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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

    盛听筠。

    声音落地之后,整个空间再次归于沉寂。

    片刻之内,她再没主动出声。

    逢棠记得他。

    很久之前的无数个白昼,只要她想,就总能回头看见他的身影。

    他不说话,也不主动靠近,就那么乖顺的看着她,等她过去,然后给他一个施舍般的抱。

    他只是她年少无知时的赌约。

    是她闲暇时的消遣。

    “盛听筠。”

    寂静良久,盛听筠忽然听见逢棠近似低喃的重复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的瞥过眼去看她,然后在她看过来的瞬间挪开视线。

    他强逼着自己不要抠桌子。

    仿佛这样就能当作他也没认出来她一样。

    “……”

    可是她怎么这样啊。

    怎么就真的,一丁点儿都没认出来呢。

    逢棠看了眼腕上的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睛依旧停留在他挺直的背脊上。

    这么久不见,他还是一见到她就傻乎乎的。

    因为习惯了被动承受,所以他在她面前,始终不会露出那么明显的情绪起伏。

    他怕她嫌烦。

    但其实,他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已经全写在眼睛里了。

    分手那天他也什么都没说。

    隔着手机屏幕,她却莫名能猜到他现在的样子——依旧平平淡淡,安静顺从,眸底的委屈和崩溃遮掩不住,让他疼的浑身颤抖。

    是她不要他的。

    逢棠抱着手站在门口,极轻的笑了一声。

    心里小恶魔觉醒,她莫名想逗逗他。

    于是雪白长指缠绕发丝,话音落地之后安静半秒,逢棠故意慢悠悠的再次开口:

    “听筠,我记得你。”

    微冷却莫名让人觉得惑人的声音入耳,他即刻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的,他最受不了她这样叫他名字。

    可她坏极了。

    他受不了,她就偏偏要这么喊他。

    故意趴在他耳边,离得极近,鼻息便全都落在了他敏感的不能在敏感的耳垂。

    他无措又不安,脆弱又可怜。

    逢棠就看着他,只负责点火。

    ……真是坏透了。

    他盯着镜子中反射出来的她。

    灯光之下,逢棠肩线优越,脖颈修长,锁骨细长,盛着光。

    发丝半落肩,墨色裙摆只堪堪遮住对方大腿。

    “……”

    她靠着门框,唇边噙着笑。

    像是荒野绽放的野玫瑰。

    她又来了。

    又是这幅表情。

    她的下一步是什么,难道她又和人打赌了?

    一次次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次次将他拿来做赌注,他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么?

    盛听筠胡乱想着,直到逢棠再次出声,把他拉回现实。

    “演讲会真的要开始了,”她全然不在意他的沉默,语气很诚恳,“一起过去吧,盛听筠?”

    “……”

    不。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硬气的拒绝了。

    可直到逢棠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灯光聚集的演讲台正中央,座无虚席的台下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时。

    盛听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自己好像拒绝了个假的。

    色泽浅淡的唇线绷直,他半垂下眼,目光停留在那只搭在他臂弯的手上。

    长指雪白纤细,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盛听筠喉结动了下,然后视线移开,忍住想要触碰的欲望。

    周围的一切声响,他似乎都听不太见,修长笔直的身形始终僵硬,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站的离她远一点。

    “……”

    一年一度的校友返校演讲会顺利结束,盛听筠作为压轴出场的一位,下场时后台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当然,除了逢棠。

    空间内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女人站在长廊里往窗外看,怀里还抱着不知道从哪儿整的玫瑰花。

    察觉到他的到来,逢棠抬指,似乎很随意的拨弄了下头发。

    然后抱着花。

    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走到了他面前。

    “这周日你有空吗?”

    逢棠的语调云淡风轻,似乎真的完全不觉得她当时对他有多恶劣——可她分明说她记得的不是吗。赌约,靠近,亲昵;然后决绝的离开,还不忘回头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一切亲密都不是她自愿的。

    她一清二楚。

    现在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听筠看着她,下意识阖紧了后槽牙。

    身侧的指尖蜷了蜷,他忍不住露出抗拒的神色:“……不,没空。”

    “我刚从滨海回来,小邢她们给我组了个接风局,”逢棠笑起来,眼尾眉梢的笑意清浅又晃眼,“跟我关系好的那几个都来,你怎么能缺席?”

    盛听筠一言不发。

    他怎么能缺席?

    这话说的,像是他对她有多重要。

    他绷紧了下颌,始终不愿意对上她的视线,浅薄柔软的唇瓣微张,逢棠听见他略微低哑生硬的声音:

    “逢棠,你没有喜欢过我。”

    ——这是她当初的原话。

    所以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走这种路线,对于她不喜欢且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他这件事,盛听筠早在七年前就认知的很清楚了。

    他半垂下眸,似乎觉得不安全,悄悄的往后挪了一步。

    然后怀里就出现了好大一束玫瑰花。

    盛听筠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接了。下一秒就看见一贯强势硬气的逢棠在他面前少有的服了软,她眉眼无奈,语气似乎也有点被他拒绝的低落。

    “当初年轻气盛,我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但你能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凶手在被判刑之前都尚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你真就要对我这么绝情?连个补偿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盛听筠:“……”

    太要命了。

    她对他太清楚了,她知道自己看不得她有一丁点儿不开心,所以才摆出这幅样子——

    他的视线胡乱移开,抓着玫瑰花束的修长指节无措的收紧。

    补偿?

    怎么补偿。

    她这家伙惯会骗人,这次她又想玩什么游戏?

    盛听筠不太想承认,但他确确实实对这骗子嘴里的补偿展开了美好幻想。

    没出息。

    他在心底呸了自己一口。

    此时还是下午,室外的阳光还很强。

    穿透枝叶的光影斑驳,盛听筠立在原地,清瘦而修长。

    几年未见,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少年感倒是一点儿没变。

    她记得盛听筠一直很好看。

    还有……

    她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色泽浅淡,唇形偏薄,唇珠弧度完美。

    简而言之,适合接吻。