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衣
部曲被胳膊上熟悉阵痛惊醒，学着朱迪探出头看窗外。
废墟，空楼，寒风。
风穿行在小楼街道间，吹响树干沙石暗哑挠人，惹得心慌慌。
黑衣人们聚集在废墟前，等着机器探针指出方向。领头人见机器探针左右乱晃始终不肯安定，打出手势示意黑衣人们散开搜索附近，他则留在原地看着机器。
机器是他们组织很宝贵的资源，不容有失。
小楼很空，空楼里无甚人影，也无人声，楼道间积压一层薄尘。有一个黑衣人就要走到朱迪所藏小楼，她正要问部曲，却看见他浑身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些黑衣人部曲曾见过，他们黑色风衣垂至膝盖，脸上表情淡漠闯进孤儿院。他们将孩子们尽数赶到角落里，也笑着挑出部曲的心脏。
冷风刮在部曲脸上，渗骨寒意怎也浇不灭心头热火。
这火是愤懑。
回忆恍若昨日，鲜活着，疼痛着。如荆棘藤蔓爬行缠绕于身，越鲜活，越疼痛。
疼痛佐以愤懑，他正要冲将而出。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部曲肩膀，柔弱苍白而美丽。科罗娜将他轻拥入怀，背后阳光照耀在她金色长发上，辉映交赤。
她知道部曲心中疼痛与愤懑，因为她就是他。
科罗娜右手举起一支枪，银白色的左轮手枪，枪柄短而铭文华美繁复。她食指轻叩，枪身击锤后退复而前进。
砰！
枪响。
没有硝烟，没有流血。
部曲不再颤抖。他瞳孔上有一圈银色辉光闪耀，所有情绪尽数被剥离，纯粹的思想与理智控制身躯。情绪，是人类的一部分。有时候人类依赖于它生存，有时却又因它死亡。
失去魔眼之后，结合图书馆里学到的知识，部曲发现了心理学进一步的可能性，如今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比如她，比如现在。
想起科罗娜，又想起黑衣人，部曲抚摸着眼睛已经猜到他们为什么在寻找自己。
血脉。
黑衣人们在寻找科诺的血脉。
还未等部曲转身行动，更多黑衣人从街外走进。数十个黑衣人靠近，聚集在废墟前，机器人前，黑衣领头人面前。
他们并不相同。
领头人穿着黑色风衣，神情淡漠；新来的黑衣人们穿着黑色长袍，面目都藏在兜帽里看不清楚，他们是黑袍教徒。黑袍教徒们左胸前未闭口三角形红得发亮，像是用血浇灌而成。
黑风衣领头人呼喝一声，所有黑风衣迅速跑回废墟前，将领头人和机器围在里面。他们神情都是淡漠，笔直站着，就像是冷硬石头插在地面上。
黑袍教徒前有一人站出来，脱下兜帽露出一张戴着惨白色面具的脸。这人正是部曲和朱迪昨晚见过的面具人。
“哈哈哈，”面具人看上去非常高兴，手舞足蹈地说，“这可是贵客。”
“你们不在地洞里呆着，怎么舍得出来了？”
“跟你没有关系，疯子。”
黑风衣领头人说话有一种生涩的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哦呵呵呵呵。”面具人只是笑，“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面具人狂笑着，一步步走进。黑风衣们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就算面具人把脸凑得极近，呼吸还是轻而平稳。
“你要做什么？”黑风衣领头人看面具人怪异的举动，问道。
“没劲。”面具人又一下没了兴致，说：“留下这个看着挺好玩的东西，你们可以滚了。”
面具人指着黑风衣领头人身边的大机器，看上面探针左右乱晃感觉很有趣。领头人思忖片刻，拍了机器几下，呼喝几声带着黑风衣们尽数撤离。黑风衣们跑得很快，像是担心面具人出尔反尔，毕竟这种事面具人也不是没有干过。
但这次面具人没有去追，抚摸着机器显出极高兴的样子。他指挥黑袍教徒们四处散开搜寻，直接坐到大机器上玩得不亦乐乎。
面具人要找到昨天溜走的两只小老鼠。
黑袍教徒们行动很快，沉默且迅速。他们无声无息间就已经散开四处，开始一座座楼搜查。有一个黑袍教徒很快就要摸到部曲和朱迪所在的小楼里。
灰尘！
朱迪突然想到空楼长久没有人住已经积压了尘土，两人走到这里的时候肯定已经留下了脚印。她正要拉着部曲跑，却看到他并不慌张，低垂着眼睛像是在等着什么。看到这样的部曲，朱迪突然觉得他很可靠，心一点点安定起来。
窗外，黑袍教徒正在一步步靠近。面具人还在玩着大机器显得很开心，不过很快他看着停止晃动的指针有些无趣。面具人很生气，站到地上狠狠踹了机器一脚，大声喊道：“废物，赶紧起来干活!”
机器轰隆隆地开始晃动。
面具人又变得很高兴，他觉得已经修好了机器。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狠狠踢一脚总能让他起来干活，面具人觉得这很有道理，准备写到教义里。
机器还在轰隆隆地响，晃动也越发明显，震得尘土一跳一跳。面具人看见沙石在跳舞，也来了兴致，拉来一个黑袍教徒就开始跳舞。
“蹲下。”
部曲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蹲下抱头。朱迪一时没反应过来，学着他的样子蹲在角落，不怎么安分。
面具人还在跳舞，机器却不在晃动。感觉不尽兴的他随手丢掉黑袍教徒，走到机器旁边又狠狠踢了一脚。
爆炸。
巨大的爆炸。
一片轰鸣声中，卷起的火焰瞬间席卷一切，大地与旁边小楼都颤抖不已，面具人应该是找到他想要的舞蹈了。四处散着的黑袍教徒们也被火焰卷上，但这次他们并不像昨夜那般毫无反抗能力，黑袍里窜动蠕动着什么，在火焰里挣扎了许久，有几个幸运的黑袍教徒来得及躲藏在小楼缝隙里，活了下来。
朱迪蹲在地上惊魂未定，抬头看见部曲已经远去，连忙起身跟上。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炭与坑洞，还有黑袍教徒未燃尽的尸体随意摆放。
他们黑袍破损碳化，尸体都不正常地膨大，不像是人形。部曲没有去管一地奇怪尸体，淡漠地从尸体旁走过，朱迪倒是有些受不了，感觉到异常的恶心呕吐。
她当警察的时候也见过许多尸体，却从没有这一次恶心，总感觉有什么不同。
应该是味道有些奇怪，朱迪想。
废墟，空楼，寒风。
风穿行在小楼街道间，吹响树干沙石暗哑挠人，惹得心慌慌。
黑衣人们聚集在废墟前，等着机器探针指出方向。领头人见机器探针左右乱晃始终不肯安定，打出手势示意黑衣人们散开搜索附近，他则留在原地看着机器。
机器是他们组织很宝贵的资源，不容有失。
小楼很空，空楼里无甚人影，也无人声，楼道间积压一层薄尘。有一个黑衣人就要走到朱迪所藏小楼，她正要问部曲，却看见他浑身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些黑衣人部曲曾见过，他们黑色风衣垂至膝盖，脸上表情淡漠闯进孤儿院。他们将孩子们尽数赶到角落里，也笑着挑出部曲的心脏。
冷风刮在部曲脸上，渗骨寒意怎也浇不灭心头热火。
这火是愤懑。
回忆恍若昨日，鲜活着，疼痛着。如荆棘藤蔓爬行缠绕于身，越鲜活，越疼痛。
疼痛佐以愤懑，他正要冲将而出。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部曲肩膀，柔弱苍白而美丽。科罗娜将他轻拥入怀，背后阳光照耀在她金色长发上，辉映交赤。
她知道部曲心中疼痛与愤懑，因为她就是他。
科罗娜右手举起一支枪，银白色的左轮手枪，枪柄短而铭文华美繁复。她食指轻叩，枪身击锤后退复而前进。
砰！
枪响。
没有硝烟，没有流血。
部曲不再颤抖。他瞳孔上有一圈银色辉光闪耀，所有情绪尽数被剥离，纯粹的思想与理智控制身躯。情绪，是人类的一部分。有时候人类依赖于它生存，有时却又因它死亡。
失去魔眼之后，结合图书馆里学到的知识，部曲发现了心理学进一步的可能性，如今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比如她，比如现在。
想起科罗娜，又想起黑衣人，部曲抚摸着眼睛已经猜到他们为什么在寻找自己。
血脉。
黑衣人们在寻找科诺的血脉。
还未等部曲转身行动，更多黑衣人从街外走进。数十个黑衣人靠近，聚集在废墟前，机器人前，黑衣领头人面前。
他们并不相同。
领头人穿着黑色风衣，神情淡漠；新来的黑衣人们穿着黑色长袍，面目都藏在兜帽里看不清楚，他们是黑袍教徒。黑袍教徒们左胸前未闭口三角形红得发亮，像是用血浇灌而成。
黑风衣领头人呼喝一声，所有黑风衣迅速跑回废墟前，将领头人和机器围在里面。他们神情都是淡漠，笔直站着，就像是冷硬石头插在地面上。
黑袍教徒前有一人站出来，脱下兜帽露出一张戴着惨白色面具的脸。这人正是部曲和朱迪昨晚见过的面具人。
“哈哈哈，”面具人看上去非常高兴，手舞足蹈地说，“这可是贵客。”
“你们不在地洞里呆着，怎么舍得出来了？”
“跟你没有关系，疯子。”
黑风衣领头人说话有一种生涩的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哦呵呵呵呵。”面具人只是笑，“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面具人狂笑着，一步步走进。黑风衣们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就算面具人把脸凑得极近，呼吸还是轻而平稳。
“你要做什么？”黑风衣领头人看面具人怪异的举动，问道。
“没劲。”面具人又一下没了兴致，说：“留下这个看着挺好玩的东西，你们可以滚了。”
面具人指着黑风衣领头人身边的大机器，看上面探针左右乱晃感觉很有趣。领头人思忖片刻，拍了机器几下，呼喝几声带着黑风衣们尽数撤离。黑风衣们跑得很快，像是担心面具人出尔反尔，毕竟这种事面具人也不是没有干过。
但这次面具人没有去追，抚摸着机器显出极高兴的样子。他指挥黑袍教徒们四处散开搜寻，直接坐到大机器上玩得不亦乐乎。
面具人要找到昨天溜走的两只小老鼠。
黑袍教徒们行动很快，沉默且迅速。他们无声无息间就已经散开四处，开始一座座楼搜查。有一个黑袍教徒很快就要摸到部曲和朱迪所在的小楼里。
灰尘！
朱迪突然想到空楼长久没有人住已经积压了尘土，两人走到这里的时候肯定已经留下了脚印。她正要拉着部曲跑，却看到他并不慌张，低垂着眼睛像是在等着什么。看到这样的部曲，朱迪突然觉得他很可靠，心一点点安定起来。
窗外，黑袍教徒正在一步步靠近。面具人还在玩着大机器显得很开心，不过很快他看着停止晃动的指针有些无趣。面具人很生气，站到地上狠狠踹了机器一脚，大声喊道：“废物，赶紧起来干活!”
机器轰隆隆地开始晃动。
面具人又变得很高兴，他觉得已经修好了机器。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狠狠踢一脚总能让他起来干活，面具人觉得这很有道理，准备写到教义里。
机器还在轰隆隆地响，晃动也越发明显，震得尘土一跳一跳。面具人看见沙石在跳舞，也来了兴致，拉来一个黑袍教徒就开始跳舞。
“蹲下。”
部曲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蹲下抱头。朱迪一时没反应过来，学着他的样子蹲在角落，不怎么安分。
面具人还在跳舞，机器却不在晃动。感觉不尽兴的他随手丢掉黑袍教徒，走到机器旁边又狠狠踢了一脚。
爆炸。
巨大的爆炸。
一片轰鸣声中，卷起的火焰瞬间席卷一切，大地与旁边小楼都颤抖不已，面具人应该是找到他想要的舞蹈了。四处散着的黑袍教徒们也被火焰卷上，但这次他们并不像昨夜那般毫无反抗能力，黑袍里窜动蠕动着什么，在火焰里挣扎了许久，有几个幸运的黑袍教徒来得及躲藏在小楼缝隙里，活了下来。
朱迪蹲在地上惊魂未定，抬头看见部曲已经远去，连忙起身跟上。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炭与坑洞，还有黑袍教徒未燃尽的尸体随意摆放。
他们黑袍破损碳化，尸体都不正常地膨大，不像是人形。部曲没有去管一地奇怪尸体，淡漠地从尸体旁走过，朱迪倒是有些受不了，感觉到异常的恶心呕吐。
她当警察的时候也见过许多尸体，却从没有这一次恶心，总感觉有什么不同。
应该是味道有些奇怪，朱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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