挨到调任就是极好的了。”

    “那不是紧挨着大海吗?”花镶说道,“我们总能找到发展道路的。”

    花老爷子道:“先不说这个,咱们准备准备,去大理寺先接了栩儿。”

    虽是这么说,老爷子却知道,孙女儿的主意一向很正,听她刚才的话,这禹州是必去的了。

    也不知道去极冷的东北好,还是让她去一年四季如夏的禹州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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