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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番外:青出于蓝(完)

    “爹,娘,你们觉得我刚才吹奏这一段怎么样?”

    无崖峰,夭夭放下紫竹笛,有些忐忑地看向沈青芒和辜岁寒。

    沈青芒难得见女儿不自信的模样,对她投去鼓励的目光。“很动听,就好像有一只小鹿从我身边跳过,奔向山涧。”

    夭夭眼睛一亮。“这支曲子就叫《鹿饮溪》!看来我的笛艺真的有进步!”

    “你本来就只是有一点点小瑕疵,现在已经修补大半了。”沈青芒说:“而且在我看来,缺乏情感不是靠练习来补足的,而是要靠阅历。你只要多经历,多观察,多体会,乐曲中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情感了。”

    “我现在就在跟着以清一起观察体会,他带我去山中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多都是我之前从来没注意过的。”

    “以清真君是你的长辈,不能直呼他的姓名,不礼貌。”沈青芒皱眉。

    “长辈吗?我可不觉得他像长辈。”

    “他是你姒融姐姐的父亲。”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他和阿融姐的心智分明半斤八两。”

    “姜夭夭!”沈青芒声音拔高。

    夭夭立刻低下头。“我错了阿娘,你别气,我没有说他坏话的意思,我很喜欢他。”

    “哪有喜欢人是这么说话的?”

    “我没喜欢过人,阿娘教教我该怎么说话嘛。”夭夭一脸乖巧。

    辜岁寒比沈青芒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就是阿爹喜欢阿娘的这种喜欢啊。”夭夭语气自然。

    沈青芒失笑。“夭夭你还不懂,阿爹对阿娘的喜欢,和你对以清真君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你喜欢他,是不是觉得他很厉害,能教会你许多?”

    “唔……这也算喜欢吗?那可能有吧。”夭夭挠了挠头。“不过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貌美又温柔,而且很好欺负,啊不,很有趣。我一看到他就很想同他亲近,就像阿爹和阿娘喜欢依偎在一起。”

    沈青芒立刻从靠着辜岁寒的闲散坐姿改成了正襟危坐,面上的表情不能更严肃。“你这是不对的,夭夭,以清真君是你的长辈,教你吹笛,还算是你的师长,你可以尊敬他,爱戴他,但不能喜欢他,也不要捉弄他。”

    “可阿爹和阿娘不也是师徒关系?”夭夭歪头。

    “我和你爹原本是师徒,后来我便拜入了无音峰钟峰主门下,和他算是平辈。”沈青芒耐着性子解释道。

    “可琼琚真人难道不是爹爹的师尊吗?到现在也是。”

    “琼琚真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娘就是琼琚真人啊。”夭夭说。

    辜岁寒和沈青芒同时变了脸色,辜岁寒问道:“你为何这样说?琼琚真人已仙逝多年。”

    夭夭掰开手指头一样样数。“有很多证据啊。第一,阿融姐和皞辛哥私下里都会叫阿娘师尊。”

    “那是因为我指点过他们。”沈青芒说。

    “可皞辛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对您十分敬重,怎么会接受您的指点?”夭夭没等沈青芒出言反驳就继续说道:“第二,齐爷爷施爷爷他们是阿爹的长辈,直呼他的姓名,但对您却有好几次都称呼师妹,除了习惯难改,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是因为我长得与琼琚真人有几分相似,第一次见到谨言真君和谨听真人时,他们都误以为我是琼琚真人转世,于是我便说若他们不介意,也可称我为师妹。”沈青芒表情镇定。

    夭夭皱了一下眉。“长相相似就会改变他们对你的态度吗?在我看来施爷爷并非会移情之人,他分明寡情,怎会对你一个和自己小师妹仅仅长相相似的人另眼相待,还无怨无悔地帮你教导我们?”

    “因为我不仅是和琼琚长相相似的所谓‘师妹’,还是太初派的掌门夫人。”沈青芒说:“我肩负着和你爹爹共同管理宗门的责任,我的地位也与他近乎等同,旁人若是轻慢于我,便是藐视掌门,所以无论旁人昔日是我的同辈也好,长辈也罢,都不会对我冷眼相待。”

    “阿娘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惜……”夭夭眉头舒展开,掩唇一笑。“忘了告诉您,这个问题我之前就问过以清了。他已经承认您就是过去的琼琚真人了。”

    “他说什么了?”沈青芒睁大眼睛。

    “我问他现在的您和从前的琼琚真人比变化大吗,他说您外貌变化比较大,性情却是未变。”

    “居然直接被诈出来了,姒以清,你可真是……”沈青芒咬牙切齿。

    “我早说过你就不应该告诉他。”辜岁寒说。

    “他这么些年简直越活越回去了,连阿融都不如。”她有些愤愤。

    夭夭笑着说:“母亲,父亲,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左右女儿的决定呢?”

    “可他之前有过妻室,曾经夫妻恩爱,阿融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这些你会不介意吗?”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和他过去经历过什么何干?他便是娶过三四位道侣,如今也是孤身一人,不影响我追求他。”

    “你还要追求他?”沈青芒拍案而起。“我女儿能喜欢上他是他的福气,他不好好珍惜还要你来追求?姒以清哪里来的那么大架子?”

    “阿娘阿娘,稍安勿躁。”夭夭劝她:“他活了这么久,身上背负的包袱和顾虑比我多,需要斟酌考虑也正常。”

    “这么说你是对他表明过你的心意了?”辜岁寒问。

    “对啊,但他可能没当真。因为我每天早上都和他说,他每天听了都只是笑笑,没什么回应。”夭夭耸耸肩。“用阿融姐的话来讲,这大概是‘闷骚’?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年轻,有的是时间。我继续练习吹笛去啦,不打扰阿爹和阿娘了!”

    说完她就跑了,沈青芒捂住脸。“我们这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上一代败坏伦常,下一代重蹈覆辙,以后的史书里会怎么写我们这一家?”

    “天资卓绝,德艺双馨?”辜岁寒语气轻快。

    沈青芒被他逗笑。“孩子一走你就和换了个人似的。”

    “我刚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辜岁寒说:“生辰宴那天,施明理为何皱眉。”

    沈青芒恍然大悟。“对上了,就是在夭夭见到以清师兄之后才开始的!大师兄可真是,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呢?”

    片刻后,她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他要是告诉我了也会很尴尬,不仅可能暴露他的读心术,而且探听孩子隐私确实不好。算了,先不想这些,当务之急是想出解决办法,是劝夭夭放弃以清,还是把以清绑了送到夭夭床上去。”

    “咳咳,夫人,冷静。”辜岁寒握住她的手。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嘛。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以清师兄,这以后万一结成道侣,辈分可怎么算?难不成要阿融叫夭夭娘亲?以清师兄叫我们岳父岳母?这可太乱套了。”沈青芒揉了揉太阳*******孙自有……”

    “儿孙自有儿孙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让她折腾去吧,能不能追得到还不一定呢。”

    沈青芒开始把目光投向太初派的年轻一辈,准备帮还没产生奇怪心思的仓庚寻觅适合他的姑娘,她现在终于深刻理解了师父云虚舟当初极力撮合她和大师兄的想法,还是自己认可的最让人安心啊。

    不过当然也要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不能强求。

    被充分尊重了意愿的夭夭第二天依旧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问道峰找姒以清学艺。

    “早啊以清,今日的我也很喜欢你。”

    “早。”以清头也没抬,他正从蒸笼中取出热气腾腾的面点。

    “这是什么?”夭夭问。

    “玫瑰牛乳包。”以清说:“阿融很爱吃。”

    “居然还有这种搭配,你可真是神厨。”夭夭夸赞道。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昭昭。”以清笑意温软。“她来自朝华宫,朝华宫中人皆喜食鲜花,这玫瑰便是我从朝华宫讨来的。”

    “昭昭是谁?”

    “吾妻。”

    夭夭抿唇,不吭声了。

    “今日想学什么?自然之声你已经能体会得很好,无需我再教导。”

    “想学情。”夭夭一字一句道:“请你教我如何传情。”

    “好。”以清说:“等我把牛乳包送给阿融,好吗?”

    “嗯,我在这里等你。”

    等他走了,夭夭环顾四周,觉得昔日看起来很温馨的厨房如今变得十分碍眼。以清也曾和昭昭一起在这里烹饪吗?昭昭会不会像她一样倚着窗户看着他,他做出的饭菜,第一口是由她尝的吗?

    她发现母亲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她没有自己说的那般洒脱,之前不介意,只是因为没从以清嘴里听到过昭昭这个名字。

    她觉得他的过去就像无崖峰顶的流云,倏忽而过,转瞬即逝。却没想到那些过去是他如今提起还会发笑的深刻印痕。

    不知过了多久,以清回来,两个人来到他的小院中。

    “每个人对情有不同的理解,我不会教你试图理解我心中的情,你只需要感受这种自然流露的情绪便好。”以清说完,吹起竹笛。

    开头的韵律活泼轻快,像两个初涉仙途的少年在好奇探索,中间变得甜蜜悠长,一对眷侣如交颈鸳鸯,形影不离,结尾急转直下,凄恻哀婉,余音袅袅。

    夭夭抹了抹眼角的泪。“这首曲子叫什么?”

    “《迢迢》。”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嗯。是我和她的距离。此曲是我得知她真正的死因后,创作而成的。”以清摩挲着手中竹笛。“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夭夭咬唇点头。接着,她听了一个既平常又特殊的爱情故事,平常在于故事中的起承转合都很平淡,如同任何一对儿普通的道侣,特殊在于,这是从她喜欢的人口中说出。

    “如果我当初能更信任她,便不会让她孤独凄凉地过世,是我对不起她,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用余生去怀念她。”

    “就不能放下吗?”夭夭颤着声音说。

    以清温柔地注视着她。“我舍不得。”

    夭夭发出了一声呜咽。

    “你是个好孩子,天真热烈。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喜欢,这份喜欢曾真真切切地温暖到我,但我考虑良久,还是无法接受。今日便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我第一天教授你时,曾经答应你要教会你用笛子表达最真切的情感。这些时日里,你也许领悟过甜蜜,领悟过惆怅,领悟过迷茫,这些都是你此前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未曾经历过的,但我觉得它们很宝贵。”

    “所以现在你要教我领悟失去了是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失去’这个词不够准确,失去意味着曾经得到。我想你体会到的,也许是遗憾。”

    夭夭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以清师父,我懂得了。临别之时,便也赠你一支曲。”

    少女含泪吹奏出她第一首自己创作的乐曲,一曲终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以后的造诣,一定不在我之下。”姒以清未尽的话语消散在了空气中。

    沈青芒是在几天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夭夭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不出来,她发现了不对,破门而入,女儿扑到她怀里,哭着和她倾诉。

    “我这些师兄,真的没几个正常人啊……”沈青芒便摸着她的头边感慨:“拿感情当教材,也亏他想得出来。”

    夭夭哭够了,抹抹眼泪,说道:“我也不亏。我学会以乐传情了。往后若是再喜欢一个人,便能准确表达我的心意。”

    沈青芒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们夭夭本来就不缺人喜欢。”

    夭夭破涕为笑。“阿娘在爹爹面前也会说这句话吗?”

    “他若是表现不好,便如此威胁他。”沈青芒挑眉。

    夭夭说:“阿娘,小时候爹爹总说你生我们辛苦,所以我和弟弟都有些愧疚,想尽量少吵你,但是我现在发现,还是阿娘的怀抱最温暖。”

    “原来你们不和我亲近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我这个娘亲呢。”沈青芒摸摸她的头。

    “夭夭最喜欢娘亲了!”

    母女俩抱紧了彼此,享受温馨时刻。

    几分钟之后,仓庚的声音突然出现。

    “姐姐,厨房我已经毁了,灶台砸得七零八碎,院子里也放满了臭草,保证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沈青芒:“哈?仓庚何时出关的?”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耳边小声说:“女儿太伤心了,自己又狠不下心来,阿娘应该会原谅我和弟弟的小小报复吧?毕竟以清实在太过分了。”

    沈青芒:“……”

    哎,教导孩子这方面,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不过这次就不怪他们了,还是自己这个当娘的来善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