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见

    忽然间，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上传来一阵一阵触电的感觉，不知所措地抬起了头来。迎面而来的，是同学们善意的笑声，包含着吃到瓜的满足感。揉着额头上的红印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满面怒容中年妇女，揉揉了眼睛，不会吧，似乎是我们那和蔼可亲的高中班主任。僵直地站起了身子，环顾而四望，坐在周围的，是那些熟悉而稚嫩的面庞，尚还没被生活的风霜磨灭去那一丝真诚。只不过这些老同学此刻的面上，都有一丝戏谑。“陈默，又是你，你说，你都是第几次在我的课上睡觉了，你睡觉就睡觉，还非要整个人都直接趴在桌子上，是生怕我不点你的名是吧！”那熟悉的亲昵的振聋发聩的中气十足的声音迎面而来，这才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眼前的难关。蓝蓝的天空，很美，夕阳下的微光，映在脸庞，没想到，我居然穿越了，在最绝望的时候，有机会回到最美的瞬间。

    看着我面上间乎于神经病和脑残的笑容，刘老师也有一丝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我这个万年老油条。“老师，我刚才是在思考问题，想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的问题。”“陈默，你编谎话能不能编个稍微说得过去的，你这个样子，我都找不到借口让你坐下。”随便敷衍了一下我们的刘大姐，目光转向墙角的那个人影，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那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额头微垂，半俯在桌面上，看似是在研究题目，也不知道她的膝盖上是杜拉斯的《情人》，还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似乎眼前的闹剧，引起不了这个清高的人儿半分兴趣。

    眼见我半天没有反应，我的好哥们，以为我又在走神，在一旁低语“x等于2”，好兄弟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给出自己的支持。我虽然还没有缓过神来，但阿杰这“x等于2”可是让我印象深刻，让我“睡神”的名号一下红火了起来，能在语文课上答出一个数学答案的，也只有像我25小时都在睡觉的人了吧。为了有瓜吃，不惜在关键时刻插兄弟一刀，不愧是能和我这个睡神同行的人。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看见眼前的刘大姐由愤怒到冷笑到欣慰到震惊的神色变化，我的心里简直不要太爽，这个对我耳提面命，总是无法省心的老师，这个对我百般关注，总是配我喝茶的班主任，如今终于可以因为我高兴一回了。以后，她还会因为教导过我这个学生而感到自豪，这是我决定的事。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过去的遗憾将不再是遗憾，那些没走过的路将变成记忆中的风景线，那些没有好好照顾的人将不再离开。这，是我陈默，说过的话。

    “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不知道状况的我，早已背过了老师要求的内容，甚至，早已超过了今天要讲的内容。随着我的朗朗读书声响彻这个青春浪漫的教室，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儿，渐渐地抬起头来，面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固。终于，她也抬起了头来，把膝盖上书本缓缓和上，冲我挑了挑眉，却不禁愕然，四目相对，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不知道已经在她身上停留了多久。

    “好久不见，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