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杯茶，一片红。
路明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红。
古董办公桌是红木制成的，是绛红色，深沉而有韵味。上面摆着一瓶红酒，殷虹的酒液反射华贵穹顶上水晶吊灯的光，映出一片绚烂。
在红酒后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银发老人，像一颗劲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身姿挺拔的实在过分，脸上还有着岁月勾勒的纹路。
像树皮上的纹路，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沧桑感。
“你好，路明非。”老人微笑，温暖如初晨。
“你好，老先生。”路明非坐起身来。
“昂热。”老人订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校长。”
闻言路明非脸上涌现出吃惊的神色，他慌忙坐正身子，努力在脸上挤出几分严肃来。
“校长大...”
“校长。”昂热再次订正。
“好吧。校长。”路明非重复。
昂热脸上涌现出满意的神采来，似乎被称为校长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然后他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头做成的盒子放在桌上。
“红酒还是红茶？”
“红茶吧，您不介意的话。”路明非挠挠头。
红茶很快就泡好了，带着令人沉醉的沁香，路明非端着明显是高档货色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立刻浮现出舒服的色彩。
茶，作为中国从古到今都拿的出手的顶级存在，不仅香，还有着提神醒脑的作用。
据说有些特殊的茶还能滋补养颜，甚至是那东西也能保养。属于是顶级的奢侈品，不知道比古巴的雪茄高档多少。
而它恰好是现在路明非所需要的，倒不是需要养颜，也不是保养那东西。而是他刚刚经历一场离奇的、梦境里都不一定会出现的冒险，急需一些东西来安抚大脑。
他又喝了一口，大半杯下肚。
“好茶。”
“有眼光，正山小种。”昂热轻笑“来自中国武夷山，长在万丈悬崖上，采摘得用到猴子。”
这么顶级？路明非下意识的后悔。倒不是后悔喝了校长的好茶水，而是后悔自己过于心急，没怎么喝出味道。
啊，好想吐出来重新喝一边。
“没关系，好茶得有被喝才是好茶，不然只是一些有着香味的叶子而已。”昂热显然高估了路明非的下限“而且这算是赔礼道歉。”
“道歉？”
“你被堵在火车站，是因为我。”
“哦...没关系！”路明非说“反正不会死嘛，顶多被折腾折腾。”
很好，昂热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死扣细节的人，既然路明非说了没关系，那这事就翻篇了。
小小的休息了一会，路明非问昂热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了一座山一样大的巨大王座和耀眼的红日，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你们把我救出来了吗？”
“不是我们，人类没那个能力。大概是那个替身使者吧。”
路明非憋了半天才把那句您真时髦憋回去，甚至没来得及回应昂热的话题。
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回荡着‘正山小种’的香气。
“你在地下看到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昂热问。
“我看到了...”
路明非犹豫了，他该说什么？
是一群可怖的东西在地下沉睡？还是一个男孩带着他飞向了孤高王座？又或者是幻觉里群龙的低头？
不，那不可以说。路明非心里萌生出这个想法，却又被自己否定。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人类无法到达那么深的地下。
而且他加入卡塞尔学院，本来就是来学屠龙的不是吗？
“哈，什么也没有，地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埋藏着恐龙的骨头。”路明非用手在身边画圈来表示巨大“校长，您知道霸王龙有多大吗！天呐，一颗牙齿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反复的自我否定后，路明非还是没有说。
昂热没有回答，微微斜头看着路明非，安静又沉稳。路明非有种被雄狮审视的错觉。
“好吧。”
他颔首，温和的语气让路明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可惜你没有带点化石回来，他们的骨头很有研究价值。”
“下次，下次我试试。”路明非讪笑。
对话再次翻篇，昂热又给路明非斟了一杯茶，路明非这回不大大咧咧的喝了，而是捧着慢慢的抿。
“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喝完。”昂热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不好驳了校长的面子，于是他只能继续喝着昂贵的茶水。
一头雾水，一头雾水，路明非满脑子疑惑。他想不到昂热为什么不让自己走，是要谈话吗？可是昂热一直在回答问题，除了那句地下看到了什么，没有主动问过什么。
很快，第二杯茶水喝完。昂热还是没有放过路明非，又给他斟了一杯。
“真不喝了，校长。”路明非苦笑。
昂热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盯着路明非。路明非被盯着直打怵，最终还是抱着杯子喝了一口。但多少有点怀疑人生。
该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似乎不像学生那么神经，但好像也不太正常？
眼看着路明非就要坐不住了，昂热终于开口说话：“第一杯茶水，是为你被堵在火车站的赔礼。”
没关系啊，我知道，我原谅您了啊。
“第二杯也是赔礼，因为我代替你做了一个决定。”昂热摊了摊肩膀“如果不是这茶也很贵，我良心真的会很难过去。”
“什...什么事？”路明非有些结巴。
“没什么，就是同意了执行部的申请，你可能需要帮他们打几份...打很多份工。啊，放心，被耽误的课时不会记你旷课，你的每门学科都会是B+及以上。”
“为什么不是A+及以上。”
路明非嘴上打岔，但其实心里已经很慌了。他不知道所谓的执行部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所学院全都是神经病。
所以他需要这种类似谈判的话语来打消内心的顾虑。如果昂热说不行，那就意味着他其实不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就像上学迟到，你说你睡过头了老师会骂你，但你要是说你救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奶奶，老师肯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然后给你一个巴掌，谁家横穿马路的老奶奶需要救？那叫武功高手。
“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昂热说“我可以为你特别设立一个等级，S级。”
哦...坏了...寡人命不久矣。
“校长，没事的话我就去准备准备了。”
路明非哭丧着脸，站起身来告辞，昂热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还有第三杯茶...。”
路明非没听见，，或许是故意逃避，他很快跑出去了。昂热摇摇头，捡起路明非用过的茶具。
恰逢此时起风了，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昂热抬起茶具，被树叶半遮半挡的阳光洒进来，在剔透上反射碎光。
一片红。
...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路明非眼前又一次映出无数红色。
红色的尸体在地上扭曲，是暗红的，混乱且可怖。尸体上站着昂热，鲜红的血液压住了纯白的衬衫，留下一些没被泼到的白色星星点点，宛如碎光。
昂热的身躯依旧是笔挺的，那头银发随风飘荡，像盖在松树上的雪。
路明非拖着镰刀向他走去，发现他脸上的微笑依旧像初晨那样温暖又耀眼。
“你好，路明非。”
“你好，校长。”
“昂热。”
他订正。
古董办公桌是红木制成的，是绛红色，深沉而有韵味。上面摆着一瓶红酒，殷虹的酒液反射华贵穹顶上水晶吊灯的光，映出一片绚烂。
在红酒后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银发老人，像一颗劲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身姿挺拔的实在过分，脸上还有着岁月勾勒的纹路。
像树皮上的纹路，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沧桑感。
“你好，路明非。”老人微笑，温暖如初晨。
“你好，老先生。”路明非坐起身来。
“昂热。”老人订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校长。”
闻言路明非脸上涌现出吃惊的神色，他慌忙坐正身子，努力在脸上挤出几分严肃来。
“校长大...”
“校长。”昂热再次订正。
“好吧。校长。”路明非重复。
昂热脸上涌现出满意的神采来，似乎被称为校长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然后他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头做成的盒子放在桌上。
“红酒还是红茶？”
“红茶吧，您不介意的话。”路明非挠挠头。
红茶很快就泡好了，带着令人沉醉的沁香，路明非端着明显是高档货色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立刻浮现出舒服的色彩。
茶，作为中国从古到今都拿的出手的顶级存在，不仅香，还有着提神醒脑的作用。
据说有些特殊的茶还能滋补养颜，甚至是那东西也能保养。属于是顶级的奢侈品，不知道比古巴的雪茄高档多少。
而它恰好是现在路明非所需要的，倒不是需要养颜，也不是保养那东西。而是他刚刚经历一场离奇的、梦境里都不一定会出现的冒险，急需一些东西来安抚大脑。
他又喝了一口，大半杯下肚。
“好茶。”
“有眼光，正山小种。”昂热轻笑“来自中国武夷山，长在万丈悬崖上，采摘得用到猴子。”
这么顶级？路明非下意识的后悔。倒不是后悔喝了校长的好茶水，而是后悔自己过于心急，没怎么喝出味道。
啊，好想吐出来重新喝一边。
“没关系，好茶得有被喝才是好茶，不然只是一些有着香味的叶子而已。”昂热显然高估了路明非的下限“而且这算是赔礼道歉。”
“道歉？”
“你被堵在火车站，是因为我。”
“哦...没关系！”路明非说“反正不会死嘛，顶多被折腾折腾。”
很好，昂热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死扣细节的人，既然路明非说了没关系，那这事就翻篇了。
小小的休息了一会，路明非问昂热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了一座山一样大的巨大王座和耀眼的红日，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你们把我救出来了吗？”
“不是我们，人类没那个能力。大概是那个替身使者吧。”
路明非憋了半天才把那句您真时髦憋回去，甚至没来得及回应昂热的话题。
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回荡着‘正山小种’的香气。
“你在地下看到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昂热问。
“我看到了...”
路明非犹豫了，他该说什么？
是一群可怖的东西在地下沉睡？还是一个男孩带着他飞向了孤高王座？又或者是幻觉里群龙的低头？
不，那不可以说。路明非心里萌生出这个想法，却又被自己否定。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人类无法到达那么深的地下。
而且他加入卡塞尔学院，本来就是来学屠龙的不是吗？
“哈，什么也没有，地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埋藏着恐龙的骨头。”路明非用手在身边画圈来表示巨大“校长，您知道霸王龙有多大吗！天呐，一颗牙齿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反复的自我否定后，路明非还是没有说。
昂热没有回答，微微斜头看着路明非，安静又沉稳。路明非有种被雄狮审视的错觉。
“好吧。”
他颔首，温和的语气让路明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可惜你没有带点化石回来，他们的骨头很有研究价值。”
“下次，下次我试试。”路明非讪笑。
对话再次翻篇，昂热又给路明非斟了一杯茶，路明非这回不大大咧咧的喝了，而是捧着慢慢的抿。
“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喝完。”昂热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不好驳了校长的面子，于是他只能继续喝着昂贵的茶水。
一头雾水，一头雾水，路明非满脑子疑惑。他想不到昂热为什么不让自己走，是要谈话吗？可是昂热一直在回答问题，除了那句地下看到了什么，没有主动问过什么。
很快，第二杯茶水喝完。昂热还是没有放过路明非，又给他斟了一杯。
“真不喝了，校长。”路明非苦笑。
昂热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盯着路明非。路明非被盯着直打怵，最终还是抱着杯子喝了一口。但多少有点怀疑人生。
该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似乎不像学生那么神经，但好像也不太正常？
眼看着路明非就要坐不住了，昂热终于开口说话：“第一杯茶水，是为你被堵在火车站的赔礼。”
没关系啊，我知道，我原谅您了啊。
“第二杯也是赔礼，因为我代替你做了一个决定。”昂热摊了摊肩膀“如果不是这茶也很贵，我良心真的会很难过去。”
“什...什么事？”路明非有些结巴。
“没什么，就是同意了执行部的申请，你可能需要帮他们打几份...打很多份工。啊，放心，被耽误的课时不会记你旷课，你的每门学科都会是B+及以上。”
“为什么不是A+及以上。”
路明非嘴上打岔，但其实心里已经很慌了。他不知道所谓的执行部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所学院全都是神经病。
所以他需要这种类似谈判的话语来打消内心的顾虑。如果昂热说不行，那就意味着他其实不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就像上学迟到，你说你睡过头了老师会骂你，但你要是说你救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奶奶，老师肯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然后给你一个巴掌，谁家横穿马路的老奶奶需要救？那叫武功高手。
“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昂热说“我可以为你特别设立一个等级，S级。”
哦...坏了...寡人命不久矣。
“校长，没事的话我就去准备准备了。”
路明非哭丧着脸，站起身来告辞，昂热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还有第三杯茶...。”
路明非没听见，，或许是故意逃避，他很快跑出去了。昂热摇摇头，捡起路明非用过的茶具。
恰逢此时起风了，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昂热抬起茶具，被树叶半遮半挡的阳光洒进来，在剔透上反射碎光。
一片红。
...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路明非眼前又一次映出无数红色。
红色的尸体在地上扭曲，是暗红的，混乱且可怖。尸体上站着昂热，鲜红的血液压住了纯白的衬衫，留下一些没被泼到的白色星星点点，宛如碎光。
昂热的身躯依旧是笔挺的，那头银发随风飘荡，像盖在松树上的雪。
路明非拖着镰刀向他走去，发现他脸上的微笑依旧像初晨那样温暖又耀眼。
“你好，路明非。”
“你好，校长。”
“昂热。”
他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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