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田梵的算计
小刘见我上车，稍稍挺了挺身子竭力让他看起来正经一些，“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梨苹，河畔鱼苑店长。很高兴认识你，以貌取人的家伙会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希望你跟他们不是同类。不过说起来我真真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以来还能见到小雪。啊，就是你的闺蜜。我实在是没认出她来。就算人真的会长大，但她的表情和气质跟当年的她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的确是不好。觉得他着装浮夸，言语轻浮。但耐心听完他刚才的发言后才发觉或许他真的和他所说得一样，是个披着伪装的人。再加上雪荏的过去我无法不好奇，于是我决定沉下心来试着好好和这个小刘沟通一番，“你好，我是吴颜，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跟刚刚在店里确实反差挺大的，如果一开始就这样踏踏实实说话多好。总之，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尤其是看起来你还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关于雪荏的事儿。”
小刘点点头发动车子，“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但是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问她自己吧，以你们的关系来说有了今天这个契机她应该都会告诉你的，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跟她现在还没跟你熟，我在她背后跟你说她的事情我总感觉不太好。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家，说吧，您家住哪？吴小姐？”
我有点被眼前这个叫小刘的男人的心思缜密程度震惊到了，震惊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要知道雪荏过去的事情最好的途径还是等她亲口告诉我。想到这里我不再多嘴，向小刘说清楚我家的地址后便不再说话。
临近年关，东威的夜晚车流量有所减少，再加上从白河到我家本身就是从一片郊区到另一片郊区，走绕城高速的话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回想起我和雪荏今天来时坐公交磕磕绊绊将近两个小时，回去时一路飞驰甚至没用到四十分钟，私家车对比公交车的优势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刘把车子停到了我家小区门口后向我道别，脸上挂着得是熟练的营业微笑，嘴里吐出来的台词既客气又跟我在无形间划清了界限，“再见啊吴小姐，欢迎再来河畔鱼苑吃饭。店里还忙我就不多送了，也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考虑的倒是挺周到，但这种说法还是让我有些不适，我压下心中的一丝愤懑跟他道别，“再见刘梨苹，谢谢你送我回来，辛苦了。”
夜里的小区一如往常般没什么人，路灯今天似乎也出了什么故障，光线只是勉强照得出影子的强度，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乌鸦即兴表演的几声惨叫，让我不得不加快脚步逃回了家里。
妈妈依然没回家，我联想到今天在河畔鱼苑看到的一切，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摸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继续翻动手机，鹿寻没有发来消息，说明有田梵参与的鹿家第二场会晤还没结束；雪荏没有消息，说明她也还在和刘老板继续沟通；妈妈显然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否则她不会不接我的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狠狠揉了揉头发，决定把心思转移到一件我能立马独自解决的事情上去。毕竟只有我自己的话，在这里干着急胡思乱想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想了一会儿，我起身走向冰箱。至少我的晚饭我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拉开箱门，目光从上至下一层层划过，挂面、罐头、鸡蛋、西蓝花、西红柿和妈妈冻起来的手擀面和饺子。选择很多，但答案只能有一个。我的手动了起来，刚伸出去时我真不知道它会给我拿回来些什么，等到冰冷的触感切实贴在手心时我才发现我拿了饺子。由此可见“好吃不过饺子。”的俗语已经深深刻在了每一个中国人的下意识中，我对我的手的这次发挥还算满意。
拿着饺子去厨房的路上我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以确认我真的清醒，毕竟开冰箱拿食材的时候都能走神的状态实在是不太时候开火做饭。脖颈因为剧烈的晃动发出几声不那么悦耳的响声，我的神智伴随着眩晕感和不适感一起回到了身体里。拧开阀门，接水，放锅，开火。烧水的程序被我顺利执行，我盯着饺子开始猜测它到底是什么馅，有种在盲盒店里琳琅满目的货架间选货时的莫名快感。一滚，两滚，三滚，饺子随着三次加冷水煮沸的过程完全熟透，但我显然高估了妈妈手工包好的饺子的强韧程度，等我把饺子们从锅里捞起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完成了彻彻底底的形变，从月牙形的工艺品变成了一碗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吃的菜肉烩面片。
“真不知道那些商家的速冻饺子是怎么那么结实的？”我一边嘟囔抱怨着一边也只能老老实实抱着碗回到沙发上把这面片往嘴里塞。饺子是芹菜猪肉馅的，妈妈的厨艺的确出色，即使这饺子已经不知道在冰箱里冻了多久还被我煮烂成这个样子还是吃的出它恰到好处的调味。我的心情也因为这碗饺子稍微好了一些，无法安放焦虑和难以停止的担忧也借此找到了出口，在美食的影响下暂时退到了暗处。
吃饱喝足，我卸力任由身体下落摊在沙发上，像个加班晚归的中年大叔一般想放空自己。这时候我的脑子却也压根不想放过我，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每个家庭里，是不是都会有这么个男人，在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靠在沙发上，或者是一言不发默默彻底的放松，或者是和伴侣、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家常，最后在这样的行动里重新鼓足挑战全世界的勇气，在第二天的白日里继续在社会上闯荡。这样的男人当然会有很多缺点，他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他也会有自己的臭毛病，但他多半会知道这个沙发是他的家，他会在每天结束时回到这里，重整旗鼓，然后继续一往无前。
可我们家的沙发上不会有这么个男人。它甚至很少坐人。妈妈的劳累和我的学业让我们在家里的活动范围都是和在外面一样的三点一线。只不过是把地点的名字换成了餐厅、卫生间、卧室而已。客厅、沙发和那台买回来就几乎没开过的彩电存在的唯一意义或者说是理由可能就是：它们是一个家里应该有的东西。
我接着往下想象田梵躺在这个沙发的样子，他和妈妈，和我谈笑的模样。然后我就差点起身把我刚刚吞下去的饺子吐出来，真是恶心。好在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了我的想象，让田梵的脸暂时消失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从身下摸出手机，划开前我希望消息是鹿寻发来的，但又有些担忧他发来的消息是此时的我是否能够承受得了。点开微信，发来消息的果然是鹿寻。
“小颜，我这边总算结束啦。”
“今天真的是充实，在河畔鱼苑吃饭我说要告诉你好消息的时候其实我还不太确定，但到了酒店参加第二场活动后我是能百分百确定了。我长话短说吧，路上网不太好。”
“吃饭的时候我身边坐着的叔叔姓田，也算是我的亲戚，提出了一个合作计划，详实可靠。我爷爷和父亲都比较认可，合作伙伴他竭力推荐阿姨的公司。这也是贠宁姐后来到席的原因，本身她今天有事走不开是提前说好不来的。就是因为田叔叔提到她在阿姨的公司工作过，比较了解，爷爷才亲自打电话把贠宁姐请来解释说明的。”
“最后田叔叔说他还约好了阿姨，如果我的长辈们真的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见面谈谈。这时候我觉得基本上就可以告诉你了，但毕竟事情还不能完全确定，刚好父亲一直觉得我只知道看书，要我也跟着一起参与长些见识。我就答应了一起去看看。”
“然后我就在酒店见到了阿姨。项目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但田叔叔和阿姨聊得很投机，父亲也比较满意。他们很快就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意向，后续的交谈我就没办法继续参与了。不过贠宁姐还在，到时候她回来了我再帮你问问。真替阿姨和你开心，小颜。”
“本来我还偷偷拍了照片，但仔细想想我似乎有点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就删掉了，你不会怪我吧？嘿嘿。”
“网络真的不太好，一真转圈圈。我先在车上眯会儿，醒来看你回复。”
读完鹿寻发来的一长串消息，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想到妈妈现在很可能还正和田梵在那种只是想象起来就令人不适的紧张环境里斡旋，我就恨不能立马冲到那个酒店把妈妈带回到家里。但理智又在时刻提醒我田梵此次来者不善且计划周密，之前登门的卑微做派甚至都可能只是他谋划中的一环，只为了麻痹放松我们母女二人的神经。果真是应了网上热传的那句话，“渣男不可怕，就怕渣男有文化。”更别提是田梵这么个年轻时就一肚子歪主意且一点良心没有的下作存在了，我必须要绷紧神经，好好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应对他的出招。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的确是不好。觉得他着装浮夸，言语轻浮。但耐心听完他刚才的发言后才发觉或许他真的和他所说得一样，是个披着伪装的人。再加上雪荏的过去我无法不好奇，于是我决定沉下心来试着好好和这个小刘沟通一番，“你好，我是吴颜，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跟刚刚在店里确实反差挺大的，如果一开始就这样踏踏实实说话多好。总之，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尤其是看起来你还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关于雪荏的事儿。”
小刘点点头发动车子，“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但是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问她自己吧，以你们的关系来说有了今天这个契机她应该都会告诉你的，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跟她现在还没跟你熟，我在她背后跟你说她的事情我总感觉不太好。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家，说吧，您家住哪？吴小姐？”
我有点被眼前这个叫小刘的男人的心思缜密程度震惊到了，震惊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要知道雪荏过去的事情最好的途径还是等她亲口告诉我。想到这里我不再多嘴，向小刘说清楚我家的地址后便不再说话。
临近年关，东威的夜晚车流量有所减少，再加上从白河到我家本身就是从一片郊区到另一片郊区，走绕城高速的话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回想起我和雪荏今天来时坐公交磕磕绊绊将近两个小时，回去时一路飞驰甚至没用到四十分钟，私家车对比公交车的优势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刘把车子停到了我家小区门口后向我道别，脸上挂着得是熟练的营业微笑，嘴里吐出来的台词既客气又跟我在无形间划清了界限，“再见啊吴小姐，欢迎再来河畔鱼苑吃饭。店里还忙我就不多送了，也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考虑的倒是挺周到，但这种说法还是让我有些不适，我压下心中的一丝愤懑跟他道别，“再见刘梨苹，谢谢你送我回来，辛苦了。”
夜里的小区一如往常般没什么人，路灯今天似乎也出了什么故障，光线只是勉强照得出影子的强度，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乌鸦即兴表演的几声惨叫，让我不得不加快脚步逃回了家里。
妈妈依然没回家，我联想到今天在河畔鱼苑看到的一切，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摸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继续翻动手机，鹿寻没有发来消息，说明有田梵参与的鹿家第二场会晤还没结束；雪荏没有消息，说明她也还在和刘老板继续沟通；妈妈显然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否则她不会不接我的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狠狠揉了揉头发，决定把心思转移到一件我能立马独自解决的事情上去。毕竟只有我自己的话，在这里干着急胡思乱想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想了一会儿，我起身走向冰箱。至少我的晚饭我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拉开箱门，目光从上至下一层层划过，挂面、罐头、鸡蛋、西蓝花、西红柿和妈妈冻起来的手擀面和饺子。选择很多，但答案只能有一个。我的手动了起来，刚伸出去时我真不知道它会给我拿回来些什么，等到冰冷的触感切实贴在手心时我才发现我拿了饺子。由此可见“好吃不过饺子。”的俗语已经深深刻在了每一个中国人的下意识中，我对我的手的这次发挥还算满意。
拿着饺子去厨房的路上我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以确认我真的清醒，毕竟开冰箱拿食材的时候都能走神的状态实在是不太时候开火做饭。脖颈因为剧烈的晃动发出几声不那么悦耳的响声，我的神智伴随着眩晕感和不适感一起回到了身体里。拧开阀门，接水，放锅，开火。烧水的程序被我顺利执行，我盯着饺子开始猜测它到底是什么馅，有种在盲盒店里琳琅满目的货架间选货时的莫名快感。一滚，两滚，三滚，饺子随着三次加冷水煮沸的过程完全熟透，但我显然高估了妈妈手工包好的饺子的强韧程度，等我把饺子们从锅里捞起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完成了彻彻底底的形变，从月牙形的工艺品变成了一碗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吃的菜肉烩面片。
“真不知道那些商家的速冻饺子是怎么那么结实的？”我一边嘟囔抱怨着一边也只能老老实实抱着碗回到沙发上把这面片往嘴里塞。饺子是芹菜猪肉馅的，妈妈的厨艺的确出色，即使这饺子已经不知道在冰箱里冻了多久还被我煮烂成这个样子还是吃的出它恰到好处的调味。我的心情也因为这碗饺子稍微好了一些，无法安放焦虑和难以停止的担忧也借此找到了出口，在美食的影响下暂时退到了暗处。
吃饱喝足，我卸力任由身体下落摊在沙发上，像个加班晚归的中年大叔一般想放空自己。这时候我的脑子却也压根不想放过我，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每个家庭里，是不是都会有这么个男人，在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靠在沙发上，或者是一言不发默默彻底的放松，或者是和伴侣、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家常，最后在这样的行动里重新鼓足挑战全世界的勇气，在第二天的白日里继续在社会上闯荡。这样的男人当然会有很多缺点，他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他也会有自己的臭毛病，但他多半会知道这个沙发是他的家，他会在每天结束时回到这里，重整旗鼓，然后继续一往无前。
可我们家的沙发上不会有这么个男人。它甚至很少坐人。妈妈的劳累和我的学业让我们在家里的活动范围都是和在外面一样的三点一线。只不过是把地点的名字换成了餐厅、卫生间、卧室而已。客厅、沙发和那台买回来就几乎没开过的彩电存在的唯一意义或者说是理由可能就是：它们是一个家里应该有的东西。
我接着往下想象田梵躺在这个沙发的样子，他和妈妈，和我谈笑的模样。然后我就差点起身把我刚刚吞下去的饺子吐出来，真是恶心。好在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了我的想象，让田梵的脸暂时消失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从身下摸出手机，划开前我希望消息是鹿寻发来的，但又有些担忧他发来的消息是此时的我是否能够承受得了。点开微信，发来消息的果然是鹿寻。
“小颜，我这边总算结束啦。”
“今天真的是充实，在河畔鱼苑吃饭我说要告诉你好消息的时候其实我还不太确定，但到了酒店参加第二场活动后我是能百分百确定了。我长话短说吧，路上网不太好。”
“吃饭的时候我身边坐着的叔叔姓田，也算是我的亲戚，提出了一个合作计划，详实可靠。我爷爷和父亲都比较认可，合作伙伴他竭力推荐阿姨的公司。这也是贠宁姐后来到席的原因，本身她今天有事走不开是提前说好不来的。就是因为田叔叔提到她在阿姨的公司工作过，比较了解，爷爷才亲自打电话把贠宁姐请来解释说明的。”
“最后田叔叔说他还约好了阿姨，如果我的长辈们真的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见面谈谈。这时候我觉得基本上就可以告诉你了，但毕竟事情还不能完全确定，刚好父亲一直觉得我只知道看书，要我也跟着一起参与长些见识。我就答应了一起去看看。”
“然后我就在酒店见到了阿姨。项目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但田叔叔和阿姨聊得很投机，父亲也比较满意。他们很快就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意向，后续的交谈我就没办法继续参与了。不过贠宁姐还在，到时候她回来了我再帮你问问。真替阿姨和你开心，小颜。”
“本来我还偷偷拍了照片，但仔细想想我似乎有点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就删掉了，你不会怪我吧？嘿嘿。”
“网络真的不太好，一真转圈圈。我先在车上眯会儿，醒来看你回复。”
读完鹿寻发来的一长串消息，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想到妈妈现在很可能还正和田梵在那种只是想象起来就令人不适的紧张环境里斡旋，我就恨不能立马冲到那个酒店把妈妈带回到家里。但理智又在时刻提醒我田梵此次来者不善且计划周密，之前登门的卑微做派甚至都可能只是他谋划中的一环，只为了麻痹放松我们母女二人的神经。果真是应了网上热传的那句话，“渣男不可怕，就怕渣男有文化。”更别提是田梵这么个年轻时就一肚子歪主意且一点良心没有的下作存在了，我必须要绷紧神经，好好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应对他的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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