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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七:祭师(下)

    山顶东方到木屋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路程便到了。

    一块石碑、几个碎石围上一圈,再摆上一个烟坛,就构成了一个墓——令狐明月的墓。

    令狐明月曾对令狐雨说,假若有一天我死了,就简单地找个地方,安葬上吧,与绿水青山一起,死后归根。

    当然,那时的令狐雨,不断安慰着师父,说他老人家福寿无疆。

    现在,师父他成了一个安静的事物;吵闹的,是他脚下的泥土,头顶的微风。墓周围,还有几朵野花;说来也怪,这花过了一年,还是盛开着,仿佛挨过了冬雪,经住了春雷,仍然在墓旁边,盛开着。

    令狐雨来到自己师父的坟墓前。明月照在令狐雨身后,像一只手,温柔地托着他。

    令狐雨哭了。

    令狐雨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可不是白眼狼;师父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师父,他还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或许早就先一步死了;更别说遇到花妖夜祈,睡了那么多的安稳觉。

    “师父……您、还好吗?”令狐雨哽咽说着,“徒儿来看您了……”

    令狐明月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回应的,只有风声,还有树叶摆动的声音。

    “许我让梦,轮回成墓前新发的花。”

    令狐雨将猫仙醉打开,浓厚你酒香瞬间包围住令狐雨。

    岫也很悲伤,它被令狐明月饲养了六年,成为这云隐山的守护兽,此刻,静静地伏着,在令狐雨身边,低吼也没有。

    令狐雨拿起放在墓前的两个酒碗,然后倒酒,一杯给自己,盛满的一杯,放到原来的位置。

    令狐雨拭干眼泪,笑了,可仍有一些眼泪,微笑着说:“师父说过,喝酒,怎么能哭呢?喝酒就应该笑着呢,这样才能痛快……”

    令狐雨跪着,将酒举过头顶,然后一饮而尽。

    然后又将师父面前的酒,撒向大地。

    “师父……”令狐雨说道,“这杯酒您喝了,徒儿斗胆跟你说一件事。”

    说罢,令狐雨又倒了两杯酒,重复了一次,一杯喝了,一杯洒向大地。

    “您总是说,妖都是坏的,但徒儿不这么认为,徒儿下山后,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妖;那时误以为是恶妖,便去降伏,可惜徒儿平时贪玩,反倒被妖给压制了……那妖没有做什么,自那之后,与徒儿一起,过了琅琊、经了涿郡,期间遇到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次危险,可是他总是能赶到来救我,不知不觉,有他在,与师父一样,就感觉安心。徒儿或许……离经叛道……对不起,师父,但是,徒儿的眼睛,离不开他了。”

    “您看,我身上的这件衣袍,也是他为我披的;师父您不要生气,是徒儿叛逆了。花妖夜祈,您一定不认识吧,可我今后,希望能跟着他,希望永远。”

    令狐雨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坟墓,扣了三个头。

    这些话,是夜祈现在不能听见的,也是令狐雨不让他跟过来的原因。这些话,太重要了……

    “岫,你说师父他能理解吗?会生气吗?”

    岫在一旁,摇了摇头,叫了一声。

    令狐雨说的这些话,都被在暗处的夜祈听到了。

    令狐雨并不知道,令狐明月在收养他的时候,就已经给夜祈交代了后事,希望死后,夜祈能照顾好令狐雨;所以自雨落芳英之际,令狐明月的遗愿,也就开始了。

    令狐雨倒了第三杯猫仙醉,这次两口才喝完;猫仙醉的劲太大了,令狐雨现在已经有点站不住脚了。

    “师父,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保护我真正想要保护的人,让天下,成为太平盛世。”

    猫仙醉已经见底了,师父墓前的酒,令狐雨就这么放着,没有去倒,任由风去喝了这杯酒。

    令狐雨脸颊已经全红了,但还是用手摸了摸墓碑,将上面的灰尘拭去,而后说道:“徒儿告辞。”

    说罢,令狐雨站起身来,刚站起来,就跌了一个酿呛,扶着额头,一步步离开了。

    可是没走几步,醉意来袭,加上微风吹熏,醉意更浓了;整个身体,倾倒下去……

    可就在即将到地面的时候,令狐雨只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还有一阵花香味串入鼻子。

    夜祈抱住了酒醉的令狐雨。

    夜色很美,月光的余光照在令狐雨通红的脸庞上,映射出暧昧的样子。

    “本尊抱你回去休息。”

    夜祈手一抬,将令狐雨一把呈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令狐雨也不太安分地在夜祈怀里,偶尔捉弄衣襟,偶尔轻扯头发。

    岫说道:“吼……(我要在这里陪着主人,就请你带着小主回去吧)。”

    夜祈点了点头,除此之外,空出一个手指,往岫的头上一指,岫的眉心便多了一片花瓣。

    “眉心的这朵花能够帮助你加快修炼速度,并且在危急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吼(多谢大妖大人)。”

    岫自带路起,就感觉得出,小主身边的这个,是个妖,而且是个实力强大的妖。似乎对小主,没有恶意……

    一路上的令狐雨并不安分,等到了木屋里,夜祈把令狐雨放到床上时,下一秒……

    令狐雨就伸手抱住夜祈,然后一个翻滚,连同夜祈一起,到了木床上……

    “岫,让我摸摸,嘿嘿……”

    令狐雨对着夜祈的身体又是摸又是蹭的,像是在对一个抱枕。

    “岫,你身上好暖和。”

    夜祈:“本尊不是狗。”

    令狐雨听完,傻笑着,说:“那你是谁?”

    “夜祈。”

    “花妖?”

    “对。”

    “你身上好香,跟岫不一样。”

    夜祈看着傻笑的令狐雨,手摸在后者的脸上,轻笑着说:“好好看看,本尊是谁?”

    “嗯……”令狐雨左看看,右闻闻,还是说道:“岫。”

    “本尊不是狗。”

    “那你是谁?”

    “夜祈。”

    “花妖?”

    “对。”

    这样的对话,重复两次。直到第三次,夜祈说对之后,令狐雨也说了一个字——

    “对!”

    令狐雨道:“你是花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帅。”

    夜祈轻笑着说:“真话?”

    “真话,你好帅。”

    令狐雨抓着夜祈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着。

    借着这个机会,夜祈抚摸着令狐雨的脸,另一只手也不安分起来,随着他披在身上的百花袍的纹路,一点一点向下蜿蜒……

    令狐雨与夜祈越靠越近,最后干脆直接依偎在夜祈的怀里。

    “花妖,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夜祈的手停下了。

    “你说什么?”

    “嗯……忘了。”

    “……”

    正当夜祈还想说什么,但怀里的那个人,已经只剩下呼吸声,低头看时,怀里的人,沉沉地睡着了。

    “呵……本尊听见了。”

    夜祈说完,在令狐雨的额头上予以一吻,随后用妖力化成一床被褥,盖在令狐雨身上。虽然自己晒过月光,但还是抱着令狐雨一起,跟着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