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控
昏暗的地下室里，部曲被尼克随手扔到床上。唯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偶，造型精致类似人类，低垂着头双手耷拉在椅子旁边。
失去三分之二鲜血，多处粉碎性骨折，伤口恶化感染，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被直接送进停尸间里。可是部曲还活着，他的呼吸渐渐微弱，心脏的鼓动却越发明显。
部曲正在死去，却始终无法死亡。
某种诡异的活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使得部曲徘徊在生与死的两端。
非生非死，既生又死。
尽管如此，部曲的身体还是在急速衰竭。连日来高强度压榨逼迫出身体中每一分潜力，使得他的身体即将分崩离析，到时候就算是再不甘也只能死去罢。
尼克从箱子里取出许多瓶瓶罐罐，倒出五颜六色的东西抹到部曲全身上下，不过收效甚微，他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枯朽。
与逐渐崩坏的身体相反，部曲的心跳反而愈加高昂。像是长久以来压制它的东西正在死去，心脏欢快地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腔，每次跳动都像是在打鼓一样，声音清晰可闻。
心跳将部曲衣服里的铜镜顶出，被尼克看在眼里。尼克看见铜镜边框里游弋不停的黑色细长痕迹，右手双指轻捏就将它取出抓在指间，左手牵起身后人偶的左手，用捻出的黑色细长痕迹画出一道未闭口三角形，如三角铁。
人偶紧闭着眼睛没有呼吸，金色长发披散到光滑的背脊，她虽然造型精致却没有半点生气，苍白僵硬的皮肤让人偶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石雕。
不过，部曲的情况没有好转，他正在迅速死去。没有力量制衡之后，部曲的身体完全失控，即刻就要分崩离析，彻底死去。
他的心脏越发高昂，如雷一般轰响。
这一切都在尼克预料之中，他不慌不忙走近部曲，锋利的指甲瞬间划破部曲的衣服，皮肤和肋骨，取出还在跳动着的心脏。即使尼克已经将心脏握紧在掌心里，它还是在跳动着，几乎要逃出尼克的掌心。他双手紧握，逐渐用力，直到双掌间再没有空隙。
跳动此时才终于停止，心脏变得极为安静。尼克没有半点放松，将双掌紧摁到人偶胸前摊开，其间没有血肉滴落，只有光芒，黑色的光芒逸散而出飞进人偶胸口。
人偶的胸口有了微弱的心跳，皮肤渐渐变得红润细致，口鼻间也有微弱的呼吸，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过人偶还是没有动作，紧闭着双眼瘫坐在椅子上。
一阵剧烈的震动，将天花板上挂着的电灯摇晃几乎要掉落。倒计时越来越近，尼克转过身翻开部曲眼睛，锋利的指甲轻松挖出一对完好无损的蔚蓝色眼瞳，将其安置于人偶眼眶里。
昏暗摇晃的灯光下，人偶精致的面庞若隐若现，像是科罗娜的模样。她脸颊上有自然红晕的光泽，像是午后小憩的少女，恬静且美好。
身后低吼声打乱气氛，尼克转过身看见部曲已经睁开双眼半蹲在床上，如同野兽一般危险致命。部曲睁开的双眼里没有眼瞳，其中燃着银火，这火让他视黑暗如无物，清晰地看见满脸假笑的尼克和他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没有等尼克开口，部曲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演算出所有攻击路径，不过半秒之后，部曲与尼克交错而过。
在部曲站起身的瞬间，其身后的尼克已经被他撕得七零八落，只有脑袋还完好地滚落到他脚边。尼克脑袋这才来得及开口说：“我有一个建议。”
“你，是，什么，东西。”
部曲拿起尼克的脑袋，就像在看着新奇的玩具。他的身体在飞速异化，伤势变得无关紧要。
“你该离开了，这里非常危险。”
尼克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部曲确实在苏醒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如芒在背一般的危机感，起初他以为是尼克，不过现在这危机感并没有消退。他放开感知，立刻就发现外面正升起的沼泽，致命的危机就隐藏在沼泽里。
无法抵抗！危险！逃！
一秒钟不到部曲就已经得出结论，没有半点犹豫扔掉尼克的脑袋，撞开铁门消失于夜色之中。尼克脑袋再次惆怅的滚落到箱子边，撞出轻浅的砰声。箱子里传来叮叮咣咣的碰撞声，木板被掀开，从中钻出另一个尼克。他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站到地板上捡起脑袋，看着他说：
“真是狼狈。”
“真是狼狈。”
异口同声。
没有半点留恋，尼克砸掉脑袋，跟一地身体碎片一起收拾到袋子里。收拾完残骸，尼克看着还赤果昏睡着的少女，从箱子里翻出一身裙装给她换上，想了想又将铜镜放到了裙子口袋里。
霍普斯巫师正好在这时走近，因为门已经被撞开，尼克没有听到敲门声。霍普斯巫师踩着浅浅的沼泽，看着尼克赤果站在少女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一会儿再进来。”
“啊，不用。”
尼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拉住霍普斯巫师，让他开个传送门。霍普斯巫师没有拒绝，用手在空气里画出一道圆形，尼克就从中看到对面寂静的夜景。
是另一个城市。
“带她走。”尼克指着少女，没有等霍普斯巫师拒绝，接着说：“一个坐标。”
“真的？！”霍普斯巫师难以抑制心潮澎湃，即使他丢弃了大多数情感，也无法拒绝坐标的诱惑。虽然多带一个普通人传送更容易被联邦发现，不过反正他们现在也自顾不暇，霍普斯巫师权衡了一下，觉得值得冒这个风险。
没有叫醒少女，霍普斯巫师随手将她丢进传送门里，却没有在对面街景里看到少女的身影。他能感觉到少女还滞留在原地，却怎么也看不见少女的身影。霍普斯巫师转过身问尼克：
“你干的？”
“我可不会虚空魔法。”尼克笑着回答，然后才补救似的棒读道：“哦，糟糕。她不见了。”
没有过多追究，霍普斯巫师走进传送门出现在了另一座城市的街道上。他本身没有损失，还能赚得一个坐标，没有追究的理由。就算他要问个明白，也拿尼克巫师这种不死的怪物没有办法。
尼克没有跟着走，不顾还在高涨的沼泽，反而争分夺秒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轻声说：
“叶戈，这下我该不欠你了吧。”
他准备抓紧时间续上一场美梦。不过没有等尼克睡着，沼泽蔓延而上将他淹没。
稍后，城市与尼克与黑夜均被巨兽一口吞没，朝阳下只荡开一声无分男女的轻叹。
失去三分之二鲜血，多处粉碎性骨折，伤口恶化感染，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被直接送进停尸间里。可是部曲还活着，他的呼吸渐渐微弱，心脏的鼓动却越发明显。
部曲正在死去，却始终无法死亡。
某种诡异的活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使得部曲徘徊在生与死的两端。
非生非死，既生又死。
尽管如此，部曲的身体还是在急速衰竭。连日来高强度压榨逼迫出身体中每一分潜力，使得他的身体即将分崩离析，到时候就算是再不甘也只能死去罢。
尼克从箱子里取出许多瓶瓶罐罐，倒出五颜六色的东西抹到部曲全身上下，不过收效甚微，他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枯朽。
与逐渐崩坏的身体相反，部曲的心跳反而愈加高昂。像是长久以来压制它的东西正在死去，心脏欢快地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腔，每次跳动都像是在打鼓一样，声音清晰可闻。
心跳将部曲衣服里的铜镜顶出，被尼克看在眼里。尼克看见铜镜边框里游弋不停的黑色细长痕迹，右手双指轻捏就将它取出抓在指间，左手牵起身后人偶的左手，用捻出的黑色细长痕迹画出一道未闭口三角形，如三角铁。
人偶紧闭着眼睛没有呼吸，金色长发披散到光滑的背脊，她虽然造型精致却没有半点生气，苍白僵硬的皮肤让人偶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石雕。
不过，部曲的情况没有好转，他正在迅速死去。没有力量制衡之后，部曲的身体完全失控，即刻就要分崩离析，彻底死去。
他的心脏越发高昂，如雷一般轰响。
这一切都在尼克预料之中，他不慌不忙走近部曲，锋利的指甲瞬间划破部曲的衣服，皮肤和肋骨，取出还在跳动着的心脏。即使尼克已经将心脏握紧在掌心里，它还是在跳动着，几乎要逃出尼克的掌心。他双手紧握，逐渐用力，直到双掌间再没有空隙。
跳动此时才终于停止，心脏变得极为安静。尼克没有半点放松，将双掌紧摁到人偶胸前摊开，其间没有血肉滴落，只有光芒，黑色的光芒逸散而出飞进人偶胸口。
人偶的胸口有了微弱的心跳，皮肤渐渐变得红润细致，口鼻间也有微弱的呼吸，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过人偶还是没有动作，紧闭着双眼瘫坐在椅子上。
一阵剧烈的震动，将天花板上挂着的电灯摇晃几乎要掉落。倒计时越来越近，尼克转过身翻开部曲眼睛，锋利的指甲轻松挖出一对完好无损的蔚蓝色眼瞳，将其安置于人偶眼眶里。
昏暗摇晃的灯光下，人偶精致的面庞若隐若现，像是科罗娜的模样。她脸颊上有自然红晕的光泽，像是午后小憩的少女，恬静且美好。
身后低吼声打乱气氛，尼克转过身看见部曲已经睁开双眼半蹲在床上，如同野兽一般危险致命。部曲睁开的双眼里没有眼瞳，其中燃着银火，这火让他视黑暗如无物，清晰地看见满脸假笑的尼克和他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没有等尼克开口，部曲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演算出所有攻击路径，不过半秒之后，部曲与尼克交错而过。
在部曲站起身的瞬间，其身后的尼克已经被他撕得七零八落，只有脑袋还完好地滚落到他脚边。尼克脑袋这才来得及开口说：“我有一个建议。”
“你，是，什么，东西。”
部曲拿起尼克的脑袋，就像在看着新奇的玩具。他的身体在飞速异化，伤势变得无关紧要。
“你该离开了，这里非常危险。”
尼克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部曲确实在苏醒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如芒在背一般的危机感，起初他以为是尼克，不过现在这危机感并没有消退。他放开感知，立刻就发现外面正升起的沼泽，致命的危机就隐藏在沼泽里。
无法抵抗！危险！逃！
一秒钟不到部曲就已经得出结论，没有半点犹豫扔掉尼克的脑袋，撞开铁门消失于夜色之中。尼克脑袋再次惆怅的滚落到箱子边，撞出轻浅的砰声。箱子里传来叮叮咣咣的碰撞声，木板被掀开，从中钻出另一个尼克。他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站到地板上捡起脑袋，看着他说：
“真是狼狈。”
“真是狼狈。”
异口同声。
没有半点留恋，尼克砸掉脑袋，跟一地身体碎片一起收拾到袋子里。收拾完残骸，尼克看着还赤果昏睡着的少女，从箱子里翻出一身裙装给她换上，想了想又将铜镜放到了裙子口袋里。
霍普斯巫师正好在这时走近，因为门已经被撞开，尼克没有听到敲门声。霍普斯巫师踩着浅浅的沼泽，看着尼克赤果站在少女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一会儿再进来。”
“啊，不用。”
尼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拉住霍普斯巫师，让他开个传送门。霍普斯巫师没有拒绝，用手在空气里画出一道圆形，尼克就从中看到对面寂静的夜景。
是另一个城市。
“带她走。”尼克指着少女，没有等霍普斯巫师拒绝，接着说：“一个坐标。”
“真的？！”霍普斯巫师难以抑制心潮澎湃，即使他丢弃了大多数情感，也无法拒绝坐标的诱惑。虽然多带一个普通人传送更容易被联邦发现，不过反正他们现在也自顾不暇，霍普斯巫师权衡了一下，觉得值得冒这个风险。
没有叫醒少女，霍普斯巫师随手将她丢进传送门里，却没有在对面街景里看到少女的身影。他能感觉到少女还滞留在原地，却怎么也看不见少女的身影。霍普斯巫师转过身问尼克：
“你干的？”
“我可不会虚空魔法。”尼克笑着回答，然后才补救似的棒读道：“哦，糟糕。她不见了。”
没有过多追究，霍普斯巫师走进传送门出现在了另一座城市的街道上。他本身没有损失，还能赚得一个坐标，没有追究的理由。就算他要问个明白，也拿尼克巫师这种不死的怪物没有办法。
尼克没有跟着走，不顾还在高涨的沼泽，反而争分夺秒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轻声说：
“叶戈，这下我该不欠你了吧。”
他准备抓紧时间续上一场美梦。不过没有等尼克睡着，沼泽蔓延而上将他淹没。
稍后，城市与尼克与黑夜均被巨兽一口吞没，朝阳下只荡开一声无分男女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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