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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希望

    门后,正是山洞。

    等待许久的蜈蚣凑过来蹭着部曲的手。

    自然地抚摸蜈蚣脑袋,温暖柔软的触感一如既往舒适。

    回头看去,她没有看到门。

    山洞外蚂蚁人卫兵接连不断涌入,却没有出现到部曲面前,像是踏入未知空间。

    或许就是森林。

    可能芽也不全是毫无准备。

    略感安心,部曲坐到蜈蚣背上继续前行。

    小镇显得破败许多,曾经密布街道的蚂蚁人卫兵尸体已然消失。

    只是味道依旧,恶心腐朽的味道。

    飞快地穿过小镇,毫不停留,她直接去向王宫。

    路上没有看到尸体,王宫门前也是没有蚂蚁人卫兵尸体。

    没有尸体阻拦,蜈蚣也得以顺利进入王宫。

    大厅里,芽坐在王座上,沉默无声。

    似乎与部曲离去时也无有区别。

    看到芽还坐在王座上,部曲才感觉略微放心。

    想说什么又没想好要说什么。

    犹豫片刻,部曲看着芽问:“你,还好吗?”

    没有听到芽的回应。

    仔细看着芽低垂的脸,部曲发觉她脸上有奇怪的,细微的突起沿着脸颊边缘,显得狰狞。

    担忧地走上阶梯,站到王座旁,部曲轻声问:“没事吗?”

    声音惊动,芽狠狠拍飞部曲滚落到阶梯下。

    疼痛。

    站起来揉着肩膀,部曲看着又沉默的芽,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分不清楚情况。

    可她不想放弃,于是再次呼唤:“芽?”

    似乎是因为熟悉的名字,芽略微抬起头看着部曲,眼神呆滞而无光泽。

    恍若是失去神智,仅剩本能维持身体。

    不住地呼唤着名字,部曲小心翼翼地靠近,抚摸着芽的脸庞。

    尖刺略有割手。

    呆坐着,芽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任由部曲抚摸。

    虽是没有再攻击,可也无法继续交流。

    沉默的芽,部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

    尝试咿咿呀呀,或许能激发共鸣。

    却也没有任何作用,扮作小丑也无法让芽开口笑。

    呆滞。

    于其眼中看不到生命的火焰。

    时间流转经逝,外面的蚂蚁人卫兵随时可能闯进,她抱起芽准备先行离开。

    有着蜈蚣横冲直撞,蚂蚁人卫兵根本无力阻挡。

    安静的芽突然变得狂躁,动作极为抗拒,神色狰狞地推开部曲。

    身体蹲坐到王座上,芽紧紧盯着部曲,嘴里发出威胁的,嘶鸣的声音。

    作出提防姿态。

    脸上的凸起破开,有尖刺探出皮肤。

    黑色尖刺。

    这副狰狞模样让部曲想起女蚂蚁人,不由得担心。

    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挖掘记忆还是询问光点,她都找不出对策。

    蚂蚁人卫兵随时可能冲杀而进,就算森林能抵挡一时,也不可能永远阻挡。

    回忆感觉走过那段路没有如何艰难。

    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下定决心,部曲散开光点,用超然反应全面压制芽的反抗,强行抱住她。

    手臂被芽狠狠咬住,部曲看到她眼里闪过兽性。

    还有贪婪。

    首次是反抗,可再次却是贪婪。

    肉与血的味道让芽无法拒绝,啃啮。

    吞食。

    见状,蜈蚣迅速扑倒芽,紧紧地缠绕。

    压制却没有伤及身体。

    伤势不算多重。

    手臂上只是少些许肉块,连骨头都没有露出。

    这点伤势远远比不得在外面,被蚂蚁人卫兵长枪刺穿的伤势。

    想起长枪刺穿过身体,部曲才发现其伤势早已恢复。

    回忆躺到蜈蚣背上温暖舒适感觉,原来是伤势恢复的感觉。

    长久以来精神紧绷反而没有注意到身体变化。

    若是能恢复伤势,或许也能做到更多事情,她期待地问:“有办法救她吗?”

    她自然就是芽。

    触角微微颤动,蜈蚣最初显得很是抗拒,可最后还是抵不过部曲期待的眼神。

    无法拒绝。

    颓然低下头,蜈蚣缠绕住芽翻到底下,越来越紧。

    似是要将芽揉进身体里。

    没有阻止。

    莫名感觉蜈蚣确实在拯救,只是单纯的直觉。

    确实是被融进蜈蚣身体,部曲看到芽消失在蜈蚣体内。

    过后,蜈蚣收起足肢倒下,不再动弹。

    其背上,有小小的鼓包出现。

    期待万分地看着鼓包,她觉得芽确实能被拯救。

    只需要等到鼓包生长碎裂,就会有些变化。

    而部曲期待变化。

    可鼓包生长的速度异常缓慢,完全不似初见时迅速。

    呆坐良久,无所事事地看向天空,部曲觉得太阳略微暗淡。

    观察片刻后,她确定不是错觉,却也觉得不会有事。

    继续无所事事地盯着鼓包缓慢生长。

    也只能等待。

    不可能独自搬走蜈蚣,更何况没有蜈蚣,她也冲不出蚂蚁人卫兵方阵。

    暗自希望森林能多阻挡些时日,最好等到鼓包生长完全。

    事与愿违,部曲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

    放开光点直冲天空,她看到王宫外有无数蚂蚁人卫兵冲过来,数不清也看不到尽头。

    乌泱泱如潮水般袭来。

    处境急转直下,部曲看到鼓包还在生长,毅然走出王宫。

    王宫虽然塌陷大半,可墙壁大都完好,只有通过门才能进入。

    即使如此,想要独自守住大门,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站定大门前,部曲看着千军万马袭来,准备只身阻挡。

    也不是没有想过摘下眼罩,最后还是没有摘下。

    决心绝不是如此廉价,若是总要借助外力,她终会被火焰彻底吞噬。

    太阳更加暗淡,像是谁突然按下按钮,触目所及尽是黑暗。

    瞳中闪烁微微荧光,她能看到蚂蚁人卫兵整齐停下,触角颤动。

    极动到极静。

    竟然没有任何的碰撞,军队宛若一体,部曲却要选择面对。

    变化总会是好事,对于她而言,任何变化都是契机。

    正常局面下,部曲毫无胜算。

    或许黑暗能阻止蚂蚁人卫兵,她不禁幻想。

    王宫大厅里,王座却在发光。

    所有光芒连接到鼓包上,鼓包生长的速度陡然加快,刻刻涨大跳动。

    如同心脏。

    王宫大门前,部曲看到蚂蚁人卫兵方阵停顿片刻后,又整齐冲锋。

    极静到极动。

    黑暗于蚂蚁人卫兵毫无影响。

    确实该如此,蚂蚁本就不依赖视觉,只是心中侥幸让她产生错觉。

    蚂蚁人卫兵手中长枪整齐如林,感觉像是大山压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似能听到无声嘲笑,竟然妄图独自阻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但部曲没有听,正因不知天高地厚才是人类。

    蚂蚁人卫兵方阵继续冲锋。

    如潮水。

    而部曲,不曾退却。

    如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