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河神（上）
夜祈接过果子，没有吃，玩味了一下，说道：“捉妖师，你可知道这果子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
令狐雨被这么一问，先是咬了一口果子，一半吞下去，一半拿在手上；仔细想想，吃了这么多年这果子，好像还真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连树的名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师父，只当是好吃的罢了。
令狐雨摇摇头，道：“不知道。”说罢，又咬了一口。
夜祈道：“这叫‘鸾实’，是青鸾最喜欢吃的事物，鸾实内含有灵气，寻常人食之，能强身健体，若是捉妖师吃了，便是能提高修为了。你的实力，足够比肩更高级的捉妖师，其中的原因，就是你经常吃这鸾实。”
“啊！”令狐雨惊讶道，“那我得多摘一些，以后天天吃！”
夜祈敲了一下令狐雨的脑袋，戏谑道：“要是让青鸾知道自己最爱吃的东西，被你这个捉妖师浪费了，估计得气的跺脚。”
令狐雨不乐意了，说：“喂！花妖，你什么意思。”
“呵，字面意思。”
说罢，夜祈将手里的鸾实丢给令狐雨，并说：“鸾实对妖无用，还不如酒来的实在。”
令狐雨接过鸾实，不满说：“等我修为起来了，就让你这花妖知道捉妖师的厉害。”
夜祈听完，第二次“花容失色”地笑了，说：“捉妖师？在哪里？本尊倒是没看到”
“……”令狐雨被噎住，半响才回答道：“不想理你。”
夜祈看着兀自吃着鸾实的令狐雨，只觉有趣。
而令狐雨则在想，怎么这花妖天天喝酒，身上却没有酒味，倒是花香味终日不散；而且，喝那么多酒，从来没见花妖醉过。
想到这，令狐雨不禁有些好奇，这花妖醉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比自己还要荒唐……
令狐雨不禁想起一个画面：夜祈喝醉，跪拜在自己身前，说着捉妖师大人，还求放过。
“噗哈哈哈。”
令狐雨一想到这个场面，就不由得笑了出来，却没想到，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刚得意没多久，就一直咳嗽。
夜祈：“……”
夜祈运起妖力，在令狐雨肩膀上一拍；令狐雨便觉一股暖流进入体内，也不再咳了，脸色慢慢变回寻常颜色。
夜祈轻笑说：“虽然本尊不知道你这脑袋又在想什么，但如果想的是收服本尊这件事的话，还是再练个十几年吧。”
“咳……呃嘿嘿……不敢了不敢了。”
令狐雨尴尬笑了两声，看来，下次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想这种事了……
————
是夜子时，夜祈准时地出去晒月光。月色照映在夜祈身上的百花袍，散发出银色的炫光，一些幽螢的粒子从百花袍上散出。
连风儿都不忍打扰夜祈，只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就去别的地方了。
令狐雨则在房间修炼，岫护在旁边。不知道是云隐山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令狐雨总感觉这灵气比以前更多更精纯，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嘛……不过修炼速度快，总是没有坏处的。
————
夜祈陪着令狐雨在云隐山上待了五天，这五天，每晚都会去晒月光，以至于人间的食物，甚至人间的水，都不用进食。
而令狐雨则是每天都带着夜祈去摘野果，今天去东边，明天去南边，各个地方都去了个遍。令狐雨在修炼之余，就会跑去山林里找动物玩耍，云隐山的动物早就跟令狐雨混熟了，那些有防备的，也都是新来的动物。
令狐雨几乎每天都会去找动物聊天，即便他们听不懂，却还是乐此不疲地说着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岫偶尔也会跟着去，那些动物们也都不怕岫，因为它们知道，岫只吃天地灵气、朝露清泉，并不会伤害它们。
这几天是令狐雨下山后睡得最安稳的几天了，即便是在睡梦里，灵气都随着呼吸进入体内，不知不觉中体格都能得到锻炼。
到了第六天清晨，令狐雨一醒来，就嚷嚷着：“花妖花妖，下山了。”
夜祈被吵的耳根都不清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令狐雨这么喊了。
夜祈白了令狐雨一眼，道：“本尊又不是没听见，不用这么大声，还重复这么多次。”
但令狐雨没有理会，从床上蹦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来跑去，又是梳妆，又是漱口之类。
夜祈道：“前几天不是还说着要多留几天吗？怎么今天就急着走？”
“嘻，山里的野果都吃的差不多了，这不得下山吃点其他东西。”
“……”
“跟师父告别后，就可以下山了。”
“不用那么急，照平常的速度，去到临江郡，还有七天左右的时间才举行花宴呢。”
“那正好，临江郡可是有名的大郡，肯定很多吃的！”
夜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动了一些法力，令狐雨的白色道袍便直接穿在了令狐雨身上。
令狐雨洗了一把脸，俊秀的脸庞更加显得神采奕奕。
“先把鞋子穿上再说。”
“好嘞。”
令狐雨飞快把鞋子穿好，这才叫上隔壁的岫，又推着夜祈，一齐出了木屋。
令狐雨今天早起的很，平时辰时初醒的，今日卯时初就醒了，这云隐山还真不愧叫云隐山，整座山都笼罩着薄雾，所有植物上都附着晨露，偶尔传来羽翠鸟的叫声。
“呼哇！”令狐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同飒爽的声音说道：“云隐山早晨的空气果然最清新不过了！”
主要是，还有夜祈在，空气中夹杂着花香味，令狐雨更加觉得好闻了。
令狐雨到了师父的坟墓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又说了许多保重的话，这才拿起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上。
夜祈则端上一杯酒，摆在香炉旁边，什么都没说，只想起一些令狐雨不知道的往事，也微微拱手欠身。
令狐雨看着夜祈，笑说：“走吧，就去临江郡。”
“好，我陪你。”
令狐雨向岫告别。岫是云隐山的守护兽，况且有令狐明月的收养之恩，便留在这山中，继续陪着自己的主人；至于小主，岫很放心，因为它知道，小主旁边的大妖，会保护好小主的。
云隐山的动物们知道令狐雨要走了，便都过来相送，没有灵智的妖，是无法察觉令狐雨身边那人，究竟是人还是妖了。
羽翠鸟们也过来了，有几只停在夜祈的肩膀上，有几只则停在令狐雨的肩膀上。
令狐雨看到这么多动物过来相送，心里挺舍不得的，毕竟这里是云隐山，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花妖……”
“嗯？”
“我突然有了个梦想。”
令狐雨说着，抬头看着夜祈；而夜祈也低头看向令狐雨，就这样四目相对。
终是令狐雨先开口说：“嘻，若有天下太平时，我想回到这云隐山，安安静静地，照顾好云隐山，还有这些动物们，让它们都变成善妖，为守护这大好河山出一份力。”
夜祈转过头，道：“一个人？”
“对，‘人’，一个！”
夜祈听完，心里起了涟漪。他当然知道令狐雨的意思，只是这次，没有说出“我陪你”三个字。
而令狐雨直到下山，也没有等来夜祈的回应；只是他身上花香味，愈发好闻了。
等到出了山脚，动物们才止住脚步，令狐雨则笑着跟它们挥手道别；之后便牵来“玫瑰”，扯着夜祈的衣袖，跳上马，仍然笑着，向北方向的临江郡驾去。
————
如果真要比起来，东都洛阳其实并不比临江郡富庶多少，反而许多人迫于陛下之威，更愿意选择临江郡。临江郡临近东海，又南靠长江，是海内东部地区极为繁华的一个郡。
令狐雨虽没有去过临江郡，但也听过不少关于郡内的事，来往的人，有行商的，却没有拦路抢劫的、有种地的，却没有强征租税的、有妖过路的，却没有伤人放火的。
令狐雨心想，那临江郡的郡守是何等人，居然能治理的那么好，且从没出过恶妖，想必司部的人也很多。（司部：朝廷的捉妖师的统称，直属陛下的一个部门）
夜祈见令狐雨心不在焉，缰绳都没握紧，就轻问：“在想什么？”
令狐雨反应过来，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百妖宴和花宴，哪个更有趣些。”
夜祈打趣道：“你还知道百妖宴？”
令狐雨一回想起百妖宴，就有不太好的回忆……主要还是这花妖的错！那天恰逢百妖宴，而自己却在为花妖打扫庭院，再说了，那庭院还是花妖弄的！那一夜的酒香，飘满整个长安，令狐雨别提多想去了，肯定很多吃的！
“我当然知道！”令狐雨拔高声音，“那么好的机会，没去成！”
夜祈轻笑说：“百妖宴不许人去，而花宴则可以，花宴举行时，来讨酒的、来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在那天也不会有人管宵禁。”
“啊？为什么百妖宴不准人去。”
“不仅不准，还要设下结界，别说人，就是再强的捉妖师，也不能打破由众妖共同设下的结界。百妖宴饮，妖气太重，对寻常百姓而言，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妖气，只要靠近便会立刻晕倒，因此要设立结界，所以也就不许人进来了。”
“难怪，那天虽有酒香，却没见什么妖气。”
自陛下卜宜洛阳为真龙之地后，就定洛阳为都城，称“东都”，而长安旧址的宫殿，便成了百妖宴绝佳的地点。据说每到百妖宴那一天，长安城内的百姓就会抱怨，那么香的酒，却只能闻，真煞心喔……
“咦？”令狐雨问道，“花宴的妖不多？”
“花之妖，天生就会压低妖气，能够将妖气压至一千年刚成型的状态。”
“哦。”令狐雨点了点头。
夜祈跟令狐雨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会压低妖气，这也就是为什么令狐雨会觉得夜祈不是很强了。
这时候的时辰还早，路面上被覆盖着一层薄雾。
“嗤嗤。”
“玫瑰”突然停了下来，往一条河边走去。
“许是渴了，花妖，我们先下来吧。”
“嗯。”
说着，令狐雨和夜祈便跳下马，牵着“玫瑰”去往河边饮水。
令狐雨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居然还有一条很宽的河，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住着人家。”
这附近的树木并不算很多，也没见有农田，路也只有土路，并没有修筑官道。
“再往前二十公里，就到临江郡边界了，这里仍是涿郡之地，只不过在边界。”
从“玫瑰”来喝水的时候，夜祈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里的空气，夹杂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味道……倒不是恶妖，像是另一种东西。
等到“玫瑰”喝饱了，这才重新出发。
走了不久，忽然就听闻一阵锣鼓声，也有笛声，都透露着喜庆的气氛在里面。
“花妖你看！”令狐雨指着河流下游的地方说道，“那里居然有村落，而且还有新娘结婚欸，我们去送个祝福吧。”
说到结婚，夜祈在人间这么久，倒是还没真正见过人间界的婚姻，妖界的婚姻很简单，寻一妖司，证明了即可，从不需要敲锣打鼓，吵闹得不行。
去去也无妨。
“好。”
“‘玫瑰’，改变地点，先去下面的小村医里看看。”
令狐雨握着缰绳，调整一下方向，就径直往村子里去了。
令狐雨被这么一问，先是咬了一口果子，一半吞下去，一半拿在手上；仔细想想，吃了这么多年这果子，好像还真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连树的名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师父，只当是好吃的罢了。
令狐雨摇摇头，道：“不知道。”说罢，又咬了一口。
夜祈道：“这叫‘鸾实’，是青鸾最喜欢吃的事物，鸾实内含有灵气，寻常人食之，能强身健体，若是捉妖师吃了，便是能提高修为了。你的实力，足够比肩更高级的捉妖师，其中的原因，就是你经常吃这鸾实。”
“啊！”令狐雨惊讶道，“那我得多摘一些，以后天天吃！”
夜祈敲了一下令狐雨的脑袋，戏谑道：“要是让青鸾知道自己最爱吃的东西，被你这个捉妖师浪费了，估计得气的跺脚。”
令狐雨不乐意了，说：“喂！花妖，你什么意思。”
“呵，字面意思。”
说罢，夜祈将手里的鸾实丢给令狐雨，并说：“鸾实对妖无用，还不如酒来的实在。”
令狐雨接过鸾实，不满说：“等我修为起来了，就让你这花妖知道捉妖师的厉害。”
夜祈听完，第二次“花容失色”地笑了，说：“捉妖师？在哪里？本尊倒是没看到”
“……”令狐雨被噎住，半响才回答道：“不想理你。”
夜祈看着兀自吃着鸾实的令狐雨，只觉有趣。
而令狐雨则在想，怎么这花妖天天喝酒，身上却没有酒味，倒是花香味终日不散；而且，喝那么多酒，从来没见花妖醉过。
想到这，令狐雨不禁有些好奇，这花妖醉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比自己还要荒唐……
令狐雨不禁想起一个画面：夜祈喝醉，跪拜在自己身前，说着捉妖师大人，还求放过。
“噗哈哈哈。”
令狐雨一想到这个场面，就不由得笑了出来，却没想到，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刚得意没多久，就一直咳嗽。
夜祈：“……”
夜祈运起妖力，在令狐雨肩膀上一拍；令狐雨便觉一股暖流进入体内，也不再咳了，脸色慢慢变回寻常颜色。
夜祈轻笑说：“虽然本尊不知道你这脑袋又在想什么，但如果想的是收服本尊这件事的话，还是再练个十几年吧。”
“咳……呃嘿嘿……不敢了不敢了。”
令狐雨尴尬笑了两声，看来，下次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想这种事了……
————
是夜子时，夜祈准时地出去晒月光。月色照映在夜祈身上的百花袍，散发出银色的炫光，一些幽螢的粒子从百花袍上散出。
连风儿都不忍打扰夜祈，只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就去别的地方了。
令狐雨则在房间修炼，岫护在旁边。不知道是云隐山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令狐雨总感觉这灵气比以前更多更精纯，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嘛……不过修炼速度快，总是没有坏处的。
————
夜祈陪着令狐雨在云隐山上待了五天，这五天，每晚都会去晒月光，以至于人间的食物，甚至人间的水，都不用进食。
而令狐雨则是每天都带着夜祈去摘野果，今天去东边，明天去南边，各个地方都去了个遍。令狐雨在修炼之余，就会跑去山林里找动物玩耍，云隐山的动物早就跟令狐雨混熟了，那些有防备的，也都是新来的动物。
令狐雨几乎每天都会去找动物聊天，即便他们听不懂，却还是乐此不疲地说着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岫偶尔也会跟着去，那些动物们也都不怕岫，因为它们知道，岫只吃天地灵气、朝露清泉，并不会伤害它们。
这几天是令狐雨下山后睡得最安稳的几天了，即便是在睡梦里，灵气都随着呼吸进入体内，不知不觉中体格都能得到锻炼。
到了第六天清晨，令狐雨一醒来，就嚷嚷着：“花妖花妖，下山了。”
夜祈被吵的耳根都不清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令狐雨这么喊了。
夜祈白了令狐雨一眼，道：“本尊又不是没听见，不用这么大声，还重复这么多次。”
但令狐雨没有理会，从床上蹦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来跑去，又是梳妆，又是漱口之类。
夜祈道：“前几天不是还说着要多留几天吗？怎么今天就急着走？”
“嘻，山里的野果都吃的差不多了，这不得下山吃点其他东西。”
“……”
“跟师父告别后，就可以下山了。”
“不用那么急，照平常的速度，去到临江郡，还有七天左右的时间才举行花宴呢。”
“那正好，临江郡可是有名的大郡，肯定很多吃的！”
夜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动了一些法力，令狐雨的白色道袍便直接穿在了令狐雨身上。
令狐雨洗了一把脸，俊秀的脸庞更加显得神采奕奕。
“先把鞋子穿上再说。”
“好嘞。”
令狐雨飞快把鞋子穿好，这才叫上隔壁的岫，又推着夜祈，一齐出了木屋。
令狐雨今天早起的很，平时辰时初醒的，今日卯时初就醒了，这云隐山还真不愧叫云隐山，整座山都笼罩着薄雾，所有植物上都附着晨露，偶尔传来羽翠鸟的叫声。
“呼哇！”令狐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同飒爽的声音说道：“云隐山早晨的空气果然最清新不过了！”
主要是，还有夜祈在，空气中夹杂着花香味，令狐雨更加觉得好闻了。
令狐雨到了师父的坟墓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又说了许多保重的话，这才拿起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上。
夜祈则端上一杯酒，摆在香炉旁边，什么都没说，只想起一些令狐雨不知道的往事，也微微拱手欠身。
令狐雨看着夜祈，笑说：“走吧，就去临江郡。”
“好，我陪你。”
令狐雨向岫告别。岫是云隐山的守护兽，况且有令狐明月的收养之恩，便留在这山中，继续陪着自己的主人；至于小主，岫很放心，因为它知道，小主旁边的大妖，会保护好小主的。
云隐山的动物们知道令狐雨要走了，便都过来相送，没有灵智的妖，是无法察觉令狐雨身边那人，究竟是人还是妖了。
羽翠鸟们也过来了，有几只停在夜祈的肩膀上，有几只则停在令狐雨的肩膀上。
令狐雨看到这么多动物过来相送，心里挺舍不得的，毕竟这里是云隐山，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花妖……”
“嗯？”
“我突然有了个梦想。”
令狐雨说着，抬头看着夜祈；而夜祈也低头看向令狐雨，就这样四目相对。
终是令狐雨先开口说：“嘻，若有天下太平时，我想回到这云隐山，安安静静地，照顾好云隐山，还有这些动物们，让它们都变成善妖，为守护这大好河山出一份力。”
夜祈转过头，道：“一个人？”
“对，‘人’，一个！”
夜祈听完，心里起了涟漪。他当然知道令狐雨的意思，只是这次，没有说出“我陪你”三个字。
而令狐雨直到下山，也没有等来夜祈的回应；只是他身上花香味，愈发好闻了。
等到出了山脚，动物们才止住脚步，令狐雨则笑着跟它们挥手道别；之后便牵来“玫瑰”，扯着夜祈的衣袖，跳上马，仍然笑着，向北方向的临江郡驾去。
————
如果真要比起来，东都洛阳其实并不比临江郡富庶多少，反而许多人迫于陛下之威，更愿意选择临江郡。临江郡临近东海，又南靠长江，是海内东部地区极为繁华的一个郡。
令狐雨虽没有去过临江郡，但也听过不少关于郡内的事，来往的人，有行商的，却没有拦路抢劫的、有种地的，却没有强征租税的、有妖过路的，却没有伤人放火的。
令狐雨心想，那临江郡的郡守是何等人，居然能治理的那么好，且从没出过恶妖，想必司部的人也很多。（司部：朝廷的捉妖师的统称，直属陛下的一个部门）
夜祈见令狐雨心不在焉，缰绳都没握紧，就轻问：“在想什么？”
令狐雨反应过来，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百妖宴和花宴，哪个更有趣些。”
夜祈打趣道：“你还知道百妖宴？”
令狐雨一回想起百妖宴，就有不太好的回忆……主要还是这花妖的错！那天恰逢百妖宴，而自己却在为花妖打扫庭院，再说了，那庭院还是花妖弄的！那一夜的酒香，飘满整个长安，令狐雨别提多想去了，肯定很多吃的！
“我当然知道！”令狐雨拔高声音，“那么好的机会，没去成！”
夜祈轻笑说：“百妖宴不许人去，而花宴则可以，花宴举行时，来讨酒的、来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在那天也不会有人管宵禁。”
“啊？为什么百妖宴不准人去。”
“不仅不准，还要设下结界，别说人，就是再强的捉妖师，也不能打破由众妖共同设下的结界。百妖宴饮，妖气太重，对寻常百姓而言，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妖气，只要靠近便会立刻晕倒，因此要设立结界，所以也就不许人进来了。”
“难怪，那天虽有酒香，却没见什么妖气。”
自陛下卜宜洛阳为真龙之地后，就定洛阳为都城，称“东都”，而长安旧址的宫殿，便成了百妖宴绝佳的地点。据说每到百妖宴那一天，长安城内的百姓就会抱怨，那么香的酒，却只能闻，真煞心喔……
“咦？”令狐雨问道，“花宴的妖不多？”
“花之妖，天生就会压低妖气，能够将妖气压至一千年刚成型的状态。”
“哦。”令狐雨点了点头。
夜祈跟令狐雨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会压低妖气，这也就是为什么令狐雨会觉得夜祈不是很强了。
这时候的时辰还早，路面上被覆盖着一层薄雾。
“嗤嗤。”
“玫瑰”突然停了下来，往一条河边走去。
“许是渴了，花妖，我们先下来吧。”
“嗯。”
说着，令狐雨和夜祈便跳下马，牵着“玫瑰”去往河边饮水。
令狐雨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居然还有一条很宽的河，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住着人家。”
这附近的树木并不算很多，也没见有农田，路也只有土路，并没有修筑官道。
“再往前二十公里，就到临江郡边界了，这里仍是涿郡之地，只不过在边界。”
从“玫瑰”来喝水的时候，夜祈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里的空气，夹杂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味道……倒不是恶妖，像是另一种东西。
等到“玫瑰”喝饱了，这才重新出发。
走了不久，忽然就听闻一阵锣鼓声，也有笛声，都透露着喜庆的气氛在里面。
“花妖你看！”令狐雨指着河流下游的地方说道，“那里居然有村落，而且还有新娘结婚欸，我们去送个祝福吧。”
说到结婚，夜祈在人间这么久，倒是还没真正见过人间界的婚姻，妖界的婚姻很简单，寻一妖司，证明了即可，从不需要敲锣打鼓，吵闹得不行。
去去也无妨。
“好。”
“‘玫瑰’，改变地点，先去下面的小村医里看看。”
令狐雨握着缰绳，调整一下方向，就径直往村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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