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负
黑色的大地，不祥的颜色。
行走其中，没有迟滞的感觉。
光滑。
感受不到阻力，行走却不会陷没。
赤足也不会沾染黑色。
不是泥土，也不是颜料，而是更为纯粹的颜色。
黑色。
单纯的黑色。
深陷脚踝，却又不会下落。
莫名的力量托住她。
行走很费力，因为感觉不到摩擦力，只能凭借肌肉的力量前进。
控制。
黑色很是宽广，部曲走这许久的时间，也没有看到景色变化。
倒是周围变得越来越黑暗。
光源好像是从那片坑洞里散发，离得越远也就越显得黑暗。
开始分辨不清楚大地与天空的区别。
都是黑色。
错乱。
孤独感几欲使人发狂。
忍耐。
独自前行。
寂静的黑色大地上，连微风都没有，凝固得让人窒息。
没有日月轮转，也没有景色变换，时间的流逝宛如没有意义。
只能前进。
但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无法判断，没有意义。
黑色宛如没有边界，正如世界没有边界。
焦躁。
无力再继续。
以部曲坚韧的精神意志，也是难以承受这无边的孤独。
不是痛苦，也不是折磨。
只是无视，和孤独。
比之痛苦，比之折磨更加难以忍受。
孤独。
内心的空洞难以填补。
拉扯着心脏，拉扯的筋肉，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窒息。
痛苦地倒地。
无法前进，也无法呼吸。
如胎儿般蜷缩身躯，部曲渐渐没有声息。
安静。
寂静。
死静。
黑色开始翻滚，悄无声息。
温柔地拥抱部曲，将她拖拽到黑色深处。
稍后，大地上的黑色依旧沉静，平静没有波澜。
其下是无数漂浮的尸体。
人类的尸体。
部曲只是其中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一员。
沉降。
下沉。
坠下。
黑色组成的海洋，看似永远没有底线。
越是往下，周围的尸体也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部曲一人。
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她还没有死去，眉头紧蹙。
似乎做着可怕的噩梦，却又无法醒来。
她若是无法醒来，也是注定要死去。
废物。
雨下得很大。
黑夜里，电闪雷鸣，小孩们堆积角落里，瑟瑟发抖。
黑衣人们狞笑着，抛掷尸体玩乐。
还有枪火闪耀。
有个小男孩与众不同。
黑发黑眸，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走出人群站到黑衣人面前，张开嘴大笑。
笑得更加狰狞。
黑衣人也附和着大笑。
笑声不绝于耳。
戛然而止。
小男孩生硬地转头，看着蹲伏墙角的部曲说：“废物。”
雨下得更大。
电闪雷鸣，接连不断照亮黑夜。
小孩堆积在角落里，没有声息。
当然无法动弹，因为都是苍白冰冷的尸体。
被重重僵硬尸体盖住的，是面色苍白神情惶恐的部曲。
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大笑的，小男孩。
看到小男孩的胸口，前后通透的大洞。
血液突兀地滴落到她脸上，温热。
灼热。
滚烫。
雨如窗帘，密密麻麻不曾断绝。
没有电闪雷鸣。
窒息的黑暗。
房间无法阻挡暴雨，淅淅沥沥透过随处可见的缝隙。
冰冷雨水漫延过她的脚踝，身旁是零散累累白骨。
无法呼吸。
是雨水灌进口鼻，窒息。
还因为是心脏。
她的胸口，前后通透的大洞，看到身后小男孩面带嘲讽。
“废物。”
地动山摇。
世界的震动。
房间都被震塌，小男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碎裂的砖块和木头，穿过部曲的虚幻身体，掉落到地面上。
激荡出无数水波。
大地被掀飞。
其中展翅鹏飞的庞然大物，用轻蔑的余光扫视她。
“废物。”
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又有什么意义。
无法呼吸，也就不用呼吸。
感受到生命渐渐逝去，但她也不想挣扎。
任凭冰冷的雨水，带走身体仅剩的余温。
死亡，或许会更加轻松。
从以前开始，她不过是狼狈地挣扎，狼狈地生活。
也太难看。
还不如死亡，至少干净潇洒。
徒劳求生这许多年，留下过什么，改变过什么吗？
没有。
就算是在此轻松地死去，会有人记得她吗？
没有。
心头悄然滋生的毒蛇，喃喃吐出温柔絮语。
死亡后，都会变得轻松。
所以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
没有。
没有意义。
明明都没有意义，明明连呼吸都停止，明明连心脏都失去。
她为什么还是没有倒下。
没有。
没有答案。
只是因为心中微小的期望，或是奢望。
幽。
放心不下幽。
无神暗淡的眼睛里，渐渐生出光彩。
幽。
还要找到幽。
还不能死去，至少现在不能。
幽。
她好像听到幽的声音，转身去寻找，却又听不真切。
“笨蛋。”
身后是熟悉到陌生的声音。
颤抖着转身，她看到靓丽的金发被雨水打湿。
伸出手，那道身影又如烟雾般飘散。
“该醒了。”
身后又是温柔的声音。
不敢置信。
转身，她看到那道遥远的身影，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诺……”
如镜面斑斓碎裂。
刺眼的光芒从中照耀，部曲忍不住闭上眼睛。
睁开。
周围是黑暗，看不透彻的黑暗。
眨眨眼睛，瞳中微光闪烁，她还是看不清楚这片黑暗。
似乎只有黑暗。
四面八方感受不到阻力，怎么都无法移动。
恍若置身虚空，呼吸却是顺畅。
难以理解，若是有空气存在，那么她为什么还没有落下。
连重力都消失的空间，竟然还会有大气留存。
仅仅凭借呼吸，虽然能保证短暂的生存，她却不可能永远生活其中。
她的身体，虽然不像是普通人类般，需要食物和水才能维持生存。
长久地时间消磨，还是会折损她的生命。
特质难以补充。
还有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有那么多的风景没有领略，她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坚信幽还没有死去，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
不能放弃。
既然是虚空，那么总能想到办法。
力的作用总是双向的。
贤者的话语总能揭示宇宙的本质规律。
脱下上衣，部曲猛地将其向下掷出。
力量之大，足够能击碎半米厚的混凝土墙壁，却没有能反馈出多少力量。
微弱。
她的身体只是以缓慢地速度向上。
周围的黑色如有生命，瞬间吞噬掉产生的冲击力量。
缓慢总比停滞更好，耐心等待总能向上找到出路。
黑暗却不会任由她离开。
吮吸。
连这缓慢的速度，都渐渐难以维持。
缓慢的，更加的缓慢，却又始终无法归零。
只是连续，缓慢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纵使无法归零，缓慢到极限，也近乎是等于停滞。
最终死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部曲可不想接受这般结局。
行走其中，没有迟滞的感觉。
光滑。
感受不到阻力，行走却不会陷没。
赤足也不会沾染黑色。
不是泥土，也不是颜料，而是更为纯粹的颜色。
黑色。
单纯的黑色。
深陷脚踝，却又不会下落。
莫名的力量托住她。
行走很费力，因为感觉不到摩擦力，只能凭借肌肉的力量前进。
控制。
黑色很是宽广，部曲走这许久的时间，也没有看到景色变化。
倒是周围变得越来越黑暗。
光源好像是从那片坑洞里散发，离得越远也就越显得黑暗。
开始分辨不清楚大地与天空的区别。
都是黑色。
错乱。
孤独感几欲使人发狂。
忍耐。
独自前行。
寂静的黑色大地上，连微风都没有，凝固得让人窒息。
没有日月轮转，也没有景色变换，时间的流逝宛如没有意义。
只能前进。
但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无法判断，没有意义。
黑色宛如没有边界，正如世界没有边界。
焦躁。
无力再继续。
以部曲坚韧的精神意志，也是难以承受这无边的孤独。
不是痛苦，也不是折磨。
只是无视，和孤独。
比之痛苦，比之折磨更加难以忍受。
孤独。
内心的空洞难以填补。
拉扯着心脏，拉扯的筋肉，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窒息。
痛苦地倒地。
无法前进，也无法呼吸。
如胎儿般蜷缩身躯，部曲渐渐没有声息。
安静。
寂静。
死静。
黑色开始翻滚，悄无声息。
温柔地拥抱部曲，将她拖拽到黑色深处。
稍后，大地上的黑色依旧沉静，平静没有波澜。
其下是无数漂浮的尸体。
人类的尸体。
部曲只是其中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一员。
沉降。
下沉。
坠下。
黑色组成的海洋，看似永远没有底线。
越是往下，周围的尸体也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部曲一人。
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她还没有死去，眉头紧蹙。
似乎做着可怕的噩梦，却又无法醒来。
她若是无法醒来，也是注定要死去。
废物。
雨下得很大。
黑夜里，电闪雷鸣，小孩们堆积角落里，瑟瑟发抖。
黑衣人们狞笑着，抛掷尸体玩乐。
还有枪火闪耀。
有个小男孩与众不同。
黑发黑眸，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走出人群站到黑衣人面前，张开嘴大笑。
笑得更加狰狞。
黑衣人也附和着大笑。
笑声不绝于耳。
戛然而止。
小男孩生硬地转头，看着蹲伏墙角的部曲说：“废物。”
雨下得更大。
电闪雷鸣，接连不断照亮黑夜。
小孩堆积在角落里，没有声息。
当然无法动弹，因为都是苍白冰冷的尸体。
被重重僵硬尸体盖住的，是面色苍白神情惶恐的部曲。
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大笑的，小男孩。
看到小男孩的胸口，前后通透的大洞。
血液突兀地滴落到她脸上，温热。
灼热。
滚烫。
雨如窗帘，密密麻麻不曾断绝。
没有电闪雷鸣。
窒息的黑暗。
房间无法阻挡暴雨，淅淅沥沥透过随处可见的缝隙。
冰冷雨水漫延过她的脚踝，身旁是零散累累白骨。
无法呼吸。
是雨水灌进口鼻，窒息。
还因为是心脏。
她的胸口，前后通透的大洞，看到身后小男孩面带嘲讽。
“废物。”
地动山摇。
世界的震动。
房间都被震塌，小男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碎裂的砖块和木头，穿过部曲的虚幻身体，掉落到地面上。
激荡出无数水波。
大地被掀飞。
其中展翅鹏飞的庞然大物，用轻蔑的余光扫视她。
“废物。”
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又有什么意义。
无法呼吸，也就不用呼吸。
感受到生命渐渐逝去，但她也不想挣扎。
任凭冰冷的雨水，带走身体仅剩的余温。
死亡，或许会更加轻松。
从以前开始，她不过是狼狈地挣扎，狼狈地生活。
也太难看。
还不如死亡，至少干净潇洒。
徒劳求生这许多年，留下过什么，改变过什么吗？
没有。
就算是在此轻松地死去，会有人记得她吗？
没有。
心头悄然滋生的毒蛇，喃喃吐出温柔絮语。
死亡后，都会变得轻松。
所以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
没有。
没有意义。
明明都没有意义，明明连呼吸都停止，明明连心脏都失去。
她为什么还是没有倒下。
没有。
没有答案。
只是因为心中微小的期望，或是奢望。
幽。
放心不下幽。
无神暗淡的眼睛里，渐渐生出光彩。
幽。
还要找到幽。
还不能死去，至少现在不能。
幽。
她好像听到幽的声音，转身去寻找，却又听不真切。
“笨蛋。”
身后是熟悉到陌生的声音。
颤抖着转身，她看到靓丽的金发被雨水打湿。
伸出手，那道身影又如烟雾般飘散。
“该醒了。”
身后又是温柔的声音。
不敢置信。
转身，她看到那道遥远的身影，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诺……”
如镜面斑斓碎裂。
刺眼的光芒从中照耀，部曲忍不住闭上眼睛。
睁开。
周围是黑暗，看不透彻的黑暗。
眨眨眼睛，瞳中微光闪烁，她还是看不清楚这片黑暗。
似乎只有黑暗。
四面八方感受不到阻力，怎么都无法移动。
恍若置身虚空，呼吸却是顺畅。
难以理解，若是有空气存在，那么她为什么还没有落下。
连重力都消失的空间，竟然还会有大气留存。
仅仅凭借呼吸，虽然能保证短暂的生存，她却不可能永远生活其中。
她的身体，虽然不像是普通人类般，需要食物和水才能维持生存。
长久地时间消磨，还是会折损她的生命。
特质难以补充。
还有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有那么多的风景没有领略，她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坚信幽还没有死去，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
不能放弃。
既然是虚空，那么总能想到办法。
力的作用总是双向的。
贤者的话语总能揭示宇宙的本质规律。
脱下上衣，部曲猛地将其向下掷出。
力量之大，足够能击碎半米厚的混凝土墙壁，却没有能反馈出多少力量。
微弱。
她的身体只是以缓慢地速度向上。
周围的黑色如有生命，瞬间吞噬掉产生的冲击力量。
缓慢总比停滞更好，耐心等待总能向上找到出路。
黑暗却不会任由她离开。
吮吸。
连这缓慢的速度，都渐渐难以维持。
缓慢的，更加的缓慢，却又始终无法归零。
只是连续，缓慢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纵使无法归零，缓慢到极限，也近乎是等于停滞。
最终死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部曲可不想接受这般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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