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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阴差

    小巷里铁锈管道,污水横行,除了没有老鼠尸体以外,与部曲在人类城市里见到的一般无二。

    好像文明的发展大抵都相同,有光明必然就有黑暗。

    藏身在污浊小巷里,部曲耐心等待太阳落山。

    等待也未能让夜晚降临。

    时间恍若没有流逝,高悬于头顶的太阳光芒依然柔和明亮,没有半点衰弱的迹象。

    此时部曲才惊觉有意无意间忽略的事实,这里是在山峰内部,山洞里又怎么可能会有太阳高悬头顶。

    毫不吝啬地洒下阳光。

    那必然不是太阳,只是某种相近的发光发热的东西。

    好奇会是什么,部曲控制光点向着头顶飞去,想要更加靠近光源看清楚。

    连天空都看着与外界相同,让她不自觉忘记身处山洞里的事实。

    光点往上,直到部曲能控制光点的极限距离,她还是没有看到光芒源头是什么。

    只有光芒。

    连夜晚都没有的小镇。

    街上蚂蚁人走走停停,一派热热闹闹场景让部曲不禁感叹,蚂蚁人终究是与人类不同。

    不管有多么相似,不同就是不同。

    既然连普通蚂蚁人都无需睡眠,那么更不用指望蚂蚁人卫兵会因为打盹而疏忽。

    计划再次夭折,部曲没有失望,开始思考下一步出逃计划。

    短短时间里,污浊小巷再次迎来访客。

    听到动静,部曲立刻躲藏到墙边堆积的杂物后,冷眼从缝隙中旁观三个壮硕蚂蚁人推搡着瘦弱蚂蚁人进来。

    三个壮硕蚂蚁人里,有一个蚂蚁人头要比旁边的蚂蚁人大上一圈,一个蚂蚁人触角要长一截。

    还有个蚂蚁人个头最矮身材也最壮实,走在前面。

    听不懂蚂蚁人们说的语言,但是其中蕴含的情绪让部曲感觉到,瘦弱蚂蚁人似乎是在苦苦地哀诉求饶着。

    但是矮个蚂蚁人不为所动,还上前一脚踢翻瘦弱蚂蚁人,招呼两个蚂蚁人一起上前踢。

    被三个壮硕蚂蚁人围住踢个不停,瘦弱蚂蚁人的悲鸣声越来越微弱,部曲能看到其嘴里不断吐出黑色液体。

    应该是血液。

    只看三个壮硕蚂蚁人踢得越来越起劲,若是无有奇迹,瘦肉蚂蚁人肯定是要死去。

    这座小镇不仅是于光辉处像是人类城市,连这阴暗处都像极了人类。

    应该冷眼旁观,只需等待三个壮硕蚂蚁人尽兴后离去,何必去管瘦弱蚂蚁人的死活。

    说到底,在人类眼中四个蚂蚁人都是怪物,虽然看上去有些相似却绝不会是人类。

    没有任何理由,于情于理部曲都不该站出来。

    但是部曲还是站出来,走到矮个蚂蚁人背后伸手拦住暴行。

    在思考利弊之前,在理智勒紧缰绳之前,身体却是更先擅自行动。

    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做,身体却比思想还要快,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拉住矮个蚂蚁人后退。

    看到意外来客,三个蚂蚁人默契地停手退到一边,仔细观察来者是否有威胁。

    看清楚部曲瘦弱的身形,矮个蚂蚁人气呼呼地高鸣几句部曲听不懂的话。

    不需要懂得语言,从矮个蚂蚁人前倾的姿态和高高举起又落下的手势能看出,矮个蚂蚁人是在威胁恐吓。

    没有后退,也不需要后退。

    既然已经站出来,她就只需要思考该怎样取胜。

    光点视野集中凝聚,清楚地看到三个壮硕蚂蚁人靠近,也能看到瘦弱蚂蚁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还有自己站立不动的身体。

    兴奋地摩拳擦掌,壮硕蚂蚁人们为有新的玩具而兴奋,像是丢弃旧玩具一样扔下瘦弱蚂蚁人不管。

    站立不动的部曲看上去像是吓得呆滞,身形也是瘦弱不堪,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

    跑在最前面的大脑袋蚂蚁人,没有章法地挥舞手臂想要将部曲砸倒,似乎是认定她不敢躲避。

    可惜其动作在光点视野中如此缓慢笨拙,部曲只需轻巧转身勾脚,大脑袋蚂蚁人就狼狈地摔倒撞到墙壁。

    翻滚,痛呼。

    看到大脑袋蚂蚁人的狼狈模样,长触角蚂蚁人和矮个蚂蚁人动作谨慎许多。

    走到自认为的部曲视野死角,矮个蚂蚁人高高跃起想要压住部曲,长触角蚂蚁人则是弯腰突进想要抱住部曲的腿,让她无法躲避矮个蚂蚁人的攻击。

    动作颇为默契,若是普通蚂蚁人定然是被痛揍的下场。

    可惜两个蚂蚁人的动作在光点视野中还是显得缓慢,部曲得以有充裕的时间考虑对策。

    正好跳起踩住长触角蚂蚁人的背部,她又略微弯身躲过矮个蚂蚁人的擒抱,让两个蚂蚁人狼狈地摔倒。

    不仅仅是因为光点视野的优势,部曲的身体也变得极为敏捷,心念微动间能做到以前绝对做不到的细腻动作。

    眼看志在必得的攻击都被部曲轻松化解,三个蚂蚁人摇晃着脑袋凑到一起,慎重地盯着部曲。

    另一边的蚂蚁人终于爬起来,踉跄着逃出小巷,连回头看看情况都不敢。

    意料之中。

    本就不期望瘦弱蚂蚁人能帮上忙,至少其跑掉之后,不会让部曲的努力白费。

    没有后顾之忧,部曲得以尽情享受战斗。

    痛揍暴徒的确能缓解心理压力,让她暂时不再去担忧头颅的事情,也不会因为欺负良善而无端添增压力。

    再次集结冲锋的壮硕蚂蚁人们配合紧密,各自看住一个方位,让部曲躲避的空间大大减少。

    但是无济于事。

    光点视野里一切都纤毫毕现,越是集中光点部曲就越能看清楚每个细节。

    等到她把全部光点集中在小巷里,眼中三个壮硕蚂蚁人的动作变得如此缓慢,就像是在胶水里游泳般缓慢。

    于是部曲的战斗显得优雅,举手投足都显得从容不迫。

    无论三个壮硕蚂蚁人如何努力,都碰不到部曲的半片衣角,反而是让自己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不断增添伤势。

    即使是这样,矮个蚂蚁人也没有放弃,只是在等待机会。

    全身心沉浸于战斗中,部曲突然被小巷外的脚步声惊醒。

    或许是因为太过顺利的战斗,让她不禁显得傲慢而生出懈怠情绪。

    略微失神,她放开光点关注小巷外发生什么事情。

    抓住部曲失神的一瞬间,矮个蚂蚁人速度暴增,一拳砸向部曲的脑袋位置,是决胜的一击。

    躲闪不及的部曲正正被砸到,却与矮个蚂蚁人预料不同。

    兜帽下没有脑袋,只有几粒光点飘散。

    看到部曲无头却还行动自若的身体,三个壮硕蚂蚁人尖叫着逃走,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