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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是否有仙

    苍云省-太虚山

    世间就是轮回场,人生是轮回,春夏秋冬是轮回,生老病死是轮回,离家复返亦是轮回。。

    “我回来了。。”

    踏上熟悉的山路,云霄有一种恍惚轮回的错觉,此行他的三观被颠覆,他的道心得到淬炼,可他仍未得道。。

    因为他的心中,有魔。

    呼。。

    万物复苏的春风吹拂着他的道袍,相比十年前,此刻的他胡须修长,头顶束发,面色沧桑。

    太虚观还是老样子,陈旧的石墙,陈旧的桌椅,陈旧的老道长。。。

    “师傅。”

    来到大殿,老道长盘坐在大殿祖师像下闭目打坐。

    云霄回来道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老道长身前深深的拱手鞠躬。

    “可有领悟?”

    云霄深深的看了老道长参半的白须一眼。。

    “师傅,北冥观主说我心中有魔,还请师傅指点迷津。”

    老道长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云霄,一声长叹。

    “你虽有慧根,却未真正参透俗世。”

    “何为心魔?念头不通达也,念头不通达,便有执念,而这执念就是你的心魔。”

    云霄语气越发的恭敬,拱手道“还请师傅指点迷津。。”

    老道长眼神渐渐锐利起来,加重语气道。

    “你若再提“指点迷津”这四个字,休怪师傅在祖师面前放肆了!”

    云霄把头一缩,很自然的盘坐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坐好,再也不敢说那四个字了。。

    “徒儿,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师傅也一样。”

    “执念不可压抑,而要参悟。”

    “上古年间愚公移山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移山就是愚公的执念,可他穷其一生都未能移开那座大山,可他的子孙却做到了移山。”

    “那你认为,愚公活着的时候没能移开这座山,他的执念化解了没有?”

    云霄深思,许久之后方才言道“愚公的执念固然没有完成,可他一生都在完成自己的执念之中,所以他没有遗憾,执念对他来说不是心魔。”

    老道长点点头,怅然道“有些人明知道不能完成却还是要去做,死而无憾,纵然有执念他却不困惑,没有心魔。”

    “有些人有执念不去做,当他想去做的时候却无法完成,这就是留下的遗憾,成为一辈子化解不掉的心魔。”

    “徒儿,你心中定然有自己想做去做,却没有去做的执念,只是这执念被你深深的压在心里头。”

    “因为你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执念,你觉得这辈子无法完成这个执念,所以就形成了心魔。”

    “我们道家最忌讳两件事情。”

    “发下无法完成的誓言,完成不了应承别人的誓言。”

    “徒儿,你可知道你师祖当初让为师下山,为师用了多久才重入山门吗?”

    云霄摇摇头,表示不知。

    “三十年!整整半个甲子,为师不仅没能完成自己心中的执念,还欠下了无法还清的人情债。”

    “师傅什么都看透了,执念也好,人情债也好,到了偿还的时候自然会有轮回。”

    一番话下来,老道长陷入回忆之中。。

    半响

    老道长意味深长的道“徒儿,你可知,道有内外?”

    云霄精神一震,激动道“师傅,我们太虚观可以修真?修仙?修。。”

    “闭嘴!”

    老师傅呵斥一声,云霄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修道者自有修道者的路,修仙者自有修仙者的路。”

    “我们道家自古以来就有两种流派。”

    “一种只修清净,不求长生久视。”

    “一种求道成仙,追求造化无极的演变。”

    “我们太虚观就是只修清净,不追求长生久视得道成仙的流派。”

    “做人有做人的烦恼,这做仙也有做仙的烦恼。”

    “人也好,仙也罢,只不过是从池子走到了大江大海里,这或许是我们认识到的极限。”

    “可大江大海上面呢?是不是还有宇宙,是不是还有星空?那么宇宙和星空之上呢?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和存在?”

    “知有崖,而道无崖。”

    “你可懂得?”

    云霄沉默片刻。。

    “师傅,我听说九天公司正在制造一种药剂可以极大延缓人的生命,让普通人可以活到一千岁。”

    “根据云汉电视台播放新闻,将无偿发放给所有公民。。”

    老道长悠悠的看云霄一眼。

    “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老道到时自然会去领取。”

    “师傅,你活的那么久会不耐烦吗?”

    “不会,如果可以活的够久,我应该可以去火星或者其他星域看一看。”

    “徒儿啊,倘若你没有贪念又不求外物,不管到了哪里心都能清净。”

    “反之,你若有贪念又追求物质享受,就算躲在深山老林心中的杂念还是会干扰你。”

    。。。

    “师傅,我们道家真有修仙成功的例子吗?”

    这个问题,师傅沉默了片刻。。

    “有。”

    云霄睁大了眼睛,呼吸都为之急促。

    “在梦里。”

    老道长慢悠悠的又接了一句,云霄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从极高的巅峰一下子滑到了低估。。

    “师傅。。。”

    听着云霄不满的语气,老道长哈哈大笑道“痴儿,山不在高有仙者灵,水不在深有龙者灵。”

    “宇宙飞船都快殖民火星了,你觉得神仙就不存在吗?”

    “若是上古时期有一艘宇宙飞船进入上古先民的时代,宇宙飞船里的人就都是神仙。”

    “所以神仙肯定是存在的,这是毋容置疑。”

    “至于有没有人得道成仙,师傅又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有没有人得道成仙?”

    云霄浑身一阵,语气激动道“师傅,那么说这世界真的有神仙?”

    老道长并不激动,神情越加平静。

    “让你注视蝼蚁的时候,蝼蚁只是一个被观赏的昆虫。”

    “当神仙注视你的时候,你只是动物园里的观赏物曰人类。”

    “痴儿,知道越多未必就越好。”

    “退去吧。”

    云霄听完最后一句话,心中卷起滔天骇浪,却又很快的变成了永恒的寂静。。。

    “是啊,知道又如何?”

    “人观赏蝼蚁的时候,蝼蚁是被观赏的昆虫。”

    “神仙观赏人的时候,人也不过是观赏物罢了。”

    云霄站起身,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越加平静。。

    走到外面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再到夜晚。。

    星空璀璨,浩瀚无穷。

    云霄盘坐在太虚观的一座大石上,身上的气息越加的缥缈虚无。

    他身上的执念轻了许多,或者说参悟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