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院长
晚上，苏七回到租住的公寓里。
公寓不算大，租金比上海贵一倍，只是自己一个人住，加上公寓前还有游泳池，看起来比在上海租房要划算多了。
一个人生活本不用太在意成本，但有其他想法的人不行。
来到这里以后，苏七就感受到了和国内巨大的文化差异：这里晚上热闹是热闹，但都是和家人一起热闹。想约同事朋友下班聚个餐基本是不可能的。
其次，在这里工作的人责任心都很强，老板也不会让人加班。相比国内的互联网公司每天996，这里每天按时上下班的氛围确实让他喜欢。他还发现周围的公司都是这样，这种常态似乎成为了共识，引导大家都去遵守和执行。上班的时候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很少有人划水磨洋工，所以整体效率反而更高。
如果回去自己开一家公司，学习这里的模式和管理办方法，也做相关的业务，加上在国内公司积累的一些经验，说不定能做成。
想法一旦形成便不断发酵，想起开公司，忽然想到身边的老板——童欣。
还没问她和陈雪娇怎么回事，他摸起手机，拨了过去。
陈雪娇正路过童欣的“欣欣糕点”，离开家以后她很少做早饭，每天都是在滨大附中附近买些早点带到办公室。
昨天童欣说苏七没说什么，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今早路过，正好买点吃的做早餐。
终究还是埋藏着一点希望。
刚走进门，童欣便热情招呼，“姐姐姐姐，你来啦，快看想吃什么，我请客！”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童欣一看，是苏七。
脸上没再有笑，她犹豫着对陈雪娇说，“七哥打来的，你……要接吗？”
手机已经被拿过去，她按下接听键，没说话。
“喂小欣，我想等回去以后开家公司，”苏七一上来就兴奋地说道。
心里瞬间被嫉妒填满，这种想法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说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听。当年即使说去上海，苏七也是犹豫了好久临走才告诉她。
可是终究生不起气来，因为那是他啊！那个不曾放下的人，短短一秒钟就可以让自己所有的怨恨土崩瓦解。
“童欣？”苏七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苏七……”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终于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惊喜，七分委屈。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嘟—”电话挂断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苏七！苏七！苏七！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把牙齿咬地咯咯响，童欣看着刚才还笑着的陈雪娇，此时眼里却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顷刻间就要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失望的苦水瞬间把她淹没，从爱到恨，从来都只需要一个瞬间。
什么都没有说，她转身走出了糕点店，留下一脸惊愕的童欣。
马上就要开学，林雪晴最后一次到F市医院为奶奶取药。
当初林雪晴把每次取药的费用告诉林青海时，林青海从兜里取出一沓钱，对林雪晴说，“照顾好奶奶，也照顾好自己。”林雪晴始终没有动过这笔钱，奶奶陪伴下长大的她没有吃零食、买化妆品的习惯，她想要的不过是林青海能多留下几天。
只是在医院看到花白头发的林青海面对她的质问一再沉默，这么多年她才第一次想到，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着房租和其他成本的林青海，其实过得比谁都辛苦。
“这种生活你就满足了吗？”赵泽办公室门口刘凤玲正朝吴玉如做出“嘘”的手势，吴玉如也学着刘凤玲，一侧耳朵贴在办公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她们可以很清楚听清办公室里边的声音。
“行了，消消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泽安慰着易筱玫。
“程叔叔说，今天院里提名优秀专家，你竟然没有报名，只要你报名，他一定会帮你选上。”
一直活在别人的羽翼下，未必只是想出来透口气。。
“这个没多大用处吧。”
“程叔叔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和晋升主任医师有直接关系。我看你就是不为未来考虑。”
筱玫冷笑一声，“亏我爸妈还为你的事到处送礼，没想到你这么不近人情。”
人情？他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棋子，有什么人情可谈。
他叹了口气，留学回来，人情世故筱玫沾染地竟这么迅速。
”我听说……你去找老院长了？“筱玫声音一下子低下来，好像被戳破的球，没了气鼓鼓的形状。
赵泽眼里掠过一丝疑虑，但只有片刻，他便对筱玫说，”是，汇报工作。“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却不看他，“哦，聊工作。”
门外，刘凤玲朝吴玉如挤挤眼，趴在她耳边轻声说，“赵主任是程副院长提起来的，现在却跟熊树生老院长走的很近。”
“你知道，熊院长要退休了，很快就要选新院长。”筱玫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赵泽应声。
林雪晴来到赵泽办公室门口，刘凤玲马上带着吴玉如走开了。
林雪晴敲门，没人应，她又敲，半天，赵泽说了句，“等一下”。
“你忙吧，我先走了。”筱玫提起包便往外走。
“筱玫，”赵泽看着他。
“怎么了？”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只要程叔叔当上院长，你也一定可以……”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阿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赵泽笑笑。既然她眼里都是世界教给的规矩，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赵泽第一次去找熊院长就是为了讨论林雪晴奶奶罕见的病情，熊院长虽然即将退休，却也是心脑血管科有名的专家，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给了赵泽很大帮助。
熊院长对赵泽非常赏识，两个人聊的投机，赵泽前前后后又去了几次院长办公室。院长曾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做医生要小心，做人更要小心哪。”
医院盛传熊院长与程副院长素来不合，近来因为熊院长要走了，而程院长又是新院长的不二人选，所以程院长依附者众多，熊院长看不下去，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有人传起熊院长挖了程院长栽培多年的好苗子，程院长自然是不便与赵泽直说，便到了筱玫家旁敲侧击，让筱玫提醒下赵泽。
不是棋子么？不是规则么？那就试试谁更会利用规则好了。
林雪晴来到桌前，他冷不丁地惊了一下。
太像了！她和当年的耿萨简直一模一样。
世故，人情，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可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少年。
如果当时没有选择出国，是不是现在也和耿萨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让他失去了这么多，那剩下的就要靠这个世界的规则获得。
甚至，包括眼前这个，酷似当年没有得到的她。
一切，我要一切！他在心里怒吼。
公寓不算大，租金比上海贵一倍，只是自己一个人住，加上公寓前还有游泳池，看起来比在上海租房要划算多了。
一个人生活本不用太在意成本，但有其他想法的人不行。
来到这里以后，苏七就感受到了和国内巨大的文化差异：这里晚上热闹是热闹，但都是和家人一起热闹。想约同事朋友下班聚个餐基本是不可能的。
其次，在这里工作的人责任心都很强，老板也不会让人加班。相比国内的互联网公司每天996，这里每天按时上下班的氛围确实让他喜欢。他还发现周围的公司都是这样，这种常态似乎成为了共识，引导大家都去遵守和执行。上班的时候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很少有人划水磨洋工，所以整体效率反而更高。
如果回去自己开一家公司，学习这里的模式和管理办方法，也做相关的业务，加上在国内公司积累的一些经验，说不定能做成。
想法一旦形成便不断发酵，想起开公司，忽然想到身边的老板——童欣。
还没问她和陈雪娇怎么回事，他摸起手机，拨了过去。
陈雪娇正路过童欣的“欣欣糕点”，离开家以后她很少做早饭，每天都是在滨大附中附近买些早点带到办公室。
昨天童欣说苏七没说什么，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今早路过，正好买点吃的做早餐。
终究还是埋藏着一点希望。
刚走进门，童欣便热情招呼，“姐姐姐姐，你来啦，快看想吃什么，我请客！”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童欣一看，是苏七。
脸上没再有笑，她犹豫着对陈雪娇说，“七哥打来的，你……要接吗？”
手机已经被拿过去，她按下接听键，没说话。
“喂小欣，我想等回去以后开家公司，”苏七一上来就兴奋地说道。
心里瞬间被嫉妒填满，这种想法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说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听。当年即使说去上海，苏七也是犹豫了好久临走才告诉她。
可是终究生不起气来，因为那是他啊！那个不曾放下的人，短短一秒钟就可以让自己所有的怨恨土崩瓦解。
“童欣？”苏七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苏七……”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终于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惊喜，七分委屈。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嘟—”电话挂断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苏七！苏七！苏七！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把牙齿咬地咯咯响，童欣看着刚才还笑着的陈雪娇，此时眼里却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顷刻间就要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失望的苦水瞬间把她淹没，从爱到恨，从来都只需要一个瞬间。
什么都没有说，她转身走出了糕点店，留下一脸惊愕的童欣。
马上就要开学，林雪晴最后一次到F市医院为奶奶取药。
当初林雪晴把每次取药的费用告诉林青海时，林青海从兜里取出一沓钱，对林雪晴说，“照顾好奶奶，也照顾好自己。”林雪晴始终没有动过这笔钱，奶奶陪伴下长大的她没有吃零食、买化妆品的习惯，她想要的不过是林青海能多留下几天。
只是在医院看到花白头发的林青海面对她的质问一再沉默，这么多年她才第一次想到，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着房租和其他成本的林青海，其实过得比谁都辛苦。
“这种生活你就满足了吗？”赵泽办公室门口刘凤玲正朝吴玉如做出“嘘”的手势，吴玉如也学着刘凤玲，一侧耳朵贴在办公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她们可以很清楚听清办公室里边的声音。
“行了，消消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泽安慰着易筱玫。
“程叔叔说，今天院里提名优秀专家，你竟然没有报名，只要你报名，他一定会帮你选上。”
一直活在别人的羽翼下，未必只是想出来透口气。。
“这个没多大用处吧。”
“程叔叔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和晋升主任医师有直接关系。我看你就是不为未来考虑。”
筱玫冷笑一声，“亏我爸妈还为你的事到处送礼，没想到你这么不近人情。”
人情？他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棋子，有什么人情可谈。
他叹了口气，留学回来，人情世故筱玫沾染地竟这么迅速。
”我听说……你去找老院长了？“筱玫声音一下子低下来，好像被戳破的球，没了气鼓鼓的形状。
赵泽眼里掠过一丝疑虑，但只有片刻，他便对筱玫说，”是，汇报工作。“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却不看他，“哦，聊工作。”
门外，刘凤玲朝吴玉如挤挤眼，趴在她耳边轻声说，“赵主任是程副院长提起来的，现在却跟熊树生老院长走的很近。”
“你知道，熊院长要退休了，很快就要选新院长。”筱玫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赵泽应声。
林雪晴来到赵泽办公室门口，刘凤玲马上带着吴玉如走开了。
林雪晴敲门，没人应，她又敲，半天，赵泽说了句，“等一下”。
“你忙吧，我先走了。”筱玫提起包便往外走。
“筱玫，”赵泽看着他。
“怎么了？”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只要程叔叔当上院长，你也一定可以……”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阿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赵泽笑笑。既然她眼里都是世界教给的规矩，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赵泽第一次去找熊院长就是为了讨论林雪晴奶奶罕见的病情，熊院长虽然即将退休，却也是心脑血管科有名的专家，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给了赵泽很大帮助。
熊院长对赵泽非常赏识，两个人聊的投机，赵泽前前后后又去了几次院长办公室。院长曾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做医生要小心，做人更要小心哪。”
医院盛传熊院长与程副院长素来不合，近来因为熊院长要走了，而程院长又是新院长的不二人选，所以程院长依附者众多，熊院长看不下去，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有人传起熊院长挖了程院长栽培多年的好苗子，程院长自然是不便与赵泽直说，便到了筱玫家旁敲侧击，让筱玫提醒下赵泽。
不是棋子么？不是规则么？那就试试谁更会利用规则好了。
林雪晴来到桌前，他冷不丁地惊了一下。
太像了！她和当年的耿萨简直一模一样。
世故，人情，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可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少年。
如果当时没有选择出国，是不是现在也和耿萨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让他失去了这么多，那剩下的就要靠这个世界的规则获得。
甚至，包括眼前这个，酷似当年没有得到的她。
一切，我要一切！他在心里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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